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重生為聘:顧兄英年莫早逝> 第243章 顧兄,我可以!

第243章 顧兄,我可以!

  東方影問得篤定,顧恒舟點點頭,往床邊走了兩步,看見沈柏的臉色和往常一樣泛白,身體並沒有因為東方影的到來而有太多好轉。


  他在床邊坐下,問沈柏:"喝藥了嗎?"

  沈柏點頭,這些時日習慣了他的照顧,兩人又有了肌膚之親,不覺有點撒嬌,低聲說:"藥好苦。"

  說完看見顧恒舟手上拿著糖葫蘆和煎餅果子,眼前一亮,舔舔唇,饞意十足的問:"給我買的?"

  她現在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顧恒舟隻把糖葫蘆給她,讓她慢慢吃著,帶東方影出來,找了僻靜的地方談話。


  "你這次來是為了什麽?"

  顧恒舟開門見山,東方影還是沒個正形,說:"自然是有事要做。"

  沈柏的身體現在變成這樣,顧恒舟沒耐心配合東方影猜來猜去,直接問:"她的身體變成現在這樣,你若是有辦法救她,不管有什麽要求我都可以配合,但如果你沒辦法救她,麻煩趁早離開這裏。"

  顧恒舟反正是沒有功夫招待他的。


  顧恒舟的語氣很堅決,一點都不留情麵,東方影摸摸鼻尖,不自在的笑笑,說:"我都來了,肯定是有辦法救她的,不過要救她,需要滿足兩個條件。"

  "什麽條件?"

  "首先,我需要見到她這一世的魂靈,取一滴心頭血,你放心,隻取一滴,不會死人的。"東方影說完豎起第二根指頭,"還有,等你們大婚之後,我需要帶走她半年。半年之後,她若是好了,自會來找你。"

  "若是沒好呢?"顧恒舟做了最壞的打算。


  東方影聳聳肩,坦白說:"若是沒好,你也不用再找她。"

  也就是說,如果沈柏沒好,他連她的屍骨最後被如何處置都不能知道。


  這個決定對顧恒舟來說有點殘忍,但其實也不難做出選擇。


  上一世他能拚盡全力去換沈柏重生,這一世,也能做好最壞的準備為沈柏換一線生機。


  顧恒舟答應,當天夜裏就進宮麵聖,在征得趙徹同意後,讓東方影從司偌綾身上取了一滴心頭血。


  接下來幾天相安無事,很快到了四月十八這天。


  相府和大統領府都早早地掛起紅綢,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東方影給沈柏喂了顆藥,沈柏吃完這天精神還算不錯,一大早就被綠尖和宮裏派來的嬤嬤梳妝打扮。


  烏發盤成婦人發髻,抹上上好的頭油,再插上精美絕倫的珠釵,嬤嬤幫她絞麵,沈柏痛得嗷嗷亂叫,最後看見銅鏡裏白裏透紅,端莊貴氣的美人兒時,差點沒能認出自己。


  鳳冠很重,加上喜服和各種佩飾,饒是沈柏也被壓得有點喘不過氣來。


  她見過顧恒舟成親,也在夢裏與顧恒舟成過親,唯有這次肩上頭上才有沉甸甸的真實感,像是在提醒她能和顧恒舟成親時一件多麽難得的事,嫁給顧恒舟以後,她要承擔的責任也更重大。


  她不再以沈柏的身份單槍匹馬麵對這個世界,而將以顧夫人的身份麵世,與那個叫顧恒舟的男人榮辱與共,福禍相承。


  梳妝完畢,嬤嬤鄭重的幫她把蓋頭蓋上,綠尖拿了一個蘋果讓她捧著。


  然後就是等待。


  等待她的夫君來迎娶她。


  沈柏沒有兄長,慕容軒和東方影都充當了她的娘家人,周玨這幾日緩過來了,也來幫忙攔門,屋裏除了綠尖,還有呂秀、趙明漪、趙明熙。


  男人們比武設限,呂秀她們則用文試考驗,顧恒舟隻帶了顧三顧四來,沒請別人幫忙,憑自己的實力,很快突破重圍,來到沈柏麵前。


  這種熱鬧沈柏其實最喜歡湊了,但蓋頭已經蓋上,她再怎麽心癢癢也隻能乖乖坐著。


  透過蓋頭縫隙,沈柏看見顧恒舟豔紅的繡著連理枝的衣擺和繡著鴛鴦的鞋麵。


  顧恒舟鮮少穿紅色衣物,上一世他成親,沈柏觀禮的時候就被狠狠驚豔了一番,今日不知道他又要勾去多少姑娘的芳心。


  沈柏胡思亂想著,顧恒舟朝她做了個揖,極溫柔的說:"姝姝,我來迎你回家了。"

