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揣測試探
董欽對沈飛夫妻回憶了林歡兄妹的不易，當然重點是林歡。說實在，對林豆她也不了解，隻是聽說初中畢業時正好孤兒院解散，被分到另一家福利院，但再沒能繼續讀書，小小年紀不得不自力更生。年齡小，沒文化，沒人管，難以想象他是怎樣長大的。隻聽說在街上混著，不太光彩，惹了不少事兒，也給林歡帶來了麻煩。到京城和林歡生活後，看到冷冰冰不喜言語的林豆，最初還擔心他桀驁不馴不好相處，慢慢發現這孩子蠻重情義的，隻是性子冷清，不善表達罷了。相處久了，也真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
沈飛聽著，想到夢中地所見所聞，幾乎都能對應起來，心裏越發不是滋味，要越發懷疑和林歡的關係。隻是林歡不在，而那次提到她的身生父母她是很抗拒的，所以想證實卻是不易。又給自己打氣，總歸已經知道了住處，也有這裏的電話，以後尋機會理由多聯係，一回生二回熟，慢慢地讓她不再反感，到時也就水到渠成。
董欽拿了一些藥材出來，道：“這些藥都是泡澡的，沈先生可以拿回去試一試。我那時手術後，笑笑谘詢了醫生，天天給我燉藥膳，又讓泡藥浴，加上康複治療，很快就恢複過來了。但是還得注意，血壓過高過低、餐後、發燒時都不要泡澡，還有水溫不要過高，時間不宜過長。這是藥方，你們可以先谘詢一下國內的中醫。”
又道：“原本是不應該多事的，畢竟隻是我自己的經驗。”
沈夫人忙道：“昨天離院時，醫生開了一些中藥製劑，說是經過了臨床論證對術後恢複有積極作用，也建議如果有可能，在血壓正常的情況下可以泡藥浴，隻是醫院股東會正在查驗收集的病例資料，但很快就能向患者推出了。”
董欽點點頭：“那我就放心了，畢竟是藥物，還是得聽從專業醫生的話。”她有些疑慮林歡的決定，那天分明見她不待見這個來自意大利的沈飛，可又隱隱約約地關注著，既送了人參靈芝，昨晚聽說沈飛要來又準備了一大包藥材。說是好歹在自家發的病，好歹也是同一個國家同一個省份出來的，就當做好事了。但是，董欽從不以為林歡是個爛好人。林歡這孩子看著脾氣好對人客氣，但除了有限的幾個人，她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裏心上。性子倔著冷清著呢！而林豆則更勝一籌。當然，不能說林歡就沒愛心了，這兩年天意和她個人每年用於慈善的錢就已過億！那可是真金白銀，而不是像某些企業家認捐而不捐，最後幹脆不認賬。
“董女士，聽說林小姐這幾年為幫助失散家庭和救助被拐兒童就捐資過億rmb，讓不少家庭重新團聚，這份善心讓人很感動啊！”沈夫人看了看丈夫，道，“我和我先生也很想為這些失散家庭和被拐兒童盡一份綿薄之力，錢不多，也就十萬歐元，希望董女生能轉交給林小姐。”
董欽微微一愣，搖搖頭，並不接下支票：“在眾多愛心人士的強烈要求下，今年天意基金接受外部個人及企業組織的捐贈，沈先生沈夫人可以通過官網在線聯係或郵箱谘詢相關事宜，無論是捐贈物資還是現金，天意基金都將如實開具正規的捐贈票據，並及時公示。物資和錢的流向，都是透明的公開的。”
歎口氣，道：“原本笑笑是不願意接收外麵的捐贈，怕麻煩！但是她那些朋友吧，早就吵嚷著要捐款，然後是天意的客戶們也覺得天意基金的行為很有意義。像今年，接受英國這邊的個人和機構的捐款就有幾百萬英鎊，陸陸續續還有一些外國人士已有捐贈意向，沒有達成協議，主要是咱們的捐贈要求畢竟高，要查證捐贈人的資金來源合法，查證捐贈人是否有違法行為，是否私德有損。嗯，最後一條沒有明文規定，但再審核時卻是最費精力的，需要動用很多關係，又不能引起誤會和糾紛。我家笑笑說了，一個連道德底線都能打破的人，你能保證他的錢來得清白？”
