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別扭默認
經林歡等人一打岔，林豆也不好繼續追究馮秀英的口不遮攔，隻得順著林歡的意思不再趕他們出去。就算不想認回他們，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爹媽，太較真讓旁人看了也不好。特別是陳老和景老他們也都知道穆國強他們今天會來。最後，隻是冷冷地掃了馮秀英一眼，當作警告。
穆麟暗暗鬆了口氣。能夠留下來就好，這樣就能想辦法挽回。偷偷拉了拉馮秀英的衣袖，對她搖搖頭。
馮秀英懊惱不已。自己咋又管不住這張嘴?瞧瞧，又惹禍了不是?其實，自己也是好心啊！哎，當媽的哪會去害自己的孩子?可是，兒子就不領情啊！
“少說幾句吧！”穆國強附耳低聲道。
馮秀英撇撇嘴，無奈地點頭。心裏有好多好多話要說，想了解林豆的過去。
林歡微微一笑，溫和地道：“穆先生，馮阿姨，請坐！穆麟，伍先生那邊你聯係了嗎？昨天伍先生說已經見過你的幾位同學了。”
穆麟瞅瞅冷著臉的林豆，紅著臉不安地回道：“還，還沒去，我，我回頭就打電話給伍先生。”
“雖然辛苦一些，但兼職不僅能學以致用，更重要的是積累做事做人的經驗。豆子哥是擔心你像某些學生，以為考上大學就萬事大吉，就不必努力學習了。要知道明天你生活的好賴，取決於你今天的努力程度。當然，我們相信你對自己的未來有所規劃對吧？”林歡淺笑地對穆麟道。
穆麟越發慚愧。捫心自問，他對未來還真沒啥想法。他不是奢侈享受的人，也沒有啥不良嗜好，對吃穿啥的隻要過得去就行，家裏經濟還行，普通人擔心的房子車子等等都不存在問題，可以說，隻要自己不作死，爹媽就已經把自己兒子一輩的錢都積攢下來了。或許，正是如此，才缺少了危機意識競爭意識。
見他一副羞愧難當的模樣，林豆不屑地輕嗤一聲，讓他更是羞紅了臉。
董文浩嗬嗬一笑：“你很幸運，父母讓你過上優渥的生活，不像豆哥為了一口吃的拚死拚活，也不像笑笑姐為了讀書千方百計賺錢。不過啊，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誰能說清楚明天自己會是怎樣的？大浪淘沙，想原地不動是不可能的，結局就是被拍死在沙灘上。所以，隻能不斷地努力。就像，哦，這位……”
他指了指李家恒：“李大哥家該富裕了吧？全球華人首富的長孫，李氏國際未來的第三代掌門人。哎呀，李大哥，你家大概有多少錢啊？透露一下唄！”
李家恒不由好笑，攤攤手：“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不騙你。你剛才也說了，我也隻是未來的第三代掌門，還輪不到我接班呢，我現在隻負責亞洲地區的產業。就我個人手裏吧，能支配的大約有兩三百億美金。”他含含糊糊地道。
董文浩眨眨眼：“兩三百億美金?不可能是你家在亞洲的產業吧？僅僅是港島，李氏國際的資產就不止兩三百億。”
他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哎呦，我懂了，是你的私房錢對吧？嘖嘖，李大哥，你真有錢啊！簡直亮瞎了我的眼！”
億，百億，還是美金？還是個人的私房錢?馮秀英覺得頭暈。嚇，這，這是華人首富的孫子?未來的華人首富?一個激靈，她一個踉蹌，趕緊死死地抓住穆國強的胳膊。是假的吧？
“咳咳！”董文浩聳聳肩：“哎，這麽有錢還那麽努力，還要不要普通人活啊？”
李家恒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耕良田千頃不過一日三餐，有廣廈萬間隻睡臥榻三尺。如果這輩子不遇到任何波折，平淡一點也好，至少不累。隻是，不太適合我。”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潮起潮落，每天都有人崛起，每天也有人沉沒。李氏國際走到今天，並沒有外人想象中那麽容易，想成為李氏家族的繼承人，也不是那麽簡單。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所以，得知林歡手裏有神奇藥酒後，才厚著臉皮接近，千方百計成為朋友。
終於重新落座。端起茶杯，馮秀英的手微微顫抖，仍是沒有從“華人首富”的震驚中緩過氣來，習慣性地狠狠灌了一口茶水，突然又想起了什麽，頓時漲紅了臉，趕緊瞅瞅林豆，見他似乎並未注意到自己的粗魯，正側過身輕言細語地和林歡在說話，眉眼溫和，絲毫不像剛才那般冷硬。不覺心裏又發堵了。
“小林呐，麟麟寒假一直沒放鬆學習，比啥時候都勤奮，親戚上門都在房間裏讀書。本來一回京就該去伍先生那裏報到的，都怪我和，和他媽，拉著他來認認家門。”穆國強訕訕地道，“春節本想著你能抽空回去看看，你爺爺一直惦記著你，隻是你去英國了，平時又忙。哦哦，你爺爺讓我們帶了一些東西，都是咱當地的土特產，大米、板栗、核桃之類的。”
林豆皺了皺眉。
馮秀英接話道：“你爺爺年紀大了，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一直惦記著你。知道找到了你，精氣神兒一下子好起來，這次也說要來看看你的，可臨走前又犯風濕病了，加上氣管炎肺氣腫，咱就沒讓來。小林啊，你，你能不能啥時抽空回去瞅瞅你爺爺?”
