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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帝王篇(番外)

  沈柏傷了腳又哭了一通,很快累得睡了。


  禁衛軍還在山腳等著,趙徹和顧恒舟簡單用了點齋飯,便背著沈柏下山。


  沈柏年歲小,但重量不輕,趙徹和顧恒舟輪換著才把她背下去。


  一行人騎馬回去,趙徹沒送沈柏回太傅府,直接帶著人回宮,隻派了一個禁衛軍去太傅府和大理寺報平安。


  趙徹先去恒德帝那裏回稟,把沈柏謀劃的一係列離家出走計劃都原原本本告訴恒德帝。


  恒德帝很意外,如果不是親耳聽見,他絕對想不到沈柏這樣一個五歲大的孩子,能籌劃出這麽完善的計劃。


  如果顧恒舟再晚一點發現竹筒裏的信,她說不定已經拿了銀子離開瀚京了。


  趙徹有意讓沈柏走上仕途,對恒德帝說:"沈柏年歲尚小已有如此心智,兒臣相信,假以時日,她定能成大器。"

  恒德帝點頭,雖說沈柏不聲不響的跑了耗費了大理寺和京兆尹不少人力,但此等心智確實少見。若能利用起來,對昭陵是相當有好處的。


  不過恒德帝也有顧慮,遲疑的說:"她現在就不服管教,日後隻怕性子更是桀驁難馴。"

  趙徹說:"正是如此,兒臣想請父皇配合兒臣演一出戲。"

  ……


  恒德帝召了沈柏到禦書房覲見,沈柏不敢在他麵前造次,規規矩矩的跪好,交代了自己離家出走的事實。


  恒德帝的表情嚴肅,表示因為她驚動了大理寺的人,給城中百姓也造成了恐慌,必須要嚴懲沈柏,以免她以後闖出更大的禍事。


  沈柏試著為自己辯駁,恒德帝卻不聽,這個時候趙徹站出來,為沈柏求情,恒德帝做出讓步,要沈柏在下半年的太學院測考中拿到前三的名次,如果不行就要嚴懲沈柏。


  沈柏被嚇到,乖乖認罰。


  趙徹把人領回熠辰宮,沈柏耷拉著腦袋,懨懨的不說話,趙徹也沒再說什麽,讓小貝送來熱水給她泡腳,又換了一次藥,讓她睡下。


  第二天一早,沈柏被送回太傅府,趙徹讓人送了不少好東西,把書韻苑裏的擺設幾乎都換了一遍。


  他其實還想讓沈儒修換個大一點的宅子的,不過被沈儒修拒絕了,沈儒修知道他對沈柏不一般。但沈柏到底是沈家的人,始終是要服沈家管束的。


  沈柏這次做莊賺的那五百兩銀子沈儒修沒沒收,讓她自己保管著,不過警醒了些,專程從京中武館請了武師做護院看著沈柏,以免她再鬧什麽幺蛾子亂跑。


  沈柏這次離家出走在京中算是出了名,所有人都知道,太傅府有個膽大包天的小少爺,她年紀雖小,卻是天資聰穎,能賺錢會算計,隻是這心思就是不肯用到正道上,以後怕是要成為禍害一方的小霸王哦。


