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舉世無雙的五公主
沈柏說完那句話,時空瞬間凝滯,嘈雜的人聲停下,甚至連空氣都停止流轉。
一個空靈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她幽幽的問:"你想好了麽?"
沈柏覺得那聲音很耳熟,腦子卻還沉浸在悲痛中,一時沒辦法分辨出來說話的人究竟是誰,她沒有立刻回答,眼前出現另外一個時空,那是上一世顧恒舟和蘇瀲秋大婚那天。
兩個時空同時出現,和沈柏隻有幾步之遙,中間隔著一個無形的屏障,對麵喜慶喧鬧的氣氛清晰的傳入她耳中。
那個聲音繼續說:"隻要你走過去成為她,就可以阻止他出征,後麵的事就都不會發生,你不會死,他也不會戴上悲喜麵,你可以以女兒身光明正大的和他在一起,沒有任何人會說你不好,這不是你一直都很想要的嗎?"
這話說得有點含糊,但沈柏聽明白了,她要她選擇回到上一世,成為蘇瀲秋。
重生這一世她過得太糟糕了,雖然如願嫁給這個時空的顧恒舟,卻沒有做好將軍夫人,也沒有做好妻子,更沒有做好自己。
她把一切都攪成一團漿糊了,完全辜負了顧兄為她做出的犧牲,換顧兄回來也好。
沈柏從顧恒舟懷裏下來,手腳還很虛軟。她踉蹌了一下,緩緩朝那個時空走去。
兩個時空畢竟不同,那個無形的屏障像黏人的桃膠一樣覆上來,像是在推拒又像是要將她吸過去。
沈柏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趕緊過去,手腕忽的被扣緊,回頭,顧恒舟雙眸猩紅的看著她問:"你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話?"
沈柏反問,顧恒舟收緊手,越發用力,幾乎要將她的手骨折斷,一字一句的複述:"你說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那你喜歡的究竟是誰?"
顧恒舟的眼眶紅得厲害,上下兩世,他都是極剛毅倔強的,這個時候卻像是要哭出來。
沈柏喉嚨發哽,啞著聲說:"我喜歡的人,和你有一樣的容顏,一樣的出身,一樣的責任擔當,你們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抱歉,我也是到現在才發現,你們其實並不一樣。"
沈柏哽咽,帶了哭腔,眼角的眼淚就沒有斷過。
顧恒舟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避開這個話題說:"你那天難產,生下來的是死胎,我怕你難過所以才找人騙你,準備等你身體好一點再告訴你真相,禦醫說你以後很難再懷孕,我讓蘇瀲秋騙爹說懷了身子,也是想等以後和你一起再告訴爹真相。"
顧恒舟說完把沈柏拉回來,緊緊抱在懷裏。
他剛從營裏趕回來,出了一身的汗,隔著衣服沈柏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蒸騰的熱氣和狂亂的心跳,那心跳一下又一下砸在沈柏身上,不斷地告訴她,他需要她,他愛她。
沈柏眼眶發熱,顧恒舟收緊雙臂,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裏,啞著聲說:"你要相信我,除了你,我對任何人都提不起興趣。"
沈柏比任何時刻都更清晰的意識到。站在她麵前的人叫顧恒舟,是堂堂的鎮國公世子,是整個瀚京乃至昭陵最出眾俊朗的世家郎君,是昭陵最年輕英勇的將領,他可以統率三軍,讓人聞風喪膽,這會兒卻近乎卑微的讓她相信他。
這是沒有經曆喪父之痛,沒有經曆殘酷戰爭洗禮的顧恒舟啊,他應該比上一世的顧兄更驕傲更意氣風發才是。
沈柏心痛,抬手正要回應,腦中一痛,腦海裏浮現出上一世的顧兄戴著悲喜麵遊走在血雨腥風中的畫麵,他原本該手執長戟威震四方的,但戴上悲喜麵後,他就成了一個沒有感情的惡魔,無數熱血灑到他身上,悲喜麵發出刺耳的尖叫,像在歡呼,又像在悲鳴。
之前那個空靈的聲音在沈柏耳邊放肆的冷笑起來,她說:"如果你舍不得這一切,那就留下來吧,反正,他那麽愛你,肯定不會怪你,對不對?"
