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將計就計
顧恒舟這話暗示性頗強,沈柏彎著眸笑道:"那你這三弟可真不懂事,竟然不等你這個大哥就先成親了。"
"嗯。"顧恒舟應了一聲,眸光繾綣的看著沈柏,說:"不止成親比我早,還會比我先有孩子。"
沈柏湊過去親了他一下,笑著說:"沒關係,他看著身體不好,縱欲過度說不定還會比你先死呢。"
顧恒舟攬著沈柏沒說話,很享受這會兒跟她獨處的時光。
沈柏也不再說話,外麵笙簫吟唱熱鬧非凡,卻不及這一點靜謐安心,然而這安靜很快被驚叫聲打破。
顧恒舟下意識的把沈柏抱得更緊,沈柏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像是外麵出事了,我們去看看吧。"
顧恒舟帶著沈柏到窗邊看了一眼,河上一艘兩層高的船起了火,不知船上有什麽東西,火勢很快變得很大,船上的人為了逃命都在往下跳,旁邊的船怕被波及,全都往岸邊劃,河麵上一時亂得不可開交。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喊了一聲:"孝親王在船上,快救王爺!"
聽到這話,顧恒舟眉心一皺,對沈柏說:"在船上好好待著,我馬上回來。"
顧恒舟說完放開沈柏,踩著水衝到那艘船上。
沈柏趴在船艙看著,人太多了,顧恒舟很快沒了蹤影,沈柏下意識的回頭看了顧恒修的船一眼。
那艘船一開始就離畫舫頗遠,火災一出,船很從容的靠岸,顧恒修下船以後也沒走,就在岸邊看著河上的鬧劇。
他真的瘦得不行,站在擁擠的人群前麵,好像隨時都會被人推到河裏,但他神情淡漠,絲毫不被周遭的喧鬧影響,像是在欣賞一出早就排演好的鬧劇。
巡夜司的人很快聞訊趕來,顧恒修隨著圍觀的人流離開。
沈柏收回目光,又等了一會兒,顧恒舟帶著孝親王趙賢回到船上。
趙賢穿著藏青色錦衣,束發的玉冠不知滾到什麽地方,墨發散亂,衣擺還被燒掉了一截,狼狽不堪,更重要的是,他胳膊上有傷,衣袖已經被濕熱黏膩的血打濕。
沈柏連忙用絹帕幫趙賢包住傷口,顧恒舟讓船夫把船搖到岸邊,巡夜司的人趕來,看到趙賢受了傷,立刻跪下高聲道:"屬下來遲,讓王爺受傷了。還請王爺恕罪!"
這個時候哪兒還顧得上請罪啊。
顧恒舟冷聲命令:"王爺受傷了,先送王爺回宮讓太醫診治,立刻通知大理寺的人來查明失火原因。"
巡夜司的人很快準備了馬車,沈柏在車裏照顧趙賢,顧恒舟親自駕車,一行人風風火火回了皇宮。
趙賢胳膊上的傷口挺深的,而且傷口還有毒,好在就醫及時,太醫幫他把毒血排出來,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受毒素影響,包紮完傷口,趙賢很快陷入昏迷。
趙徹趕來,確定趙賢沒事以後,召沈柏和顧恒舟去了禦書房。
趙徹臉色難看,忍著怒氣問顧恒舟:"今晚到底怎麽回事?孝親王怎麽會受傷?"
"有人行刺。"顧恒舟回答,"不過我到的時候,刺客已經逃了,所以現在並不清楚刺客究竟是什麽人。"
趙徹的臉色更難看,沈柏適時地開口:"刺客應該不知道我和顧兄今晚會出現在那裏,他們的目的明顯是想要孝親王的命,如果不是顧兄,孝親王現在應該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了。"
趙徹緊咬著牙。下顎肌肉緊繃,神情冷肅。
沈柏繼續說:"陛下雖然是名正言順的太子繼位,但繼位前四皇子曾因叛亂,連同李氏一族都被滅族。這件事沒有被大肆宣揚,但民間也有各種揣測,而且陛下登基這三年下令做了很多改革措施,很多世家大族都因此利益受損,此番孝親王遇刺,隻怕是幕後之人想利用輿論,扣陛下一個暴戾狠毒的帽子。"
反正之前已經在趙徹麵前暴露了身份,沈柏現在說話也沒什麽顧忌。
"放肆!"
