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酒店莊園內已經來了不少客人，客人們正各自端著酒水，三五個熟人聚在一起聊著股票、樓市亦或是自己的投資。
賺錢，如何賺更多的錢是這個圈子裏的永久性話題，永遠也說不盡，聊不完。
李桑懷並不在乎這些人在聊些什麽，她在乎的是這些人身上的珠寶首飾到底價值幾何。富太太們身上的珠寶和鑽石在燭光下閃閃發光，那陣陣逼人的珠光寶氣幾乎亮瞎了李桑懷的雙眼。
被晃花眼的李桑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陸也關心地問道：“怎麽了，眼睛不舒服嗎？”
李桑懷：“沒事。紅眼病犯了。”
“紅眼病？會傳染的那種？”
“嗬，怕了？放心好了，我這種病是絕對不會傳染給你這樣的有錢人的。”
“在你眼裏我看上去就隻是一個有錢人而已嗎？”
“而已？做個有錢人難道還不夠嗎？還委屈你了？難不成你還想做神仙？你們這些人就是這樣，貪得無厭。要是你做有錢人做膩了，要不咱兩換換？”
“好啊，不過我首先要知道你是什麽人。”陸也挽著李桑懷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不經意地問道。
李桑懷對於這個話題還是比較敏感的，今晚她是來搗蛋的，怎麽可能傻乎乎地隨便向一個陌生人留下自己的名號。這萬家有錢有勢，萬一事後找上門尋仇報複那可咋辦？她的仇家已經夠多了，她可不想沒事自找麻煩。
李桑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是什麽人，關你屁事。管得著嗎？哼~”
陸也完全沒想到這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女人竟會突然間爆粗口罵人，更何況他剛剛還幫助她們解了圍，怎麽說也算是這二人的恩人。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在閃過一絲詫異和難堪過後臉上仍帶著微笑。
“這個虎虎的女人果然和以前那些惺惺作態的女人不一樣，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陸也如是覺得。
李桑懷不知道自己已經在無意之間勾起了身旁這個男人的極大興趣。若是讓她知道身旁這位和小白一樣，也是屬於那種喜歡上一個人就會死磕到底的偏執狂的話，恐怕她剛才就會對這家夥說話稍微地客氣一點，至少應該像其他故作姿態的女人一樣，讓陸也以為她和別人沒什麽區別，都是隻是愛慕虛榮，見著帥哥就尖叫跺腳的花癡迷妹而已。
可是現在說什麽都已經晚了。姓陸的已經盯上了她。這個看上去風度翩翩不動聲色的男人此時猶如一隻躲藏在草叢裏的狼，玩味地觀察著小綿羊的習性，準備伺機而動，而作為小綿羊的李桑懷還在喋喋不休地暗自吐槽著自己糟糕的運氣，根本就沒有被人惦記上的危機意識。
這也難怪，她是一隻習慣橫著走的羊。危機意識？不存在的。若是有哪隻大灰狼不長眼敢惦記自己，往死裏懟就是了。
陸也：“為什麽要偷我的請柬？”
李桑懷：“我願意。偷你的是看得起你。”
“既然你這麽看得起我，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李桑懷對著身邊這位帥哥沒好氣地橫了一眼。
“你算老幾，我應該知道你是誰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些有幾個錢就鼻孔朝天，自以為了不起的二世祖。”
“看來你對有錢人有一些偏見呐。”
“不是偏見，是階級敵視。你們這些人吃好的，住好的，用好的，什麽好事都被你們占盡了。怎麽不遭人恨？你看看，結個婚就像古代皇帝登基一樣，搞得這麽隆重。”
兩人談到婚姻這個對於男女之間來說較為敏感的話題時陸也的臉不知不覺微微泛紅。
他偷偷瞧了李桑懷一眼，說：“聽說今晚還有從電視台請來的專業劇團表演，最後還有煙花節目。萬家這一次真是花了不少的心思。畢竟結婚這種事是一輩子的大事，總要認真對待的。你說呢？”
