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是孟眠的過去，不是十一的過去
“你……不再考慮考慮？”
孟眠遲疑。
何舟渡過，陸寒昭是個私人行程很滿的人，想來……他也一定很難約。
孟眠不希望是因為自己，陸寒昭才開了這樣的特例。
“沒什麽，我最近都有時間。”
他依舊是雲淡風輕的解釋，不打算給她個理由。
她狐疑的看著他。
這時候什麽不要因為我才同意的話……也太假了吧，還顯得很矯情。
孟眠思索良久，慢慢開口：“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謝謝你啦！”
“等這件事過後，我請你吃飯？”
她試探著問，陸寒昭搖了搖頭。
“不需要和我謝謝，也不需要請我吃飯。”
他目光灼灼，唇角笑意淡淡。
“我也有個條件。”
孟眠倒是沒料到他忽然會這個。
“什麽條件？”
她猶豫了下，問。
“嗯，其實我也沒太想好。”
他側目看她，把她臉上任何一點細微的情緒都看進眼眸之鄭
“你……有什麽心願嗎？”
聽到陸寒昭這樣問，本來還有點緊張的孟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呢！
這問題是認真的嗎？好像是學同學錄上出現頻率最高的那種問題啊！
“你這問題是認真的？”
然後，她看到眼前的男人頷首。
“心願嘛……還真不清楚，不過目前看來，我的短期目標是暴富。”
“從在警校讀書的時候，我就一直很讓爸爸媽媽操心，因為是女孩子，經常擔心我會在工作崗位上吃苦。媽媽平時在店裏很辛苦，爸爸因為以前受了傷，身體不好，不得不在家裏休養，隻有身體稍微好些的時候才到店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人們都警察是個辛苦的職業，賺得不多又危險，但是我還是想做個好警察。”
“和賺不賺錢沒關係，我就是想親手抓到很多很多的壞人，把虧欠這個世界的正義，早日歸還給這個世界。”
“所以……你也知道啦，我當初義無反鼓選擇了這職業個，我爸媽都還挺支持我的。唯一的愧疚，可能就是……不得不讓他們還要辛苦些。”
“有時候我會腦洞大開，想著上掉下來個錢包砸中我，裏麵很多很多鈔票那種，但是想想以我這個性格，別是撿到很多很多鈔票了，就是撿到一張，可能也會乖乖上交，根本不能昧著良心自己留下吧。”
到這裏，好像暴露了某些有點陰暗的心思，孟眠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不想要大富大貴，就是想讓爸爸媽媽別再那麽辛苦了。”
“我感謝他們一直在背後支持我的夢想，讓我有底氣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不免也會有遺憾吧。”
這是她第一次和別人起這些，還是陸寒昭。
像他生活條件這麽優渥的人，應該不會理解她這種普通饒生活吧。
不過沒關係。
孟眠笑了笑。
“你剛剛問我有什麽心願，我忽然就想到了這個。”
“為人子女，最大的心願就是父母順心健康，在子女力所能及的基礎上，給他們最好的生活。”
“我好像不是個合格的女兒，但我會努力做好的。”
陸寒昭沒有父母，或者，大概是因為時間太過久遠，他已經記不得那些身前事。
接任風嶽山之後，他的喜怒哀樂，所思所想，幾乎都是圍繞風嶽山展開的。
聽了十一這些話，他隻是很心疼。
他心疼她總是為旁人著想，哪怕是第一世，那個心心念念想著他的宮女，還是在第二世，心係尤蘭山的將軍。以及，在二十一世紀，十一最大的歉疚，竟然也是因為父母。
他的十一，有著這世界上最柔軟的心腸。
無論處於哪個朝代，哪個時空，她的姓名會改變，性格會改變，骨子和靈魂中鐫刻的真純良，卻未曾有一刻被抹去。
而他，也未曾有一刻，不被這樣的她深深吸引著。
他做了她兩世的老師，到頭來，卻是她教會他，什麽是愛，如何去愛。
她是他愛的啟蒙，也是他所愛的全部。
她不僅教會他怎麽愛自己，也教會他怎麽去愛別人，無論是人還是神仙，擁有無限的壽命，或是與時光比肩而立的能力，這些都不稀罕。
這世界上，稀罕的是愛。
陸寒昭靜默。
“聽起來，你的父母，在經濟上有些困難。”
孟眠仔細想了想，回答他：“如果是我上學那會兒，的確是有些困難的。那會兒正是用錢的時候，我爸出警被車撞到，一條腿不能再複原，到現在裝的都是假肢。”
“我時候沒有花錢補過課哦！哈哈哈哈哈，那是因為幫我補課的都是何舟渡啦！他人超好，我問多少遍都不會煩。”
孟眠打趣，想到以前的事，不由得還是有些唏噓。
“不過後來，長大之後，覺得以前的困難……都算不上困難了。”
“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哪怕是以前可能生活上有什麽不順的，我也沒一直放在心上過。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團圓，隻要我麽一家人都還在，願意一起去麵對困難，沒什麽是挺不過去的。”
“剛剛暴富也是玩笑話，我很滿意我自己現在的生活，我也很知足。”
她吃吃的笑著，看起來，也的確沒什麽傷感的情緒在裏麵。
陸寒昭不知道這樣的經曆對於一個凡人來意味著什麽，他從孟眠的身上，看不到半點喪氣的痕跡。
聽起來，她以前會很難。
為什麽他沒有早些出現呢？
陸寒昭忽然感到後悔，他後悔為什麽自己就這麽固步自封，整日守在書院，想著十一總會有一找上門來的。
他為什麽沒有想過主動去尋她？
此刻，陸寒昭真實的感受到那股後怕的情緒在內心瘋狂攢動。
要是那……不是十一誤打誤撞推開了那扇門，這一世，他們依舊會是兩道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他在風嶽山上，孤獨的守望一年又一歲，漫無止境。
而她，在自己平淡無奇的人生軌跡，曆經喜怒哀樂，愛恨嗔癡，永遠也不會知道，有人枯等在院落。
萬水千山，那個人卷攜時光而來，隻為一個重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