趙徹拍桌怒罵,這三年朝堂大換血,他一直在用心培植自己的力量,以削弱世家大族的實力,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麽明目張膽,先謀害了丞相幼子,現在居然還敢刺殺親王。
趙徹恨不得把幕後之人揪出來生吃了,沈柏把他的神情盡收眼底,有點想笑。
人就是這樣,隻有事情落在自己頭上的時候才知道有多痛。
顧恒舟上下兩世都鮮少跟朝堂上這些魑魅魍魎打交道,並不擅長這些,沉默著沒說話,沈柏深諳其中貓膩,輕聲說:"幕後之人之所以敢這麽做,也是因為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他們若是不做點什麽,就要被陛下鏟除。"
趙徹冷聲說:"朕從未想過要害他們的性命,他們竟然如此坐不住。"
沈柏立刻說:"所以會形成如今的局麵都是因為陛下太仁慈了。"
上一世趙徹也顧念著血脈之情,所以一直沒對趙稠下狠手,後來趙稠逼宮,沈柏差點死掉,趙徹才抹殺掉這點仁善。
這一世趙徹走得比上一世要順一些,手段自然沒有上一世鐵血。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趙徹看著沈柏問,沈柏下意識的看了顧恒舟一眼,這些東西都是上一世的趙徹教給她的,她其實不大想讓顧恒舟看見她這樣。
冷血、殘忍、費盡心機的要將其他人置於死地。
顧恒舟一直聽得很認真,表情沒什麽變化,沈柏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這些人越放肆,露出來的馬腳就會越多,我們不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陛下不妨將計就計,看看京中到底有多少人心懷鬼胎,正好把他們一網打盡。"
趙徹沒有打斷沈柏。示意她說得更明白一點,沈柏避開顧恒舟的目光,意味深長的說:"孝親王這次去看花魁賽,一個護衛都沒帶,這才給了刺客可乘之機,這場行刺很有可能是他用的苦肉計。"
趙徹皺眉,立刻否認:"他不會這樣做。"
趙賢和淑妃一直都是不爭不搶的性子,趙賢做親王這三年也很支持趙徹,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幕後之人也不會派人刺殺他,趙徹對趙賢還是信得過的。
沈柏點點頭,附和的說:"孝親王的確不會做這樣的事,但陛下如果和孝親王生出嫌隙,幕後之人應該會很開心吧?"
一語中的。
趙徹抿唇沒了聲音,開始思索這件事要怎麽實施,沈柏緊接著說:"陛下現在倚重的除了孝親王和我爹,隻剩下顧兄和衛家,顧兄平日都在邊關戍守,這些人的手伸不到那麽長,鎮國公現在的身體也還算健朗,陛下對衛家又很是看重,他們沒有下手的機會。
但沒有機會不代表他們不敢下手,陛下若想永除後患,這次的戲就要演得大一些才行。"
兩人在禦書房待了小半個時辰才被放出來,已經過了宮門落鎖的時間,趙徹讓顧恒舟在宮裏留宿,顧恒舟送沈柏回南辰宮。
路上兩人都很沉默,沒怎麽說話,快到南辰宮的時候,沈柏忍不住問顧恒舟:"顧兄,真正的我就是這樣的,你現在還喜歡這樣的我嗎?"