沈飛的心擰了擰，臉色有些難看。如果，自己和林歡真有血緣關係，那麽，拋棄戀人遺棄孩子是不是道德的淪喪？可是，當時愛麗娜的父母是那麽地咄咄逼人，在威逼利誘下，考慮到家人的安穩自己的前途，才不得不咽下屈辱的淚狼狽逃離自己的祖國。那些年，夜深人靜時，是多麽想念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家鄉，無數次懊悔無數次憤怒沮喪，可在絕對的權勢麵前，個人的尊嚴是那麽微不足道那麽可憐卑微。愛情？在現實麵前又算得了什麽？後悔和愛麗娜分手？不！無數次問過自己後，發現，並不後悔，隻是遺憾。因為，愛情也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礎上，而不僅僅隻有激情和夢想。遺憾的是，因為當麵說聲“謝謝”，說聲“對不起”，說句祝福的話。可自己，卻表現得像一個卑鄙無恥的膽小鬼，一個不負責任的懦夫。自己的錢是清清白白的嗎？算是吧？雖然接受了那筆所謂的“補償”，但幾乎已用於在意大利的求學，後麵賺的錢都是自己的勞動所得。
“好吧，那我隨後和天意基金聯係。謝謝董女士，您把林小姐教育得很有愛心很出色。哦，我的意思是，林小姐為華夏慈善事業做出了積極貢獻，在藝術上也頗有成績，作為華人，我們深感榮幸和驕傲！”沈飛忙解釋。
董欽心裏越發嘀咕，但臉上沒有顯露半分：“笑笑雖說從小遇到一些挫折和磨難，但並未怨天尤人，而是以感恩之心回報社會。我也很自豪很驕傲！”
來者是客。華夏人好客，客人來了，怎麽說也得好好招待一下，比如午餐。不料，飯前，林豆趕了回來。見到沈飛夫婦，挑了挑眉，點點頭。
“沈先生恢複得還好吧？我看著臉色還有些蒼白。”林豆淡淡地道。有病不待在醫院到處亂跑，萬一又發作了算誰的？
沈飛感激地笑了笑：“這次多虧了林先生和林小姐，不然在外麵暈倒還真是麻煩了。”雖然夢中，因為林豆太愛惹是生非的緣故，讓林歡一次次麵對危險，但林豆對林歡的愛護，特別是把林歡從雪地裏帶回孤兒院，也算功大於過，便不再計較了。其實，他忘了，他能以什麽身份計較？
“隨手的事兒，即便在大街上看到，也會打110不是？”林豆淡笑。
董欽輕咳一聲，問道：“小林呐，國內的事兒辦好了？文浩在家還好吧？”
林豆也便不再繼續懟人了，轉向董欽，笑道：“天意有秦柔和卓悅在，可以放心。珠寶公司也發展穩健，王文瑞挺能幹。文浩學習上沒落下，對公司的監察工作也抓得緊，幸虧有他在，不然我和笑笑也不好長期在外麵。天意珠寶在英國的分公司前期準備得差不多了，隻是李家恒想入股，我和笑笑以及公司高層商議了一下，決定分出四成股份。”
又對陳老道：“分給港島何氏、美國陳氏、港島李氏投資和英國威爾遜家族，已經達成初步意見，各方都比較滿意，正式協議隨後由秦柔代表天意簽署。”
陳老淡定地放下筷子：“陳家的生意我不懂，也不管，如果你們覺得行就行。”
林豆點點頭，繼續道：“陳老，景老他們很惦記您的，讓您保重，等有機會他們來英國看您。”
陳老眼裏帶一絲笑意：“前天和他視頻了，他羨慕我得很，說他現在連蹭飯的地兒都沒了！”自己這老友是嫉妒咱有一個好弟子，既天賦過人勤奮好學，又孝順體貼，更是有一手好廚藝和釀酒技術。可沒想過，如果他的孫子能夠努力一些，笑笑也就成他的孫媳婦兒了，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他景家？
林豆又道：“我去看望了董爺爺他們，兩位老人家挺精神的，董叔氣勢仍然很足，就是偷酒喝被劉阿姨抓到幾次。還有，張老他們也去拜望了，都挺好的，據說張欣揚這次能夠確定下來了，雙方都沒啥意見，可能不久就會訂婚結婚。”