  他喚的沈柏的字,上下兩世加起來,除了他,也就隻有沈儒修這麽叫過。


  不知道為什麽,這兩個字被他念出來。沈柏有種渾身觸電的酥麻感,她忍不住抱緊手裏的蘋果。


  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慕容軒擠進來說:"行了行了,注意點影響,該出去敬茶了,一會兒還得我背鳶兒妹妹出嫁呢。"

  綠尖把沈柏扶起來,一行人熱熱鬧鬧去前廳,沈儒修早在主位坐著,旁邊放著沈柏娘親的靈位,孫氏沒在這種日子搶風頭。


  下人早早放好軟墊,沈柏和顧恒舟跪下磕頭,下人把茶交到兩人手上。


  "請爹用茶。"沈柏輕聲說,等沈儒修把茶接過去,繼續說,"女兒今日就出嫁了,以後請爹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女兒嫁人後,也會約束自己的言行,努力把妻子該做的事做好,絕不給爹和沈家蒙羞。"

  這些話都是嬤嬤教給沈柏的,沈柏雖然不太認同,卻也規規矩矩的背下。


  她蓋著蓋頭,看不到沈儒修紅得幾乎要滴血,浸滿淚水的眼。


  沈儒修激動得說不出話來,這混蛋孩子一言不合就消失三年,回來之後身體還弱得可憐,總是一再的刺激他的心髒,他都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她成親嫁人。


  喝了茶,沈儒修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給沈柏,紅包裝得很厚實,至少有沈家一半的家產。


  喝了沈柏敬的茶,顧恒舟的茶也遞到手邊,和沈柏一樣,顧恒舟改口叫他爹。


  顧恒舟背脊挺直,比練兵的時候還要嚴肅認真,沈儒修沒有立刻接過茶盞,聽見顧恒舟說:"我知道姝姝不喜歡被規矩約束,我們成親後會一同前去邊關,邊關遼闊,沒瀚京這麽多規矩。我不會束著她,她若是想家了要回來,我會陪她一起回來探望爹,餘生有我護她安樂無憂,請爹放心。"

  顧恒舟的保證比其他任何人的保證都來得可靠,沈儒修紅著眼,一個勁兒的點頭:"好好好。"

  說完喝了茶,也給顧恒舟拿了厚厚一個紅包。


  顧恒舟的人品是毋庸置疑的,兩人之間的感情也非常好,沈儒修沒什麽好交代的,之前攔門花了不少時間,怕他們誤了吉時,忙催著他們出門去。


  按照習俗,出門的時候是慕容軒背的沈柏。


  當初那個莽莽撞撞的少年人,如今已長成肩背寬闊的青年,他把沈柏穩穩托著,步履相當穩健,沈柏趴在他肩膀,看見他今天穿了一身紫金華服,貴氣逼人。


  他背著沈柏走在最前頭,低聲說:"別看他現在好好地,男人都是會變心的,以後受了委屈,大可捎信到南襄,東方家和慕容家都會給你撐腰,沒什麽好怕的。"

  光是東方家和慕容家給沈柏出的那些嫁妝就夠讓人眼紅的了,就算哪天真的跟顧恒舟過不下去和離了,靠著那些嫁妝沈柏也可以吃穿不愁,哪需要千裏迢迢寫信到南襄求助的?