  沈柏的事給這個夏季增添了趣味,日子一天天過著,很快入了秋。


  太學院開學,少年們重新聚到一起。


  沈柏還是時不時的要跟人打架,不過她上課不再明目張膽的趴著睡覺,也會撐著腦袋認真聽會兒課。


  她入學還不到一年,按理是跟不上顧恒舟他們的課業的,恒德帝還要讓她進前三。委實是強人所難。


  小小年紀就承受著不該承受的壓力,沈柏難得憂愁起來。


  第一次文修隨堂小測,沈柏拿了天映班第十二名的成績,夫子們都被驚到了,直誇沈柏是天才,但沈柏很憂傷。


  十二名離前三實在太遠了,她根本達不到。


  趙徹不知道沈柏的憂傷,他看了沈柏的答卷,她的字還是很醜,但答題思路很清晰,靠背誦的題目她一道都沒錯,再過兩年,文修在太學院裏拔尖是絕對沒問題的。


  趙徹覺得挺好的,又讓人暗中給太傅府拿錢,給沈柏每個月的零花錢漲到十五兩。


  沈柏其實不差錢的,自從上次被趙徹敲打之後,孫氏也不敢對沈柏有任何不滿,但趙徹還是下意識的想給沈柏錢花。


  快到秋末測考的時候,沈柏找過趙徹一次,她已經卯足了勁兒努力了,但還是達不到前三的水平,她怕被恒德帝責罰,想讓趙徹幫她應付過去。


  她找的時機不好,那天趙稠被夫子留下背誦課文,怕她被趙稠看到,趙徹很冷淡的拒絕了她,讓她自己好好努力,不要弄虛作假。


  趙徹本以為沈柏還會來找自己,沒想到她不僅沒來,還賭氣躲著他。


  測考前日,沈柏偷題被夫子逮了個現行,別說進前三,連測考資格都被取消,還被罰打掃院落半月,淪為整個太學院的笑話。


  這種事藏不住,很快,瀚京人人皆知,一生剛正不阿的沈太傅,膝下有個插科打諢、專走邪門歪道的兒子。


  好在沈柏臉皮厚,跟吳守信幹了一架。也就不管這些人說什麽了。


  太學院放假後趙徹比上課的時候還忙,德妃不死心,還是想做皇後,太後也總是在背後搞小動作,他一天不僅要看兵法和治國之策,還要跟這兩個女人鬥智鬥勇。


  不過得了閑,趙徹也會想起沈柏,不知道她一個人閑在家裏會鬧什麽幺蛾子。


  冬至前一天趙稠過生辰,德妃請了太學院的少年和夫人們進宮一起吃飯熱鬧一下,趙徹本來是可以找借口推辭的,但想到沈柏可能會進宮湊熱鬧,便隨便挑了個玩意兒做賀禮去了。


  德妃又驚又喜,對趙徹相當熱切,不知道的還以為今天是趙徹的生辰呢。


  趙徹做著表麵功夫,等開了宴才確定沈柏不來了,有點失望,自己也沒吃兩口就走了,一點沒給德妃和趙稠麵子。


  冬至後是臘八節,恒德帝設宴,請了五品以上的官員進宮一起過節,畢竟馬上要過年了,等除夕的時候,人又多,要做的事也多,提前嘉獎一下,也免得到時有疏漏讓人不開心。


  趙徹作為太子自然要出席,各官員也都知道這是機會,帶了自家拿得出手的孩子,但沈儒修是自己來的,沈柏又沒進宮。


  趙徹整場宴會沒說上幾句話,都在琢磨沈柏又在家作什麽妖。


  眼看到冬桂節,沈柏年紀小,是不在受邀之列的,但趙徹讓宮人去通知沈柏參加。


  宮人回信說沈柏病了,出不了門。


  趙徹忍不住,借著去看外公的名義出宮,繞道去了趟太傅府。


  剛下過一場雪,到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書韻苑裏堆了兩個醜兮兮的雪人,趙徹進屋的時候,沈柏正圍著火爐吃烤紅薯,紅薯烤得有點焦,她的手和臉都糊上黑灰,像隻小花貓,見他進門,差點噎著。


  趙徹順手倒了杯茶給她,拿走她手裏半塊烤紅薯。


  沈柏喝了水咽下嘴裏的東西,緊張兮兮的問:"殿下,你怎麽來了?"

  屋裏暖和,她沒穿襖子。穿著一件棗紅色繡各色錦鯉錦衣,臉又圓潤了些,像個白麵團,讓人忍不住想捏兩下。


  趙徹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做的,抬手在沈柏臉上掐了一下,說:"髒。"

  沈柏下意識的用手擦臉,她的手也是黑的,怎麽擦得幹淨?


  趙徹拍開她的手,拿出帕子幫她擦臉。


  沈柏乖乖仰著頭沒動。等他擦完臉問:"你今天是來押我去大理寺的嗎?"

  "押你去大理寺做什麽?"趙徹反問,鼻尖聞著烤紅薯的香甜味道,忍不住咬了一口,味道還不錯,沈柏這會兒顧不上吃的,問:"我沒考進前三,還作弊偷題,陛下沒有震怒嗎?"

  偷個題就能進大理寺,那大理寺的人豈不是要忙死?

