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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章 :一波未平

  「我……」


  「雲聖主,勝負已分,難道你想耍賴不成?」


  蕭芷柔驀然轉身,目光別有深意地凝視著心有不甘的雲追月,幽幽地說道:「天下英雄在此,任你武功再高,又能抵擋幾個回合?武林大會規矩嚴明,中原武林之人無不恪守遵循,豈容你肆意妄為?」


  「不錯!」


  見蕭芷柔意在平息風波,騰三石不禁心頭一動,再加上剛剛雲追月的表現令其大失所望,於是語氣生硬地說道:「這裡是武林大會,不是龍象山,由不得你放肆!場下高手如雲,義士良多,你若敢造次,定教你有來無回!」


  騰三石此言慷慨激昂,又站在中原武林的立場上,故而引來四周一片附和。


  雖然蕭芷柔和騰三石言辭激烈,但云追月心裡清楚,其實他們是在保全自己,擔心自己意氣用事,丟了性命。


  然而,面對蕭芷柔和騰三石的一番好意,雲追月的心裡卻極不舒服。洛天瑾坐收漁利,令其羞憤難安。


  「哼!」


  雲追月怒哼一聲,惡狠狠地瞪著洛天瑾,猶豫再三,終究拗不過蕭芷柔和騰三石的「勸誡」,氣沖沖地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見狀,蕭芷柔、騰三石、洛天瑾,乃至徐清年紛紛如釋重負般長出一口氣,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此刻終於安然落地。


  「等一下!」


  突然,左弘軒若有所思地問道:「徐老,剛剛比武時,雲追月突然變招攻向洛天瑾,此事……」


  「有嗎?」


  話未說完,洛天瑾突然開口道:「竟有這種事?洛某怎麼不知道?」


  見洛天瑾裝模做樣,左弘軒不禁眉毛一挑,反問道:「洛府主,雲追月偷襲的人是你,為何你反而替他開脫?」


  「洛某絕非替人開脫,只是就事論事而已。」洛天瑾笑道,「剛剛蕭谷主已經說的清清楚楚,雲聖主突然變招,其真正目的並非偷襲我,而是聲東擊西之策,欲迷惑蕭谷主的耳目罷了。更何況,雲聖主未曾離開論劍台的範圍,也未與洛某有過半點接觸,談何偷襲?」


  其實,洛天瑾並非寬宏大量,只是不願在這個節骨眼上橫生枝節。


  對他而言,當務之急是儘快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至於其他的一切,甚至是與雲追月的恩怨,眼下都可以暫時不計。


  再者,洛天瑾此舉也是給蕭芷柔幾分情面,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不錯!」蕭芷柔淡淡地說道,「武林大會有哪條規矩規定,不允許在比武的時候聲東擊西?更何況,一切以事實為準,尚未發生的事,又豈能憑空定罪?」


  「這……」


  見洛天瑾與蕭芷柔一唱一和,金復羽等人又紛紛保持緘默,勢單力薄的左弘軒不敢太過招搖,以免與龍象山結下樑子,日後惹禍上身,於是喉頭微微蠕動幾下,索性不再爭辯。


  「蕭谷主所言甚是。」清風插話道,「我們不能像朝廷那般昏庸,以『莫須有』定罪。既然蕭谷主和洛府主都說雲聖主並非偷襲,我等又何必妄自揣測?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豈不是貽笑大方?」


  雖是幫腔,但清風的語氣卻有些陰陽怪調。尤其是最後一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弦外之音更有冷嘲熱諷之嫌,令洛天瑾的臉色變的愈發難堪。


  「諸位可有異議?」


  徐清年環顧四周,見眾人沉默不語,方才緩緩點頭道:「蕭谷主替洛府主上場助陣,最終險勝雲聖主,令洛府主一舉奪魁,實乃可喜可賀!老朽宣布,本屆武林大會的比武勝出者,乃賢王府府主洛天瑾!」


  「好!」


  霎時間,四面八方傳來陣陣歡騰。與賢王府交好的門派、勢力,紛紛手舞足蹈,眼笑眉舒,無不拍手稱慶,吶喊助威。


  賢王府的弟子們更是心花怒放,笑容可掬,更有甚者已經載歌載舞,喜極而泣。


  反觀金復羽、秦明、唐轅等人,則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一個個神情冷峻,臉色說不出的陰沉。


  至於玄明、殷白眉、鍾離木等一眾保持中庸者,則是心思複雜,面色尷尬,連他們自己也分不清是喜是憂。


  似乎被周圍的氣氛所感染,徐清年不禁喜笑盈腮,又道:「本屆武林大會由天下英雄共同見證,斷無徇私舞弊,上下其手的卑鄙行徑。比武的順序,由當場抽籤決定,每一場切磋的輸贏,盡在眾目睽睽之下,可謂公平庄正。三輪鏖戰,高手層出,洛府主一路過關斬將,脫穎而出,足見其勇武不凡,胸懷韜略,足以肩負中原江湖之重託,堪當武林盟主之大任。」


  「依照武林大會的規矩,第二輪『武格』比試過後,尚有一輪『德行』考驗。」


  一片喧嘩中,秦明冷漠的聲音陡然在華山之巔響起,瞬間將眾人澎湃的心潮壓制下來。


  見四周漸漸恢復沉寂,秦明又道:「洛府主雖在比武中脫穎而出,但有勇無義也是枉然。武林大會推舉的,是一位文武雙全,俠肝義膽,扶危拯溺,剪惡除奸的大英雄,而不是一個為虎作倀,助桀為虐,貪歡逐色,欺世盜名的偽君子!」


