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請丞相放心
沈柏慢吞吞喝了茶,拿了紙筆走到那少年麵前,耐著性子寫了一句話:當真不識字?
少年氣喘如牛,為了抵抗藥性,脖子上青筋鼓跳,他惡狠狠的瞪著沈柏低吼:"呸!狗東西,活該你是啞巴!"
沈柏:"……"
小爺隻是現在舌頭受了傷,你他娘的才是啞巴!
沈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覺得魏巡這投其所好也做得太敷衍了,明知道這少年性子這麽倔,就該把他嘴巴堵上再送來。
沈柏不愛聽少年說話一屁股坐到床上,用腳丫子踢了踢脫在旁邊的鞋子。張牙舞爪的寫了一句話放到少年人麵前:好好說話,不然小爺把臭襪子塞你嘴裏信不信?
少年梗著脖子,一臉受了奇恥大辱的模樣瞪著沈柏,沈柏毫不在意,作勢要去拿襪子,少年咬牙警告:"你敢!"
這不還是識字麽?
沈柏勾唇笑起,飛快寫下:你叫什麽名字?跟魏州府什麽關係?
少年咬著牙不吭聲,明顯不屑跟沈柏這個狗東西說話。
沈柏用被子把腳捂住,也不著急逼供,反正中了藥受折磨的人不是她,熬不住的人也不會是她。
一刻鍾後,少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嘴裏無意識的發出細小的呻吟。
沈柏上一世跟在趙徹身邊學了不少審訊的手段,其中就有用這種助興的藥折磨人,這種藥會讓男女失去理智,產生強烈的欲望,當欲望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就會產生極大的痛苦。
之前在迎澤宮。宮人向趙稠進言,說有能不在人身上留下傷痕的刑法,其實這種審訊方法才是最磨人的。
因為這種藥會摧毀人的意誌力,將一個人最醜陋的欲望勾引出來,當欲望得不到滿足,所呈現出來的麵貌也是最猙獰醜陋的。
少年夾緊腿,無意識的蠕動身體在地麵摩擦,試圖緩解身體裏不斷往外湧的欲念,嘴裏發出來的聲音越來越大。
沈柏冷眼瞧著,冷漠得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木頭人。
少年身體開始發抖,眼淚和口水都流了出來,他恨死沈柏裏,狠狠咬了一下舌頭保持清醒,恨恨的罵:"混蛋!"
她可什麽都沒幹,怎麽就變成混蛋了?
沈柏無語,感覺這少年倔得像一頭牛,十匹馬都拉不回的那種,怕他最後會扛不過藥效七竅流血而亡,沈柏下床在他麵前蹲下,輕輕在他背上拍了一下。
少年嘴裏發出和自己平時截然不同的聲音,表情痛苦的皺在一起,他對自己的表情很是鄙夷,卻又沒辦法控製身體本能的反應,鼻涕眼淚流個不停,活似受了天大的欺負。
沈柏拿帕子幫他擦眼淚,心裏重重的歎了口氣,在瀚京應該找不到這麽純潔又倔強的少年了。
"混蛋!"
少年又罵了一聲,沈柏剛想寫字安慰他一下,少年臉色一變,沈柏敏銳的察覺到不對。本能的扣住少年人的下顎,讓他合不上嘴,少年一口咬在口腔內壁,沈柏立刻看見有血湧出來。
少年吃痛,神智清醒了一點,沈柏暗暗吸了口冷氣,感覺自己舌頭上的傷也在隱隱作疼。
以後她再也不會咬舌做苦肉計了,疼還可以忍,不能說話才是會把人憋瘋。
怕少年還要伺機尋死,沈柏就這麽扣著少年的下顎把人拖到桌邊,兜頭潑了他一杯冷茶。
少年臉上滿是茶葉,眼睛變得濕漉漉的,像一頭剛剛踏進陷阱的小鹿,無辜又迷茫。
沈柏放下杯子,沾了水在桌上寫道:我可以不動你,還有法子幫你解藥,甚至還能幫你報仇,聽不聽?
少年喘氣喘得厲害,視線一片模糊,花了半天時間才看清沈柏寫了什麽,他落到現在這麽狼狽的境地,對沈柏相當戒備,警惕的看著沈柏並不說話,沈柏知道他在怕什麽,又寫了一句:小爺的確喜歡男子,但小爺喜歡的人比你要強很多倍,放心。
沈柏字寫得好看,但配上表情就是明晃晃的輕蔑,少年一張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沈柏沒有耐性等他想明白,把他腦袋摁到桌上摩擦兩下無聲的催促。
好在少年還不算特別蠢,知道沈柏是他最後的希望,盡管很不滿還是屈從現實點了點頭。
沈柏鬆開他,拿了紙筆寫道:這藥藥勁很強,你別壓抑自己,叫出來。
少年看完沈柏寫得話,扭頭就要咬她,沈柏直接把人推開,冷著臉寫道:我不是什麽好人,不會白白幫你,你又想要清白,又不想聽我的話,那我隻能勉為其難接受魏大人的好意了。
少年腦子很聰明,雖然因為藥效轉得慢一點,還是想明白沈柏的意思,喘著氣問:"你想讓我陪你演戲,將計就計看看魏巡還有什麽花招?
