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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一章:捷報易得

  得到謝玄的解釋,甘永麟不再像前幾日那般焦慮,面對連翻催問的雁不歸亦不再避之不及。


  同樣是敷衍推脫,甘永麟卻表現的不卑不亢,有恃無恐,反而令氣勢洶洶的雁不歸一時應變不及,悻悻而歸。


  連日無話,轉眼已至三月十五。


  「我要見甘老爺,爾等速速讓開!」


  「雁四爺,我家老爺正在午睡……」


  「午睡?他一則消息將我們騙到潞州,自己卻蒙頭大睡?豈有此理!」


  「雁四爺,我家老爺他……」


  「甘侖,若非念及甘家與府主有舊,你敢一再阻我,早已變成劍下亡魂。」


  「雁四爺威名赫赫,在下豈敢冒犯?只不過……」


  「滾開!」


  未等甘侖好言撫慰,跟在雁不歸身後的數名賢王府弟子立刻衝上前來,將苦苦勸阻的甘侖和幾名甘家弟子推搡到一旁,蠻橫地為雁不歸擠出一條通道。


  然而,當怒氣沖沖的雁不歸來到甘永麟的房間外,尚未舉手拍門,緊閉的房門突然被人拽開,直令猝不及防的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緊接著,欣喜若狂的甘永麟手拿一紙書信迎面而出,冒冒失失地險些與雁不歸撞個滿懷。


  「雁……雁四爺?」踉蹌駐足的甘永麟滿眼驚詫地望著冷若冰霜的雁不歸,錯愕道,「你怎麼……」


  「恕我冒昧,甘老爺今日無論如何都要給我一個交代。」雁不歸收斂思緒,沉聲道,「我們來此已有七八天,可遲遲不見柳尋衣的蹤跡。向甘老爺打聽大名府的細節,本欲親自率人前往查探,你卻含糊不清,閃爍其詞。如今,夫人在洛陽翹首以盼,我們卻在潞州無所事事,簡直不成體統!倘若消息有誤,或者甘家弟子根本沒有發現柳尋衣的蹤跡,一切只是甘老爺貪功冒進的謊言,那……也請甘老爺實話實說,以免誤人誤己,虛延歲月。」


  「雁四爺言重了!」甘永麟眉頭一皺,似有不悅,「老朽縱使貪功冒進,也斷不敢戲耍賢王府。甘家弟子確實在大名府發現柳尋衣的蹤跡,這段時間也一直在四處打探他們的去向。只不過……柳尋衣詭計多端,找他們並不容易,因此遲遲沒有消息。老朽不主張你們去大名府,是因為柳尋衣早已離開,你們此去非但徒勞無功,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行了!」雁不歸一臉不耐地打斷甘永麟的辯解,「依甘老爺的意思,你們一天找不到柳尋衣,我們就要在這裡虛等一天。一年找不到就要虛等一年,那十年找不到、二十年找不到……我們豈非虛等一輩子?」


  「雁四爺不要擔心,老朽既然敢將你們從洛陽請來,就有把握儘快找到柳尋衣。」言至於此,甘永麟似乎看出雁不歸的煩躁,故而將手中的書信高高舉起,「雁四爺請看,這是老朽剛剛收到的密報,正是柳尋衣的消息。」


  「哦?」


  甘永麟此言瞬間勾起雁不歸的興趣,眉宇間的怒氣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濃濃的狐疑,試探道:「什麼意思?莫非……你們已找到柳尋衣的下落?」


  「正是!」甘永麟鄭重其事地點頭應道。


  雁不歸心頭一稟,連忙追問:「他在哪兒?」


  「甘侖,速去請謝府主到中堂議事。」


  甘永麟並未理睬十萬火急的雁不歸,徑自向甘侖吩咐一聲,而後朝不知所措的雁不歸憨厚一笑,恭敬道:「雁四爺,我們到中堂說話。」


  「這……好吧!」


  雁不歸固然桀驁,卻也懂得「客隨主便」的道理。


  這裡畢竟是潞州甘府,甘永麟畢竟是甘家之主。她來者是客,在甘府吃得好、睡得好,卻屢次三番橫衝直撞,本已十分無禮。如今又豈能以怨報德,喧賓奪主?


  懷著焦慮而忐忑的心思,雁不歸跟隨甘永麟來到中堂。此刻,謝玄已在甘侖的招待下靜候多時。


  「永麟兄,何事如此著急?」見到姍姍來遲的甘永麟,謝玄並未起身相迎,反而一臉不悅地連聲抱怨,「我剛剛打算小憩一會兒……咦?不歸,你怎麼也來了?」


  「甘老爺發現柳尋衣的下落,我……過來看看。」


  自從洛天瑾死後,雁不歸和凌瀟瀟「越走越近」,自然與謝玄「漸行漸遠」。因此,他二人的交流越來越少,以至彼此生疏,甚至……趨於陌生。


  「二位,快快請坐!」


  甘永麟似乎意識到氣氛的微妙及謝玄與雁不歸的尷尬,於是挺身而出,笑盈盈地招呼二人落座。


  「甘老爺不必賣關子,快說柳尋衣在哪兒?」雁不歸催促道,「這一次……希望他別再『僥倖』逃脫。」


  當雁不歸說出「僥倖」二字時,餘光情不自禁地瞥向謝玄,似乎在暗諷柳尋衣的一次次僥倖逃脫,皆與謝玄有關。


  「斷斷不會!」甘永麟別有深意的目光在謝玄與雁不歸的身上一掃而過,胸有成竹道,「實不相瞞,柳尋衣現已踏入潞州地界。老朽剛剛已派出三批人馬密切監視,眼下的他猶如籠中困獸,瓮中之鱉,定然插翅難飛。」