  「放肆!」


  謝玄勃然大怒,喝斥道:「秦府主,說話請自重!」


  「我無意詆毀洛府主,只是好心提醒諸位重開武林大會的初衷罷了。」秦明冷笑道,「眼下,仍有不少英雄豪傑對洛府主人品、德行心存疑慮。依照武林大會的規矩,還請洛府主親自上場,當面接受天下英雄的問詢。若是行的端,坐的正,相信洛府主定能無愧於自己的良心,更無愧於天下英雄的信任。」


  徐清年緩緩點頭:「依照規矩,理應如此!」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洛天瑾。


  對此,洛天瑾早有意料,他在雁不歸和慕容白的攙扶下,不急不緩地站起身來,沉定片刻,獨自邁步朝早已變成一片廢墟的論劍台走去。


  這一刻,華山內外鴉雀無聲,靜如死寂,甚至連洛天瑾每一腳踩下去,鞋底與碎石摩擦發出的「吱吱」聲響,都能清晰地傳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他的腳步似乎牽動著全場所有人的心弦,步步而走,怦怦而跳。


  行至廢墟中央,洛天瑾的步伐變的越來越慢,但眾人的心跳反而越來越快。


  最後一步,當洛天瑾陡然站定身姿的那一刻,眾人的心臟彷彿漏跳一拍,幾乎所有人都感到喉頭一緊,下意識地吞咽一口吐沫。


  「在下……賢王府洛天瑾!」


  洛天瑾先行調息,將自己翻騰不止的氣血穩定下來,而後強撐著一股精神,目光深邃地眺望著四周,朗聲道:「承蒙天下英雄抬愛,令洛某今日有幸站在這裡與諸位推心置腹,坦誠相見。今日,諸位對洛某有任何不解之事,盡情暢所欲言。洛某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洛府主言重了!」


  「其實,我等對洛府主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盟主之位非你莫屬。」


  「不錯!洛府主擔任武林盟主乃實至名歸。除你之外,試問天下誰還有這般資格?」


  ……


  洛天瑾的一番自謙,立即引來四周的陣陣寒暄阿諛。


  能在江湖混跡多年,若無真才實學,大都靠的是八面玲瓏,見風使舵的本事。


  昨日,他們尚且對洛天瑾的「棄明投暗」口誅筆伐,冷嘲熱諷。


  今日,見洛天瑾絕處逢生,尤其是蕭芷柔替他助陣,在論劍台上表現出驚世駭俗的絕世武功后,紛紛如「失憶」一般,對他的劣跡隻字不提,只撿好聽順耳的說。


  畢竟,洛天瑾與蕭芷柔「雙劍合璧」,憑他二人的實力,足以橫掃江湖中任何一個門派,令天下群雄又敬又畏。


  眾人掂量掂量自己的本錢,為求日後平安,自是不敢再胡亂找茬。


  此時,一名不起眼的金劍塢弟子自山道而來,順著人群擠到金復羽身旁,附耳說道:「塢主,玉龍宮別苑空無一人,我遍尋四周,皆未能尋到半點痕迹。」


  此言一出,金復羽的眼神悄然一變,他目光狐疑地盯著金劍塢弟子,反問道:「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


  「行李包裹呢?」


  「也沒有!」弟子回道,「看樣子……似乎已經下山了。」


  「不可能。」金復羽搖頭道,「任無涯與洛天瑾有約在先,如今沒拿到好處,豈能輕易罷休?」


  「但別苑中確實空無一人……」


  「有沒有去山道查探?」金復羽稍作思量,再度問道,「可有異常?」


  「山道上也沒人……」


  「榆木疙瘩!」金復羽教誨道,「我問的不是人,而是山道上有無留下痕迹?」


  「這……」


  見弟子一副驚慌失措的模樣,金復羽頓時心知肚明。本欲出言訓斥,但轉念作罷,吩咐道:「你再去山道查探,昨夜秋雨未歇,若有大批人馬下山,一定會在泥濘不堪的山道上留下諸多痕迹。」


  弟子眼前一亮,趕忙拱手領命。


  「速去速回,無論有無痕迹,立即回來報我。」金復羽叮囑道,「我總有一種感覺,天山玉龍宮的人並未離開,他們一定藏在華山的某個角落。」


  說罷,金復羽的目光直直地投向廢墟中央的洛天瑾,雙眸中閃爍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精光。


  「既然洛府主有此誠意,我們再繞圈子,反而顯的矯情。」


  突然,蓄謀已久的唐轅幽幽開口道:「今日,唐某不提沸沸揚揚的江湖傳聞,也不說有關洛府主的各種流言蜚語,單提一件人所共知的醜事,希望洛府主能給大家一個滿意的交代。」


  「醜事?敢請唐總管直言!」


  「昨天上午,洛府主於眾目睽睽之下,與天山玉龍宮大肆攀交,更與任無涯結為親家。」唐轅口蜜腹劍,笑裡藏刀,「此事,洛府主可否承認?」


  洛天瑾的眼中精光閃爍,緩緩點頭道:「確有其事。」


  「承認便好!」唐轅正色道,「雖說武林大會召集中原武林之人,且不分正邪、不論大小、不問出身,但洛府主一向以武林正道自居,為何突然與四大異教之首的天山玉龍宮如此親近?甚至不惜背棄正道,自甘墮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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