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會傷心，不要傷害他
大街上，兩位絕色女子一前一後的行走，引來路人的駐足停留，但當事人卻毫無所覺。
“不可以這樣對他！”一名女子攔在了失神的白可清麵前。
聽到她的話，白可清一怔，自己做了什麽，又傷害了一個無辜的人！也許，眼前這名女子，是喜歡冷宇的嗎？可是有了這個認知，心裏為什麽這麽痛，自己喜歡的，不是冷顏嗎？
“不可以這樣對他！”女子重複道。
大街上，似乎所有人都是多餘的，靜得，能聽到她淺淺的呼吸，她就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別人，隻是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會傷心！”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愛他，所以我不希望他傷心，也請你不要傷害他。”
傷心……我也在傷心！誰在心疼我呢！胸口傳來劇烈的疼痛，讓白可清蹲下身去，劇痛也把她拉回現實，原來還活著！“我會連累他的，你帶他——走吧！”豔紅得刺眼的血，從白可清的唇角慢慢滑落。
“宮主！你不要再和小姐說話了，我不管你是誰，你再這樣，我對你不客氣了。”水月憤恨上前一步，攔在白可清和那名女子的麵前，該死的人，又害得宮主吐血。
“我叫若水，我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讓她，別傷害冷宇。”若水看到白可清無故吐血，心裏也感到詫異，不明白她到底怎麽了。
“我家小姐拒絕了就是拒絕了，你怎麽那麽多話，沒看到我家小姐也不好受嗎？你到底有沒有點同情心。”看著要上前的若水，水月拔出劍橫在胸前，大有要打一架的樣式。
“我說過了，我沒有惡意，我隻是不想你家小姐傷害別人。”若水看著水月的架式，也沒有再上前，她是來說情的，不是來打架的。
“水月！”白可清慢慢的站起來，唇角的血跡已經被擦幹淨，但是臉色卻更加蒼白，似乎如同一抹靈魂，風一吹，就會隨風飄散，淡粉色的衣衫也如調謝的花瓣一般，失去了顏色：“別為難她。”同病相憐，又何苦呢。
“我！……”若水看著白可清的樣子，卻突然失去了聲音，什麽都說不出來，蒼白如紙的絕顏上掛著淡淡的笑，如此的清麗脫俗，不食人間煙火，如同誤墜人間的仙子，難怪冷宇會喜歡她。
“你——”白可清輕垂下眼眸，不讓她看出自己的情緒：“帶他走吧！”自己的病恐怕神仙難治了吧，既然這樣，又何苦去連累別人呢？
若水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半晌才開口說道：“他愛你，他不會跟我走！”若水的心微微的抽痛著，從一開始就知道，但是說出來，卻更要人命。
“我會死……”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和不甘，她的目光飄散的看著遠方，落在不知名處，這也是要他走的主要原因，在一起越久，他就會愛得越深，這是她不想看到的，那時候，他會更傷心，傷得更深，所以，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自己一心一意喜歡的是冷顏，不是他……
聽到她的話，若水的心裏產生了一絲慌亂，她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心裏的痛苦一定不低於冷宇，要麵對自身的痛，還要看著被自己傷害的人的痛，這種雙重的痛苦，讓她也每天倍受煎熬吧：“會好的，你——病會好的！”因為慌亂，她說的話有一些淩亂，若水有些無措的低下頭，覺得自己像一個罪人，麵對這樣柔弱的女子，還提這麽過份的要求。
她笑了，笑得那麽悠然自若，那麽的不真實，仿佛痛苦的不是自己，而是看著別人痛苦：“沒用的，你看出來了，不是嗎？”笑起來的白可清讓人覺得有些恐慌，總覺得她像在道別人間一樣，彎彎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著若水，讓她別內疚。
一旁的水月背過身去，擦去臉上心疼的淚水，宮主總是這麽堅強，不願在別人麵前表現一點脆弱，即使病到這樣的地步，也沒有一點傷心出現在臉上，她的堅強和倔強，讓自己心如刀絞，宮主那麽善良，卻有這種病。
“不——”若水如驚弓之鳥般，四周的看了看，卻又低下了頭，想要哭，喉嚨卻如哽住了一般，眼裏澀澀的，卻沒一滴淚水，她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白可清：“你不要笑……”說完，她又似說錯話的小孩一般，低下頭去。
白可清微微勾了勾唇：“怎麽了，我很可怕嗎？”如沐春風的笑容，白可清淺淺的笑著，微風拂起白可清的裙角，長長的秀發隨著粉色的發帶一起起舞，美得讓人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若水怔怔的看著她：“不是——不是那樣的！”她擺擺手，深怕白可清誤會，但是否認之後，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無措的看著她。
