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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看不到他的命勢

  主君和大祭司的反應都很奇怪,連趙徹都察覺到不對,沉聲開口:"主君和大祭司覺得我們昭陵這位探花郎有什麽問題嗎?"

  主君沒有說話,大祭司彎腰,將碎了一地的悲喜麵一片一片全部撿起來。


  彎腰的時候,沈柏看見他如玉般白瓷的側顏,下顎線條漂亮得不像話,因為常年不見光,臉上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透出瑩潤的光澤,銀發柔順的垂在耳側,讓人有種無意中窺得人間絕色的心悸。


  大祭司沒再說話,撿好碎片離開。


  主君神色晦暗的看著沈柏,良久歎了口氣說:"大祭司臉上戴的悲喜麵,是我們東恒的最重要的象征,至今已經傳承了數百年,一直保存得完好無損。"

  顧恒舟還抓著沈柏的手沒有鬆開,坐了這麽一會兒,沈柏感覺舒服多了,眨巴眨巴眼睛,一臉無辜的看著主君:"主君覺得是我動手腳把大祭司的麵具弄壞的?"

  主君搖搖頭,這悲喜麵是非常特殊的材質做的。東恒國曾發生過一次內亂,叛軍殺了當時的大祭司,試圖銷毀悲喜麵,但試了很多方法都不能將悲喜麵損毀,悲喜麵在戰亂中丟失,十多年後,內亂平息,它才被大祭司的後輩戴著重新麵世。


  沈柏就算想動手腳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將悲喜麵弄碎,必然是有其他原因。


  出了這事,主君心神不寧,也不想再問顧恒舟和沈柏什麽話了,草草說了幾句讓他們離開。


  趙徹和周玨被安排在皇宮西邊的院落,屋子裏麵和暮客砂的城主府差不多,牆上鑲嵌著夜明珠,窗戶是色彩斑斕的琉璃,在陽光下折射出絢爛的光,給整個屋子都染上夢幻色彩。


  主君允許趙徹帶了自己的人進宮在院子裏守護,一進屋,周玨便放鬆下來,緊張的看著顧恒舟:"顧兄,你的眼睛到底怎麽了?沒事吧?"

  一路上顧恒舟都還抓著沈柏,沈柏索性抬起手。裝作是她在扶著顧恒舟走路。


  顧恒舟昨晚已經能看到了,並不慌張,淡淡的說:"無事。"

  說完鬆開沈柏,朝著趙徹的方向躬身行禮:"微臣有負陛下囑托,未能安全將回禮運到恒陽,請殿下恕罪。"

  顧恒舟都認錯了,沈柏當即掀開衣擺跪在趙徹麵前:"是我拖了顧兄的後腿,請殿下不要責怪顧兄!"

  趙徹之前還以為兩人殞命江中,雖然平安抵達恒陽,心裏卻沉甸甸的壓著一塊巨石,顧恒舟若是就這樣死了。昭陵折損了一位未來的大將不說,更沒辦法向鎮國公交代。


  這會兒沒有外人在,趙徹眼底浮起點點欣喜,上前一把將顧恒舟扶起來:"行遠能活著回來便是昭陵之幸,況且若不是本宮讓行遠帶兵伏擊那些人,行遠也不會因此出事,本宮回去後,還要向鎮國公賠禮才是。"

  顧恒舟鄭重的說:"殿下是昭陵的儲君,便是為殿下赴死,也是微臣應該做的。"

  這話和沈柏之前說的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比沈柏說出來的話分量重多了。


  趙徹受到觸動,拍了拍顧恒舟的胳膊:"行遠肩上擔負著的也是昭陵的未來,不管什麽時候,本宮都不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