  「哦?」謝玄故作驚奇,「柳尋衣來了潞州?」


  「是!」甘永麟答道,「不止柳尋衣,還有一夥兒西域人。」


  「消息是否屬實?」謝玄明明向甘永麟詢問,卻故意將目光投向雁不歸,似乎在觀察她的反應。


  「老朽敢以身家性命擔保,此消息千真萬確!」甘永麟正色道,「柳尋衣謀害洛盟主,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


  雁不歸稍作思忖,問道:「他為何來潞州?又在什麼地方落腳?」


  「柳尋衣為何而來……恕老朽不知。」甘永麟一臉慚愧,「但他們在什麼地方落腳,老朽卻查的一清二楚。」


  「什麼地方?」


  「潞州客棧!」甘永麟坦言作答,「非但如此,老朽還查出他們已包下潞州客棧所有上房,儼然打算在此過夜。」


  「好啊!」


  未等謝玄和雁不歸作出回應,站在一旁的賢王府弟子已鬥志高昂地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望著沉思不語的雁不歸,謝玄的眼中精光涌動,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道:「不歸,你意如何?」


  「我……不知道。」雁不歸似乎沒有料到謝玄會問自己,登時一怔,從而倉促應答,「依照常理……柳尋衣和洵溱皆是小心謹慎之人,怎麼可能大搖大擺地出現在潞州鬧市?不僅被甘家弟子發現,而且……被人緊緊『咬住』仍渾然不知。這……似乎和他們的一貫做派大相徑庭。」


  「此言在理!」謝玄裝模作樣地點點頭,「我也認為他們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行蹤。」


  「怎麼?二位是懷疑老朽無中生有?還是懷疑甘家弟子有眼無珠?」甘永麟慍怒道,「是真是假,我們現在去潞州客棧一看便知。」


  「永麟兄千萬不要誤會,我們斷無此意。」謝玄訕訕一笑,伺機圓場,「我們只是認為……此事有些蹊蹺。」


  「有何蹊蹺?常言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柳尋衣、洵溱固然聰明絕頂,但在潞州地界卻未必能躲過甘家弟子的盯梢。」甘永麟憤憤不平道,「倘若柳尋衣不在潞州客棧,老朽情願向清風盟主請罪。倘若消息屬實,希望二位能還老朽及甘家弟子一個公道。」


  言罷,自覺受到奇恥大辱的甘永麟驀然起身,橫眉豎目地向甘侖下令:「即刻召集五十名弟子,統統帶上兵刃,隨老爺前往潞州客棧圍剿柳尋衣!」


  「遵命……」


  「且慢!」未等殺氣騰騰的甘永麟率人出堂,謝玄趕忙起身勸阻,「永麟兄稍安勿躁,且聽謝某一言。絕非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家威風,更非我故意貶低甘家弟子。如果柳尋衣和洵溱真在潞州客棧,必然在明裡暗裡設下重重埋伏,以防不測。只怕五十名甘家弟子尚未接近,他們已聞風而逃。縱使你們兵貴神速,令他們來不及逃竄,可一旦正面交鋒……五十名甘家弟子又是不是他們的對手?血戰一場,無論勝負,甘家弟子勢必死傷慘重,豈非得不償失?」


  「謝老弟說來說去,仍然信不過老朽。」甘永麟虎目一瞪,憤懣道,「就算甘家弟子不是他們的對手,老朽也要捨命一搏……」


  「甘老爺恕我直言,你們的捨命一搏……結果必然全軍覆沒。」終於,沉吟良久的雁不歸幽幽開口,「如此一來,甘家弟子損失慘重不說,更會因操之過急而令我們難以收場。」


  見雁不歸開口,謝玄與甘永麟的心思同時一變。不同的是,謝玄在心中竊喜,而甘永麟卻是如釋重負。


  「不知雁四爺有何高見?」甘永麟眉頭一皺,佯裝固執,「並非老朽剛愎自用,只是你們信不過我……」


  「我們絕對相信甘老爺的消息。」甘永麟的義憤填膺,令雁不歸打消疑慮,漸漸鬆口,「既然柳尋衣決定在潞州客棧過夜,那我們也不必急於一時。眼下,他們在明而我們在暗,大可不必與他們硬碰硬。我們且周密計劃一番,爭取用最少的代價解決柳尋衣。最好……兵不血刃,手到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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