“去找他吧！帶他走——”白可清輕聲的說道，“水月，我們走吧！”不再顧及若水的無措和怔忡，白可清和水月越過她，向街的另一頭走去，留下的，是若水，和痛苦的冷宇。
“丫頭——丫頭——”冷宇的俊顏，因為痛苦而扭曲著，他發了瘋一般的在街頭叫著白可清，但是隻換來街頭人的白眼，沒有一個人——沒有一個人是丫頭，冷宇閉了閉眼，忍住心底的痛苦，他仰天大吼，獨自陷入了痛苦的世界，他不知道要怎麽辦，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心底的深處全是白可清的一眸一笑，全是她的影子，可是如今，她卻無情的把自己丟下了。
“冷宇！冷宇，你清醒一下。”若水拉著冷宇的手，看著他痛苦，自己也跟著同樣的難過。
“丫頭！”冷宇抬起希望的目光，在看到若水的同時，目光漸漸的黯淡下來，不是——不是她，她不要自己了，不是嗎？不要了……冷宇搖搖晃晃的甩開她的手：“不要碰我。”說完，便踉蹌的退開，然後離開……
“你說別人丟下你，你不想一下，你這樣是不是如同白可清一樣，我跟你一起這麽久了，你何償看過我一眼，你這樣和她有什麽區別！”若水看著他的背影，哭著大吼道，聲音劃過長空，也劃在了他的心裏，冷宇的步子一頓：“對不起！”隨著聲音的飄散，冷宇頭也不回的走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若水嘶喊著，淚水不停的流著，卻仍舊換不回冷宇絕情的背影。
白可清黯下目光，他真的太過倔強了，“宮主，我們——”
“走吧——”話雖出口，但是白可清卻靜靜凝視著遠處的冷宇，“我改變主意了，你去保護他吧！他這樣——會受傷的。”她的眼光裏，帶著一絲乞求。
“宮主，你愛他，對嗎？”不然也不會這樣關心，走了還放不下。
麵對水月的目光，白可清輕輕的別過頭，水月的話，如同一根針，紮在了要害處。
“宮主好好保護自己，屬下這就去，但是，但是要保護到什麽時候。”水月看著白可清的表情，就明白了許多。
“我會來找你們的！”白可清微微勾唇，向客棧走去。
“你回來了？”小雅淡淡的看著大廳內的冷顏，現在的她，對一切都死心了，自從白易遙的到來，她便死心了，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過眼雲煙。
“嗯！”冷顏出乎意料的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怔忡的看著小雅。
“我臉上有什麽嗎？”小雅被他的異常舉動弄得很不自在，她不禁別過臉去，紅暈也出現在臉上，心灰意冷了，但是感情還是在的。
“我對不起你！”冷顏移開視線，輕輕的說道，這些日子，的確是對不起她，就算她做了什麽，那自己也是袖手旁觀的，現如今遙遙回來後，理她的時間更少，她嫁給自己，如同是守了活寡！
聽到他的話，小雅的心裏一冷，對不起有什麽用，對不起一切就能重來嗎？她別過臉去：“你沒有什麽對不起我！”原以為他良心發現，會對自己好，卻沒想到等來這樣的話。
“這一年來，我知道你心裏很埋怨我，我也知道我對不起你，但是你應該清楚，感情是不可以勉強的，我現在隻喜歡遙遙一個人，所以……”
“所以什麽？”小雅深深的看著他：“那可清呢？你把可清又當什麽了呢？”她真替自己和白可清不值，當初做了那麽多對不起白可清的事，現如今換來這樣的結果，她怎能不後悔。
聽到她的話，冷顏有些惱羞成怒：“你還提，她不是你親手趕走的嗎？”雖然是自己利用了她，但是如果不是她的惡毒，白可清也不會被額娘趕走，雖然，對於自己並沒有什麽損失，但是現在，事情好像變質了，遙遙再次回到了身邊，而之前對白可清做的種種，似乎都成了加害無辜的人，再加上，自己好像喜歡上她了，事情越來越麻煩了，自己要怎麽辦才好。
“對，我當初是可惡，是過份，我承認我的過錯，如果說她回來，就算是要我去死，我也心甘情願，但是你呢？你拿什麽麵對她？”聽到他的話，小雅的怒氣開始上升。
“我不想和你吵！”冷顏看了她一眼，向後院走去，昨天清清說會來拿休書，如果她真的來了，怎麽辦，如果留下她，遙遙又怎麽辦？冷顏拍打著額頭，心裏無比的煩躁。
“王妃，前——白姑娘來訪！”小路小心翼翼的看著小雅，深怕她會生氣。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小雅抬起頭，臉上帶著坦然的笑容：“讓她進來吧~”她要硬闖，王府上上下下都不是她的對手，更何況，自己有什麽理由去攔她呢。
溫和的笑容，輕靈的身影，淡粉的衣衫，美得讓人感覺像是出了幻覺：“不用怕，我是來拿休書的。”
清脆的聲音喚回小雅的怔忡，她微微笑了笑：“比以前更美了，我沒有怕，錯了——就是錯了，坐吧，小路，去把王爺叫出來。”小雅優雅的對小路說道。
“是！”小路福了福，向後院走去。
“你——過得好嗎？”小雅有些猶豫的看著她，一年不見，她比以前更美了，美得讓人無法呼吸。
“你覺得呢？”白可清的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似乎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能讓她難過的了，她微微偏頭，打量著這個物是人非的王府：“王妃，介意我去一下沁園嗎？”