沈柏問得有點小心翼翼,她是真的很不想讓顧恒舟看到她這一麵。
"我濫殺無辜的時候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顧恒舟溫聲問,沈柏搖頭說:"那不一樣,那個時候你被悲喜麵控製了。"
顧恒舟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沉沉的說:"沒什麽不一樣,我們肩上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你用腦子殺人,我用刀劍殺人。"
沈柏啞然,顧恒舟繼續說:"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替你承擔所有血腥殺戮。"
這樣你就可以什麽都不用理會。
後麵的話顧恒舟沒說出來,沈柏卻心知肚明。
孝親王遇刺的消息很快在瀚京鬧得沸沸揚揚,那天在河邊看花魁賽的人那麽多,官府就算想把消息壓下去也壓不住。
孝親王傷在胳膊,而且傷口還沾染了劇毒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先是相府死了小少爺,然後又是孝親王遇刺,今年才剛開春就連出了兩件不好的事,大家都在猜測年頭不好。
趙賢做皇子的時候,太後對他並沒有多親近,這次他受傷,太後倒是關心得很,親自照看了他兩天不說,賜了不少珍稀藥材給他療養身子。
恒德帝死後,淑妃晉升為太妃,成日待在自己宮中深居簡出。這次趙賢受傷,趙徹親自去淑妃宮中賠罪。
先皇後故去後,恒德帝沒再立後,趙徹也喚淑妃一聲母妃。
據淑妃宮裏伺候的人說,陛下和淑妃這頓飯吃得不怎麽愉快,好像是淑妃要求他嚴懲凶手,他卻質疑孝親王為什麽帶了那麽少的護衛去看花魁賽,是不是故意上演苦肉戲,淑妃被氣得大哭了一場。
這事隻在宮中私下傳播,並未宣揚出去,淑妃跟趙徹吵架後的第三日。沈柏接到召見,被宮人帶到辛辰宮見淑妃。
恒德帝已故,辛辰宮各處的擺設都很簡樸,伺候的宮人也不多,隻有五六個,個個穿著也都很樸素。
穿過前殿,後麵是設計精致的假山水榭,淑妃穿著一身淺灰色宮裝倚坐在水榭邊,就算頂著太妃的名號,她現在也是寡婦了,淑妃身上一點華貴的首飾都沒有。隻有衣服上若隱若現的銀絲滾邊暗紋彰顯著華貴。
天氣已經回暖,水榭裏沒燒炭火,隻擺著兩份糕點一壺熱茶,宮人小聲提醒:"娘娘,東方姑娘到了。"
淑妃回過頭來,見到沈柏,麵上立刻露出笑來,熱切地招呼:"來了就坐下吧,平日本宮這裏也沒什麽人來,怪冷清的。"
沈柏走到淑妃身邊坐下,淑妃拉著她的手打量了一番,拍著她的手背說:"看麵相就知道是好姑娘,以後本宮就叫你鳶兒吧。"說完把兩盤糕點往沈柏麵前挪了挪,"這些都是本宮平日愛吃的,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沈柏乖巧的一樣嚐了一塊,如實說:"很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本宮一個人待著也挺無趣的,鳶兒以後有時間可以多過來陪陪本宮。"
淑妃對沈柏的到來真挺高興的,而且像是許久沒人陪她說過話,從見到沈柏,她就一直沒停過。
沈柏很快被投喂得半飽,想起正事,問:"娘娘今日召我來可是有什麽事嗎?"