  這一番君臣對話很是和諧,趙徹卻好似全然忘記了地上還跪著一個沈柏。


  地磚冷硬,沈柏跪了一會兒便琢磨出味兒來。


  趙徹這是在變相的懲罰她呢,就算在寺廟的時候他沒有親眼看見發生了什麽,也知道憑顧恒舟的身手絕不會被那幾個刺客打到墜入江中的地步,顧恒舟多半是為了救沈柏才掉下去的。


  沈柏這一路把趙徹伺候得再好,在差點害死鎮國公世子這個罪名麵前也顯得不值一提。


  若是顧恒舟當真死了,就是把沈柏鞭屍、挫骨揚灰,也難消趙徹心底的不甘憤懣。


  擔心顧恒舟的眼睛,趙徹讓周玨先帶顧恒舟去休息,再讓人請東恒國的禦醫來給顧恒舟治眼睛。


  等顧恒舟和周玨離開,趙徹便穩穩當當在沈柏麵前坐下。


  他不急著說話,倒了一杯冷茶怡然自得的慢慢抿著,皇家高高在上的威嚴沉沉的壓下來,沈柏低著頭乖乖跪好,不敢放肆。


  一盞茶後,趙徹終於開口問:"墜入恒襄江後,你們去了哪裏?"

  沈柏如實回答:"回殿下,我們被洪水衝到下遊一個叫月灣的地方,村裏有人在江邊發現了我和顧兄,將我們救回家中,顧兄墜江前不慎中毒,為了請大夫幫他治眼睛,我們在月灣停留了幾日,然後便快馬加鞭來恒陽找殿下了。"

  趙徹往杯子裏添了茶,冷幽的質疑:"你們在月灣停留了至少四日,你是覺得東恒皇室的禦醫醫術還比不上一個小村莊的大夫?"

  既然兩人都沒受太重的傷,就應該第一時間趕到恒陽,在月灣那個小地方停留這麽多天,在趙徹看來並不是最佳處理方式。


  沈柏不敢說是自己來葵水耽誤了兩日,隻能說:"禦醫的醫術自然不俗,但我體格不如顧兄強健,被救後發了三日高燒,顧兄眼睛又看不見,若是強行將我帶上來恒陽,路上怕是會生出不少事端,這才在月灣停留了好些時日,請殿下降罪!"

  趙徹把茶杯放到一邊,杯子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凜然的肅殺無聲的鋪染開來,沈柏肩膀微顫,趙徹冷聲說:"差點害死鎮國公世子。你知道該當何罪?"

  這罪名沈柏可當不起,忍不住為自己辯解:"那夜在寺中,殿下既然早有打算,為何不事先告訴我?若我知道殿下的計劃,自然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沒想到沈柏還敢還嘴,趙徹眼睛微眯,眼尾眯成狹長的弧度,冷銳鋒利:"你還覺得自己有理了?"

  沈柏梗著脖子並不服軟:"這一路上我一直在向殿下證明,我願做殿下手裏的一把刀,為殿下披靳斬棘,甚至願意搭上自己這條命,可殿下並不信我,甚至在關鍵時刻,隻想一腳把我踹開,我便是有一腔熱血,殿下如此待我,我也會覺得心寒。"

  趙徹瞪著沈柏,氣息肅冷,沈柏全當看不見,繼續控訴:"況且當夜並非是我故意拉著顧兄一起墜江,而是顧兄見我有難,自己跳下來的,殿下怎麽能覺得是我有意要害顧兄?"

  正是因為是顧恒舟自己跳下去的才更讓人心底不安,這世上有幾個人能讓顧恒舟那樣冷心絕情的人自願跳下懸崖?

  趙徹站起身,冷眼睨著沈柏。


  她瘦了不少,下巴變尖,臉上沒什麽肉,一雙眼睛顯得更大更有神,黑亮明澈,靈動過人,尤其是這樣認真看人的時候,如山巔雪惢,能蠱惑人心。


  看著好一會兒,趙徹俯身,輕輕扣住沈柏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說:"身為男子,蠱惑鎮國公世子,罔顧人倫綱常,你還敢說你不是在害他?"

