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死局
這麽多年了，我這個當媽的虧欠牡丹太多……
楊白涓涓緩緩道，牡丹時候家裏不是很富裕，我也沒有現在那麽忙，我們娘倆倒可以坐下來一起吃個飯，聊會，看看電視……
後來家裏經濟狀況有所好轉，反而我沒有時間留給自己，沒有時間留給牡丹了。我這身子疲於集團公司的運作管理，心裏惦記的是何時才能解除家族的詛咒，我這忙啊……
身子忙心裏也忙，都忙了些什麽現在想想連我自己也不知道，但忙著忙著就把我自己弄丟了，把我的牡丹也丟了……此時楊白涓涓已經泣不成聲。
……這是有多久我沒有像這樣抱著我的牡丹了，我都忘了我除了有公司，除了是楊家的後人，我還是牡丹的媽媽，我還有個寶貝女兒……著著楊白涓涓又哭了。
……丹丹，你跟沈明進去吧，以後他就是你的老公，就是我的女婿，隻有你倆成就百年之好，你身上的詛咒才會解除，這樣我們楊家的詛咒也就永遠消失了……也隻有這樣我們才能離開這裏。
楊白涓涓抱著牡丹哭，牡丹在楊白涓涓懷裏哭，半這娘倆哭的梨花帶雨，像倆淚人，惹人心生憐憫。
沈明好想去抱抱這娘倆，好想去安慰一下楊白涓涓，但他知道這不合時宜。
他忍住了，沈明道的眼睛裏也含著淚水，他被楊白涓涓的話觸動了心裏那根軟肋，壓抑著心中的情緒，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不停的掐自己的肩膀和胳膊。
牡丹她根本就不相信楊白涓涓的話，此時的她腦子一片空白，完全是一種懵b的狀態。好像家裏電腦死機了一樣，無法工作了，也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麽好，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但她知道，在家族詛咒這件事情上母親肯定不會欺騙自己。
楊白涓涓見牡丹還在猶豫，便無奈的起身扶起牡丹，走，媽媽送你們進去……
不，媽你在騙我，你又在騙我，我不要去，我不要去……我要你陪我，我要你陪我一起去……反正，反正不管你什麽，我都不會離開你，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離開我……一開口，牡丹的情緒就像決堤的洪水又毫無阻攔的傾瀉了出來。此時牡丹腦中的pu已經癱瘓，中央處理器已經完全不工作了，心中就剩下一個想法，不管楊白涓涓什麽，做什麽，她不能讓母親楊白涓涓離開自己的視線。
傻孩子……楊白涓涓愣住了，她沒有想到平日裏那麽堅強高冷的女兒牡丹此時情緒竟然會這樣的激動，失態到自己都認不出來了。
傻孩子，聽媽媽的話，媽不騙你，媽不走，媽哪裏也不去……楊白涓涓一手摟著牡丹的肩膀，一手拉著她的胳膊在不停的安慰牡丹。
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去……不管楊白涓涓怎麽，牡丹就是抓著她的手不放。除非你陪著我一起去，不然我是不會去的，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
不管楊白涓涓怎麽，牡丹就是抓著她的手不放。此時的楊白牡丹就像一個受了驚嚇的孩子，杯弓蛇影，草木皆兵，隻要楊白涓涓離開她的視線她心裏就會惶恐，就會不安。
……好半楊白涓涓沒有話。她在勸女兒，自己心裏卻也淌著淚。
……你不是我們是波府楊家之後嗎，我們是女中豪傑，我們的先祖曾披起戰甲，上陣殺敵，她們都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英雄，你不是不讓我在乎世俗的眼光嗎，現在你自己怎麽在乎起來了……
楊白涓涓被問的啞口無言，人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出來容易，做出來才知道有多難。好多事發生在別人身上是勵誌的故事，發生在自己身上，那就是悲慘的事故。
人活著就需要付出代價，更何況是活成楊白涓涓這樣的女強人模樣。
楊白涓涓默默的隨著牡丹走進了隔間，但牡丹依舊抓著楊白涓涓不肯撒手……
沈明手足無措，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不知道怎麽做才好。
真的要這樣嗎？沈明看著楊白涓涓無奈的問道，他心裏也接受不了。
楊白涓涓沒回答沈明的問題，她心裏也過不來這一關，要親眼看著……
……楊白涓涓找了根紅絲帶，扯下了一截窗簾，又把隔間隔出來了一個獨立的空間。牡丹的沒錯，我們波府楊家的女人什麽事情沒見過，什麽場麵麽有經曆過……
自古就有女兒出嫁，母親指導的習俗，你也不要太在意……楊白涓涓不敢看沈明，她怕自己失去理智。
她為沈明去掉了外套，僅僅是一件薄薄的外套，一件衣服而已。
楊白涓涓動作輕柔，緩慢，細心而又溫情，充滿儀式感。她輕輕的掀起隔簾，把沈明推了進去……
牡丹從簾子裏邊伸出手來，就那麽一直抓著楊白牡丹的手。