淑妃這才停止投喂,說:"前兩日陛下來辛辰宮,說南襄國的五皇子殿下要在咱們昭陵選皇子妃,陛下尚未立後,太後的年事也高了,不宜操勞,這件事就交給本宮來操持,內務府昨日送了畫像和冊子來,本宮不方便直接讓五殿下選,所以請鳶兒過來參謀參謀,看看五皇子都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內務府的動作倒是快。
沈柏笑著應是。淑妃讓人把畫像抬上來。
京中適婚的女郎不少,光畫像就有滿滿一箱,冊子合起來有兩三存厚。
淑妃拿著冊子看著,溫和的說:"本宮許久沒出去走動,現在京裏這些小姑娘一個都不認識了,不過內務府既然敢送畫像來,想必出身和人品都不會差。"
沈柏看了幾卷畫像,點頭說:"都是些姿容過人的姑娘。"
"不過老話說得好,娶妻當娶賢,光是生得好看也沒用,本宮聽說南襄國也出美女。想必五皇子一直未娶是因為他並不在意皮囊,隻是想找一人與她心意相通、白首到老。"淑妃這話把慕容軒誇到天上,沈柏把畫冊放到一邊,說:"其實這事也要看機緣。"
說著話,沈柏走回到淑妃身邊,狀似無意的說:"之前元宵宴會,五哥哥醉酒曾瞧見一位姑娘,不過他醉得不輕,隻看到一個背影,最近一直對這位姑娘的背影魂牽夢縈,不知道這些名冊上會不會有這位姑娘。"
"如此說來這事倒是更簡單了。"淑妃笑著說,"能參加元宵宴的都是家世不錯的姑娘,讓內務府照那次會宴的名單謄抄一份送來,本宮再以自己的名義宴請她們一次,到時讓五殿下好好辨認即可。"
淑妃拍案做了決定,冊子和畫像也不看了,直接讓人去內務府傳話。
沈柏被留下來吃了午飯,淑妃不想讓她走,兩人便在屋裏軟塌上說話小憩,下午的時候,趙明熙來了。
淑妃讓宮人放她進來。
天氣暖和,趙明熙穿了一身紅豔豔的騎馬裝。頭發編成好幾股小辮,辮尾綴著通紅的珊瑚珠,腳上蹬著鹿皮靴,朝氣蓬勃,直叫人眼前發亮。
"熙兒見過太妃娘娘,給太妃娘娘請安。"
趙明熙恭敬行禮,淑妃很喜歡她這身行頭,叫了聲乖寶,把人拉到麵前細細打量,嘴裏不住道:"這才多久沒見,怎麽個頭又躥了。眉眼也長開了不少,真漂亮。"
聽得出趙明熙來辛辰宮的時候也少得可憐,她被誇得羞澀的笑笑,不知該如何應答,不自覺把目光投向沈柏。
沈柏輕聲問她:"公主打扮得這麽漂亮是要去什麽地方嗎?"
趙明熙歡喜的說:"皇兄過些時日要出宮為民祈福,我也能跟著出去玩玩,這是內務府特意給我做的衣服。"
是了,一年伊始,都是要祭天祈福的。
淑妃沒機會出宮,幫趙明熙理著衣領叮囑:"宮外不比宮裏,不安全得很,熙兒出宮以後別亂走,一定要跟在陛下身邊。"
這些話趙明熙都聽了幾百遍了,滿不在意的說:"我都知道的,到時候會有很多護衛隨行,而且顧大哥也在,不會有什麽事的。"
"護衛多有什麽用?你看看你二皇兄,才回京幾日,就差點把命都丟了。"淑妃拿趙賢舉例,趙明熙脫口而出:"二皇兄是為了看花魁比賽,沒帶護衛去才被人刺傷的。"
趙明熙這麽一說,淑妃的眼睛瞬間紅了。她恨恨道:"是啊,他都這麽大的人,還學那些紈絝子弟跑去看什麽花魁比賽,現在人受了傷,還要被懷疑是演苦肉計,真是活該!"
淑妃說著用絹帕擦眼角,趙明熙沒想到自己一句話會引得淑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而且淑妃說的話她也不大明白,她疑惑的問:"娘娘在說誰呀,難道有人懷疑二皇兄遇刺是假的,可是二皇兄為什麽要這樣做?"
趙明熙不問還好。越是這麽問,淑妃就越覺得委屈,她不住的拭淚,嘴裏嘟囔道:"就是啊,他親王做得好好的,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為什麽還要吃飽了沒事幹演什麽苦情戲,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趙明熙雖然沒有謀權奪位的想法,但經曆了趙稠的事,心裏還是很敏感的,安靜了一會兒她反應過來,試探著問:"娘娘說的是皇兄嗎?"