  趙徹腹誹,又吃了一口烤紅薯。說:"把你押進大理寺,你就能考進前三嗎?"

  沈柏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煞有其事的說:"大理寺的牢房又冷又臭,蟑螂老鼠滿地都是,我去了那裏肯定吃不好睡不著,不出三天就瘋了,怎麽可能考進前三?"

  趙徹點頭,說:"我跟父王求了情,隻要你在十六歲之前參加科舉並考得功名,就不會再追究你。"

  "真的嗎?"沈柏的眼睛亮起,天知道她這段時間有多擔驚受怕。


  趙徹嚐了鮮,不想再吃了,把紅薯放下,慢吞吞的擦手,而後問沈柏:"你最近不進宮,就是在怕這個?"

  沈柏不自在的摸摸鼻尖,訕笑著說:"我就是個小人物,陛下日理萬機,我不去陛下眼前晃悠,陛下多半不會想起這件事,這一晃悠不是和送死沒什麽區別嗎?"

  "這麽怕不知道來找我?"趙徹反問,沈柏鼓著腮幫子不說話了。


  她哪裏沒找過他?但他那個時候那麽鐵麵無私,她還能死皮賴臉的賴著他嗎?


  趙徹也知道沈柏在想什麽,壓低聲音說:"有些話,你要懂得分場合。"

  沈柏現在還不大懂這些,含含糊糊的點頭,而後問:"那這次冬桂節,我去湊湊熱鬧也沒關係是嗎?"

  趙徹點頭,沈柏一下子恢複活力蹦起來。


  這些時日可把她憋壞了,好多熱鬧她都沒湊成呢。


  趙徹簡單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項便回宮了。


  冬桂節這天。一早又開始下起雪來。


  這是趙徹做太子後的第一個冬桂節,他不用上場比試,但要負責顧全大局,恒德帝隻露個麵,其它的事都會交由他負責,這也是鍛煉他獨當一麵的能力。


  見屋裏燃了燈,小貝立刻敲門,趙徹應聲,小貝推開門,冷風立刻卷著凜冽的寒氣和雪花進屋。被屋裏暖融的炭火一烤,便化了。


  後麵的宮人忙不迭的進屋,小貝站在最後,把門關上,風雪也阻隔在外。


  "幾時開始下雪的?"

  趙徹邊洗臉邊問,小貝忙說:"寅時過開始下的,一開始隻是小雪,沒一會兒雪就大了,這會兒地麵上都鋪了一層薄薄的雪呢。"

  趙徹皺眉思索著,冬桂節的日子是每年欽天監看好定的,臨時改的話不太吉利,想了一會兒,他吩咐小貝:"去承宣門找楊統領,讓他加派二十人在後山,以免發生意外,另外再讓內務府派三十個宮人清理山道的雪。"

  要是雪一直下個不停,山道積雪太深,危險會大大提升。


  參加冬桂節的都是些達官貴人的少爺,眼看馬上到年關了,磕著碰著都不是什麽好事。


  小貝應聲離開。其他宮人伺候趙徹換好衣服。


  衣服相當厚實保暖,但走出殿門,冷風還是一瞬間像刀子一樣拍在臉上。


  趙徹停下,吩咐宮人多拿了一件大氅,先去慈安宮給太後請安,沒想到恒德帝也在。


  恒德帝來了一會兒了,趙徹進門的時候,瞧見他和太後的表情都不大好看,恒德帝岔開話題,跟趙徹談起來。太後似乎還在氣頭上,看也不看趙徹。


  趙徹不甚在意,和恒德帝說了會兒話,便告辭離開。


  恒德帝和太後說話的時候,屏退了宮人,趙徹出門後沒有立刻離開,在門外站了會兒,聽見太後怒氣衝衝的說:"這孩子笑裏藏刀,城府深的很,皇帝當真以為他不記恨你?等他長大,第一個就會對你動手,皇帝難道就不害怕?"