“我說？兩個字。嗬嗬。別把婚姻太當回事，也別把這種事說得如此神聖。從古至今，無論哪朝哪代，男人三妻四妾這不很正常麽？女人如衣服，今天穿著好看就當寶貝寵著，明天新鮮勁一過，或許就丟衣櫃裏了。什麽海誓山盟，海枯石爛都是扯淡的玩意兒。你還真信？成熟一點，哥們。那些隻不過是欺騙文藝女青年的慣用手段而已。”
陸也一臉詫異，他不知為何一個女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完全就是一套渣男理論，隻有對婚姻和感情不負責任的男人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作為一個女孩子，怎麽會認同這樣的觀點？對此陸也十分不解。他不知道的是這是李桑懷前世身為渣男的記憶在作祟。
陸也：“你……你真的這麽認為？”
“我說你煩不煩？問這問那的，再問我收錢啦！”
李桑懷挽著陸也的手像一條滑溜的泥鰍一樣悄悄地從陸也胳膊間縮了回來。可是陸也卻突然加緊了胳膊夾住了李桑懷的手。
“你幹嘛？”李桑懷使勁拽了拽被卡住的手，臉上寫著三個大字，‘別惹我’。
麵對李桑懷不滿的目光，陸也小聲道：“他們還看著呢。”
李桑懷回頭瞧了一眼門口的安保，他們正在忙著引導車輛，核實賓客身份，哪裏有閑工夫關注他們這幾個人。倒是身後不遠處跟著的一個女孩子正死死地盯著自己這個方向。
李桑懷暗自嘀咕：“這妞這麽凶盯著我作甚？好像我搶你男人似的，我又不認識你男人，再說小爺我對男人可也沒興趣。簡直莫名其妙。”
這些有錢人都奇奇怪怪的，李桑懷自認為和他們處不來，她猛地一抽手，將手從陸也的胳膊下抽出。
“小五，我們走。離這個二世祖遠一點。咱和他不是一路人。”
兩人正要離開時陸也說道：“這個酒店莊園可不小，很容易在這裏麵迷路的。婚宴馬上就要開始了，別亂跑了。不如先過去吃一點東西。”
一說起吃東西，李桑懷和小五的肚子不約而同地傳來咕嚕嚕的抗議聲。為了晚上這頓大餐，她們兩個連午飯都沒吃。
小五紅著臉可憐兮兮地看向李桑懷，還扯了扯她的衣角，暗示提醒著，那眼神仿佛在說無論你一會想要做什麽，我都支持你，可是餓著肚子沒有力氣什麽也做不成，不如先坐下吃頓好的，等吃飽了再掀了桌子大鬧一番也不遲。
似乎李桑懷也是這麽想的，兩人通過眼神交流，一拍即合。她回過頭對陸也說：“咳……那個……我們本來是來辦事的。既然這麽巧剛好趕上飯點，那就勉為其難先稍稍地吃一點好了。前邊帶路吧。”
李桑懷剛一本正經地說完，兩人的肚子又咕嚕嚕鬧騰了起來，這一次就連陸也也聽得清清楚楚。他看向兩人癟癟的肚皮露出了善意的微笑。李桑懷和小五臉頰通紅，紅彤彤的臉幾乎要冒煙，二人尷尬得無地自容。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光速打臉嗎？
酒店莊園有一個空曠的後花園，那裏就是今晚舉辦婚宴的地方。小五和李桑懷小心翼翼地跟隨在陸也的身後，在進入後花園後她們才意識到婚禮的規模遠比自己想象地要大得多。恐怕當年劉姥姥進大觀園就是她們這副模樣吧。
今晚的婚禮很有特色，婚禮的主題是‘太子娶親’，而這裏所謂的太子指的並不是人皇的太子，而是指龍王太子。簡單來說這是一場龍宮婚禮，也就是在傳統中式婚禮的基礎上混入了很多中式神話元素，目的是呈現出神仙眷侶喜結連理時的場景。
在專業的影視級道具師和特效師的共同努力下營造了水下龍宮的場景。那各種通過高科技設備投射的光線成像將全場營造出了水下的效果，使人有一種真的置身於水下龍宮的錯覺，就連周圍的遊魚和蝦兵蟹將都是活的。
整個龍宮大殿的布置完全複製於典籍中大唐王朝皇家宴時的場景。中央最高的地方是新娘新娘將會登上的皇位，中央的一片空地是歌舞伎表演的舞池，周圍擺滿了百官賓客就坐的條桌，與幾千年前有所不同的是這樣的條桌變成了十米的長度，而就餐形式卻融入了更加自由的西式自助餐加分餐的形式。