少年說得很艱難,沈柏挑眉看了他一眼,滿意的打了個響指。
答對了,她就喜歡和這樣的聰明人說話。
少年渾身失力,拚盡全身力氣才撐著板凳站起來和沈柏平視,目光灼然的看著沈柏問:"你有本事殺了魏巡嗎?"
魏巡好歹是朝廷命官,沈柏雖然頂著欽差的名號。卻隻是來賑災的,還沒有能直接斬殺朝廷命官的權力。
但她沒有猶豫,直接點頭。
隻要少年願意配合她,她就有本事先斬後奏弄死魏巡。
沈柏表現得很自信,明明什麽憑證都沒有,少年猶豫了好一會兒卻還是選擇相信她。
他對沈柏說:"我叫慕容軒。你最好牢牢記住你剛剛答應我的事。"
慕容這個姓在昭陵很少見,沈柏最近一次聽到這個姓還是南襄國大皇子慕容齊。
沈柏不由多看了慕容軒幾眼,少年容貌其實算得上俊美,被潑了一頭茶葉之後雖然狼狽也仍有一股掩不住的貴氣。
沈柏心裏"咯噔"一下,忍不住嘀咕,不會這麽巧,這個叫慕容軒的少年還是南襄國皇室中人吧?
他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漠州?南襄國人對待皇室都這麽不上心嗎?
沈柏心頭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又一陣藥效上湧,慕容軒再也撐不住,往前栽倒,沈柏本能的伸手扶住他,隔著一層薄紗。沈柏摸到他滾燙的肌膚,心底一驚,慕容軒已羞惱的怒罵出聲:"混蛋,放手!"
兄台,你除了罵人混蛋就找不到別的詞罵人了嗎?
沈柏無語,把慕容軒扶到床上,拉了被子把他蓋住。
有了被子的遮擋,慕容軒的臉色稍緩,強行壓下藥效問沈柏:"解藥呢?還不給我?"
沈柏折返到桌邊,拿筆寫了字返回來:你現在演比較逼真,晚點再給你吃解藥。
"你……"
慕容軒氣得咬牙,沈柏彎眸。笑得一臉無害,現在處於劣勢的人是慕容軒,既然他答應要配合沈柏,那自然是沈柏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在沈柏的要求下,慕容軒熬著藥效扯著嗓子喊了半個時辰才被放過,沈柏扯亂自己的頭發披著衣服讓候在門口的丫鬟去準備熱水,她故意露出一臉饜足的表情,兩個丫鬟都羞紅了臉,連忙去準備東西,等她們離開,沈柏才從禁衛軍那裏要了解藥給慕容軒喝下。
慕容軒的體力幾乎耗盡,喝了藥便沉沉睡下。
丫鬟很快回來,下人把熱水抬進來,沈柏坐在床邊擋住丫鬟好奇的目光,丫鬟紅著臉問:"大人,要奴婢幫忙給這位公子洗澡嗎?"
沈柏搖頭,占有欲很強的讓丫鬟出去,丫鬟點頭離開,沈柏拍拍慕容齊的臉,少年陷入沉睡幾乎昏迷,根本沒有醒轉的跡象,沈柏放棄折騰他,擰了帕子簡單幫他擦了下身子。
做完這些,沈柏又在屋裏坐了一會兒才出門。交代那兩個禁衛軍守著門不要讓任何人進去,自己出門去外麵晃悠。
府上的下人很快把這個消息傳到魏巡耳朵裏,沈柏剛轉到後花園,魏巡便哼哧哼哧的趕來,他臉上堆著諂媚的笑,走進以後先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了沈柏一會兒。沈柏唇角勾著,眼角眉梢蕩漾著春風,和剛從攬月閣尋花問柳出來的浪蕩子弟沒什麽兩樣。
魏巡知道事成來,臉上帶了笑,試探著問:"大人今夜看上去心情很不錯,可是遇到什麽好事?"
沈柏點點頭。欣慰的拍了拍魏巡的肩膀,顯然對魏巡的安排很滿意。
魏巡想了下慕容軒的樣子,暗忖沈柏到底是主動那個還是被動那個,不過這種話他不敢直接問沈柏,溫笑著提議:"告示傍晚的時候已經貼出去來,人和火藥都要再過幾天才能籌備齊全。大人這幾日不如在城中逛逛,領略一下咱們漠州的風土人情。"
沈柏昨天還義正言辭的說不用接風,這會兒受了魏大人送的男色,態度也不堅決了,半推半就的點點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到處逛逛也好。
魏巡臉上的笑容更深,知道這事成了,沒了前兩日的擔憂不安,又跟沈柏說了一會兒客套話便回了自己院子。
推門進屋,一個穿著黑色鬥篷的人站在屋裏,沉聲問:"沈柏把那人睡了?"
魏巡笑著點頭:"睡了,而且還很滿意,可以回去告訴丞相不要擔心了。"
那人不如魏巡這麽輕鬆,提醒道:"沈柏此人並不像你想象中那麽簡單,萬不可掉以輕心,這幾日你多讓他帶著人在城裏轉轉,然後在城裏宣揚一下他喜歡男子生活隨便混亂的事。"
魏巡說:"是,請丞相放心,下官一定能辦好這件事,不會辜負丞相的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