  沈柏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別說我了,你自己早點定下來吧,整個昭陵都找不到你喜歡的姑娘,你這眼光也太高了。"

  "誰說小爺沒找到?"慕容軒反駁,沈柏正想問他看上誰了,慕容軒把沈柏放下,綠尖在一旁說:"小姐,該上轎了。"

  兩人的話題隻能終止,沈柏被綠尖扶上轎子。


  等候已久的迎親隊伍迫不及待的敲起鑼打起鼓。


  沈柏身體不舒服,許是顧恒舟早就交代過,抬轎子的轎夫全都走得穩穩當當,一點沒讓顛著沈柏。


  相府和大統領府隔得很近,不過兩旁的圍觀群眾太多了,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


  按照規矩,顧恒舟要先射箭,再踢轎簾。


  這些對顧恒舟來說一點難度都沒有,沈柏隻聽得篤的一聲,轎簾便被掀開,絲滑的紅綢塞進手裏,顧恒舟拉著紅綢將她帶出轎子。


  從大門進去,跨過火盆,喜婆不斷在旁邊說吉祥話,觀禮的賓客也都誇著郎才女貌。


  高位上坐著的是顧廷戈,旁邊同樣放著顧恒舟娘親的靈位。


  兩人敬茶,顧廷戈也給了大紅包,叮囑顧恒舟以後要擔起責任,既要承擔家國大義,也要對自己的小家負責。


  然後是拜天地。


  雖然三年前沈柏就偷偷和顧恒舟拜過一次,但這次不一樣,這一次有很多賓客觀禮,他們穿著喜服,經過三書六禮,光明正大的在所有人的祝福下結為夫妻。


  "一拜天地!"

  喜婆高呼,沈柏跪下,和顧恒舟一起白天。


  想起很多年前在太學院,她因為個子矮剛跟吳守信打了一架,哭得涕泗橫流要回家找爹爹告狀,這人就繃著小臉站在一邊看著,像是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有這麽嬌氣的人,但最後他還是看不過去,解下汗巾給她擦臉,讓她不要哭了。


  其實從頭到尾,他都是個心腸很軟的人。


  "二拜高堂!"

  沈柏轉過身,和顧恒舟一起拜顧廷戈。


  上一世顧廷戈死後,顧恒舟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很頹喪,他誰都不想搭理,但每每沈柏來找他,他都還是會見,也不會遷怒她對她發脾氣。


  沈柏很慶幸,這一世重生以後,她改變了事情的走向。讓顧廷戈和周德山都活了下來。


  他們是為昭陵拋灑過熱血立下了赫赫戰功的人,不應該就這樣死在疆場上。


  最後一拜,夫妻對拜。


  沈柏和顧恒舟麵對麵站好,彎腰的時候,沈柏格外慎重,腦袋靠近的時候,她聽見顧恒舟用很低的聲音說:"我會等你。"

  沈柏有點懵,顧兄要等她做什麽?他們不是已經熬到成親也已經那啥過了嗎?

  沒等沈柏想明白,綠尖和喜婆便架著她回房間。


  喜宴相當盛大,足足兩個時辰才結束。


  沈柏強撐著坐足了兩個時辰才等到顧恒舟回來。


  綠尖和喜婆都退下,顧恒舟的腳步聲到了跟前,沈柏聞到他身上濃鬱的酒香,咽了口口水問:"顧兄,你醉了嗎?"

  "沒有。"

  顧恒舟立刻回答,聲音很啞,染了酒色和欲念。


  顧恒舟拿起一旁的喜稱挑了蓋頭,昏黃的燭光傾瀉而來,沈柏的視線本能的順著喜稱上仰,對上顧恒舟微醺的眸。


  顧恒舟直勾勾的看著她,低頭落下一吻,動情的說:"今天很美。"

  沈柏有點臉熱,不想打破這會兒的溫情,卻還是忍不住說:"這個鳳冠好重,我的脖子都快被壓斷了,顧兄快幫我取下來吧。"

  顧恒舟幫忙把鳳冠取下來,再去掉各種珠釵,沈柏終於得以喘息,嘴裏不住嘟囔:"早知道成親這麽累,我就不要辦什麽婚禮了。"

  顧恒舟幫她捏著肩膀和脖子,低聲說:"隻這一次,以後都不會再累了。"

  這倒是。


  沈柏點頭,覺得餓了,顧恒舟讓綠尖送來飯菜,趁她吃飯的時候,幫她卸妝擦手。


  一切做完,沈柏把顧恒舟按到床上,舔著唇,挑著眉,特別不正經的說:"嘿嘿嘿,顧兄,你終於落到我手上了。"