每一張長條桌上擺滿了出自中西方名廚之手的山珍海味，除了現代精致奢侈的食物外為了凸顯神話時代講究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粗獷與豪放，每張長條桌上除了整隻的烤雞烤鴨燒鵝之外竟然還有烤乳豬，烤全羊等大塊的肉食，以及用陶罐等器具裝著的美酒。西遊記裏的蟠桃大會也沒有如此排場，看樣子這個萬家已經不能滿足於僅僅做為一個凡人，就連子孫的婚宴都要按照神仙的級別來布置。李桑懷活了這麽久的人這次也算是開了眼界。
三人找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下，林雅麗也選了個比較隱蔽的位置觀察著陸也和李桑懷的動向。她很奇怪，為什麽看上去這個女人好像和陸也並不熟的樣子，行為舉止間好像還有些抗拒陸也過於親密的舉止。
“難道……他們並不認識？陸也隻是在逢場作戲給我看？為了故意報複我？又或是陸也正在試圖追求這個女人？”
哼，想來也是，這個女人長成這副狐狸精模樣，是個男人都會被迷的神魂顛倒，就連這個自恃清高的陸也恐怕也安耐不住了吧？想到這裏林雅麗不禁恨恨地咬牙。
憤怒、嫉妒、怨恨等等負麵情緒全都怪罪到了李桑懷的頭上。林雅麗甚至認為三個月前陸也拒絕她正是因為這個女人的關係，於是林雅麗將自己被陸也甩的罪過也強行加在了李桑懷的頭上。
正如李桑懷這具身體上的命運標簽紙上所寫下的一樣，她此生注定就是遭人嫉恨的那種人。無論她願不願意，都是這樣的結果。因為這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命運。
李桑懷對自己已經被人用眼神殺死了一萬遍的事實完全不知情。屁股剛剛粘上椅子她就伸手扯了個大雞腿，張開血盆大口咬下一口。當看到周圍賓客那驚異的眼神時她不好意思地鬆開嘴，咽了一下口水，將牙齒從雞腿上鬆開，又將雞腿放回了原處。
陸也看著雞腿上的一排牙印忍不住笑道：“餓了嗎？餓了就吃吧。婚宴采用自助的形式，沒有太多禮節。”
說著，陸也將兩個盤子和兩幅刀叉遞給了小五和李桑懷。
兩人接過盤子刀叉學著一旁的紳士和太太們優雅地將食物一點點地用夾子夾入盤中。果然，那些紳士和太太們剛剛看怪物一樣的眼神就消失不見了。
似乎發覺再也沒有人注意自己這個方向，這兩人剛剛小心翼翼的樣子沒有了約束，行為漸漸變得張狂放肆。李桑懷和小五的盤子裏已經堆滿了食物，但兩人還是不甘心地往裏麵繼續增添著食物。因為每當他們覺得差不多的時候總是能發現更好的，總覺得盤子裏還能再裝下一些。
這種行為叫做自助餐綜合證，沒得治。此病的患者多為貪嘴的吃貨，尤其對於李桑懷這種貪心不足的人來說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每當吃自助餐的時候這家夥就會有一種暴發戶的心態，如果不是自己胃的容量有限，她真的可以貪到死，把餐廳吃破產。
當二人拖著搖搖欲墜的餐盤回到座位上的時候原本還在談笑的眾人又再次被這兩盤高如小山丘一般的食物吸引了注意。坐在兩人身旁的陸也隻得無奈地擦掉了額頭上的冷汗，向眾人投去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看著狼吞虎咽毫無形象可言的李桑懷，陸也沒有露出絲毫介意和嫌棄的意思，他反倒是覺得稀奇，他長這麽大從來沒有見過女孩子這麽吃飯的。
陸也：“好吃嗎？”
正抱著蹄子啃得滿嘴油的李桑懷露出了一個既滿足又幸福的笑容。“嗯~真是太好吃了。”
說著李桑懷還習慣性地用袖子擦了擦嘴，連連誇讚廚子的手藝。
李桑懷吃得開心，陸也看得也開心。雖然認識這個家夥才隻有幾分鍾，但這是這個女人第一次對著自己笑，原來她笑起來這麽好看。陸也看呆了。這個女人雖然大大咧咧缺乏禮數，卻是難得的真性情。生氣的樣子好看，罵人的樣子也好看，笑起來的樣子更好看。
陸也輕撫著胸口，感受著慌亂的心跳，心想：“為什麽我的心髒跳動得這麽快？為什麽臉頰這麽燙？為什麽我的血液像是燒開了一樣在沸騰？難道這就是心動的感覺？難道……我一直在尋找的另一半……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