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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何曾說過厭惡你?

  叩叩叩!

  房門被敲了三下,茶白立刻把門打開,看見沈柏,立刻浮起欣喜,道:"少爺,你可算回來了。"

  茶白把沈柏迎進屋,關上門以後幫沈柏解開披風,心裏還在嘀咕沈柏早上好像沒穿披風出門,發現披風下麵沈柏渾身都濕透了,嚇得低呼出聲:"少爺,你落水了嗎?"說完趕緊去探沈柏的額頭,觸到一片冰涼,秀眉打成結。


  沈柏笑笑,在桌上寫道:我沒事,換了幹淨衣服就好了。


  茶白不讚同的說:"不行,現在天氣這麽冷,很容易感染風寒的,奴婢這就讓人送熱水和薑茶來。"

  茶白說完就要出門。沈柏一把把她抓住,表情平靜的搖搖頭。


  這個時辰禦膳房早就不提供熱水了,再去要熱水和薑茶隻怕會鬧得半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並不是什麽好事。


  沈柏向來都有自己的主張,茶白也怕給她惹麻煩,隻能麻利的從櫃子裏找了幹淨衣服給沈柏換上。


  裹胸布也濕了,沈柏一並脫下來,擦幹身子坐到床上,茶白倒了一杯熱茶讓她捧著,也坐到床上幫她暖腳。


  承宣宮和淩昭宮距離不近,沈柏走了一刻鍾才回來,渾身早就冷透,小臉有點發白,喝了兩口熱茶才紅潤起來。


  茶白心疼的緊,還是忍不住問:"少爺,可是有人推你落水的?這麽冷的天,那人也太狠心了。"

  沈柏搖頭,眉眼一彎。露出傻笑,一點沒有生氣不說,好像還覺得自己占了什麽便宜。


  茶白越發好奇,認真思索了一會兒,眼眸微微睜大,問:"少爺,不會是世子殿下把你推下水的吧?"

  聰明!


  沈柏給了茶白一個讚賞的眼神,茶白一點沒覺得開心,反而有點無語:少爺你可是被世子殿下推下水了。不是應該覺得傷心難過嗎?為什麽還笑得這麽開心?


  沈柏一口氣把剩下的茶水喝完,在茶白掌心寫道:他現在是爺的人了。


  茶白不解的問:"什麽叫世子殿下現在是少爺的人了?少爺你對世子殿下做什麽了嗎?"

  沈柏笑得高深莫測,過了一會兒身子暖和起來,便讓茶白也去睡了。


  喝了酒,顧恒舟第二天又起遲了,宮人們事先得了吩咐,誰也沒有叫他。


  剛醒來的時候,宿醉的餘韻還沒消散,盯著床帳發了好一會兒呆他才完全清醒過來。


  外麵天光大盛,明媚的陽光從厚實的窗紗透出昏黃溫暖的光暈,昭示著已經很晚了,顧恒舟噌的一下坐起來。


  正要喊人送熱水進來準備洗漱更衣,猛然發覺情況不對。


  他是躺在自己房間沒錯,但被子底下的身體一點遮擋都沒有。


  誰脫了他的衣服?

  顧恒舟眉心擠出褶皺,對昨晚後來宴上發生的事一點印象都沒有。


  想得久了腦袋還有點疼,抬手揉揉太陽穴,顧恒舟掀開被子下床,準備自己找衣服換上,餘光掃過立在不遠處的銅鏡,身體猛然僵住。


  他冷著臉往銅鏡方向走近了一點,將自己的身體看得更清楚。


  在他大腿上,有兩圈很顯眼的鮮紅牙印。


  咬他的人用的力氣不小,那兩圈牙印顆顆都很豔紅醒目。


  那人挑的位置很刁鑽,特別靠近那個地方,顧恒舟腦海裏不可自抑的浮現出那人埋頭在他腿上啃咬的畫麵,熱血下湧,怒火卻直衝天靈蓋。


  不用向任何人求證他也能猜到留下這兩個牙印的罪魁禍首是誰。


  小騙子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

  顧恒舟換好衣服,黑著臉走出房間,本想直奔淩昭宮,宮人恭敬道:"世子殿下,沈少爺在前廳等你好一會兒了。"

  小騙子,還敢送上門來!

