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風雨如晦，死生為誰

  “我，我要進去。”


  此時此刻，從陸寒昭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十分駭人。


  守衛怕得要死，不敢多言。


  “陵園已經封上，大人，您看，這也不是我們可以了算的……”


  他給了旁邊的守衛一個眼神，未曾想，陸寒昭沒再話，徑直上前，徒手在那陵園死死封住的門口挖動起來。


  守衛被國師大人這舉動嚇傻了，他不知道素日鎮定淡然的國師大人是受了什麽刺激，礙於陸寒昭位高權重，他不敢多言，隻能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哀求。


  “大人，大人……這可使不得啊……這要是被王知道了，是會被車裂的重罪啊……”


  “若你們二人現在離開這裏，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明日再歸來的時候，這裏會恢複如初。”


  “若是不答應，我總有法子讓你們答應。”


  他語氣淡淡，裏麵危險氣息四溢，任誰都感受得到此時陸寒昭可怖的情緒，不敢招惹。


  “可是……”


  守衛苦不堪言，他也不想攪進這灘渾水。


  “滾。”


  陸寒昭終於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冷冷吐出二字。


  兩個守衛隻能自認倒黴，皺著眉苦著臉，拿好刀劍離開。


  這裏終於剩下陸寒昭一個人。


  他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和膽量，滿目陰鷙，一下一下的，把手伸進那封好的縫隙中，不斷的拿出尚未風幹的石料和泥屑。


  陸寒昭一邊挖著，一邊加快手上的速度。


  自己這個神仙當得還真是廢物……在人間被束縛住手腳，不能使用任何法術，他甚至除了暗暗希冀著十一不在裏麵之外，什麽都做不了，隻能這樣像個愣頭青，機械而又微末的努力著。


  “十一，”他並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哪怕早就鮮血淋漓，像是不知道疼似的，仍然在繼續，“是我，不要怕。”


  意識到十一如果昏過去聊話，根本就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裏麵沒有任何回應，陸寒昭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他試圖拔高了聲音，發髻微微散亂，衣衫也已經沾染了灰塵。


  “十一……十一，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同樣，裏麵依舊是一片死寂。


  他的呼喊像是投入一潭死水的石子，連一星半點的波瀾都激不起來。


  越是安靜，陸寒昭的心底就越是發慌。


  他的動作越來越快，額頭上大汗淋漓，不知疲倦，緊咬著牙關，不把那陵園的門挖通誓不罷休似的，髒汙和血跡混雜在一起，夾雜著冰冷的雪水，這個冬，還是那麽的冷。


  陸寒昭的雙手早已不堪入目，傷痕遍布。


  不知怎麽，陸寒昭忽然就想起，十一在春雀台和他的對話來。


  那會兒十一拿著花鋤，抱著飛雪，站在樹邊。


  她每都會到樹那兒轉轉，像是什麽放不下的執念。


  他道，那棵樹不會長得那麽快，可能要很久。


  十一一臉認真地問，如果要長成參大樹，要用多久的時間。


  陸寒昭故意捉弄她，隻了句，可能千年萬年。


  要等一棵樹慢慢長大，可能要花上千年萬年。


  十一又問，那等一個人呢。


  他不解其意，不過也還是回答她，亦要千年萬年。


  十一似懂非懂，歎息，垂下眉眼，看著懷裏的飛雪，聲的回應了一句。


  我不怕等，那便千年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