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馮易樂蘇醒
孟眠從沒想過放棄。
設想的情況中,這或許會很難,也會處處碰壁,但她更沒有想過讓自己放棄的居然是來自沈濁的懇求。
孟眠也發覺到,她低估了“十一”這兩個字在陸寒昭心裏的重量,以及對於整個崇初書院來,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
是失而複得的珍寶,更是比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值得。
一直以來,心底憋悶著的那股衝勁兒忽然就消散了。
像是一個鼓鼓的氣球,被一根細的針戳中,瞬間泄氣。
她又何嚐不知道,他們每個人有多為她設身處地?
回家的一路,孟眠心情都低落到了極點。
接下來的幾中,她都十分消極,就連阮奇遇也看出了不對勁。
在她數不清第幾次走神的時候,阮奇遇終於忍無可忍,把文件卷起來暴打孟眠的頭。
“孟眠,你這兩是怎麽了?當時信誓旦旦要好好查下去的是你,現在心不在焉的也是你,你真把我跟大飛當免費勞動力了?”
孟眠長歎一口氣,耷拉著眼皮,整個人如同沒有骨頭一樣趴在桌子上。
她強打精神看著老大找出來的何舟渡的資料,不論怎麽告誡自己集中注意力,還是看不進去。
大飛挖了挖鼻孔,對著手指頭吹氣:“現在這警察啊,幹啥都是三分鍾熱血。根本不像我們年輕那時候……”
大飛的話,放在往常,孟眠肯定會懟幾句。
但是她現在是真的沒那個心情。
執意繼續下去,就是辜負了陸寒昭他們的心意,一旦有了不好的後果,要去承擔那份痛苦的人也不是她。
是她把這件事想得太簡單了嗎?她到底該怎麽做?已經答應了沈濁放棄追究這件事,又要怎麽繼續下去呢?
孟眠惱怒地拍了拍自己的頭。
大飛撇著嘴:“這豬腦殼本來就不靈光,以後怕是更不好用了。”
阮奇遇伸出手指,點住孟眠麵前的桌子。
“孟眠,你這不是該辦案子的態度。”
那和她談話的態度哪兒去了?今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總是發呆,一臉茫然。
阮奇遇很是不滿意。
“那斬釘截鐵的是你,今魂不守舍的也是你,如果你沒有狀態,甚至是繼續這個狀態下去,這個案子我和大飛兩個人也可以繼續追查。”
“別忘記你當初對我過的話,不管別人什麽就改變自己的想法,這也太不像你了。”
她語氣漸冷,裏麵也帶著些許的失望。
孟眠抬起頭,認真地問:“繼續下去,可能會發展到我控製不聊地步,我是我們誰都沒辦法的那種,在我身後希望我平安的那些人,我又要如何麵對他們?”
“這就慫了?我們誰身後沒個家人朋友,每次出有了誰不是承載著老百姓的期盼?這話著俗,但道理就放在那。因為這就是我們的使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情多了,我們對職業的敏感度也就麻木了,很多事情也就放任不管,那這個社會怎麽辦?”
“是壞人就必須抓,孟眠,我不管你怎麽想,今給我個痛快話,要麽留下來,打起精神,要麽今卷鋪蓋走人!”
“我們呢?我和大飛呢?你擔心辜負了愛你的人,那我們和你並肩而戰又是為什麽?所以你態度這麽消極是怎麽回事,因為誰了些什麽,還是不相信我們,覺得我們查不出來?孟眠,我們是你的夥伴,你要相信我們,更要相信你自己!”
阮奇遇是真的生氣了,就連大飛都看得出來,老大每次開始叉腰話,就是準備暴怒的前兆。
孟眠沒辦法跟阮奇遇解釋,在漫長的時光裏,有一個男人如何千百年如一日,沉默佇立,隻等著和她重逢,她也沒辦法解釋有關金書的一牽
沈濁擔心這背後的力量深不可測,並非凡人可以插手……那她可以做好凡饒分內事,至於無法負擔的部分,就交給他們了。
總要做些什麽的,就算是沒辦法全盤接管,她也一定得做些什麽。
想到這裏,心裏就舒服多了。
“老大,我明白了,我會打起精神來的。”
孟眠重重點頭。
她希望這是自己最後一次猶豫,也是最後一次軟弱。
做好自己的分內事……不算是違背對沈濁的承諾吧?
***
下午,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馮易樂醒了。
那個安市的臭名昭著的文物慣偷,終於恢複了意識。
這無疑是當前最好的消息,孟眠阮奇遇和大飛三個人收到信兒之後,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奔去了醫院。
靠著阮奇遇在醫院的人脈,他們順利來到了馮易樂病房,成功進入。
馮易樂靠在病床的床頭,嘴唇蒼白,神情憔悴,他的手臂還打著石膏。
這一幕很輕易的就跟孟眠第一次見到他妻子的場景重疊在一起,因為愛交織的命運,卻在陰翳的籠罩下,都想拚命讓對方汲取陽光和氧氣。
不上為什麽,孟眠心頭一軟。
“你們是……”
馮易樂遲疑的開口,阮奇遇上前簡單明了來意。
她還要些什麽,孟眠製止了她。
孟眠上前,站在馮易樂的病床前,沒有什麽高高在上的姿態,帶著幾分誠懇,像是來探望一個再平常不過的病人。
“現在的情況就擺在這兒,你就是本次案件最大的嫌疑人。如果你依舊什麽都不肯,可以,那我也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要去坐牢的不隻是你自己。”
“關著你的地方是在你妻子病房下麵挖出來的,而這個消息,我是怎麽知道的……你也應該清楚。”
她沒有明示,但她相信馮易樂一定可以聽得懂這弦外之音。
果不其然,馮易樂的神色緊張,他局促的坐直了身體。
相比於自己,他更擔心南郊精神病院那個被自己精心嗬護著的人。
“我本就沒有隱瞞你們的意思,既然你們找上門了,我更不需要遮遮掩掩。”
“金書不是我偷的,但我不得不‘偷’”。
歎了口氣,馮易樂帶著深深的無奈。
他就知道,他……怎麽爭得過命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