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不期而至。
連帶著並不厚實的白襯衫也悄然換成了短袖的t恤。
新的一天依然陽光燦爛。
樓宇並立之間,斜著的光影被橫七豎八的各種線條割裂的七零八落。
走廊裏,
胡說抬眼打量著閃爍的電梯燈從高層一直下落到負一樓的位置。
因為樓層比較高的原因,
政務大廈這邊的電梯承重量也很大,十幾個人擠進去空間也不會顯得太過於狹窄。
但是碰到早高峰的時候,
再好的承重也會變成一個坑。
即使是四部電梯同時運行,一樓的大廳裏仍然會人滿為患。
大廈這邊的電梯向來就是工作人員和訪客吐槽的一個焦點。
即使是剛剛來沒多久,胡說也已經不止一次聽到有人在抱怨。
但是抱怨歸抱怨,
坐電梯的時候,仍然是人人積極,爭先恐後。
隨著滴的一聲,
電梯門打開。
一抬頭,
胡說竟然發現李英男早就已經在電梯裏麵,顯然是直接開車進地下車庫,然後從負一層的位置上來的。
“早啊,主任!”
“嗯,早!”
李英男也沒料到電梯門打開,第一個進來的竟然是胡說。
站在最前列,胡說即使很小心,仍然不可避免地被後麵的人流擠著朝李英男身邊站過去。
要不是力氣夠大,
整個人差點整個兒地就撞到了李英男身上。
兩人低頭對視了一眼,胡說尷尬地笑了笑,一隻手越過李英男頭頂,撐到身側的鋼板上。
被前麵的人一推搡,
李英男剛朝這個家夥應了一聲,立馬就不由自主地雙腿並立,身體傾斜,讓出半個身位,朝身後退了小半步。
不料這一退,
後麵竟然沒有半點空隙,
高跟鞋就像是撞到了牆壁上,整個人的重心一下子就失去平衡,猛然朝身側的胡說身上倒過去。
“啊……”
“主任,你沒事吧?”
胡說抬頭側臉朝李英男瞥了一眼,見她一張俏臉瞥得通紅。
隨即就察覺到李英男軟軟的身體朝自己身側倒過來。
兩人雙目對視,
胡說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
反倒是李英男顯得鎮定很多,伸手抓著胡說的肩膀緩緩刹住往後倒的身體,手掌心熾熱的氣息貼著胡說肩膀上的皮膚。
即使鎮定如她,
臉色也不由得微微一紅,
等站定了,
這才搖了搖頭。
“沒事!”
以胡說的身高,跟李英男並肩而立的時候,正好比她高大半個腦袋。
李英男側身跟他並肩而立在一起,右手撐著電梯牆,兩人的姿勢像極了是他把李英男摟在懷裏。
兩人立即心照不宣的撇過腦袋,把視線轉移到兩側,不再看著對方。
隔著如此近的的距離,
李英男身上好聞的味道仍然一個勁兒地往鼻孔裏鑽。
抿住嘴唇,
胡說小心翼翼地控製著自己的呼吸,盡量讓胸口起伏的節奏變得平緩一些。
但是即使如此,
胡說仍然察覺得到自己呼吸的節奏已經有些不正常。
好在此時並沒有人注意到兩人之間這種極為尷尬的微妙氣氛。
隨著電梯門合上,
然後往上運行。
等停在二樓餐廳位置,
再次停下來打開門的時候,胡說終於鬆了口氣。
電梯門一打開,
到二樓用餐的人出去,但是更多的人立即轟然擠入。
誰知道,
胡說嘴裏一口氣還沒吐完,
身側,
趁機嚐試著調整站姿的李英男還來不及掉抬起腳,前麵的人就被新擠進來的擠得倒退了半個身位。
立即像一堵牆似的,
死死地往李英男靠過來。
李英男整個人再次貼近胡說的身體,這一下,兩個人之間是真的沒有一絲縫隙地貼到了一起。
胡說肚子裏剛剛吐出去的那一口氣又提起來。
手臂上,
李英男脖子上那種熾熱溫軟的氣息一個勁兒地挑動著敏感而細膩的觸覺神經。
李英男半貼著胡說的身體,
整個人再也保持不住那份鎮定,轉而臉色微微有些發紅地抬頭朝胡說看過去。
見這個家夥竟然朝自己裂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嘴齊整的大白牙。
心底剛剛冒出的那一絲旖旎立即衝淡不少。
“沒踩到你吧?”
實際上,
剛剛換姿勢的時候,李英男的確察覺到自己像是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還以為是踩到了胡說的腳背上麵,此時見他搖了搖頭,立即麵露疑惑地低頭往腳底下瞅了瞅。
這一低頭,
可就徹底把胡說心底那一絲羞恥感徹底給勾動了。
臥槽!
非禮勿視!
非禮勿視啊!