  外麵風雪聲很大,趙徹沒聽清恒德帝回答了什麽,隻聽到太後的怒斥。


  趙徹隻聽了幾句,便覺得沒意思,大步走出慈安宮。


  原本他覺得今天的天挺冷的,但從慈安宮出來,他覺得還是人性更冷酷狠毒。


  他的皇祖母在吃掉衛家的產業之後,開始想弄垮他這個太子了。


  先是母後,再是衛家。最後是他。


  一步一步,真的是好算計呢。


  趙徹走得很急,宮人叫了好多聲他才聽見,他停下腳步,胸口仍有怒火攢動,宮人小跑著追上來,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撲通一聲跪下,小心翼翼的提醒:"殿下,您走錯路了。這不是去行宮的方向。"

  趙徹回過神來,發現他已經離慈安宮很遠,到了後宮的範圍,再往前不遠就該到德妃的莊賢宮了。


  那個女人,哪裏配得上莊賢二字?

  趙徹握緊拳頭,趙稠正好給德妃請了安,從莊賢宮走出來,看見趙徹站這兒,身邊還跪著個宮人,快步走來,看熱鬧的問:"皇兄怎麽在這兒,莫不是來給我母妃請安的?"

  趙徹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抬腳把那宮人踹翻在地,意有所指的說:"心情不好,教訓教訓狗東西。"

  那宮人不敢亂說話,被踹倒後連忙跪好。


  趙稠像是抓到什麽把柄,立刻說:"皇兄這樣可是不對啊,這宮人也是人,皇兄怎麽能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隨便拿別人撒氣呢?傳出去別人怎麽看待你這個太子呀?"

  這種事,誰敢傳出去?

  當然隻有趙稠會傳出去。


  趙徹不怕他傳,隻是這會兒不想與他多費口舌,涼涼道:"方才本宮去慈安宮,父王也在陪皇祖母說話,四弟再不去,父皇該知道你成日睡懶覺,疏於給皇祖母請安,不守孝道了。"

  趙徹到底是跟三公學了一年權術的,趙稠說不過他,隻能不甘心的離開。


  等趙稠帶著人趕去慈安宮,趙徹對跪在地上的宮人說:"回熠辰宮領賞,今日之事,本宮不想聽到任何不好的傳言。"

  宮人立刻磕頭說:"奴才絕對守口如瓶!"

  趙徹又往莊賢宮的方向看了一眼,拂袖離去。


  他不會輕易把太子之位讓出去,總有一日,他要讓這些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憋著一口氣,趙徹很快走到昭熠門,正要獨自上山,身後傳來一聲驚呼:"沈少爺小心。"

  循聲望去,沈柏穿著一件大紅鬥篷。圓滾滾的摔在地上,四腳朝天的那種,屁股還在地上彈了一下。


  這場麵很是滑稽,連值守的禁衛軍都沒憋住笑。


  趙徹一肚子火消了大半,走到沈柏身邊。


  冬日穿得厚,沈柏倒是沒摔疼,見到趙徹還咧嘴笑起,脆生生的喊:"太子殿下,你也在這兒呀。"

  這人好像永遠都沒有煩惱似的。


  趙徹伸手把沈柏拉起來,發現她這鬥篷下麵藏的東西可多了。


  暖手的小手爐。各種零嘴,還有小彈弓,吃的玩兒的應有盡有。


  "你怎麽不直接把家搬來?"趙徹忍不住揶揄,沈柏不知道聽沒聽懂,大大方方的抓了一把幹果給他,熱切的推薦:"這些都是我在城裏精心挑選出來的鋪子買的,特別好吃,你嚐嚐就知道了。"

  她對吃的很有研究,趙徹給麵子的吃了一個,味道確實挺好的。


  沈柏一直盯著他的表情。問:"怎麽樣?好吃吧。"

  趙徹給麵子的應了一聲,把那把幹果放進袖袋,抓住她的手。


  沈柏一隻手要抱爐子,被趙徹牽著手就不能吃東西了,正要說話,趙徹搶先道:"不想摔跤就老實點,那些吃的在你兜裏,誰也搶不了。"

  沈柏一想也有道理,便乖乖讓趙徹牽著,慢吞吞的往山上走。


  她是第一次參加冬桂節,對什麽都覺得新鮮,一路上東張西望,爬到半山腰雖然在喘氣卻也不嬌氣,不會耍賴要趙徹抱或者背。


  趙徹怕她累,在半山腰的亭子歇下。


  沈柏一停下來就抓緊時間進食,邊吃邊問趙徹:"殿下方才的神情看著很是悲傷,可是有人說了讓你傷心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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