  顧恒舟臉上的寒氣更重,大步朝前廳走去。


  宮人跟了一會兒被遠遠地甩在後麵,莫名覺得今日世子殿下殺氣騰騰,像是要把沈少爺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沈柏對危險毫無所察,正翹著二郎腿坐在前廳喝茶,鼻間哼著小曲兒,愜意得像是在自家後院玩樂。


  顧恒舟挾裹著黑沉的滾滾煞氣走進前廳,眸底狂風呼嘯,電閃雷鳴,恨不得一道雷劈死眼前這個禍害。


  沈柏麵不改色,等顧恒舟走到麵前,摸出一張紙遞到他麵前,紙上寫道:之前在東恒國答應回京後與顧兄一起麵聖,今日正好有時間。走吧。


  顧恒舟掃了一眼紙上寫的字,並不理會這個話題,隻定定的看著沈柏,旁邊還有宮人伺候著,顧恒舟不能問得太直白,沉聲質問:"昨晚你送我回來之後都做了什麽?"

  沈柏聳聳肩,一臉無辜。


  顧兄,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有點聽不懂?

  沈柏裝傻充愣,顧恒舟眉心皺得更緊,正要發怒,沈柏把這張紙翻了個麵,上麵寫著:顧兄又忘記昨夜發生之事了?


  這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說明她連他想問什麽問題都早就預料到了。


  顧恒舟很不喜歡這種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覺,心頭有些煩躁,沈柏又拿了張紙出來,背後寫著:昨夜的確是我送顧兄回承宣宮的,顧兄放心,我會和上次一樣,將醉酒之事忘得一幹二淨,絕不向任何人提起。


  顧恒舟臉繃得跟剛從冰窟裏拿出來似的,搶過那兩張紙撕得粉碎,沈柏並不阻攔,從袖袋裏拿出一張小紙條展開:顧兄不必如此憤怒,無論發生了什麽,吃虧的人終究不會是你。


  沈柏眼眸清亮澄澈,不躲不閃,任由顧恒舟瞪著。


  顧恒舟微怔,而後難以置信的、揾怒的問:"你覺得我想占你便宜?"

  沈柏把那張紙條背麵亮出來:顧兄厭惡我,自是我不知廉恥,折辱了顧兄。


  顧恒舟問:"我何時說過厭惡你?"

  沈柏歎了口氣,主動把那張小紙條撕碎,神情哀傷無助,好像已經被全世界遺棄。


  她耷拉著腦袋頹喪的往外走,顧恒舟抓住她的手腕,冷著臉說:"回答我的問題!"

  沈柏又變戲法似的摸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若麵聖之後我還能活著,必定對顧兄有問必答。


  她這態度莫名讓顧恒舟胸口怒火攢動,他下顎線條冷硬的繃著,片刻後鬆開沈柏,大步朝外麵走去。


  沈柏慢吞吞跟在他身後,目光灼熱的掃過他挺直如鬆的背脊,最終落在他的窄胯上,輕輕咂巴了下嘴。


  就知道在小爺麵前耍橫,昨晚還是太心軟了。該咬得再用力一點才能解氣。


  兩人一起出了承宣宮,徑直朝禦書房走去,走到半路,正好遇到寒辰。


  他應該是剛從禦書房出來,顧恒舟和沈柏按照規矩向他行禮,寒辰看了兩人一會兒,忽的抬手取下麵具遞給沈柏。


  他來昭陵這麽久,哪怕是麵見恒德帝的時候都沒有取下麵具,這個時候卻將麵具取下來,還遞給沈柏。


  沈柏在東恒國已經見過一次他不戴麵具的樣子,這會兒再看見並沒有特別驚愕,隻是意外的看看四周。


  她原本以為大祭司的真實麵目在東恒國是很機密的事,不能隨便讓人知道,但這會兒還有這麽多宮人和禁衛軍在,寒辰卻直接揭了麵具,難道是她猜錯了,他的麵容其實遮不遮住都沒關係?

  沈柏兀自思索著,剛想接過麵具,顧恒舟摁住她的手,狐疑的看著寒辰:"大祭司似乎一直都要以麵具覆麵,如今此舉是為何意?"