淑妃連忙擦掉眼淚,搖頭說:"不是,就是有宮人多嘴被本宮聽到罷了,沒誰。"
這下就有點欲蓋迷彰的味道了,趙明熙皺眉,淑妃卻很快收拾好情緒,對她和沈柏說:"方才是本宮失態了,讓你們也不開心真是不好意思,我這裏怪冷清的,沒什麽好待的,我也乏了,你們回去吧。"
一旁伺候的宮人立刻上前把沈柏和趙明熙送走,兩人一走,辛辰宮又恢複平日的冷淡,宮人回來看到淑妃撐著額頭倚在美人榻上,像是疲憊極了不堪重負。
宮人走到榻邊小聲說:"娘娘,六公主和東方姑娘已經走了,娘娘到床上睡吧。"
淑妃懶懶的應了一聲沒有動彈,宮人猶豫了一下在旁邊勸慰:"陛下那日也是說的氣話,娘娘莫要太介懷,王爺和陛下終究是手足至親,陛下再怎麽也不會對王爺下手的。"
淑妃睜開眼睛看著那宮人,她的眼眶還是紅的,眼神卻並不柔弱,反而透著洞悉一切的冷睿,宮人嚇了一跳,腿一軟直接跪下,抬手給了自己幾個巴掌,不住的說:"奴婢多嘴,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
這幾個巴掌沒留餘力,打得啪啪作響,淑妃彎腰將她扶起來。溫聲道:"起來吧,本宮知道你慣來忠心,這辛辰宮裏,若是沒有你陪本宮說說話,本宮活著就真的沒什麽意思了。"
宮人掀眸飛快的看了淑妃一眼,見她表情全是信任,鬆了口氣,柔聲說:"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娘娘放心,奴婢會一直陪在娘娘身邊。"
沈柏和趙明熙一起出了辛辰宮,想到淑妃剛剛的反應。趙明熙的興致一直不高,快到禦花園的時候沈柏主動開口,問:"公主殿下今日是專程去看太妃的?"
趙明熙停下,回頭看著沈柏,她隱約察覺到這些大人們又要做什麽事,本能的抵觸,猶豫片刻說:"皇兄說鳶兒姐姐的騎術很好,讓我跟鳶兒姐姐多練練騎術,過幾日才肯帶我出宮。"
沈柏說:"我隨時都可以教公主騎術,公主今日就要學嗎?"
趙明熙點點頭,兩人一起先去禦馬監挑馬。
趙明熙有自己的小馬駒。是一匹毛色很油亮的黑馬,沈柏選了一匹棗紅色的馬,和顧恒舟現在騎那匹馬看上去很像。
沈柏挑馬的時候一直在跟趙明熙講解挑馬的技巧,趙明熙聽得心不在焉,等沈柏挑好馬準備去校場的時候,趙明熙忍不住說:"我剛剛說謊了,是皇祖母說這幾天太妃心情不好,我才去辛辰宮的。"
"無妨,我就隻是隨便問問。"沈柏淡笑著說,檢查了一下馬鞍穩不穩當,而後看著趙明熙說,"好的騎術都是練出來的,今天公主先和我一起去校場跑三十圈吧。"
話音落下,沈柏抓緊馬鞍,踩著馬鐙翻身上馬。
她的腿打得筆直,長裙在空中劃出極漂亮的弧度,黑亮的秀發也隨風晃動了兩下,英姿颯爽,趙明熙之前都是跟太學院的武修師父學騎術,從沒見過哪個女子騎馬能有沈柏這麽幹脆利落,一時看呆了去。
顧恒舟和周玨今日也到禦馬監挑以後幾日後出行要用的馬,一進門就看到這一幕,顧恒舟停下腳步,周玨撞了下他的胳膊說:"嘖嘖嘖,三年不見,這小子的騎術好像一點都沒退步,在太學院的時候她明明排最末,你說她的騎術到底跟誰學的?"
顧恒舟一直看著沈柏沒有移開目光,漫不經心的說:"我。"
尾音上揚,有點得意,還有點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