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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受制於人

  正午過後,洛天瑾派人邀洵溱到書房一敘,並令慕容白、鄧長川親自在門外把守,任何人不得打擾。


  洛天瑾與洵溱,在書房中密談近三個時辰。直至天色擦黑,二人方才出來。


  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在密謀些什麼,但當洛天瑾邁出書房的那一刻,卻是喜形於色,情見乎辭。洵溱亦是興會淋漓,熱情洋溢。顯然,二人在書房中相談甚歡。


  傍晚的酒宴上,洛天瑾一改之前對洵溱不咸不淡的態度,非但熱情招待,而且還當著眾人,毫不避諱地與洵溱此唱彼和,聲應氣求。他們好像突然之間,從形同陌路,變成莫逆之交,令眾人甚是不解。


  凌瀟瀟見自己的夫君,與另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志趣相投,有說有笑,不禁心生幾分醋意。宴席上,她一直面沉似水,橫眉冷目,甚至還對洵溱有意無意地嘲諷幾句,似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


  反觀洵溱,似乎對此毫無察覺,仍是一副風輕雲淡的從容模樣,與在座眾人推杯換盞,喜笑顏開。


  此情此景,令凌瀟瀟更為羞惱,若非洛鴻軒與洛凝語一直在旁小心安撫,只怕她早已忍不住當場發作。


  酒桌上的唇槍舌戰,明爭暗鬥,令陪坐之人無不心生尷尬,面面相覷。


  謝玄等人既不敢得罪洛天瑾的「貴客」,也不敢冷落凌瀟瀟。一時間,只能勉為其難地左右逢源,硬著頭皮兩面賠笑,一頓飯下來,簡直比與人廝殺一場還要疲憊。


  對於中堂內的「歡喜冤家宴」,柳尋衣由於身份低微,並沒資格參加。不過他雖未赴宴,但事後也從旁人口中得知,洛天瑾對洵溱態度大轉的消息。


  深更半夜,林方大還特意跑來向柳尋衣訴苦。現在府里許多人都在私下非議,懷疑洛天瑾已相中洵溱,因此才會對她厚愛有加。以至於為了討好洵溱,洛天瑾甚至不惜忽視凌瀟瀟的感受。


  對此,柳尋衣卻另有一番揣測。他深知洛天瑾絕非好色之徒,更明白洵溱城府極深,遠非尋常女子。而今洛天瑾對洵溱態度大轉,想必他們二人之間,定然達成了某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協定。


  只可惜,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在書房中密謀些什麼。否則柳尋衣也斷不會思緒萬千,心亂如麻,整整一夜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柳尋衣真正的擔憂是,洵溱主動親近洛天瑾,會不會是陰謀?若真如此,今日的柳尋衣,無疑變成她的幫凶。洛天瑾待自己恩重如山,柳尋衣雖隱瞞身份,但卻絕不能恩將仇報,做出有害於賢王府的惡事。


  歷經一夜躊躇,柳尋衣毅然決定,與其自己胡亂猜想,不如直接去找洵溱,向其當面質問清楚。撐死雙方一拍兩散,魚死網破,總好過賢王府大難臨頭。


  翌日清晨,苦思一夜的柳尋衣匆匆梳洗一番,迫不及待地想去找洵溱一問究竟。


  「砰、砰砰!」


  未等柳尋衣收拾妥當,房門卻突然被人敲響。柳尋衣眉頭一皺,喃喃自語道:「莫非是大哥來了?」


  當柳尋衣滿眼疑惑地打開房門時,卻見他「朝思暮想」的洵溱,正笑盈盈地站在自己眼前。


  「你?」柳尋衣登時一愣。洵溱的不請自來,令他又驚又慌,滿眼錯愕道:「你怎麼來了?」


  此時,洵溱隻身一人,並未有人陪同。


  「怎麼?你要出去?」洵溱只在柳尋衣身上輕掃一眼,便已猜出他的意圖。隨之莞爾一笑,柳眉輕挑,戲謔道:「你是害怕自己的身份被我揭穿,想逃之夭夭呢?還是想死馬當活馬醫,去找我當面問個清楚?」


  被洵溱一語道破自己的心思,柳尋衣不禁感到後背一陣發涼。


  眼前這個女人,視微知著,睹始知終,彷彿能洞穿人心,聰明的令人有些害怕。在洵溱面前,柳尋衣好像藏不住任何秘密。


  「我要去找你。」柳尋衣深知洵溱心思縝密,於是也不隱瞞,坦言道,「我想知道你的真正來意。」


  「你是想知道我的真正來意?還是想知道……我究竟會不會揭穿你的身份?」洵溱微微一笑,饒有興緻地反問道。不等柳尋衣開口,洵溱卻又將話鋒一轉,點頭道:「正好,我來找你也是為了此事。外邊人多眼雜,你我還是進去說吧!」


  說罷,也不等柳尋衣應答,洵溱卻已反客為主,徑自步入柳尋衣的房間。


  柳尋衣心情沉重,無暇多顧,轉而將房門關上,快步跟了進去。


  「一切從簡,簡單到……彷彿不曾有人住在這裡。」洵溱一邊環顧著房間內的布置,一邊幽幽地說道,「每日出出入入,你都會把自己所有的東西帶在身上,是害怕自己會在房中留下蛛絲馬跡?還是準備著隨時逃離?亦或是……柳大人你以前這種事做的太多,習慣成自然?」