  顧恒舟是第一次看見寒辰的臉,沒想到寒辰竟然長得如此俊美,因為戴著麵具,常年不見陽光,他的皮膚看上去雪白通透,堪比上好的羊脂玉,似乎還折射出盈盈的光澤。


  濃眉星目,挺鼻薄唇,加上一頭銀發,氣質超然絕塵,乍一看如同從天而降的、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顧恒舟的語氣滿是戒備,寒辰看了他一眼,而後對沈柏說:"保管好此物,就當是我的回禮,日後若遇危險,此物許能派上用場。"

  寒辰說得有些高深莫測。但沈柏一聽以後遇到危險這麵具能派上用場,立刻從他手裏接過麵具,速度頗快,幾乎是用搶的。


  嘴巴不能說話,沈柏接連衝寒辰鞠了兩個躬。


  辰兄你這就太客氣了,我也沒送你什麽東西啊,你竟然送我這麽一份大禮,出手也實在是太大方了。


  沈柏笑得見鼻不見眼,活似在路上撿了個大寶貝。看起來貪小便宜又諂媚,很有市井小民的樣子,卻並不讓人反感。


  寒辰看了一會兒,把手放到她腦袋上,輕輕揉了兩下。


  沈柏意外,顧恒舟則在瞬間危險的眯起眼睛,像一條大狼狗,突然發現有人要搶奪他的食物。


  顧恒舟的敵意釋放得很明顯,在他發怒之前,寒辰收回手,溫聲對沈柏說:"好好活著,你還沒帶我遊完瀚京。"

  這話說得沈柏好像會英年早逝似的。


  沈柏心裏咯噔一下,顧恒舟也皺了眉心,寒辰卻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今天陽光正好,他衣服上的火烈鳥隱隱折射出猩紅的亮光,像是有生命在那上麵流動,沈柏出神的看了好一會兒。而後聽見顧恒舟問:"你送什麽東西給他了?"

  誒?

  沈柏回頭,對上顧恒舟幽冷探究的眸,活似她幹了什麽勾結外賊、投敵叛國的事。


  顧兄,如果我如實說我隻是隨便扯了個內務府統一製的香囊給他你會信嗎?


  沈柏覺得顧恒舟多半不會相信,抓著他的手在他掌心寫道:估計是感謝我之前帶他遊船吧。


  顧恒舟立刻想起她從攬月閣挑了二十名女子陪同遊船的荒唐舉動,麵色微沉,冷聲問:"你把攬月閣那二十名女子買下來送給他了?"

  沈柏:"……"

  顧兄你的想象力會不會太豐富了一點?就算我真把人送出去,以辰兄那麽高冷矜貴的性子,可能不僅不會把人收下,還會想要把我胖揍一頓吧。


  沈柏麵無表情,顧恒舟隻當她默認了,眉心皺得更緊,很想把人揪過來好好教訓一番,免得她以後做出更加離經叛道的事。


  沈柏把麵具放懷裏收好,和顧恒舟一起去了禦書房。


  恒德帝正在處理案上積壓的奏折,讓兩人先站在旁邊等一會兒,兩人便立在那裏安靜等著。


  這三日不用上朝,恒德帝隻穿了一件明黃色繡五爪金龍的常服。他沒戴頭冠,已經花白的頭發完全顯露出來,比平日看上去要蒼老不少。


  過了一會兒,內務總管孫越海親自端著一杯參茶放到恒德帝案上,低聲說:"陛下,您喝口參茶先歇歇吧,別太勞累了。"

  恒德帝頭也沒抬,沉沉道:"先放這兒。"

  孫越海把參茶放下,退出禦書房,恒德帝又處理了兩本折子,然後才端起參茶喝了一口。


  到底年紀大了,伏案時間稍長一點,肩頸就開始發痛,恒德帝咽下參茶眉心微皺,沈柏立刻走過去,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幫恒德帝按捏起肩膀。


  上一世她幫趙徹和沈孺修都按過,相當有經驗,力道拿捏得非常好,恒德帝到嘴邊的嗬斥咽了回去,緊鎖的眉頭慢慢鬆開,恒德帝低聲笑道:"沈小郎這樣安安靜靜不說話,倒是比說話的時候要討人喜歡得多。"

  誰說不是呢,這人能說話的時候不僅聒噪,說出來的話還很不受聽。


  沈柏知道恒德帝這話是什麽意思,沒辦法回答,隻能越發用心的幫他按捏。


  約莫按了一刻鍾,沈柏出了一身汗,呼吸有點喘了,恒德帝才沉吟出聲:"好了。"

  沈柏暗暗鬆了口氣,退回到顧恒舟身邊,恒德帝掀眸看著顧恒舟,沉聲問:"行遠這會兒來,是想說昨日那件要事?"

