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片場中的楊導急得團團轉,整個劇組正準備開機,卻發現差了一個關鍵人物,一個丫鬟配角。


  楊導:“這都幾點了,這李桑懷怎麽還沒到,這人也太不靠譜了!大家都等著開工呢。真是個糟糕的演員。還有沒有一點點的職業道德。”


  一旁已經化妝完畢的女主林雅麗的臉色很不好看,她從來沒聽說過整個劇組還要等一個小小配角這一說。


  羅欣蘭此時正載著傷病員陸也往片場趕,她一邊開車一邊接通了楊導的電話。


  “什麽?你說李桑懷還沒到?陸總在我這呢。好的。我知道了。”


  正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的陸也猛地睜開眼,問道:“欣蘭,你剛才說誰?”


  羅欣蘭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說道:“劇組少個人,開不了工。”


  “你剛才說李桑懷?這個人是我們劇組的人?”


  羅欣蘭沒有應聲,心中不知為何湧上一股無名之火。她握緊了方向盤,腳底下的油門不知不覺被踩了下去。


  陸也見窗外刷刷滑過的景物,不自覺地扯了扯安全帶,檢查了一下可靠性。


  “欣蘭,我們不趕時間,你是不是有些開得太快了?我記得你上個星期才剛拿到駕照……”


  陸也不提醒還好,他話音剛落,隻聽發動機傳來提速時明顯的轟鳴聲,一陣推背感將他的後背壓回了座椅上。


  那麽這個糟糕的演員現在在哪?現在又在做什麽呢?這個世界上隻有兩個人知道這人的下落。


  肖嶽正滿嘴泡沫地站在窗台邊刷著牙,小白坐在他身旁的窗台上享受著早上溫暖的陽光。一人一貓的視線都透過窗戶聚焦到了同一個方向。肖嶽和小白正透過窗戶的玻璃往樓下看,看向樓下九爺狗舍的方向。


  一個頭發亂糟糟穿著露腳趾拖鞋的女人裹著卡通睡衣蹲在狗舍前,手裏端著一個和臉一樣大的碗,正吸溜著麵條。


  “吸溜~吸溜~”


  李桑懷每吸溜一口就會停下來瞧一眼麵前那隻大狗的反應。


  從今天早上起她就注意到了門口竟然有一隻體型巨大如熊的狗。不知出於什麽目的,李桑懷總是想方設法地想要和狗子搞好關係。可是九爺高冷得要死,壓根就不想搭理麵前這個村姑模樣的陌生女人。


  那天晚上九爺見肖嶽大半夜鬼鬼祟祟地扛了個女人回來,倒不是現在這種厭世的表情,那時候它還以為肖嶽想通了,準備結束光棍生涯,給自己找個女主人來著。後來才得知是虛驚一場,這女人原來是別人的馬子。它倒不是不能接受有一個女主人,可如果自己的女主人是這副德行,說實話它很難接受。它喜歡溫柔體貼,從頭發到腳指頭都冒仙氣的那種,而不是眼前這個像個傻缺一樣的村姑。


  李桑懷揉了揉鼻子,將手裏的筷子插到頭上,將手伸向身後。一個裝滿了狗糧的食盆被小心翼翼地往九爺那推了推。


  李桑懷:“喏。早飯。餓了吧?別裝了,我都看到你咽口水了。”


  雖然九爺死死地閉著嘴,可是哈喇子還是從齒縫間流了出來。九爺瞧都沒瞧這女人一眼。任憑是哪一種狗恐怕都禁不住李桑懷那種吃相的誘惑,不饞才怪呢。


  見狗子貌似很有氣節地扭過頭,瞧都不瞧她一眼,李桑懷仍不死心,舔著臉想要和這隻大狗搞好關係。


  “沒胃口?我還有別的。”說著,李桑懷又從口袋裏掏出一根火腿腸,她撕開火腿腸的包裝,一隻手拿著火腿腸小心翼翼地試探著這隻麵孔有些嚴肅的大狗。


  “啾啾啾啾~這東西可香了,嚐嚐?吃一口你就知道了。”


  肖嶽一邊刷牙一邊口齒不清地說道:“嗬~這女人膽子挺肥,她難道不知道九爺是連陰差代理人都懼怕三分的噬靈犬嗎?”


  小白:“不是膽子肥,是無知。她現在被封印了法力,和凡人沒什麽分別,自然看不透九爺的表象。”


  肖嶽:“是哦,我倒是忘了這一茬,真是無知者不懼。她這麽調戲一隻噬靈犬真擔心她的腦袋會被咬下來。”


  小白似乎一點都不擔心李二狗的腦袋會被九爺咬下來,他伸了個懶腰道:“放心,這女人是傻缺,九爺可不是。九爺知道這傻子是自己人,而且九爺從不和傻子計較。”


  肖嶽連連點頭。“那倒是哦,和傻子計較可就跌份了。”


  見九爺仍縮在狗舍裏不願搭理,李桑懷無奈地將手裏的火腿腸沾了沾碗裏的麵湯咬了一口。


  “連火腿腸都不吃,你還算是狗嗎?一般狗都喜歡吃的。你瞧,多香。嗯……你不吃,就說明你是不一般的狗。受過特訓對不對?一定是這樣。哼,我就不信挖不了肖嶽的牆角。”