那個聲音說完,沈柏和腦海裏的顧兄視線對上,他的眼眸空洞無神,像個任人掌控的提線木偶。
沈柏說不出話,那個聲音繼續說:"也是,這一世的他也很愛你啊。就算以後你生不出孩子,他應該也不會有絲毫嫌棄吧,為了你,就算讓顧家絕後也沒什麽關係的,你說是不是?"
這些話,句句如烙鐵,將沈柏的心髒灼燒得發出滋滋的聲響。
是了,不管是哪一世,從一開始被她喜歡,對顧兄來說就是很大的負擔。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妄念,一切也許會是另外一種模樣。
既然一切因她而起,那……就由她終結吧。
沈柏回抱住顧恒舟,深嗅了一下他身上的味道,輕聲說:"嗯,我相信你。"
顧恒舟抱得更緊,說:"禦醫隻是說你極難受孕,並沒有說完全不可能,你不要有壓力,而且就算真的不行能有孩子也沒關係,你不用理會其他任何人的目光。"
就在這麽短的時間,他已經把很久以後的事都考慮好了。
沈柏很感動,抵著他的肩膀點點頭,說:"顧恒舟,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夢嗎?"
"我記得。"
"那不是夢,是我親身經曆過的事,在夢裏我還沒有恢複女兒身就已經死了,現在的一切對我來說才是夢,我……"
"不是!"不等沈柏說完,顧恒舟強行的打斷她的話,定定的看著她說,"這不是夢,你和我都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你會疼,我也會疼。"
沈柏搖頭,一點點推開顧恒舟,看著他的眼睛說:"這是夢,是上一世的你,付出極其慘烈的代價為我編織的一場美夢,現在,我該醒了。"
在沈柏快要脫離懷抱的時候,顧恒舟又把她摁回自己懷裏,堅定不移的說:"既然這場夢是我為你換來的,那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醒!"
"可是顧兄,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啊。"
沈柏幽幽地說,身體漸漸變的透明。
顧恒舟感受到她快要從自己眼前消失不見了,努力的想要把她抓住,卻隻是徒勞。
沈柏在顧恒舟懷裏消失不見,凝滯的空氣湧動,人聲重新嘈雜起來,環顧四周,再也尋不到沈柏的影子,顧恒舟翻身上馬,正要發動人去找沈柏,圍觀的人眼眸突然發紅,全都朝他攻來,顧恒舟下意識的提劍格擋,蘇瀲秋的臉漸漸變成東方夢晚的模樣,身上的衣服也變成了一襲紅衣,她緩緩抬手撫著自己的臉頰。白嫩纖細的指尖在朱唇停頓,媚態萬千的說:"顧郎,別抵抗了,她已經放棄你了,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你該消失了。"
攻向顧恒舟那些人很快脫了相變成幹屍,他們動作靈敏,攻擊力極強,明顯不是正常人。
顧恒舟手裏的劍很快被抓成碎片,正難以抵擋,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接劍!"
顧恒舟頭也沒回,靠著本能接了劍。
那把劍和他用的很像,但又並不一樣,觸手極涼,如同森冷的寒冰。
抽劍砍掉撲到眼前的一具幹屍的腦袋,顧恒舟回頭,看見一張半哭半笑的臉,他對這個印象很深刻,在東恒國大祭司寒辰身上見過,不過那個時候他看到的隻是一張麵具,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如同長在別人臉上一樣。
莫名的,顧恒舟對這個長著悲喜麵的人很不喜,並且充滿了抵觸和敵意。
有這個人加入,那些幹屍很快被解決掉,東方夢晚並不著急,反而如同欣賞什麽好戲一樣看著兩人,等兩人打完,東方夢晚滿意的說:"沒想到你們的魂靈都這麽強,不僅能在靈夢裏保持自己大部分的意識,還能擺脫我的控製,真是令人意外。"
東方夢晚說著伸舌舔了舔唇,眼底浮起欲念,紅唇微啟,說:"我好久沒吃到這麽美味的魂靈了,真期待啊。"
顧恒舟聽不懂東方夢晚說的話,提劍指著她質問:"沈柏呢?她在哪裏?"
