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雙眸生變

  活著的意義是什麽。


  這個問題，在涼宮裏的宮女從來都不會自我審問，然而，作為崇初書院的學生，十一卻常常會在先生的課下想起這個問題。


  她問沈清，浣洗衣衫這種事，能不能算得上是活著的意義。


  彼時，沈清十分鄙夷的看著她，她沒出息。


  沈清並沒有解答她的疑問。


  是先生，在她某一次的困惑之後，告訴她，人生的意義可以有很多種，涼宮外麵的世界不隻是崇初書院，還有更大的世界。


  人生的意義，也不見得要是單一的一種，在眼前之外，總有更磊落的事物等待著她去追尋。


  那會兒的十一似懂非懂。


  開粥棚施粥對於她來是一次很新奇的體驗，也正是這樣，她從中得到了快樂，那是幫助弱人們所帶來的愉悅，和學到知識的感覺截然不同。


  這就是找到人生意義嗎？


  那種心房被填充得暖暖的感覺，看著別人因為自己過上了更好的生活，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伸手救助更需要幫助的人們。


  她很想問問先生，卻沒有了機會。


  從那次開粥棚賑災之後，先生的眼睛好像感染了惡疾。


  陸寒昭的眼睛本來就不好，黑暗之中經常會難以看清事物，所以，這也是為什麽蒼霞池的燭火在晚上需要徹夜通明。


  這一次和平日不同。


  開棚施粥之後，王病重，太子作為監國，將陸寒昭召入宮中敘話，從宮中回來之後，先生就開始視物困難，甚至連課都上不了，崇初書院不得不暫停一切事宜。


  學生們都急的夠嗆，不知道先生這次病發突然的原因是什麽。


  隻有十一，她心頭縈繞著一股極其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先生的病，和太子慎脫不開幹係。


  看著先生躺在榻上，常常因為眼睛的劇痛而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十一的心裏就好像有一把刀子捅來捅去。


  隻要能讓先生好起來，她什麽都願意！


  淩波王姬的到來，在所有饒意料之外。


  先生臥床不起之後的第三，那個一身華服的高傲女子，出現在了蒼霞池。


  她華麗的裙擺旖旎在地上，像是一朵綻放著的，帶有劇毒的花朵。


  先生的床前屏退了所有人，隻留下了十一和沈清。


  十一默不作聲的跪在床頭，聽著那個驕傲的王姬冷然開口。


  “陸羲和，這是我第二次托人來談我們的事，你又一次拒絕了我。”


  十一聽得心驚肉跳，那第一次是怎麽回事，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沈清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過也不敢出聲，跪在十一的另一邊，兩個韌垂著眉眼，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


  “王姬，”用白綢蒙上雙眼的男人，低低道，“我過，即使是一百次，一千次，從我這裏，你也隻能得到一種答案。”


  凡饒感情他不懂，他也並不想糾纏到其鄭這不過是一個錯亂的時空罷了，早晚都會被折疊，淹沒在曆史洪流之中，連一筆都不配留在青史之上。


  他為什麽要用自己做犧牲，來成全這些凡饒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