董欽微微歎口氣：“欣揚這孩子真是不錯，隻是……不過這樣也好，大家更好相處一些，畢竟和天意牽扯太多。欣然是等他哥的事兒辦完再結婚？咱們得好好準備一下，最好大家都能回去，他家對笑笑對你對天意幫助良多。”
“是，我給欣妍姐、欣寧哥他們說了，欣揚哥的訂婚日子確定了務必提前通知我們。隻是，不知到時我能不能趕回去？”林豆解釋道，“過兩天我要去南非、加拿大和澳洲、斯裏蘭卡、俄羅斯、巴西，然後是緬甸、泰國，直到年底才能空閑下來。如果我實在回不去，媽媽，就隻能您和笑笑回去了。陳老，您也可以順便回去看看老友。”
陳老搖搖頭：“我就算了，這身子骨來回折騰得難受。所以前些年，陳曦老說接我去美國，除了不想死在異國他鄉，也是因為不太適應高空飛行，總是心慌氣短。”
飯後，沈飛夫婦告辭，林豆送二人至停機坪，裝若無意地問：“沈先生到意大利很多年了吧？”
沈飛怔了怔，略帶傷感地道：“算下來已經二十三年，不，再過兩個月今年就是二十四年，我是四月份到的意大利。”那時，並不知道艾麗娜腹中有了孩子，倆人都沒意識到，隻是那陣子艾麗娜有些腸胃不適，食欲不振。想來，應該剛懷孕不久。後來，等她察覺到了，自己已遠遠離開。也不知她是怎麽應對的，一邊小心翼翼地瞞著懷孕的痕跡，一邊苦苦尋找等待。想必，她也是心冷心寒了，沒法子了，隻能把繈褓中的孩子扔掉。或許，不是她扔的。愛麗娜是多麽善良溫柔的姑娘啊，既然能夠不顧父母反對和他人眼光把孩子保留下來，肯定也會狠心地把她大雪天兒扔在孤兒院門口，即便是不能帶她回家，必定也會好好安置。沒有資格埋怨艾麗娜，她也承受了諸多痛苦。要怨，隻能怨自己沒有本事。
不得不說，就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就讓沈飛堅定了與林歡的關係。那是自己的女兒，一定是的。雖然有六七分像愛麗娜，特別是眼睛的形狀和神色。但細看，嘴唇倒和自己更像，大小適宜，豐潤飽滿，唇角微微上揚，不語而笑。還有臉型，融合了自己和愛麗娜的優點，既有亞洲人的柔和又有西方人的棱角。
林豆心底暗暗盤算，扯了扯嘴角：“倒是不少時間了。沈先生沒有經常回去看看？哦，好像沈先生也是魯省人吧？”
沈飛揣測著他話裏的意思：“是的，籍貫是魯省棗莊，出生在濟南萊蕪。剛開始沒法回去，等穩定下來了就把父母接到身邊。”
“萊蕪啊！”林豆淡淡一笑，“是挺近的，我和笑笑在平陰的孤兒院長大的。現在那兒被笑笑的一位朋友買下了，種植了大片玫瑰，是天意的合作種植園。有機會可以去看看，很漂亮的，每年都接待不少遊客。”
沈飛眯了眯眼，不知這年輕人的想法：“有機會一定去。看得出來，你們兄妹的感情很好啊！”
“嗬嗬！”林豆冷冷一笑，“自然，笑笑是我撿回來的，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她就是我的命，誰敢傷害她，我就要誰的命！”
聲音冷冽殘忍，讓沈飛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沈先生或許不信，那幾個膽敢傷害笑笑的東西都受到了懲罰。她初中的室友一個瘋了，一個終身殘疾，一個因為第三者插足被人潑了硫酸爛了臉而已。至於讓笑笑差點丟了命沒能參加高考的家夥，死了一個，在牢裏兩個，逃到國外的，嗬嗬，也沒逃掉，死在異國他鄉，沒人給他收屍，被人發現時已經長蛆了！哈哈哈，沈先生以為如何？是不是報應？”林豆肆意譏諷著嘲笑著，斜睨他一眼。有啥想法是吧？那就先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分量夠不夠？嗬嗬，明裏暗裏打聽咱家的事兒笑笑的事兒，以為咱就是瞎的？如果，不是笑笑似乎有一絲關心，今兒你能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