"她是在你懷裏消失的,你自己都護不住她,用劍指著我做什麽?"東方夢晚一臉無辜,素手一抬,張開五指輕輕晃了晃,腕上的鈴鐺立刻發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極有魔性,顧恒舟立刻感覺像是有無數根細線紮進自己的身體,身體不再受自己的掌控。
長劍脫手而出,卻沒有落地,而是在空中飛速旋轉,幻化出十幾道劍影對準東方夢晚,片刻後挾裹著淩厲的氣勢刺向東方夢晚。
東方夢晚迅速後撤,雙手交叉,手上的鈴鐺同時晃動,劍影很快被鈴鐺聲擊得粉碎,長劍停滯不前,被強行調轉了方向,對準顧恒舟。
顧恒舟想躲開,身體卻無法挪動半分。
東方夢晚唇角微勾,露出冷笑,催動長劍攻向顧恒舟,眼看長劍要刺穿顧恒舟的心髒,一個粉衣女子從天而降。
女子身上穿著和東方夢晚風格相似的衣裙,手腕上腳腕上還有頭上都綴著鈴鐺,鈴鐺聲雖然不及東方夢晚的急切密集,卻很空靈清脆,像一把剪刀,將顧恒舟身上的細線剪斷。
顧恒舟立刻將那把劍奪回手中,然後他聽見那個粉衣女子平靜的說:"皇姐,沒想到時隔兩百年,你竟然還是如此執迷不悟。"
女子的聲音很啞,不像少女,更像是油盡燈枯的老嫗,和她的形象反差很大。
顧恒舟正想看看女子的真麵目,女子頭也沒回,抬手對他揮了一下,說:"做了許久的夢,你該回去了。"
話音落下,顧恒舟感覺自己的意識掉進了無邊無際的黑色漩渦。
女子又偏頭看向戴著悲喜麵的顧恒舟。顧恒舟堅定地說:"我要護她安然無恙。"
女子沒有多說什麽,抬眸看向東方夢晚。
東方夢晚完全沒想到她會出現在這裏,眼底閃過慌亂,而後癲狂的大笑起來:"你說我執迷不悟,那你呢?你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你不是應該早就魂飛魄散了嗎,東方翎?"
東方夢晚咬牙切齒的喊出這個名字,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
東方翎沒有以自己的麵目出現,而是用沈柏的臉出現的,她點點頭,說:"我的確早已魂飛魄散,如今不過是借他人之軀了一點未了之事罷了。"
時隔兩百年,東方翎身上已經沒了臨死時的那樣肆虐狂暴的怨怒,絲毫看不出悲喜麵是她手下的產物。
東方夢晚則截然不同,被東方翎的突然出現刺激得無法冷靜,她惡狠狠的瞪著東方翎說:"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早就魂飛魄散,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是有什麽人喚醒了你!誰?你告訴我還有誰會做這樣的事?"
東方夢晚歇斯底裏的問,麵容扭曲,美感全無,隻剩下可怖。
東方翎也沒有騙她,直接道:"是一個叫寒辰的人喚醒了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兩百年前,他叫木鐸。"
"木鐸?"東方夢晚嗬嗬的笑起,癲狂無比,她衝到東方翎麵前,揪住東方翎的衣領怒問:"所以呢,沉睡兩百年,一睜眼就看見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心情如何?那可是你同床共枕的愛人啊。他還殺了你的孩子,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恨?"
東方夢晚瞪大眼睛,試圖從東方翎臉上看到一點痛苦的表情,可讓她失望的是,東方翎神色平靜,對東方夢晚說的任何一個字都無動於衷。
她任由東方夢晚揪著自己,淡淡的說:"當年父王是不允許皇姐學製香術的,皇姐偷偷研習製香術,習得換靈之法,趁我不察與我換靈,最後皇姐與我的下場也差不了太多,皇姐可想過其中緣由?"
"皇妹在說什麽?"
東方夢晚反問,東方翎並不在意,繼續說:"當年我與皇兄一起到東恒國,對昭陵來的顧峰將軍一見傾心,因此有了執念,皇姐利用這一點,與我換靈,封了我的神智,讓我以你的身份活下去,而你怨恨東方家,在隨皇兄回東恒的途中,對皇兄和東方家的人下咒,幾乎讓東方家的製香術失傳,十六年後,你以全新的麵貌出現在南襄,讓製香術重現,皇姐以為換靈是一勞永逸的事,卻沒想過它其實對人是百害而無一利吧。"
知道當年那些事的人早就死了,突然有個人對東方夢晚提起這些,東方夢晚有點承受不住。
她的眸子越來越紅,眸底百鬼哀鳴,黑色的霧氣不斷噴湧而出,卻對東方翎不能造成任何傷害。
東方翎說:"皇姐隻知我是東方家的製香奇才,卻不知道靈夢需取我的心頭血才能製成,消耗的也是我的壽元,我這一生,隻能取三次心頭血,所以我並沒有什麽值得皇姐羨慕的。而且父王並非不愛皇姐,皇姐幼時就展現出換靈之能,卻沒有意識到這是福禍相依的能力,父王不讓皇姐研習製香術,都是為了皇姐好。"
"嗬嗬,那個老東西都死了這麽多年了,你現在說他是為我好。你覺得我會相信?"