她的稱呼，讓小雅愣了一下，疏離了嗎？她在心底輕輕問自己，的確是疏離了，不然，也不會叫王妃不是嗎：“不介意！”小雅率先站起來，向後院走去。
白可清微笑著點頭，跟在了小雅的身後。
“你進去吧，我就不進去了！”小雅定定的站在沁園門口，一點也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嗯！”白可清微微示意，步入了沁園——院子裏還是和以前一樣，隻是院裏的花謝了，現在是秋天了，那時候走的時候，好像也差不多吧，如此的熟悉，她的手輕輕的撫過院裏的花草，步入了房內，回憶浮現在眼前，記得當初出走的時候，冷顏還擔心說去哪了！現如今什麽都沒有了！微微的低垂著頭，淚盈於睫！她愣愣的看著那張曾經睡過的床，眼裏出現了迷茫和痛苦，似乎定格在了什麽地方。
“清清！”冷顏出現在房門口，發現房間裏的白可清，他輕輕呼喚道。
白可清轉過頭，看著背著光的冷顏，那麽的遙遠，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那段相愛，也許是自己欺欺人的單相思的日子，慢慢的，明亮的眼眸變得黯淡，至到完全黑暗，她收回目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她還不想死，至少現在不能死，所以一定不能激動：“休書！”
冷顏聽到她的話，眼裏閃過失落和不甘：“你還是我的妻子！”他自私的想要留下她。
自私的人啊！有了姐姐和小雅還不知足嗬！“小雅是你的妻子，不是嗎？”她頓了頓，唇邊綻放著一朵比玉蘭還清純的笑花，“姐姐不也回到你身邊了嗎？我和你，一切都是假的而已。”輕輕的深吸了一口氣，把喉嚨的腥甜慢慢的壓下去，努力不讓自己去傷心，病已經複發得很頻繁了，再吐下去，這條命就沒了，水月和冷宇還在等自己呢，悄悄的閉上眼，把內力在體內運行一周天，胸口也不再那麽劇痛了。
“我……”冷顏被她看得別開眼，她的問話，讓自己回答不起來，卻還為自己想著借口。
“是老福晉逼的嗎？”白可清走到桌邊坐下，為他想著理由，也想好騙自己的理由。
“對！”冷顏忙不迭的點頭。
“那我姐姐呢？也是老福晉逼的嗎？”白可清覺得自己的心似乎在滴血，男人三妻四妾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什麽都不肯說，寧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原本以為，他會與別人不同，他是特別的，卻沒想到，比別人更盛。
冷顏仔細的看著白可清：“你在生氣，你在吃醋嗎？你還愛我對不對？那麽，就不要離開，就在我身邊好嗎？”無意的發現讓冷顏開始胸有成竹，隻要清清還愛著自己，那麽留在自己身邊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聽到他的話，白可清輕輕的皺起眉頭，眼裏帶著不解看著他，什麽讓他從開始的小心翼翼變成了自信，還過於自大：“休書給我~”到現在才發現，沒有想像中的喜歡，腦海裏慢慢的出現了冷宇的身影，高興的，難過的，不停呼喚自己的，是他改變了自己嗎？白可清怯怯的想著，怎麽可以喜歡他，自己也三心二意！想著不禁怔忡了。
“看著我！”冷顏扳過她纖細的肩，彎下身子和她平視：“留下來！”她的話，輕易的打碎了他的自信，心裏失去她的恐懼慢慢的上升，他後悔了，後悔做錯那些事。
白可清淡然的勾起笑容，溫和卻又冰冷的看著他，半晌，才輕輕搖了搖頭，“給我吧！我還要回去~爹娘在等我！”冷宇也在等我，想到這裏，白可清的笑容開始有溫度，幸福得讓人移不開眼，但是那幸福，卻不是冷顏所給，想到冷宇，她連呼吸都變輕。
“你看著我，你看著我，你在想誰，告訴我你在想誰！”冷顏看著她，眼光開始變得痛苦，他握住她的雙肩，狠狠的晃她，想要把她拉回來。
白可清一愣，雙肩的疼痛讓她回過神，輕輕一拍桌，她從凳子上站上起，雙手反握住冷顏放在自己肩上的雙手，然後狠狠一折，冷顏吃痛，放開了她：“你會武！”而且武功還不是一般的高。
輕輕的淺笑著，她把雙手優雅的放在小腹，“沒成親之前，你就見過我了。”
“你變得很愛笑！”冷顏失神的看著她的笑容，如此美麗，卻不是自己的。
聞言，白可清把手撫上自己的臉，是變得愛笑了嗬，因為自己不想死，就如此簡單的理由，她還有事情，要去完成：“你應該知道原因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你必須留下來！”冷顏突然變了臉，狠狠的看著她，似乎她一出門，就有毀了她的念頭。
“你沒有那個權利，也沒有那個能力！”原來相愛的人，失去了愛，什麽都不是，當初愛他時，他卻想著別人，如今愛淡了，沒了，他卻始終強求，又有何用呢？
“你先去冷靜下吧，我在這裏住幾天，等到你給我為止。”白可清依舊淺淺的笑著，但是卻顯得很無神。
冷顏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至少現在留下了，以後還有時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