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案情剖析
正煩惱著，穆麟興衝衝地跑下樓告訴大家，他哥已經知道了。“爸，媽，律師馬上就來，警方那邊也沒問題，很快就能解決了！”他頓了頓，收起臉色的興奮，“哥說，是林小姐幫忙讓人處理的，剛剛我看到網上很多帖子已經被刪了。哥說，讓我們收好第一手證據，比如外麵的視頻，讓咱們少說，一切都交給律師處理。律師是林小姐朋友，哦，就是上次幫我打官司的那位張律師介紹的，姓王，在淄博很出名。”
這丟臉丟大發了，居然讓林歡知道，還讓人家幫忙。馮秀英急了：“你咋告訴你哥了呢？他，他那麽忙。再說，這事兒咱也占理兒，不就是讓他們堵門鬧一鬧?警察也不會讓他們鬧太厲害，總會解決的，遲早而已。”
正說著，外麵突然喧鬧起來，夾雜著尖銳的警笛聲。急忙往外看去，一群警察跑進來，手拿警棍盾牌，將那些正在哭靈吵嚷的人團團圍住。
“哎呦，幹嘛呢？嗬嗬，警察同誌來了啊，辛苦辛苦，咱也沒幹啥，就是想和他們講講理，真沒幹違法亂紀的事兒！不信問問那幾位警察同誌，咱既沒打人也沒罵人，更沒闖進去鬧事兒，本分著呢！”領頭的高個兒中年壯漢嬉皮笑臉地迎上去，掏出一包煙。這是老人的大兒子。
幾個圍著火爐子抹著眼睛的老人停止閑聊看過去，其餘人紛紛圍過來。咋回事？不是說已經和派出所溝通好了嗎？不是說這家人就泥腿子沒啥背景嗎？不是說隻要多圍幾天至少能得百八十萬賠償嗎？
警察手一抬，把遞過來的煙打落，嚴厲地道：“想賄賂啊？知道你們幹啥了？非法闖入民宅，非法限製他人人身自由，破壞他人財物，危害公共安全，還有妨礙公務，加上敲詐勒索，你們說說，犯了多少事兒？啊？以為警局法院是你家開的?啊？膽肥了是吧？是誰給你的勇氣?啊？”
那人愣了，擠擠眼，低聲道：“張隊，這是出了啥問題？不是說好的嗎？”
張隊義正言辭地道：“咱認識？哦哦，我想起來了，就覺得怎麽這樣眼熟呢！嗬嗬，原來是老熟人啊！”
“嗬嗬，可不是嘛！”那人鬆了口氣，對別墅門兒努努嘴，笑道，“張隊，是裏麵的找人了？我明明白，要我咋配合?”
“配合！”張隊冷冷一哼，“當然要好好配合。趕緊把你老子拉出去，把院子恢複原狀，給主人賠禮道歉，如果態度良好，說不定還能得到寬大處理。趕緊！”
“這?來真的？”那人傻眼了，“張，張隊，不會吧?”
“少廢話，給你十分鍾收拾好東西，不然就不要說我不客氣了！”張隊不耐煩地道，同時讓人驅趕著披麻戴孝的諸位人。
見熟識的張隊如此不講情麵，那人意識到肯定是出了岔子，急忙掏出手機，剛準備撥電話，一隻手按住，被一把搶過去。他正要罵娘，抬頭一看是張隊，忙陪笑著道：“我不是還懵逼著呐，所以想問問。”
“把所有人的手機收了，統統帶回去！”張隊板著臉大聲喝道，立即有警察過來按住那人一副手銬“哢嚓”一聲給他拷上。那人一看，包括他老娘在內，所有人都被帶上手銬，大家夥兒還沒醒悟過來。
“哎哎，張隊，不是說給十分啊？不是讓咱自己收拾嗎？”那人大聲嚷著。張隊頓時惱羞成怒，遞給隊員一個眼色，隊員會意，把他脖子一擰，黑不帶一套，頓時說不出話來，被拖著出了院子。
“走走走，上車上車！”警察們推攘著眾人往外走，外麵已經停了一排警車。
屋內，穆國強等麵麵相覷。這就完了？上午不是一直讓咱和對方“好好溝通”嗎？還沒來得及多想，殯儀館來人了，直接把遺體抬走了。而警察們並未全部撤離，而是開始動手收拾院子。
“這，這就不用了！”穆國強趕緊打開門走出去，不安地搓著手，“各位警察同誌辛苦了，看這大過年的，還勞駕你們來一趟，真是太麻煩你們了。嗬嗬，這些東西就咱自己收拾就行了。”哎喲喂，警察同誌也太熱情了，讓咱摸不到頭腦啊！
張隊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穆先生，這是應該的。上午是我們有幾位同誌他們沒處理好，嚴重影響了你們和小區居民的正常生活，回去後，我會狠狠批評，嚴肅處理。”