  趙徹一直養尊處優,雖然在太學院武修還不錯,手上卻隻有一層薄繭,指腹溫潤柔軟,並不像顧恒舟的指腹那般粗糲,卻讓沈柏感受到一股森寒的狠戾。


  沈柏知道趙徹在忌諱什麽,猶豫了一下嚴肅的說:"殿下,顧兄雖然平日看著疏冷漠然有些不近人情,但他並不是真正狠心絕情的人,那夜就算沒有我,是寺裏那個叫寂塵的小和尚掉下懸崖,顧兄也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救人,這是顧家人世代的傳承,並不是因為我在顧兄心裏有什麽不同。"

  顧家家訓就有保護弱小這一條。


  隻要一息尚存,還有力氣揮劍,顧恒舟就絕對不會允許有無辜的人死在自己麵前。


  沈柏說得很有道理,趙徹眸光微閃。卻沒有放開沈柏,還心存猶疑,沈柏繼續說:"之前在圍場,殿下不是已經驗證這一點了嗎?"

  在圍場的時候,他要殺她,顧恒舟並沒有違背他的命令橫加阻攔。


  趙徹手上鬆了力道,這便是信了七八,沈柏暗暗鬆了口氣,不想趙徹因為自己對顧恒舟生出猜忌,誠懇的說:"殿下,顧兄的家教和擔當都注定他不會對我生出半分心思,而我若不是因為喜歡他,隻會淪為隻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我雖心悅顧兄,卻時刻保持清醒,知道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殿下完全不用擔心我對他的喜歡會釀成什麽大禍。"

  她的喜歡坦蕩、熱烈,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卻又極隱忍克製,如山間蜿蜒而下的溪流,山川漠然不動,她自柔婉纏綿。


  趙徹垂眸有些好奇的看著她:"上次在圍場他沒出手救你,你不怨他?"

  沈柏彎眸,笑得明豔:"我連殿下都不怨,為何要怨他?"

  趙徹啞然失聲,是了,下令要殺她的人是他,她連自己都不怨,怎麽還會怨顧恒舟?


  氣氛突然有點僵,沈柏並不糾結這個話題,提出疑問:"殿下,之前那些刺客真的不是東恒國的人嗎?他們的身份有眉目了嗎?"

  趙徹眸底覆上寒霜,雙手負在身後,指尖輕輕碾了兩下,那裏還殘留著剛剛捏過沈柏下巴的柔嫩觸感。


  他繃著臉冷聲問:"那些人是什麽人你當真不知道?"

  沈柏一臉無辜:"我和那些人又不是一夥的,怎麽會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

  真會裝!

  趙徹橫了沈柏一眼,知道她最會耍滑頭不想說實話,冷寒的說:"這些事本宮自會派人查清楚,用不著你管。"

  "哦。"

  沈柏點點頭,心道陛下原來你這麽小就知道卸磨殺驢了。


  膝蓋跪得有點疼,事情都說完了,沈柏忍不住問:"殿下,我現在可以起來了嗎?"

  趙徹冷著臉沒說話,沈柏隻當他默許了。直接站起來,輕輕拍了拍衣擺上的灰塵,剛想行禮離開,又聽見趙徹問:"你認識東恒國主君和大祭司?"

  沈柏歪著腦袋一臉莫名:"我和殿下一樣是第一次踏入東恒國境,怎麽可能會認識他們?"

  趙徹眼底閃過深思,直勾勾的盯著沈柏:"那碎裂的悲喜麵是怎麽回事?"

  心底存疑,他的眼神銳如鷹阜,很想撥開迷霧洞悉一切。


  沈柏認認真真的說:"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如果這事不是天意,那多半是那個大祭司動的手腳,殿下這幾日一定要注意安全。"

  趙徹眉心一蹙。表情染上凝重,他已經表明太子身份,東恒國的人如果要對他不利,無異於是在直接向昭陵宣戰,東恒主君已經快六十,東恒也到了王權更迭的時候,選在現在和昭陵宣戰實在不是什麽明智之舉。


  不過這種時候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萬一就是有些蠢貨非要幹蠢事呢?