東方夢晚質疑,東方翎說:"這兩百餘年,皇姐不僅用了換靈術,還豢養魂靈,肆意下咒,害了許多人命,遺禍無窮,皇姐心智已失,全靠對我和東方家的怨恨堅持到今天,即便如此,我還是想跟皇姐把兩百年前的事說清楚。"
"我不要聽!你在騙我!"
東方夢晚失控,捏了術法攻向東方翎,東方翎從容應對,見招拆招,不顧東方夢晚的嘶吼繼續道:"皇姐一直覺得是父王為了南襄國的安寧。故意犧牲皇姐一人的幸福,換取南襄國後世的祥和,但木鐸當時作為東恒國的儲君,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人品都是四海九州之內拔尖兒的,而且他對皇姐也非常深情,在娶皇姐之前雖然已有兩位側妃,但娶了皇姐之後,後宮再未添一人。"
東方翎這話徹底激怒了東方夢晚,她徹底暴走,周身氣息狂暴,眸底的數百魂靈全都釋放出來,形成黑沉沉的漩渦在她身周盤旋,百鬼同哭。
東方翎動作一頓,知道東方夢晚現在可能已經聽不到她說話了,她不再反抗,任由漩渦將自己吞噬,撕扯自己的魂靈,等到了漩渦中央,抓住東方夢晚的手一字一句的說:"皇姐與我換靈,封了我的神誌,我也曾借皇姐之身與他恩愛數年,隻是換靈術的弊端導致他後來性情越來越暴戾,他將我囚困,對我施以極刑。
我一直以為他是想要製香術的秘訣,好稱霸九州,然而臨死之前他卻對我說,他早就看出我不是皇姐,他隱忍多年,不過是以為我利用製香術害死了他心愛的女人,他想從我身上知道製香術的秘密。好為皇姐報仇雪恨。"
換靈術是比靈夢力量還要強大的術法,它會直接調換兩個人的命勢,東方翎至死都沒有恢複神誌,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惡事竟然要遭受這樣的對待,她隻知道自己被囚困半生,兄長因她枉死,孩子因她夭折,而愛了半生的男人告訴她,他其實從來都沒有愛過她。
一係列的打擊之下,她徹底崩潰絕望,才會對木鐸下了悲喜麵那樣的詛咒。
她沒想到,真相會在兩百年後才被揭曉,而且會牽連這麽多無辜的人命。
魂靈被百鬼啃噬的感覺並不好受,東方翎卻一直抓著東方夢晚沒放,繼續說:"皇姐在換靈之後應該也發現了這一點。所以未出世那十六年裏,才會費盡千方百計去找一個和木鐸相像的人吧。"
這句話刺激到東方夢晚,百鬼發出魔性的狂笑,啃噬得更厲害,東方翎繼續說:"皇姐怨恨他負了你,害死你腹中孩兒,和眾人一起將你誅殺,那皇姐可曾想過,這兩百年間,無論他的身份如何轉變,記憶如何消除重來,他為什麽都會一生與青燈古佛長伴?他生來慈悲,這兩百年間,他在為誰贖罪?"
即便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東方翎的聲音也很穩,而且聲音雖然沙啞,卻自有一股讓人安心的力量。
東方夢晚淒厲的尖叫反駁:"你胡說!他們都是騙子,都是負心漢!"