  顧恒舟躺著不動,一副任她胡作非為的模樣,沈柏當即低頭在他下巴咬了一口。


  都拜過天地了,她也不用再裝,得先好好解解饞才行。


  沈柏動作麻溜的解開顧恒舟的衣服,正準備幹壞事,顧恒舟喉結滾動了下,說了一句:"我早就落到你手上了。"

  沈柏一顆心頓時化成了水。


  她嗷嗚一聲,栽在顧恒舟身上,唇角止不住的上揚,說:"顧兄,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我也不會。"

  說完這句話,顧恒舟就掌握了主動權。


  這一夜,婚房裏的紅燭燃到盡頭,床帳裏的聲音也沒停下。


  第二天沈柏沒能早起給顧廷戈請安,顧恒舟倒是一大早就穿戴整齊去見顧廷戈,他看上去和平時沒什麽兩樣,眉眼之間卻多了柔情,衣領之下也隱隱可見鮮紅的齒印。


  顧恒舟在京裏停留了四個月,相對回京述職來說,時間稍有點久了,如今婚也成了,京裏的世家大族也被鏟除了,顧恒舟定在五日後出發回遠峰郡戍守。


  顧廷戈對這些都了解,沒有多說什麽,隻叮囑顧恒舟注意安全,遇事不要衝動。


  沈柏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但渾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疼的,聽顧恒舟說不用去請安,她也隻能在床上癱著不動。


  休養了兩日,沈柏身體總算緩過來了,但東方影給的藥效力過了,她比之前更病怏怏的,一點精神都打不起來。


  到了第三日,顧恒舟陪沈柏回門。


  知道他們要回來,相府的下人一早就準備好了,兩人一到,下人熱切的把他們迎進去。


  過了兩日,沈儒修終於接受自家女兒已經嫁人的事實,這會兒見到他們,情緒還算穩定。


  下人準備了豐盛的飯菜,孫氏如今話也少了,一頓飯吃得還算和諧有愛,然而在聽到顧恒舟過兩日就要帶沈柏去遠峰郡的消息,沈儒修還是停了筷子,盡管是早就知道的事,真到了這一刻,沈儒修還是有點難受。


  好好地女兒嫁了人,馬上就要奔赴邊關,以後就好幾年才能見上一次,當老父親的當然舍不得。


  顧恒舟陪沈柏在相府歇了一夜,第二天走的時候,沈儒修又拿出不少銀票給沈柏,不過沈柏沒要,不僅沒要,還把之前沈儒修包在紅包裏的地契房契都還給沈儒修。


  沈柏說過不會跟孫氏爭家產,孫氏還年輕,日後真的懷上,再生個一兒半女。不給他們留點東西終究是說不過去。


  沈儒修說不過沈柏,最後隻能把東西收下。


  四月二十三日,顧恒舟和沈柏啟程前往遠峰郡戍守,誰也不知道出了瀚京沒多久,沈柏就被東方影帶走了,顧恒舟是一個人帶著親兵回到鎮北軍軍營的。


  一眾將士盼星星盼月亮終於盼到顧恒舟回來,全都高興得不得了,知道顧恒舟成了親,營裏大肆慶祝了一天。


  顧恒舟在城裏置辦了一座兩進的院子,挑了兩個看上去比較伶俐的小丫頭在院子裏做日常灑掃。


  小丫頭都知道她們是被買來伺候主母的,盼了好些時日卻沒盼到主母到來,顧大統領也隻是隔三差五的來,每次來都會買些首飾玩具,半年時間,差不多有半間房都被用來擺這些東西了。


  置辦了宅院滿半年那幾日,顧恒舟天天都來院子,還讓丫頭準備好些吃的,像是特意在等什麽人,但那幾日沒什麽人來,甚至連敲門的人都沒有。


  如此過去半個月。兩個小丫頭都感覺到顧大統領身上的低落,他繃著臉,周身的氣息冷沉得嚇人,再不隔三差五來院子歇,變成十天半個月才來一次。


  除夕那日,顧大統領一個人在院子裏從天黑站到天明,而後怒氣衝衝的走了,此後再也沒有踏入院子一步。


  兩個小丫頭惴惴不安,生怕會被趕出去,好在顧恒舟並沒有苛責她們,按月還是會準時讓人把月例發到她們手上。


  如此過了三個月,某個陽光明媚的早晨,一個穿著灰色短衫,戴著圓帽的公子爬上了院牆,用小石子砸了其中一個丫頭的腦袋,笑盈盈的問:"兩位妹妹可是顧大統領寂寞難耐,收入府中排遣寂寞的?"

