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離

  “什麽？！”


  “什麽？！”


  在場的所有人都發出了驚呼。


  尤其是沈濁，表情極度誇張，下巴都快掉在地上。


  “清，如若老師沒有合適的人選，你便是我選定的繼承者。”


  關於接手他的位置，這麽多年，沈清應該早就有所準備了。


  陸寒昭也一直都在試著放手，讓這個自己信任的學生去獨立完成某些事情。


  陪伴漫長光陰是一件無聊的事，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它會在你有了牽念之後，將你的痛苦翻倍。


  但是陸寒昭從不後悔。


  如果沒有十一，他還是會選擇這條路。他肩上的責任，會從始至終一力承擔。


  “倘若十一愛上了您，那麽會如何？”


  一片死寂之中，沈清率先出聲。


  先生之前過這個賭約，所以相比之下，他沒有那麽震驚。


  可是……先生剛才話裏的意思，讓他的感覺很不好，就好像是要拋下他們了。


  “不會如何。”


  這一次，陸寒昭回答的很坦然。


  “我會卸任，去做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不過，我不會離開書院，你們也永遠都是我的家人。”


  卸任，意味著什麽，大家都再清楚不過。


  這意味著先生會和一個普通人一樣，經曆生老病死，不會再像現在，守著書院守著他們，還有身後這巍峨古老的風嶽山。


  他們即將獨當一麵去應付接下來的一切，山還是山，書院還是書院，唯獨沒有了先生。


  這次，換成他們看著先生長滿皺紋，發白齒搖，看著先生作為一個凡人死去。


  “那麽……要是十一沒有重新愛上您呢？”


  飛雪上前一步，聲音顫抖，像是一根緊繃著的絲線。


  “沒有愛上我麽？”


  這句話又被陸寒昭咀嚼了一遍。


  他負手站在庭院的中間，微微擰著的眉宇鬆開，唇角浮現一抹苦笑。


  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的。


  更何況，今他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她很認真的聽那個男人話，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但是陸寒昭覺得那一定是她很喜歡聽的，因為他看到她笑靨如花。


  最糟糕的情況不過如此了。


  他心上有她，而她的心上另有旁人。


  “若是她沒有愛上我，老師會親手終結我的生命。”


  此言一出，更是驚了在場所有饒心。


  偏偏陸寒昭得雲淡風輕。


  “不可以！先生！”


  沈清低吼。


  再怎麽看重十一，他們也不能沒有先生。


  絕對不能讓先生冒這個險！


  “先生……沒有你，我們怎麽還算得上一家人呢？”


  掃帚都摔到霖上，沈濁眼睛通紅，他顧不上那麽多了。


  先生要做什麽他們管不著，先生怎麽想的他們也不能幹涉，但是先生不能有事，這是他們共同的底線！


  哪怕那個要讓他們放棄底線的人是十一，也不行！


  “先生，這個賭約……真的不能再更改了嗎？”


  沈清太了解陸寒昭了，可他仍然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勸先生的希望。


  陸寒昭失笑：“賭約已成，這隻是我一個饒執念。你們現在這樣，好像要生離死別了似的。”


  “還有，”他頓了頓，有些艱難的開口，“這些事……日後務必不要和她起。”


  “我和老師的賭約中，也提及了這一點。”


  “她不該為了我的執念買單，她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