抹了抹眼睛：“我知道，你心裏還有疙瘩，都是我的錯，當初沒把你看好，後來又沒及時找到你，讓你受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找到你了，我，我的方式方法又不對，胡攪蠻纏的，讓你失望了。我，我，就是太著急了，考慮得不周到。小林啊，你，你就原諒我唄，以後我一定改，改改這破脾氣，哦哦，以後我也學會那啥三思而行，說話行事多尋思多琢磨。你說行不？”
林豆捏了捏拳頭，嘴巴抿成一條線，被別人看到這尷尬的局麵，很是羞惱。林歡輕輕一笑，握住他的手，道：“哥，還在別扭啊？恭喜你啊，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以後你不再是沒爹媽的孩子了。今天咱可得好好慶祝一下。想吃啥？也許你今晚點兩個菜！”
“笑笑姐，我要糖醋黃河鯉魚！”董文浩首先舉手。
李家恒淡笑道：“原本預備點西湖醋魚的，既然被文浩搶先一步，那就太極明蝦吧！”
林歡笑盈盈地對張欣揚道：“欣揚哥目前還沒有點菜權，仍是藥膳，四菜一湯。”
張欣揚點點頭，淡淡一笑。雖然是藥膳，但並不是想象中的滿口藥味苦味，反而很美味可口。他也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
“杭椒牛柳，羅漢齋。”林豆想了想，道。
穆國強和馮秀英很意外：“我，我們也能點菜?哦哦，林小姐太客氣了，我們啥都可以吃，沒有忌諱的。”
“我，不知道！”穆麟愣了愣，“我不挑食的，啥都行。”
林歡溫和地笑了笑：“那行，我就做幾道淄博的特色菜吧！時間不早了，待會兒老師他們就要來了，我可得趕緊動手。”
“啊？林小姐親自下廚?”穆國強吃了一驚。剛才他們可是聽說了，今晚不僅是在座幾人，還有陳老景老他們，加起來也有十幾個人了。最最重要的是，不是說藝術家特別重視他們的手嗎？比如國內某位世界級青年鋼琴家，就為他的手買了上億的保險，被稱為“最貴的手”，平時握手、擊掌等社交禮儀都是很輕很輕，拿刀、搬重物等更不會做。想來，像下廚做飯這種“高危行為”更是杜絕了。記得穆麟小時候練琴，不小心弄破了手，也休息了好幾天呢！難道林歡就不擔心?或者所謂的“親自下廚”也僅僅是動口不動手，在旁監督而已。話說，這麽大的房子，這麽大人，應該有專職廚師才是，哪裏需要主人家親自動手的?