  兩個小丫頭都還不到十歲,但因為出身低賤,什麽樣的話都聽過,一下子就明白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頓時鬧了個大紅臉,複又覺得氣憤,大統領可是天底下最正經最耿直又最深情的人,才不會隨隨便便納人進府排遣寂寞呢。


  兩個小丫頭跑到牆邊,仰頭看著牆上的人,故意板著臉說:"你是什麽人,誰讓你爬牆的,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們報官抓你?"

  兩個小丫頭語氣裝得很凶,卻沒什麽威脅性,牆頭上的人不僅不害怕,反而還翻過牆頭直接跳進院子裏來。


  落地的動作頗輕,一看就是練家子。


  顧恒舟戍守著邊關,這兩年連越西敵軍都不敢隨便侵擾,遠峰郡裏的治安更是不必說,兩個小丫頭沒想到青天白日竟然有人敢直接翻顧大統領家的院牆,一時嚇得手足無措,隻敢拿手裏的掃把做武器,威脅道:"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們就要喊人了!"

  那人一點都不害怕,拍拍一身的風塵說:"你們方才不是要報官嗎?你家大統領就是官,趕緊去報吧。"

  說完話,那人跟在自己家一樣,背著手哼著曲兒到處溜達。


  他怎麽不怕大統領?


  兩個小丫頭互相看看,都覺得事有蹊蹺,猶豫了一下,決定采取一人留守,一人報信的做法。


  一個小丫頭飛奔著離開,另一個拿著掃把怯生生的跟上,見那人隻是在院子裏轉悠,並不拿東西,許久之後問:"你渴嗎?要不要喝水?"

  "不是要報官抓我麽,怎麽還給我水喝?"

  沈柏指著自己的鼻尖問,小丫頭縮了縮脖子,繃著臉說:"我家大統領與人為善,從來不為難人,你若是有什麽難處,可以告訴我家大統領,我家大統領定是能幫你的。"

  沈柏挑眉,並不認同顧恒舟給這兩個小丫頭灌輸的想法。


  今天也就是她翻進來了,要是換成采花賊或者江洋大盜,這兩個小丫頭不就一命嗚呼了?而且這裏裏外外就隻有兩個一點武功都不會的半大丫頭看著,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沈柏很快把兩進的院子逛完,院子不及瀚京的大,但住她和顧恒舟是綽綽有餘了,院子是標準的坐北朝南,采光好,朝向也不錯,裏麵除了幾棵樹,別的什麽都沒有,一看顧恒舟也是不常待在這裏的。


  轉得累了,沈柏自己去廚房舀了瓢水喝,然後問那小丫頭名字。


  兩個小丫頭都是顧恒舟買回來的,顧恒舟取名隨性,這兩人分別叫小七和小八。


  跑去報信的是小八,留在家裏的則是小七。


  顧恒舟已經三個月沒來這裏了,兩人雖然有月例和生活費卻不敢亂花錢,家裏一點菜都沒囤,更不要提肉了。


  沈柏餓得不行,在先洗澡還是先填飽肚子之間最終選擇了先填飽肚子,拉著小七就出門找酒樓吃飯。


  這邊小八哼哧哼哧跑到軍營卻被守門的將士攔住不許進去。


  顧恒舟治軍嚴明。他們從來沒聽說過大統領小丫頭伺候,隻當小八是在撒謊,小八也不敢硬闖,隻能眼巴巴的在營門口蹲守著,期盼自家大統領什麽時候出來能看到她就好了。


  這要是放到往常,小八餓死在營帳外麵都不一定能等到顧恒舟,這天顧恒舟剛好要把剛招進營裏的新兵帶出去操練,小八等了小半個時辰,顧恒舟就騎著自己那匹棗紅色的馬衝了出來。


  不過馬的速度太快,跟在他身後的人太多,小八根本沒來得及說話,麵前就隻剩下一地塵埃。


  小八很是沮喪,垂頭喪氣的蹲回去,一刻鍾後,顧恒舟卻掉轉馬頭回到營門口。


  他坐在馬背上看著小八,好一會兒才確定這是自家府上的丫頭,沉聲問:"你來這裏做什麽?"