原來,
兩人貼身站到一起,
李英男原本並不高的襯衫領口,頓時整個兒地變得有些鏤空起來。
胡說一低頭,
正好看到一抹黑色蕾絲邊的輪廓從眼前一閃而逝,那種潔如白雪的動人弧線幾乎差點被他盡收眼底。
深吸了口氣,
胡說不敢再胡亂打量了,赫然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姿勢挺在那裏。
但是如果注意聽的話,分明能聽得到這個家夥的心跳聲明顯變得有些加快。
女人的第六感都是無比敏銳的,
幾乎是低頭的一瞬間,
李英男就察覺到了自己這個姿勢有點不對勁,立即清醒過來,猛地抬頭朝胡說看過去。
見他斜著腦袋打量著電梯上的廣告牆,這才鬆了口氣。
但是很快,
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胡說耳根子下方靠近臉頰的位置有些發紅,心底一思量,立馬就猜到這家夥這樣子是故作鎮定。
剛才……
剛才……
暗罵了一句,李英男心底突然冒出一種極為羞惱的感覺,臉上稍稍有些發燙,就連貼著胡說手臂的腦袋都微微往前挪了半分。
“主任,你站穩了!”
察覺到李英男不斷往前傾斜的身體,胡說終於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不提醒還好,
一提醒李英男頓時就忍不住臉色發紅起來。
白了這家夥一眼。
見他不敢跟自己對視,更是確定了胡說剛剛肯定看到了什麽東西。
心底暗罵了一句“不老實”,但是嘴裏還是言不由衷的“嗯”了一聲。
“你昨天晚上幾點回去的?”
皺了皺眉頭,
李英男從來沒有覺得大樓的電梯運行得像今天這麽慢過,尤其是身邊胡說身上的那種味道一個勁兒地往自己鼻子裏鑽,她整個人都覺得自己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變得有些快。
嘴裏忍不住轉移話題問道。
昨天晚上蔣欣送她回去之後,胡說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於景龍繼續下一輪。
這會兒李英男問起來,
他才意識到自己今天早上起來好像沒有一點宿醉會後的感覺。
想了想,
記起來昨天晚上自己竟然跟於景龍泡了大半夜的茶館。
心裏苦笑了笑。
真是見鬼了,
兩個大男人不去夜總會,不進酒吧,竟然泡了半個晚上的茶館,真是沒誰了。
“還行吧,將近11點的時候。”
事實上,
胡說回到出租屋的時候已經過了12點。
“這麽晚!”
皺了皺眉頭,在李英男看來,深更半夜才回家的男人,基本上都沒一個好貨色。
不過昨天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她見過於景龍,雖然談不上一頓飯的功夫就熟悉,但是也能判斷得出來應該不是那種喜歡尋花問柳的年輕人。
唯獨胡說這個家夥,她好像有點看不透。
一想到胡說剛剛應該看到了點什麽,李英男心底就忍不住暗罵了一句真是個混蛋。
男人啊!
果然都是一個樣。
好在這家夥平時做事的時候都很規矩,大概也隻是無意之間看到了吧。
李英男心底辯解了一句。
終於聽到電梯門再次打開的聲音,轟地一聲,擁擠的人流一下子清空了將近一小半,就連電梯裏麵那種壓抑的氣氛都變得輕鬆了很多。
等到繼續上樓,
再打開電梯門的時候,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電梯。
胡說一走進辦公室的門,就看到蔣欣竟然已經提前到了。
而且自己桌子上赫然放著一杯星巴克的咖啡,心裏一動就知道大概是蔣欣表示感謝給自己買的。
畢竟昨天晚上她可是蹭了一頓飯不說,還外帶著拿了張海底撈的貴賓卡。
“蔣欣,謝謝你啊!”
衝隔間外邊喊了一聲,胡說抿了口咖啡,香濃醇厚,還是內個味。
“主任,偷偷打聽一下,你那個朋友是不是很有錢?”
女人八卦的**絕對是不分時間地點的,蔣欣這種八卦之心不死的女人更是如此。
“怎麽?你對人家有意思了?”
斜著眼睛胡說戲謔地打趣道。
“呸,主任你可別了,我可是有老公的人!”
被胡說嗆得一陣臉紅,不過蔣欣心底的好奇仍然一點都沒減少,扒拉著隔間的門框等著胡說給她泄露天機。
“有沒有錢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比我有錢就是了。”
胡說可沒有跟這個女人八卦於景龍那個死娘炮的心思。
有錢?
那簡直就是對於景龍的侮辱。
人家不光是有錢,還是特有錢的那種,邁巴赫當出租車。
“得了吧!主任你這人忒沒意思,八卦之心已死。”
見從胡說嘴裏掏不到什麽八卦新聞,蔣欣也隻好作罷,轉身回到自己的小桌子那邊坐下來開始一整天的忙碌。
今天是禮拜四。
邵shuji等會要去東海戲劇學院調研,按照新的工作分工,除了胡說這個領導秘書會隨同以外,她也會作為行政辦公室的工作人員一起過去。
再次成為領導貼身的隨行人員,蔣欣一天的好心情也不免變得越發強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