  顧恒舟走到他麵前,掀開衣擺屈膝跪下,說:"正是!"

  恒德帝沒急著問顧恒舟想說的是什麽。見沈柏也跪在顧恒舟旁邊,沉沉的問:"這件事和你也有關係?"

  這話問得突兀,沈柏剛要點頭,顧恒舟說:"此事與她無關,我們隻是半路碰上,所以一道過來的!"

  沈柏垂下腦袋,眉梢微揚,顧兄,到了陛下麵前你怎麽突然改口了?

  恒德帝沒有懷疑顧恒舟的話。問:"那行遠昨日想說的是什麽事?"

  禦書房安靜了一瞬,顧恒舟雙手高舉過頭頂,一字一句的說:"微臣鬥膽,拒絕前往靈州赴任,改任睦州校尉!"

  這事是會瀚京前就定下的,因為恒德帝的大壽一直沒找到機會說。


  沈柏忍不住偏頭看向顧恒舟,這人是一開始就打算說這件事,還是今天才改變的主意?


  沈柏想不明白,恒德帝更意外。顧廷戈也是押運了一次回禮去東恒國以後才堅定要征戰沙場的信念,恒德帝看出顧恒舟此行回來心性有了很多變化,卻沒想到顧恒舟會拒絕去靈州,想要去睦州做校尉。


  "讓你做靈州校尉的任命書上個月已經蓋了玉璽下發到靈州,君無戲言。"恒德帝眼眸深沉的看著顧恒舟說,"行遠,你要給朕一個合理的解釋!"

  恒德帝的語氣很沉,磨礪了數十年的威壓呼嘯而來,連沈柏都不自覺把腦袋埋得更低。顧恒舟卻挺直背脊,堅定的說:"睦州校尉營情況複雜,微臣去了那裏,才有更多的機會磨練自己。"

  恒德帝聽完眉心微皺,語氣穩沉的問:"靈州有十萬兵馬,睦州隻有三萬,行遠覺得這三萬兵馬比靈州的十萬精兵更有挑戰?"

  如果說兵是器械糧草喂養出來的,那將領統帥就是兵馬喂養出來的。


  隻有帶過兵打過仗,經曆過腥風血雨的洗禮,將領才能更懂得兵法的運用和意義。


  顧恒舟現在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他直接一頭磕在地上,固執的說:"微臣去意已決,若陛下不肯答應,微臣隻能抗旨不遵!"

  當著九五至尊的麵,你說你要抗旨不遵,這不是明擺著找死嗎?

  恒德帝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上位者的威壓鋪天蓋地的壓來,顧恒舟背脊挺得筆直,一點也沒彎折。


  恒德帝問:"昨日你向朕要免死金牌就是為了這個?"

  顧恒舟說:"是!"

  禦書房陷入一片死寂,沈柏低頭看著顧恒舟,手心急得冒出汗來,隻恨自己現在口不能言,連幫忙說句話都做不到。


  恒德帝繼位這麽多年,倒也不是頭一次被人這麽當麵頂撞,顧恒舟跪在這裏,讓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顧廷戈,也是這般跪在他麵前請命要上戰場。


  他們完全可以坐享顧家先烈掙下來的功勳,但顧家人的血性注定讓他們做出同樣地抉擇。


  良久,恒德帝放軟語氣,溫聲問:"這件事你爹知道嗎?"

  顧恒舟如實說:"微臣打算等陛下同意之後再告訴父親,父親征戰沙場這麽多年,微臣相信他會支持微臣的。"

  恒德帝抿唇,這件事不隻關乎顧恒舟自己的意願,還從側麵反映了昭陵朝廷對鎮國公和武將的態度。


  顧家世代忠烈,鎮國公一世英名,他膝下獨子原本應該前往靈州做校尉,子承父誌,最後卻去了偏遠貧寒的睦州。


  是朝廷忌憚鎮國公功高蓋主故意為之,還是朝廷有意重文輕武,不再培養優秀的武將?

  恒德帝不能立刻做出決斷,轉而看向沈柏,問:"你今日來又是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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