  小八整個人都懵了,被守門的將士推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連忙開口說:"大統領,今天家裏翻進來一個人。"

  聽到這句話。顧恒舟臉色微變,沉聲對守門將士說:"通知副將,今日的操練由他代我進行,這是我府上的丫鬟,帶她進去吃點東西,晚些時候給我送回去。"

  "是!"

  守門將士立刻答應,話落,顧恒舟策馬朝城內疾馳。


  守門將士摸摸後腦勺,很是意外,大統領從來不會缺席操練,怎麽這次家裏進了個賊就這麽緊張?


  騎著馬,顧恒舟比小八的速度快多了,隻用了小半個時辰便回到家中。


  大門關著,他把馬放在外麵,進去轉了一圈卻沒看到人,叫了兩聲也沒人答應。


  眉頭不自覺皺起,剛想出門找人,到門口又改了主意,把馬牽到後院,提水先把自己拾掇了一番。


  三個月沒回家,他的胡子都長長了,形象有些粗獷,他耐心的刮了胡子,特意找出玉冠束發,還換了一身銀灰色繡錦竹常服。


  做完這些,他泡了壺茶,坐在大廳安安靜靜的等著。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時辰。


  快到傍晚的時候,沈柏終於帶著小七回來。


  她給自己和小七各買了身新衣裳,小七懷裏還抱著一套給小八準備的衣裙。


  沈柏換回了女裝,一頭烏發簡單的挽了個髻用木簪別著,樸實無華。


  沈柏手裏拎著一隻用油紙打包的炸雞,小聲跟小七說著話,吃了一頓飯,小七對沈柏的速度有了很大的轉變。


  兩人路過大廳,大廳裏沒點燈,有點黑漆漆的,都沒發現裏麵有人,冷不丁的聽見一聲:"舍得回來了?"

  聲音很沉,像是壓著怒火。


  小七嚇得躲到沈柏背後。沈柏也是一驚,不過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顧恒舟,並不害怕,拎著雞走進去,笑嘻嘻的問:"顧大統領今日不是要在營裏練兵麽?怎麽突然回來了?"

  不趕緊回來,哪能逮到你這隻小妖精?

  小七也認出顧恒舟,忙從沈柏身後出來,緊張地說:"大統領,這位姐姐說認識您,還給我和小八買了衣裳。"

  小七有點害怕,顧大統領向來是不喜歡收別人禮物的,她還不知道這位姐姐跟顧大統領到底是什麽關係,就收了衣裳,也不知道顧大統領會不會不開心。


  別人都有新衣裳,沈柏忘了給顧恒舟買,怕他會生氣,連忙說:"我也給顧兄帶了禮物,就放在房間,顧兄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顧恒舟沒應聲,直接站起來。沈柏便帶著他往外走,走出大廳,發現身後跟著個小尾巴。


  顧恒舟停下,對小七說:"不用跟來。"

  他對別人向來是冷冰冰的,說話的語氣也硬邦邦,小七不知道他為什麽這樣,還以為自己做錯了事,無措的看著他,又不敢開口辯解,都快哭出來了。


  沈柏連忙說:"我要與你們大統領敘敘舊,不想讓人打擾,一會兒要是小八回來,你把這隻雞與她分著吃了吧,不用管我們。"

  沈柏順手把手裏的雞給小七,小七見顧恒舟沒有反對,這才鬆了口氣,認真的說:"奴婢一定好好看著,不讓任何人打擾大統領和姐姐。"

  "真乖。"

  沈柏誇了小七一句,跟顧恒舟一起往主院走。


  繞過轉角,確定小七沒有跟上來,沈柏立刻去拉顧恒舟的手,卻不料被顧恒舟避開,沈柏隻撈住一隻袖子。


  沈柏癟癟嘴,小聲嘀咕:"都沒外人在了,顧兄你還這麽高冷,真是讓人傷心呢。"

  顧恒舟還是不說話,兩人一起來到主院,進了屋,顧恒舟問:"禮物呢?"