“我挺喜歡做飯的。”林歡的回答再次刷新了他們的想象，“以前經常挨餓，那時一直幻想著某一天能有一間寬敞潔淨的廚房，我在裏麵做各種好吃的。”
“可，可是你是藝術家啊，不得靠手吃飯?”馮秀英忍不住提醒道。
“對於書畫是藝術，音樂是藝術，做菜也是一門藝術。”林歡笑道。
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樣。穆國強覺得，其實林歡並不難相處，沒有高高在上，沒有看不起人，也沒有表現出一點嫌棄，反而很和氣熱情。想到過去種種，想到臨來前還在猜忌戒備，不禁暗暗羞愧。
不久，陳老景老一行到了，而林歡也讓人擺飯。張欣揚坐在長桌一端，身前擺放了四菜一湯病號飯，淡淡的藥香。
做菜也是一門藝術。現在，穆國強夫婦終於懂得這話的意思。眼前，每一道菜式，都如同一幅幅優美的畫作，栩栩如生，賞心悅目，簡直不忍動筷。聞著，又噴香撲鼻，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湯菜有一道佛跳牆。這菜也吃過，用了不少較為珍貴的食材，聽說在網上也有售賣的，但也就那樣，滿口的雞精味精味。可是，這裏吃到的卻完全不同，軟嫩柔潤，濃鬱葷香，又葷而不膩，味中有味，不愧為福州的首席名菜。而其它菜品，各有各的特色，每一道都讓人垂涎三尺。自家也是開酒樓的，當然知道自己的差距了。哪怕是能有一道菜能做到這個水平，酒樓生意布置該多好！穆國強與馮秀英對視一眼，暗暗歎息。
對穆國強等人的到來，陳老他們並未表示意外或詫異。陳老一向清冷，不過略略點頭，景老老兩口就熱情多了。穆國強夫婦二人坐立不安，深怕說錯了什麽話給林豆丟臉。先前馮秀英還仗著是林豆的生母生出一些小心思，但自從聽說李家恒的身份後就膽怯了，更不要說見到陳老和景老了，一位是德高望重的藝術家，一位是馳名中外的經濟學家，即便是市井小民也聽說過他們的大名。
穆國強手中的酒杯端起又放下，因為見大家都是淺淺地抿一抿就專注地吃菜。陳老他們都是老派人，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而林歡林豆也不是話多的人，李家恒和董文浩家教甚嚴，張欣揚更是不愛多言，這讓穆國強夫婦極為尷尬別扭。依著國人的習慣，招待客人，餐桌上應該是很熱鬧的，敬酒、說笑，甚至劃拳，勸吃勸喝，熱熱鬧鬧才能表現出主人家的熱情。隻自顧自地埋頭吃，就算偶有人說話，也是低聲細語，就像怕打攪了誰似的。其實，除了張欣揚不算常客，陳老景老他們在這裏都不是客人了，李家恒也是一月至少就有一周的時間與大家在這餐桌前碰麵，都是熟人，哪裏需要喝三呼四地勸“吃好喝好”?酒嘛，自然是好酒，可就因為是好酒，因為價值不凡，才需要細細品味，不能貪多。
林豆早就看到了穆國強夫婦的不自在，微微皺了皺眉，淡淡地道：“這是靈芝酒，對外售賣是三萬一克，原本是笑笑為幾位長輩釀製調理身體的。”
穆國強的手一顫，差點將酒杯打翻，連忙兩手死死地按住。馮秀英瞪大了眼，結結巴巴地道：“啥？三，三萬，一，一克?一克！”黃金才是按一克計算，但也隻要三百來塊錢吧？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一斤多少來克?哦哦，五百！那一斤就得多少錢？她忍不住掰起手指。嚇！狠狠喘了幾口氣，心跳得厲害，整個人都快飄起來了。媽耶，是嚇唬人的吧？誰的酒一斤能賣一千五百萬塊錢？又不是神丹妙藥包治百病，吃了長命百歲！
她謔謔咧著嘴：“嗬嗬，小林，是多少錢來著？我剛剛聽到是三萬，一克?不是一斤十斤?”
“哼哼，沒聽錯。”林豆冷冷地道。
啥？啥？馮秀英腦子一暈，盯著麵前空空如也的酒杯。這小杯子能裝一兩酒吧，那就是五十克，那就是……天啦！我喝了啥？一百多萬？她頓時哭喪著臉。換成錢得多大一堆了？咱得賣多少桌菜才能掙下來？
林歡眨眨眼，連忙笑道：“馮阿姨，哥在開玩笑呢！都是我自己釀的，隻是畢竟是藥酒，所以不能多喝。是藥三分毒嘛！”
馮秀英扯著嘴角尷尬地笑笑:“嗬嗬，我還真被嚇了一跳！就說嘛，哪有那麽貴的酒?”
林豆冷笑，撇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