“啊，不不不，不必了吧？”穆國強嚇了一跳，連忙道，“那幾位同誌一直在勸，隻是那些人動不動酒把菜刀架脖子上，又有幾位老人，萬一出事兒就不好了，實在是為難。也幸虧你了幾位同誌的阻攔，他們才沒有進屋去。所以，我還得好好感謝他們才是。哎，這大過年的，真是讓警察同誌們受累了，我，我真不好意思啊！”
“十分感謝穆先生的理解。”張隊非常客氣，看院子收拾得差不多了，便道，“我們還得回去審問嫌疑人，這就告辭了，有啥事兒再與您聯係。”
“呀，讓大家夥兒忙了半天，怎麽著也得進屋坐坐。”馮秀英係著圍裙滿臉笑容地走過來，“特別是先前幾位同誌，一直守在院子裏，連午飯都沒吃。正好，咱們這就準備吃飯，一起唄！”
“不用了，您甭客氣，我們還急著回去辦案呢！”張隊略一遲疑，笑著斷然婉拒，雖然心裏挺樂意和睦家夫婦打好關係，但也知道不是時候。算了，他們在自己的管轄範圍，總有機會的。也不知道到底是啥背景，讓市局直接打招呼，再三交代務必認真對待，嚴肅依法處理，盡快消除影響，不能讓穆家人有絲毫不滿和誤會。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所長如此嚴厲如此慎重，咳咳，甚至有些氣急敗壞。其實，不過是個地痞流氓，進過無數次局子，誰不知道底細?那兩老公婆是專業碰瓷，並屢屢得手，也是看在他們一大把年紀，加上他家兒子是個混混，蠻橫不講理，所以大多自認倒黴，多多少少陪點錢買平安。不料，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老頭子腦溢血突發去世，糾結了一群人來鬧卻碰到硬茬，人財兩失不說，還把自個兒弄進局子裏。這次啊，他們可是不要想出來了，幾項罪並罰，如果加上過去的樁樁件件，安上一個黑勢力，嗬嗬，三五年是出不來的了。趕緊的吧，回去把自己摘幹淨，把警隊摘出去，好好清理一下，這才是當務之急。
再三邀請不得，穆國強一家子隻得千恩萬謝地送警察們。
“請問這是穆國強先生馮秀英女士的家吧？”一位四十多歲帶著眼鏡穿著黑色大衣的男人夾著公文包麵帶微笑問道。
“您是？”穆國強疑惑地問。
穆麟眼睛一亮，道：“您是王律師吧？”
“是的，本人受林豆先生的委托，到此處理穆先生飯店食物中毒案和交通事故案，這是我的律師證。”王律師掏出證件，“來之前，我已經分別去醫療、衛生、工商等部門取得相關證據，並去了交通部門和派出所，基本情況已經了解，現在需要向穆先生和馮女士核實細節。”
這麽快?穆國強夫婦對視一眼，忙道：“讓您費心了，請進請進！”
“那行，幾位，我們就先走了，有啥需要警方協助調查的盡管提出。”張隊暗暗抹了抹額頭不存在的虛汗。還好還好，咱及時把人弄走了，不然被律師看到就要說咱們失職，萬一再追究深挖，更得惹一身麻煩。
“好好好，就不遠送了，謝謝張警官和各位警察同誌，謝謝謝謝，辛苦大家了！”穆國強弓著腰和張隊握手告別。
據王律師說，各種證據的取得非常順利，都是已經打好招呼的，一去人家就給了，包括映像資料等等，非常全麵。所以，交通事故這案子非常清楚明晰，穆國強是無過錯方，無任何責任。經了解，死亡的老人和他的老伴長期從事碰瓷訛詐“業務”，就今年，短短一個多月，他們已經非法得利三萬多元，碰瓷十三次，其中成功七次，有四次被司機繞開，有兩次司機看破揚長而去。“陳某，嗯，就是死者的大兒子，無正當職業，長期混跡酒吧等地。他與其父母分工明確，他和老婆負責找車，父母負責碰瓷，然後根據車輛價值及司機穿著等要賠償，基本上不會出現堵門要挾的情況，更不會明目張膽地和警方作對。根據這幾年的慣例，他們一般從大年二十九就收工，直到元宵節過後才開展碰瓷‘業務’，所以這次的行為非常令人懷疑。這些都是有證據的。”王律師拿出厚厚一疊資料。
又道：“具體情況，警方會審問，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和穆先生。至於食物中毒案，有關部門承諾會深入調查，盡快抓到凶手。現在，我想請穆先生馮女士再次仔細回憶一下，近段時間酒樓工作人員是否有什麽與平時不一樣的情況，比如工作態度，思想情緒，甚至誰家中是否遇到什麽困難，或者誰遇到感情問題誰喜歡賭博等等，還有，後廚的管理情況，有沒人看到閑雜人等偷偷進入後廚?”