  聞聽「柳大人」三字,柳尋衣頓時心頭一緊。他下意識地回身朝門窗外望了幾眼,待確認四下無人後,方才暗鬆了一口氣。


  忽然,洵溱將桌上的寶劍拿起,饒有興緻地賞玩起來,話裡有話地說道:「其實你根本沒打算在這裡常住,又怎會有閒情逸緻布置房間呢?」


  柳尋衣神色一正,快步上前,一把奪下寶劍,低聲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麼?」


  「給你送葯!」洵溱並不惱怒,微笑著從袖中掏出一個玉瓶,緩緩放在桌上,解釋道,「這是西域上等的金瘡葯,用過之後,保你在三日之內,便能行走自如,健步如飛。」


  柳尋衣狐疑地掃了一眼玉瓶,試探道:「你會這麼好心?」


  「當然。」洵溱點頭笑道,「現在少秦王與北賢王已結為盟友,你我便是同一陣營,我自然希望你好。」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柳尋衣追問道,「難道想像收買玉龍宮那樣,收買賢王府?你們想利用洛府主達成什麼目的?」


  「江湖中,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仇人多堵牆,這個道理洛天瑾比你看的透徹。」洵溱淡笑道,「盟友也好,收買也好,又有什麼區別?都是暫時聯手而已,倘若他日兩家利益出現矛盾,就算今天關係再好,到時也會刀劍想向,斗個你死我活。而今,與其說我想利用洛天瑾,倒不如說是洛天瑾想利用我。」


  面對滿面疑雲的柳尋衣,洵溱又道:「再者,你不一樣是想利用洛天瑾?又何必把我說的如此不堪,自己卻自命清高?」


  「你什麼意思?」柳尋衣眼神一凝,沉聲道,「我何時利用過府主?你休要信口雌黃……」


  「靈丘山澗。」不等柳尋衣把話說完,洵溱卻突然打斷道,「還記得那些慘死在棧道上的蒙古人嗎?」


  「是你?」


  柳尋衣心中大驚,「噌」的一聲,下意識地拔劍出鞘,怒指著洵溱,低聲喝道:「那些蒙古人是你讓秦苦殺的?」


  「無憑無據,你休要信口雌黃。」洵溱含糊其辭地輕輕擺了擺手,轉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之色,明知故問道,「不過……你怎知是秦苦殺了他們?」


  「你……」剛才一時情急,錯口失言。柳尋衣此刻幡然醒悟,卻是悔之晚矣。


  望著面色陰沉的柳尋衣,洵溱直言道:「其實你不必如此,就算秦苦不殺他們,你也同樣不會放他們離開。秦苦只是幫你做了你想做的事,難道不是嗎?」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柳尋衣心中忐忑,表面上卻是佯裝發怒。


  「巴特爾是誰射死的?」洵溱冷哼道,「既然腳受了傷,那就不該去山丘伏殺。一瘸一拐的,豈不是故意給人留下把柄?」


  「你……」


  「不錯,我在靈丘山澗看到你了。」洵溱毫不避諱地輕笑道,「我料你伏殺蒙古人,應該是想破壞蒙古朝廷對洛天瑾的招安。」


  面對洵溱銳利的目光,柳尋衣已不敢再輕易開口,只是神色凝重地默默回望著她。


  「我的目的,亦是如此!」洵溱正色道,「既然你我目的相同,又算不算是暫時的朋友?」


  「你肯承認嗎?」柳尋衣反問道,「是你讓秦苦在半路截殺蒙古人?」


  面對柳尋衣的質問,洵溱卻是笑而不語,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見狀,柳尋衣便已明白一切。他緩緩收起寶劍,與此同時,口中還發出一道若有似無的苦澀嘆息。


  「你對賢王府……」柳尋衣猶豫再三,終究忍不住開口問道,「究竟有何目的?」


  「我只能告訴你,少秦王對洛天瑾絕無惡意。」洵溱徑自說道,「柳尋衣,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不想被我牽制,不想受制於人,更不想做我的傀儡加害洛天瑾,所以你想和我當面鑼、對面鼓地把話說清楚。如果我對賢王府心懷不軌,那你將不惜玉石俱焚,是不是?」


  對於洵溱的反問,柳尋衣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算是默認。


  「其實我今天來找你,正是想與你約法三章。」洵溱笑道,「省的你我整日互相猜忌,戰戰兢兢,難以共事。」


  聞言,柳尋衣眼前一亮,沉吟道:「如何約法三章?」


  「其一,我不拆穿你的身份,你也休要阻攔少秦王與北賢王結盟。」洵溱義正言辭地說道,「其二,這段時間,你我坦誠相待,非但不能相互猜忌,更不可相互拆台,反而還要彼此扶持。其三,少秦王誠意如金,我來中原非但不會謀害賢王府,恰恰相反,我還會幫洛天瑾解決諸多麻煩。但我也知道,這裡仍有不少人看我不順眼。因此,你要竭盡所能地保護我的周全。如此約法三章,你意如何?」


  對於洵溱的言之鑿鑿,柳尋衣思索片刻,苦笑道:「難道我還有的選嗎?」


  「你別無選擇!」洵溱滿意地笑道,「除非……你心甘情願地將自己的真正身份,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


  說罷,洵溱突然伸出芊芊玉手,舉至柳尋衣面前。頓時,一股醉人清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令神鬱氣悴的柳尋衣不禁精神一振。


  「只要你對賢王府不存惡意,我……答應你!」


  說罷,柳尋衣將心一橫,隨之抬臂揮手,與洵溱掌心相對,二人一拍即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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