  沉思了一會兒,趙徹揚手讓沈柏退下,沈柏行了禮退出房間,立刻有人帶她去旁邊房間休息。


  關上門,沈柏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心律還有點不齊。


  剛剛和那個大祭司對視,身體突然感到不適,這會兒雖然好了很多,手心卻還一直在往外冒冷汗,整個人被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


  沈柏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麽,就是覺得那個大祭司挺邪門兒的,讓她有點害怕。


  她扮男子扮了很多年,大祭司才第一次見她,不可能一眼就認出她是女兒身。她和東恒國沒有其他交集,大祭司沒道理針對她一個人。


  難道是因為她重活了一世,是不該存在這個時空的靈魂?


  可上次她在寺裏,見了那麽多佛像,還有高僧的舍利,也沒覺得任何不適,不可能一下子被這個大祭司看穿了吧?


  沈柏想不明白,腦袋又開始發暈,幹脆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把自己扔到床上休息。


  連日奔波這麽多天,是要多睡一睡才能把精力補回來。


  腦袋一沾到枕頭,沈柏立刻陷入沉睡。


  與此同時,東恒主君走進皇宮最東邊的假山。


  假山往裏有個僅容一人通行的窄道,走了十來步的距離,主君熟練的在石壁上摸到一處凸起,往右擰了三下,再往左擰三下,地上的石板轟的一聲移開,一條地下通道出現在眼前,主君提步走進去,石板很快合攏,恢複如常。


  通道上一路都鑲嵌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珠子發出瑩潤冷幽的柔和光芒,越往下走,濕氣越重,冷意也越足,約莫一刻鍾後,一個巨大的地下宮殿出現在眼前。


  宮殿上方是一塊巨大的琉璃石,琉璃石通透,隱約可以看見水紋波動。


  這個宮殿建在東恒皇宮禦花園水池下麵,已經有數百年的曆史,是曆任大祭司住的地方。


  在宮殿外麵伺候的宮人提著燈籠恭敬地行禮:"拜見主君。"

  主君溫聲問:"寒辰呢?"

  宮人說:"大祭司回來以後一直在司房。"

  主君徑直往左走,過了一條狹窄的隧道,麵前出現一條索橋,索橋之下是滾燙灼熱的岩漿,對麵連接的是一個矗立在岩漿裏孤島一樣的石柱。


  石柱是圓形,直徑有三四丈寬,司房便建在這根石柱之上,讓人意外的是,司房是完全的昭陵建築風格,房頂有瑞獸鎮壓,四角房簷均翹起,房簷上懸掛著風鈴,因地下無風,不能發出聲音。


  主君走過索橋,到了司房門口,卻沒推門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輕喚:"寒辰。"

  話音落下,房門一下子打開。


  司房周圍和裏麵都沒嵌夜明珠,隻有地下流動的岩漿發出火紅的亮光。


  屋裏光線很暗,大祭司寒辰已經脫下那件黑色鬥篷,他身上穿著墨色華服,衣服與主君身上的衣服風格不大一樣,是典型的昭陵風格,交領,廣繡,巴掌寬的腰帶上嵌著白玉,束出窄腰襯得肩背挺闊。


  衣服上用不知名的細線繡著火烈鳥圖騰,圖騰覆蓋全身,頭和身子在背上,翅膀和尾羽則在袖子和衣擺上。


  外麵日光很強不大能看出來,司房裏光線昏暗,這圖騰便泛起盈盈的紅光,好像一下子活了過來,下一刻就會騰空飛起。


  寒辰安靜坐著,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被紅光染上緋色。他五官深邃高挺,濃眉如鋒,眸底流轉著浩瀚星辰,容貌絕美,甚至有些難辨雌雄。


  主君走進屋裏,看見他麵前的玉桌上擺著今天掉在地上碎裂的悲喜麵。


  悲喜麵被一片片拚好,卻沒有恢複如初,上麵裂痕密布,讓原本就詭異的麵具多了兩分猙獰可怖。


  主君詫異的看著寒辰問:"修不好了?"