楊白涓涓靜靜的坐在簾子外麵，麵無表情，靜靜的拉著牡丹的手，靜靜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可每一秒鍾，每一秒她都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每一秒鍾，每半秒鍾她感覺都像一個世紀，一千年那樣的漫長……
……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飛機外麵的空中好像起了些變化，烏雲開始聚集，那個大了三號的太陽很快就被遮住了。
風也來了，很快狂風夾雜著炸雷和閃電伴隨著暴雨肆無忌憚的傾瀉了下來，仿佛河裂開了口子，雨已經不再是雨，是河決堤後的滾滾洪流，那雨水就像河泄洪一樣，一下子從上奔流到人間……
猛地一下子，楊白涓涓感覺到好像地震了，是飛機在不停的晃動。暴雨帶來的洪水從四麵八方匯集到河裏，讓河水漲了。
她們所乘坐的飛機也隨著河水的上漲被抬高，那被河岸岩石卡住的地方竟然脫開了……
此時牡丹和沈明兩人也出來了，她們什麽也顧不上整理，便和楊白涓涓一起跌跌撞撞的趕到了飛機的駕駛艙。
其他人都已經在那裏了……
所有人神色都非常的緊張，她們誰都沒來得急去查看河流下遊的情況，不知道飛機會隨著河水流漂流到哪裏。
在命運麵前，所有人都是弱者。他們無力改變那怕一丁點兒的上蒼對他們的指定和安排，在命運的長河裏，他們駕著生命之船，任其飄蕩。
前方是什麽不知道，飄蕩到哪裏不知道，他們能做的隻有好好開船，保證不翻船，不撞南牆……
此時此刻，沒有能幫的上忙，大家隻能在那心的觀察著飛機外的情形，不過也是幹著急。
楊開盡力的保持飛機的平衡，好讓飛機能夠安全的隨河水漂流，不再被河道兩岸突兀的岩石掛住……
突然眾人發現前麵的河道變窄，河水流進了峽穀裏……
怎麽辦，人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裏，能起飛嗎？
必須起了……楊開道。
本來這樣的大雨是不符合起飛條件的，但不起飛的話飛機就毀了，我們都有可能留在這裏長生不老了……
楊開努力著，飛機把窄窄的河道當成了起飛的跑道，逐漸加足了馬力借助著水勢，在撞上河岸之前竟然飛了起來……
我的那……
買雷迪嘎嘎……
眾人都驚歎歡呼起來，大家都鬆了口氣，緊繃許久的神經都鬆懈了下來，沈明也無力的躺在了地上，心力憔悴的閉著眼睛。
突然飛機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氣流旋渦，也就是我們常的那種龍卷風。
正常情況下就算坦克被卷進去，也會瞬間就被撕碎，這樣的一架飛機，對於龍卷風大帝而言就像是紙糊的玩具，被卷進的話，所有人必死無疑。
看那旋渦裏的風力至少也有十幾級，飛機被卷進去的話，這一飛機的人真的也都會和孩子玩具一樣，被撕成碎片，到頭來，骨頭渣渣都找不到。
掉頭啊，快掉頭啊，楊開……
我這是客機，我就是客機的駕駛員，又不J0，玩不出那麽多花樣來……
那轉向，打轉向可以嗎？……
來不及了……楊開絕望的道，他的手也從操作杆上垂了下來，他放棄了……
當災難無法避免，坦然麵對要比捶死掙紮更從容淡定，更有氣度和尊嚴。
這旋渦越來越大，無論怎麽轉向飛機都會被吸進去……
突然，飛機內起了大風，緊接著不知道哪裏的警報亂七八糟的都響了起來，
……來了，來了……所有人都要死在這裏，我們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劉水瘋了一樣，抱頭痛哭。
沈明將劉水交給了楊歡道，幫我照看劉水，我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沈明來到外艙，看到楊白涓涓竟然把客艙的門打開了。她就站的艙門邊上，任風吹著臉龐，呼呼的風灌了進來。
機艙裏的東西被吹的的到處都是，亂做了一團，所有的東西都東倒西歪的淩亂不堪，飛機裏全亂了套……
涓涓你要幹什麽，你快過來，你不要做傻事……沈明嚇壞了。
老公，楊白涓涓大聲的喊道，讓我最後再喊你一次老公。
……我不打算回去了，我不走了……
因為我發現，就算我回去了，我身上的詛咒沒了，我已經不能沒有你，我不能忍受離開你的日子，更不能忍受看著你在身邊卻不能擁抱你，看著你在身邊，陪著你的人卻不是自己……
沈明的眼淚流了下來，涓涓你過來好不好，你不要做傻事，我們回去，我們一起想辦法，我們會有辦法的……
不然，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了，我也留在這裏陪你……
不……老公你還有牡丹，楊白涓涓搖著頭。
你還有牡丹，老公幫我照顧好牡丹，現在牡丹身上的詛咒已經解了。
但你要答應我幫我照顧好牡丹……老公，答應我，一定照顧好牡丹……。
著楊白涓涓縱身一躍，跳下了飛機，……
飛機上留下了楊白涓涓最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