  忍得太久,聲音有點啞了。


  沈柏關上門,撥上門栓,也不點燈,扭身撲過去,摟住顧恒舟的脖子,踮腳要吻上去,顧恒舟偏頭避開,那吻落在唇角。


  沈柏皺眉,兩腿用力,蹦到顧恒舟身上,不依不饒的尋到他的唇吻上去。


  成了婚拜了天地。也就一年半載沒見著就不讓親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沈柏不僅要親,還要用力親。


  沈柏的打法很是胡攪蠻纏,顧恒舟避不開,反倒被她撩出火氣,呼吸變急。


  眸色微暗,顧恒舟抱緊沈柏,反客為主,奪取掌控權,沒一會兒將她壓在床上。


  沈柏腦子裏想了一路要為非作歹,被壓倒以後相當配合,正要解顧恒舟的腰帶,兩隻手被抓住壓在頭頂,人也被壓製著動彈不得。


  顧兄想主動那也可以啊。


  沈柏一點也不反抗,咧嘴笑著說:"顧兄,你來吧,我絕對不會反抗的。"

  顧恒舟沒有如她所願撲上去,隻抵著她問:"什麽時候好的?"

  東方影隻說要半年時間,她過了一年才來,和之前消失那三年一樣。還一點音信都沒有,他都快以為她出了意外,再也不會出現了。


  沈柏不知道他和東方影有什麽半年之約,如實說:"我上個月才完全好,然後就馬不停蹄的來找顧兄了,結果就看見顧兄養了兩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在家裏,日子過得滋潤得很呢。"

  沈柏語氣裏故意帶了點酸,顧恒舟沒理會,大手順著小腿往上輕輕戳了一下。


  沈柏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氣。


  疼的。


  果然是馬不停蹄的就來找他了。


  顧恒舟臉色稍霽,放開沈柏,點了燈,撩起裙擺查看她的傷勢。


  內側的皮膚果然磨破了,腫得厲害。


  都這樣了她還敢來撩火,這兩條腿不想要了?


  顧恒舟橫了沈柏一眼,眼神頗冷,威懾力十足,沈柏縮了縮脖子,底氣不足的說:"我就是太想顧兄了,一時情難自禁。"

  顧恒舟抿唇一言不發,從櫃子裏找了外傷藥來給沈柏抹上。


  藥膏抹上去涼幽幽的很舒服,顧恒舟的動作也很溫柔,沈柏現在一點都不怕他,笑得合不攏嘴,湊過去親了他一口。


  吧唧一聲,特別響亮。


  然後故意撒嬌,說:"顧兄,好疼呀,你幫我呼一呼唄。"

  顧恒舟眸色頓時變暗,逮著沈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啞著聲說:"不想遭罪就別招我。"

  他比她更情難自禁。


  哪個男人像他這樣剛開了葷又素上一年,不憋瘋就怪了。


  他臉上、眼底和心裏都是滾燙熾熱的欲念,渾身上下卻全是隱忍克製,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有多蠱惑迷人,沈柏一顆心軟得一塌糊塗,湊過去說:"顧兄,你把我招得心癢癢了,我不怕疼,你放開來唄,我都要想死你了。"

  沈柏哼哼著撒嬌,顧恒舟脖子和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鼓跳起來,想把這人狠狠地欺負得哭出來,又想把她綁起來好好教訓一頓,都這樣了還不好好待著。


  顧恒舟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克製欲念上,一時不察,被沈柏鑽漏洞,眼睛頓時紅了。


  沈柏像個小妖精,笑彎了眸說:"顧兄,這種事別忍著,對身體不好。"

  半個時辰後,沈柏喘著氣乖乖躺在床上,鎖骨處多了一圈牙印,顧恒舟勉強平靜下來,幫她擦著臉問:"咬疼了?"

  沈柏搖搖頭,癟癟嘴說:"有點。"

  顧恒舟又幫她擦了擦手,滿眼憐惜,沈柏直勾勾的看著他,忍不住問:"顧兄,這一年來你沒找過別人,也沒自己解決過嗎?"

