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桑懷撓了撓頭不解地走出房間,她看到客廳的沙發上小白老老實實地裹著被子還在呼呼大睡。


  她走到小白的身邊蹲下身子,拖著腮幫子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熟睡的男人。


  “奇怪。這小子連睡覺的樣子都顯得這麽的無辜。該不會真的是我記錯了?我昨晚上忘了鎖門了?”


  這時正在自我懷疑的李桑懷瞥見了一旁小白的那雙鞋,她拿起鞋用指頭丈量了一下……


  當小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時他看到一張放大了無數倍的臉幾乎快要貼到了他的臉上。一雙碩大又明亮的眼睛正在觀察他,就好像要看透他的靈魂一樣。


  一大早被這種靈魂審問般的眼神死死得盯著給誰都會瘮得慌,更何況昨晚上幹了壞事正心虛的小白。


  小白像是上了發條一樣,突然坐起身捂著受到驚嚇的心髒與這張臉保持著距離。他的手裏死死地拽著被子的一角,捂著自己的身子,那警惕的模樣好像生怕被麵前這個虎視眈眈的女人給非禮了似的。


  李桑懷端著一張小板凳拖著下巴上下打量著仿佛被看光了身子一樣驚慌異常的小白。


  “你……你……你幹什麽?”


  小白咽了口口水,慌張地檢查了一遍全身的零部件後這才鬆了口氣。


  李桑懷拖著下巴平靜地問:“你慌什麽?”


  小白嘴硬道:“我……我慌什麽,我有什麽可慌的。”


  李桑懷一臉狐疑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小白,道:“你都出汗了。又說謊。你一說謊就會止不住冒汗。”


  小白接過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道:“我……我這是被你嚇的。姑奶奶,你這一大早又要鬧哪樣?”


  似乎從對方的眼神裏看不出什麽幺蛾子,李桑懷撇了撇嘴起身,擺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早飯已經準備好啦,有你喜歡吃的油條和豆漿,還有白米粥,包子和鹹菜。你還想吃點什麽?我去準備。”


  小白看著那張殷勤得有些過分的臉,似乎有些看不懂了。那張殷勤的臉上分明就寫著‘套路’兩個字。


  “你……你想借錢?”小白弱弱地問。


  “沒有啊。”李桑懷一邊用湯勺舀起一碗粥一邊搖頭。


  “你……你想買衣服?”


  “當然不是。”


  “那你為什麽……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小白滿臉狐疑。這事出反常必有妖,必須警惕。


  “瞧你說的,對自己的老板好一點有錯嗎?”


  “你想加工資?提待遇?還是加提成?”


  “我是那種夥計嘛?別想太多,就隻是一頓早飯而已。”


  李桑懷眯著眼像一隻小狐狸,將一碗粥遞到了小白的手裏。


  李桑懷:“你手哆嗦什麽,拿穩咯,嚐嚐看。要不我喂你吃?”


  小白再三確認了那迷之微笑,不知道這小妞一大早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一想到之前的種種教訓,小白幾乎可以斷定這女人又在使壞。


  喂著吃?哼,哪有這樣的好事。估計一會就會嚷嚷著各種理由索要種種不合理的服務費。又或者和電視劇裏某位人物一樣,被一句‘大郎,吃藥’忽悠著,喂著喂著就口吐白沫,兩腿一蹬,含恨而死。


  “還是我自己來吧。”小白忐忑地接過碗,一勺米粥瑟瑟發抖地遞到了嘴邊,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說道:“這裏邊沒下毒吧?我沒多少遺產,遺囑上也沒有寫你的名字。把我毒死了,那六千多萬兩的債還是要還的。”


  李桑懷:“嗨,瞧你說的。我這麽良善的人,怎麽會做出投毒這麽歹毒的事呢。再說了,毒死你對我有什麽好處?你要是真怕死,我吃給你看。”


  李桑懷搶過勺子挖了一勺粥一口吞下。


  “啊!好燙!好燙!”李桑懷捂著嘴大叫。


  “好啊,原來是想捉弄我。”


  小白似乎找到了這女人如此殷勤的理由,既然知道了陰謀的動機,他的心裏也就放心了些。


  “這下放心了吧。沒毒!哼,好心當成驢肝肺,愛吃不吃。不吃拿來!”李桑懷捂著嘴有些生氣地瞪了小白一眼。


  小白在李桑懷的注視下挖著碗裏的粥,眼睛時刻注視著這個女人的表情變化,如果發現什麽苗頭不對,還來得及反應……唉,這頓早飯吃得可真辛苦。


  雖然心裏提防著,可是警惕的小白沒過多一會就放鬆了警惕。沒花多少功夫一碗粥就下了肚,也沒發現有啥不良反應。


  李桑懷殷勤地接過碗,問:“這粥好吃嗎?再來一碗?”


  “嗯。這粥好吃,這人也好吃……呸,這人也好看。”


  小白心裏美滋滋,似乎有一種被賢妻侍奉用早膳的錯覺。


  “來,嚐嚐這個包子。好吃嗎?”李桑懷又熱情地給小白遞去一個包子。


  “好吃。”


  “再嚐嚐這個鹹菜。好吃嗎?”


  “好吃,好吃。你不吃嗎?”小白連連點頭。


  “我看著你吃,多吃些。”李桑懷拖著下巴一臉嫵媚地看著已經放下警惕,飄飄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小白。


  李桑懷:“昨晚睡得怎麽樣?”