穆國強皺著眉頭仔細回憶著：“後廚是有監控的，我們也看了，沒發現啥，不過，記得年前有一天下午停了一會兒電，是店裏總閘壞了，但很快就恢複了，大概半個小時吧，來來回回最多不超過一個小時沒有監控。這事兒也給警方說了。至於店裏的人員……工作上沒發現啥，隻是我們也不是整日待在店裏，這個還得好好問問。”
馮秀英偏著腦袋費勁地想，突然一拍大腿：“哎呦，店裏還真有人遇到困難。就是墩子小孫，有個女朋友，已經認識兩年多了，倆人感情不錯，有結婚想法，女方父母先是提出買房，小孫爸媽咬牙買了，然後說得有輛代步車，小孫又按揭買了，後來又要十六萬彩禮，這錢可不是讓他家閨女壓箱子的，而是想留給他家兒子。小孫肯定不樂意啊，他女朋友也覺得她爸媽太過分，所以這婚事就耽擱下來了。王律師，您說這件事有關係嗎？該不是小孫被啥人引誘了做出糊塗事了吧？咱們店除了初一初二休息，一直正常營業，初三大家都回來了，除了小孫打電話說家裏正在和女方父母商議結婚的事，想多休息兩天，得初十才能回來上班。”
“嗯，是個疑點。”王律師點點頭，“你們有小孫的家庭住址和聯係電話吧？我這就去查實。”
馮秀英回道：“地址我有，所有店員都有身份證和戶口頁複印件，還有直係親屬的聯係方式工作單位等等信息。”
“這敢情好，正好仔細梳理一下，說不定能找到有力證據。雖然小孫有嫌疑，但也有疑點，如果是小孫做的，食物中毒事件發生在前天晚餐，而小孫不在現場，就算他在大年三十打烊時偷偷帶入後廚，初三的午餐應該用到的吧？還有晚餐做了那麽多，也應該用到吧？但是，為啥隻有那桌客人食用後出現中毒現象，其他人沒問題?那些問題食材到底是怎麽出現在後廚的?為什麽單單在炒製那一桌菜品時才用到?這些，警方是否提出疑問?”
細思極恐，穆國強和馮秀英嚇出一身冷汗，忙搖頭：“沒想到呢，都慌神了，警察就拿了監控，找員工分別問話後，說沒找到嫌疑人，讓咱們等著進一步查找看是否能找到啥有力證據，然後店裏就被食品安全部門和工商部門貼封條了，說等結果出來，繳納罰金整改通過後才能重新營業。也沒說啥時候，就讓等著。”
“請兩位仔細想想，是不是曾經得罪過某人，不僅指近期或近兩年。”王律師問道。
“警察也問了，還真沒有。王律師，咱也不是認慫，嗬嗬，就咱這種鄉下來的，要啥沒啥，敢得罪誰?說得難聽的，咱們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踩死螞蟻惹了禍事。”穆國強苦笑著回道。
“是呢，我們回家也認真仔細想了，就算是平時說話無意中得罪別人的，我們都列出來，但都不是大事兒，最多爭執幾句，也沒弄得誰下不來台。還有我家孩子吧，從小到大就懂事，性格溫和，也沒和同學發生糾紛。”馮秀英也道，突然住口，看向穆麟，“麟麟，上次那事兒，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