  九爺雖然扭著頭,可是視線時不時地瞥向李桑懷手裏的那根火腿腸,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雖然身份是噬靈犬,可畢竟還是狗不是。


  九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李桑懷將最後一點火腿腸丟進鼓鼓囊囊的嘴裏,然後微不可查地舔了舔舌頭。說實話,火腿腸這種東西平時是入不了眼的,它平時的夥食可是龍蝦鮑魚什麽的,可不知為什麽,看著別人吃得這麽有味,自己倒是也想嚐一嚐。畢竟餐餐山珍海味也是會吃膩的。


  李桑懷又像變戲法似的從身後掏出了一個雞腿在九爺的麵前晃了晃。


  “噓~別吭聲,我從肖嶽廚房裏偷的。我都沒舍得吃。”


  李桑懷放在鼻子前狠狠地聞了一下。“嗯,真香。”


  二樓窗台上的一人一貓還在看著樓下的傻女人逗狗,反正閑來無事,就當是尋開心了。


  肖嶽:“九爺可不是一般的狗,隻認我一個主人,隻會吃我給的食物。”


  小白:“那可不一定。如果是別人恐怕是這樣,如果是她,哼,還真不好說。”


  肖嶽:“為什麽?”


  小白:“除了你我之外,你見過有誰能夠待在九爺兩米以內的?而且從剛才到現在她已經在那裏呆了將近有半個小時了。”


  “咦?被你這麽一提醒,還真是。普通人根本就受不了噬靈犬的領域壓製,靠的越近,這種壓製力就會越強烈,來自靈魂的恐懼感也會越強烈。別說是普通人,就連一般的陰差代理人也受不了。”


  小白:“你看她的臉上有被領域壓製後的恐懼感嗎?”


  “嘶~這……難道她的靈魂與眾不同?”


  “這我哪知道,如果不是靈力特別強,就是靈魂有缺陷。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每天一大早睜開眼就有個人故意當著我的麵大吃大喝,就是我也會受不了。我賭九爺很快就會淪陷。”


  “你覺得九爺多久會淪陷?”


  “我賭三天,頂多三天。就賭我那一塊和氏璧。”


  “三天?可別小瞧了我家九爺的忍耐力,好歹也是我特訓過的。少說也能撐五天。就賭我衛生間裏那一個秦始皇的夜壺。”


  無論李桑懷怎麽討好,九爺仍是一臉蔑視,假裝冷漠的模樣。既然熱臉貼了冷屁股,李桑懷也沒了耐心。


  “哼,沒勁。真是什麽樣的人養什麽樣的狗,肖嶽這個禁欲係死宅養的狗子竟也是麵癱。不吃算了,我一個還不夠呢。”


  李桑懷剛張開血盆大口想要咬下那麽一口,可是九爺卻衝動地嗚了一聲。這狗子竟然很不爭氣地放低了姿態,一口將雞腿叼了去。


  “唉,這就對了嘛,來摸摸頭。你叫啥名?肖嶽有給你取名吧?”


  見九爺接受了賄賂,李桑懷的膽子就更大了,伸出手開始在九爺那毛茸茸的皮毛上上下摸索,將手上沾著的口水在九爺的身上偷偷蹭了蹭。


  九爺的反應讓窗台上看熱鬧的兩人尷尬不已,肖嶽和小白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打臉的速度讓二人無地自容。


  肖嶽:“沒出息的家夥。竟然背叛我。”


  小白:“話說我們多久沒在一起吃火鍋了?天冷了,狗肉火鍋考慮一下。”


  見九爺嘴裏含了個雞腿沒吭聲,李桑懷就理所當然地以為可憐的九爺無名無姓,連個小名也沒有。她便靠在九爺的身上一邊撓著九爺的耳朵一邊道:“家裏已經有一個小白了,又撿了個二白,既然你也是白色的,還這麽大隻,那就叫大白好了。”


  九爺完全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麽大膽,竟然得寸進尺地靠到了它的身上。它可是堂堂的噬魂犬,就連陰差代理人都要懼怕三分的守護獸。可是這個女人竟然不怕自己。


  “唉?對呀?這女人竟然不怕我?這是咋回事?”九爺嘴裏含著個大雞腿被李桑懷當做沙發一樣倚靠著。


  李桑懷倚靠著大個頭的九爺,看上去頗有一種美女與野獸的意思。可是這女人此時真實的想法竟是:謔!好柔軟的毛,好暖和。是製作圍脖的好材料。剛好我缺一條圍脖。還缺件皮草。狗皮大衣好像也不錯。


  九爺好似感應到了懷裏這女人轉瞬即逝的惡意,不禁往後退了退。


  李桑懷一把揪住九爺的毛,將它抓住。


  “靠一下而已,別那麽小氣嘛。”


  九爺暗想:“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事,你都要把我做成狗皮大衣了。”


  李桑懷指了指自己,道:“大白。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主人。主~人~吃了我的東西,你就是我的人了,不對,是我的狗。以後我就是你的主人了,知道不?”


  啐!那根沾著口水的雞腿被一口吐了出來。


  九爺眯著眼,終於忍無可忍,口吐人言道:“還給你。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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