  “還行。”


  “讓你睡沙發,真是委屈你了。”


  “嗨,男人嘛。這就不是事。”聽這牛哄哄的語氣,小白這時候已經完全放鬆了警惕,隻顧著呼啦呼啦地吸著粥。


  李桑懷一隻手拖著下巴,一隻手用指頭蘸著水在桌麵上畫圈圈,試探道:“我昨晚做了個夢。”


  “什麽夢?”


  “我夢見你,走進了我的房間,給我蓋上了被子,一直守護我到天明。我真蠢,相處了這麽久才發現你是真正的好男人。”


  說著,李桑懷還擺出了一副懊悔莫及的樣子。


  小白一邊喝著粥咬著包子就著小菜揮了揮手:“嗨!順手的事!舉手之勞,應該的。咱兩還客氣。”


  “這麽說,你承認昨晚來過我的房間嘍?”


  小白似乎覺得哪裏不對,他抬眼朝對麵的李桑懷望去。李桑懷這時候兩隻手仍拖著下巴,對著小白不懷好意地挑了挑好看的眉毛。那賢妻良母的表情由晴轉陰,漸漸變得陰暗扭曲,眼神中透露著一道道惡毒的閃電,那表情好像是在說:“好啊,老娘廢了這麽多口舌,繞了這麽大的彎子,你小子終於上套了!終於親口承認了!”


  小白伸了伸脖子咽下最後一口粥,放下筷子賣笑道:“小懷啊,你聽我說,這其中呢,是有原因的……”


  李桑懷點了點頭,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兩隻拳頭捏得劈啪作響。


  李桑懷:“嗯。你說。我可是通情達理的人。”


  房間裏的小五迷迷糊糊聽見門外有啥了不得的動靜。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手裏拽著那隻碩大的兔子布偶,走向房門。


  她一打開房門就看到常威在打來福。不,她看到了一男一女正在沙發上扭打成一團,互相揮舞著拳頭。


  李桑懷趴在小白的身上掐著對方的脖子,惡狠狠道:“我就納悶我的窗台上為什麽會有鞋印!我拿你的腳丫子比對過,還耍賴!現在親口承認了不是!好啊,看你人模狗樣的,為了偷窺,扒窗戶這種事也做得出來!也不怕摔死你丫的!”


  小白被動地掐著李桑懷的脖子道:“你聽我說,我真的隻是路過,我還幫你蓋被子了呢……”


  “你見過哪門子路過是走窗戶的!你說!”


  “我還想問你呢,你是不是把修鎖的錢給私吞了。”


  小白一使勁,翻身而起,短暫地占據上風。兩人打著打著又換了個姿勢。


  李桑懷:“什麽錢!哪門子的鎖?別岔開話題。我要告訴天橋底下說書的,你姓白的扒窗戶偷看女孩子睡覺!”


  小白:“誰稀罕偷看你睡覺!你睡覺不僅磨牙,說夢話,流哈喇子,還夢遊!簡直折磨人!”


  小五一隻手捂著眼睛,小臉嬌紅。雖然她已經三百來歲,可是她的心智一直隻是保持在十歲左右,對於男女之間這種糾纏不清的事情,她雖然不懂,但也知道男女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眼見小懷姐和大豬蹄子正打得火熱,她也不好意思打攪了大家的興致。


  沙發上扭打成一團的兩人這時候才發現旁邊站著一個孩子,兩人的視線都看向了這個無辜的第三者。整個世界仿佛突然按下了暫停鍵。


  小五扭過頭,用一隻手捂著紅彤彤的臉說道:“我什麽也沒看見。我隻是起床尿尿,迷路了而已。我還沒睡醒,我再去迷瞪一會,你們繼續,就當我不存在。打完了通知我一聲就行。”


  說完小五扭頭關上了房門,戴上了一副耳機將吵鬧的聲音隔絕在外。


  “你個色狼!”


  “瘋女人!”


  沒有了礙事的旁觀者,兩人又在沙發上扭打了好一陣。或許是因為已經沒有了力氣,兩人已經再打不動,罵不動了,隻是氣喘籲籲地互相掐著脖子不鬆手。


  李桑懷:“停……停戰五分鍾。”


  小白:“同意。”


  這時候冷靜下來的兩人才注意到他們雖然彼此滿臉恨意和不削,可是卻保持著十分曖昧的姿勢。


  一道鼻血從小白的鼻子裏流了出來,小白看著衣衫不整的李桑懷露出的那一小塊白白的肩膀,指了指李桑懷肩膀上睡衣的一根肩帶,好心提醒道:“你……你的那個繩……掉下來了。”


  “嗯?臭流氓!要你管!還看!再看戳瞎你!”


  “好,我不看,不看總行了吧。”


  小白閉上眼睛扭過頭,好心地伸出手將李桑懷肩膀上的衣服往上捋了捋,將露出的肩膀給蓋住,嘴裏還不忘囉嗦地醒著:“你現在是女子,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樣子,不能像以前那麽爺們,那麽隨便。尤其是出門在外,衣著要得體,不能便宜了別人,你說是吧?”


  李桑懷瞪著眼,視線警惕地看著伸過來的那隻帶著“善意”的手,趁那隻手在給自己捋衣服的時候,忽然她趁小白不注意,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小白的手上,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道:“打架的時候還說教!看我教你做人!讓你明白世道的險惡!”


  “哇!鬆口!鬆口!投降啦!投降啦!李二狗!你真是屬狗的!怎麽好壞不分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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