東方夢晚叫著,周身的戾氣將百鬼震開了些,在那些魂靈重新湧上來之前,東方翎抱住東方夢晚,在她耳邊低語:"皇姐,從來都無人負你。"
話音落下,東方翎指尖凝起些許白光,她將那白光打入東方夢晚身體裏,東方夢晚眼前出現木鐸和她最初相處的畫麵。
兩國之間的聯姻都是國君決定,他們隻是互相見過彼此的畫像而已,老實說,木鐸生得很俊美,看見他的第一眼。東方夢晚就沒那麽抵觸這樁婚事了。
如果那一次東方啟沒有帶東方翎去東恒給小皇子道賀的話,她也許能很平靜的和木鐸過完這一生。
但她太不甘心了。
她是東方家的女兒,是東恒國的五公主,在東方翎出生之前,她是整個東恒最耀眼美麗的存在,但父王不讓她研習製香術,說是為了她好,她說服自己信了。
然後東方翎出現。
於是世人都知道,東方家的六公主是世間罕見的製香奇才,不僅如此,這位六公主生得活潑伶俐,自小就是個美人胚子。
還沒較量,就跌下神壇,東方夢晚自然是非常不忿的。
她不相信父王說的那些話,偷偷找人點了引魂香去見師祖。沒想到師祖把她訓斥了一頓,說她嫉妒心太重,不適合練製香術,這一點一滴,都成了她的心結。
後來看到東方翎天真爛漫的跟在東方啟身邊,享受她曾享受過的父兄的寵愛,還隨心所欲的愛上了別人,她便真的如師祖所說那般嫉妒瘋了。
於是她把自己偷偷研習來的換靈術用到了東方翎和自己身上,換靈成功的時候她是開心的,但很快她就意識到,她雖然得到了東方翎的一切,卻也失去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後位、夫君和孩子。
她給東方啟和東方家都下了咒,報複了東方家以後,偷偷回了東恒國,但她進不去皇宮,也不敢出現在眾人麵前,她隻從旁人口中聽說帝後非常相愛,日子過得非常好。
她其實有後悔過,但換靈術就是如此,隻可換靈,沒有還靈之說。
於是她拚了命的想找到木鐸的替代品,後來她遇到一個人,他的臉和木鐸長得一點都不像,但他周身的氣度和木鐸幾乎一模一樣。
不過可惜的是,他是個和尚。
不是這一世的俗家弟子,就是個剃了頭,燒了戒疤的和尚。
那時她不知道她已經被換靈術影響反噬,她理所當然的去勾引那個和尚,誘他一再破戒,最後得了她的身子。
其實也不算是她的身子,那是東方翎的。
她的神智不太清醒,後來潛意識裏總覺得和尚是貪圖東方翎的美貌才和她犯下大錯,並不是真的喜歡她。
現在回想起來,和尚其實待她極好。
世俗不認可他們的關係,和尚為她還俗,帶她遠走高飛,替她承受所有的流言蜚語。
和尚還俗以後就更像木鐸了,那時她雖然有換靈術,但還是肉體凡胎,但她不食人間煙火,和尚便負擔起了養活她的重任。
有和尚在,她想起木鐸的次數越來越少,對南襄的依戀也越來越重,便和和尚一起回了南襄。
聽說東方家拱手讓出了皇位,她覺得解氣,又覺得不甘心,她也是東方家的人,東方家其他人要讓出皇族的位置,她可沒說要讓。
於是她改頭換麵,開創了新的門派,讓製香術重現,並且開始養靈。
她覺得和尚傻,告訴和尚養靈是在超度亡魂,和尚便傻乎乎的信了,曾經一個滿口慈悲道德的人,替她養靈,做著滿是血腥的惡事,她竟然覺得暢快極了。
隻是她還是低估了東方家後人的能力,養靈的事敗露了,東方家的人對她圍而攻之。門下很多製香師也叛逃,她孤立無援,還滿心期待著和尚能幫她,沒想到這次連和尚也站到了她的對立麵。
人人都要她魂飛魄散,和尚無動於衷,和其他人一樣,要了她的命。
但她沒有魂飛魄散,她成了別人養的靈。
她可是養靈的鼻祖啊,養到她的人自然成了倒黴鬼,她反噬了飼主,想找和尚報仇,卻發現和尚死了,她認識的東方家的人死了,連木鐸和東方翎都死了。
所以這兩百年間,她一直在不斷接受飼養然後吞噬魂靈。她的力量越來越強,執念卻越來越少,她不再找和尚報仇,也不再記恨東方家,唯一記得的隻剩下東方翎。
她想,她終會找到東方翎的。
她找了快兩百年的東方翎,現在東方翎就站在她麵前,卻對她說世上無人負她。
那這兩百年的光陰,她究竟都在做什麽?
東方夢晚嗬嗬的笑起,還想再說什麽,東方翎繼續說:"皇姐,鸞靈樹是南襄的國樹,那是師祖在你降生那天親手種的,師祖將自己的壽元傾注在樹上,希望換你健康無憂的長大。你是南襄國舉世無雙的五公主,從一出生就是。
所以,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