  這個時間超出了沈柏的想象,如果她剛剛作死的硬要撩顧恒舟的話,今天估計得把命折在這兒吧。


  兩人該幹的事都幹過了,顧恒舟冷靜下來的時候還是一本正經,淡淡的說:"平日都要操練,沒功夫想這種事。"

  男子漢大丈夫,從來不會沉迷酒色。


  不過一旦想起來,便如星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沈柏給顧恒舟豎了大拇指,佩服得五體投地。


  簡單清理了下,顧恒舟上床把沈柏抱進懷裏。


  他比之前又高了一點,沈柏還是老樣子,小小一隻,縮在他懷裏剛剛好。


  欲念消散,情緒平複下來,兩顆心貼近,安然的靠在一起,兩人都很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沈柏連著趕了好些時日的路,又跟顧恒舟折騰了一通,沒一會兒眼皮便重得撐不開了,迷迷糊糊間聽見顧恒舟問:"以後還走嗎?"

  沈柏在他懷裏拱了拱,嘟囔著回答:"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顧恒舟把她抱緊,沒一會兒聽到她平穩悠長的呼吸聲。


  睡著了。


  顧恒舟慢慢放鬆下來,在她額頭親了一下。


  姝姝,歡迎回家。


  第二天沈柏睡到快中午的時候才醒,下意識的往身邊摸了一下。


  空的,顧恒舟不在。


  沈柏清醒過來,打著哈欠起床,小七小八早就在門口守著,小七說:"大統領說他昨日是臨時回來的,不合規矩,再過五日大統領能休沐兩日,到時再回來陪夫人。"

  說完拿出一串鑰匙交給沈柏,說:"這些是府上的鑰匙,府上的銀錢都放在庫房,大統領命奴婢這幾日帶夫人在城中多逛逛,夫人喜歡什麽都可以添置,不必擔心沒錢。"

  沈柏接過鑰匙,勾唇笑起。


  從今天開始,顧夫人就要正式任職了。


  "先弄飯吃吧。"

  小七小八熬了粥,沈柏就著鹹菜吃了兩碗。然後帶著小七小八出門。


  顧恒舟平日都在營裏,出入騎馬,所以府上沒有配馬車,他基本不在家裏吃飯,所以也沒廚子,沈柏溜溜達達的在城裏逛著,盤算待會兒要添置些什麽。


  南襄和昭陵商貿往來更密切,遠峰郡比一年前也更熱鬧了些,今日正好是大集,走在街上還感覺有些擠。


  沈柏給小七小八買了點零食吃,發現這邊的物價比瀚京要便宜不少,不過賣的東西不及瀚京琳琅滿目。


  逛了大半天,終於到了馬市,沈柏背著手去挑馬車,準備再雇個技術好點的車夫。


  遠峰郡雖然不比瀚京,但她這個大統領夫人也要和城裏的夫人們打好關係,這樣才方便了解城裏的動態,平日出行沒個車夫怎麽能行?


  這邊處在邊關,馬匹都養得不錯,看上去油光水亮。很是威風。


  轉了一圈,沈柏看中一輛棕色馬搭的馬車。


  這馬不算是馬市裏最好的,馬車做得也不算最漂亮,但負責賣馬的青年比其他人都沉穩,他話不多,不像其他人那般高聲吆喝,別人喜歡就看看,不喜歡就算了。


  沈柏挺欣賞這青年的,走過去問了幾個問題,正準備付定金,一個粗莽的聲音響起:"這輛馬車,我家小姐要了。"

  回頭,一個穿著粗布短打,長著絡腮胡的男人直接拿出一錠銀子。


  小七小八都被嚇到,卻還是擋在沈柏麵前,小七忍不住說:"這輛馬車是我家夫人先看上的。"

  男人看了沈柏一眼,說:"我家小姐先付賬,你看上又如何?"

  的確,沈柏還沒開口說要買,這人要先付錢也不算搶。


  沈柏脾氣好,衝那青年笑道:"既然是那位小姐看上的,那就讓她買去吧,我還想買一輛馬車,並不急著要,你若還有賣的,過些時日我再來買,可好?"

  青年抱拳,應道:"好。"

  沈柏帶著小七小八離開,出馬市的時候又回頭看了那個長著絡腮胡的男人一眼,有點好奇他口中那位小姐是什麽人。


  該不會,是顧兄惹下的情債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