  寒辰搖頭。


  主君在世上才活了不到六十年,對悲喜麵無法損壞的事隻是在國史記載中看到過,並沒有親自驗證。畢竟按照東恒律法規定,這個悲喜麵具隻有大祭司能碰,連他也碰不得。


  這會兒見悲喜麵壞成這樣,忍不住問:"悲喜麵壞了會有什麽後果?"

  主君在位這麽多年,悲喜麵隻出現過兩次異常。


  一次發生在十四年前,悲喜麵泣血,那一年,東恒國大旱,餓死近萬人。


  還有一次發生在四年前,悲喜麵發出刺耳笑聲,那一年。暮客砂用二十個懷有身孕的婦人祭祀的事情敗露。


  悲喜麵在東恒國國史上都是通過這樣的方式預警,其他時候都靠大祭司占卜問卦來輔佐國事。


  悲喜麵每次預警都是要發生大事,牽連許多人命,這次直接碎成渣,莫不是要亡國?


  主君心底的不安不斷攀升,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寒辰輕聲說:"悲喜麵是因為那個叫沈柏的人而碎,我看不到他的命勢。"

  人生在世上,各有各的命勢,有的人天生命好,有的人天生倒黴。一切都有因果注定,若是有人要強行扭轉命勢,日後也會被反噬嚐到惡果。


  曆任大祭司向來不會看個人的命勢,隻看國運,隻在有必要的時候插手改變一下,為此付出的代價是,曆任大祭司都會少年白頭,且活不過三十歲。


  因此大祭司在東恒國與主君平起平坐,有的時候地位甚至會比主君還要更高一些。


  怪事一樁接一樁的出現,主君眉頭緊鎖,詫異的問:"怎麽會看不見?他難道不是人?"

  寒辰眸色晦暗的看著麵前裂痕斑駁的悲喜麵,良久才說:"他們不會在東恒久留,我要去參加這次昭陵皇帝的大壽。"

  他需要時間弄清楚這個叫沈柏的少年究竟是何來曆。


  寒辰今年二十,從沒離開過恒陽城一步,這次突然要去到千裏之外的昭陵,主君心底的不安頓時被無限放大:"這個時候你要去昭陵?你之前不是說昭陵將會大亂,不要再和他們繼續往來了嗎?"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質疑寒辰這個大祭司做的推斷,主君知道自己剛剛有點太急躁了,連忙放軟語氣:"我越來越力不從心了,暮達他們幾兄弟還在暗暗較量,你去昭陵來回至少要兩三個月,我怕會出事。"

  暮達是主君的長子,東恒國不像昭陵有明顯的長幼次序之分,王位的更迭向來是能者居之,這任主君膝下有四個兒子,四人的資質都很平庸,沒有一個特別拔尖兒的,四人便一直暗暗較著勁兒,直到今日也沒分出高低確定未來儲君是誰。


  主君憂心忡忡,寒辰把悲喜麵收起來,看著主君說:"東恒三年內不會出什麽事,我自有分寸。"

  曆任大祭司都有推演未來的能力,得了寒辰這句話,主君的神情鬆緩了些,隨後又擔心起來:"你打算和昭陵太子他們同行嗎?"

  寒辰毫不猶豫的點頭:"那個叫沈柏的人很奇怪,此番同行可以更好的了解他。"

  "那你要多少人手?"

  "我自己去便可。"

  ……


  沈柏又陷入光怪陸離的夢境之中,一會兒看見顧恒舟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一會兒又看見昭陵亡了國,趙徹和苗若溪站在熊熊的烈火中,要一同赴死,她隻能眼睜睜看著,一個也救不了。


  夢境到了後麵,烈火變成了滾燙的岩漿,高大的宮殿變成了立在岩漿上的巨大的石柱,柱子上有一座簡樸的房子,房子裏傳來女子痛苦的叫聲,沈柏剛想進去看看,嬰孩響亮的啼哭聲貫穿耳膜,她被震得一下子驚醒過來。


  睜開眼睛,夢境瞬間消散,胸口悶疼得厲害,沈柏忍不住捂著胸口輕咳兩聲,耳邊傳來冷幽的聲音:"剛剛夢到了什麽?你哭得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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