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偏心算計
作為親戚，林歡自然得與陳家幾位長輩見見麵，問候一聲。
路過一個個四合院，幾人就瞪大了眼睛，不顧寒冷要搖下車窗看個究竟。
“我說小益，你媽那個幹閨女不是真的住在這裏吧？”陳益的姑姑陳鳳英問道。
陳益抿抿唇，淡淡地道：“人多，住不下，就買了這裏。也沒買多久。”
“這個，得老多錢吧？”陳益的叔叔陳佳亮眼裏冒著金光。
陳益冷冷一笑，不屑地道：“算是國家給的，她的那些保鏢全是國家安排的。所以，等會兒你們不要亂說話，會直接上報給公安部門。”
“啥？”大家一驚。
陳益對前麵的司機努努嘴：“你們試試就知道了，不過，我勸你們最好不要試。”
陳佳亮縮了縮腦袋，連忙捂住嘴。該不是剛才有些話已經被人聽到了吧？哎喲，昨天說了好些不中聽的話，會不會也會被“上報”？那個幹閨女到底是啥背景啊？該不是被那啥了吧？不然，怎麽會這麽大權勢？乖乖，就這四合院少說也得好幾千萬吧？不對，京城的房價可是居高不下，好些人存一輩子的錢都買不下一套小兩居，何況是這麽大的四合院呢？哎喲，該不是上億吧？
陳鳳英更靈醒一些，趕緊掏出手機上網查，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天啦，這一片兒的四合院都是以億為單位計算價格的！一個孤兒，有那能耐？不知是靠上了誰！雖然不停地腹誹猜測，但嘴裏卻半點不敢表現出來。
車輛直接進入地下車庫，通過安全門上樓梯到達第一進外院。剛才，陳家人可是看清楚了，車庫挺寬，已經停了好幾輛車，商務車、小轎車、越野車都有。
“夫人、大少爺、大少夫人回來了！”看到董欽等人，立即有人上前打招呼擰東西。
“夫人，李家恒先生和程少剛到，等會兒還有幾位要來。”曾永紅的女兒張婉趕緊迎上來，笑著匯報。
董欽點點頭，溫和地笑道：“婉婉放假了啊，補課結束了？期末考試怎樣？”
張婉的腳頓了頓，靦腆地笑了笑：“比期中進步了一點，進了前百名，老師說數理化需要進一步強化，寒假期間我會努力的。補完了課，開學時會提前到校，學校也抓得很緊。”
董欽又關心了幾句，讓她注意勞逸結合，加強鍛煉，不懂就問問董文浩。張婉一一應答，送他們到垂花門，並不進入正院兒。她現在跟著曾永紅住在董欽的那個小院兒內，為了讓她有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安排了單獨的房間，她極為感激，更是乖巧，一有空就幫著做事兒。因為她期末成績進步很大，林歡給了獎勵，給她買了兩套衣服兩雙鞋和一些文具。
“他舅媽，這閨女是誰啊？董家的親戚？”陳鳳英回頭瞅了瞅，問。
董欽淡淡地道：“管家的女兒，家裏沒人，放假就讓到家住。”
陳鳳英撇撇嘴，不屑地道：“你們也忒好心了吧？啥，你們還請了管家？家裏平時就你們幾個人吧？有那必要？要不，讓爸媽他們來幫著管管，還能節約不少錢呢，是吧？”
老兩口立即充滿期望地看向董欽。陳益拉著伊麗莎白的手緊了緊，伊麗莎白想說話，被陳益扯了扯，嘟嘟嘴。董欽真不知該如何形容，冷冷地道：“這事兒還真不用你操心，這是笑笑的房子，我憑什麽給她做主？另外，家裏請的人都是上麵安排的，誰住進來，都得經過上麵審查。你瞧瞧，小益和伊麗莎白不也是沒進來住嗎？就是擔心人多，影響了笑笑的學習。”
陳益和伊麗莎白連連點頭。實際原因是知道陳家要來的人很多，如果在這裏，肯定會發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所以還不如直接住到天意溪園去。又告訴他們那時臨時租的，免得有人看著眼熱。陳家人的品性，董欽母子這些年早就領教過了。他們也沒想到陳家老兩口和陳美鳳、陳佳亮會提前好幾天來。陳美鳳早兩年辦理了提前退休，她丈夫還得過幾年。陳佳亮開了一家社區超市，交給他老婆打理也沒關係。
陳家老兩口很是失望。家裏的房子還是九十年代修建的，早就老舊了，小戶型，窄逼得很，沒電梯，六樓，每天爬上爬下挺費勁兒。昨天到了那別墅，心裏就開始惦記，不料卻是臨時租的。見到這四合院，心裏又火熱起來，但還沒開口又被當頭一棒。哼，真是小氣，這麽多房間難道就住不下他們老兩口？一個管家的女兒都能住，偏偏就多了他們？簡直太不像話了！想當年，大兒子去世，就不應該同情他母子倆，房子該分就得分，不分就讓董欽掏錢。說啥外麵欠了錢，就算欠了幾萬塊錢，按照遺產分配比例來算，父母也攤牌不了多少，還不是看在孫子的份上。哎，還是應該聽小兒子和閨女的話，不要太心軟了。瞧瞧，現在咋樣？他們日子過好了，就和陳家斷了關係，連老人都丟到一邊去，像話嗎！什麽“上麵”“下麵”的，不就是聽他們嘴巴一張一合的，誰知道是真是假？還是閨女和小兒子說的話有道理，就憑那個小丫頭的本事，能開公司買房子？那錢還不知道是咋來的呢！
董欽母子哪裏不知他們心裏不舒服，但並不在意。這麽多年都苦過去了，再苦再累都沒見他們誰伸手援助，現在想占自家的便宜，休想！最重要的是，這一切都是林歡自己賺來的，憑啥讓毫不相幹的人占便宜？
“哎喲，挺大啊！嘖嘖，和以前參觀過的四合院差不多呢！”陳佳亮眼睛賊亮賊亮的，東瞅瞅西瞧瞧，不停地估算著這房子值多少錢。
“嗯，在這片兒算最大的四合院了。”董文浩站在正屋的客廳門口，淡淡地道，“喲，是陳家老爺子和老奶奶來了吧？真是稀客呢！這兩位是益哥的姑姑和叔叔？也提前來京城了？聽說來幫忙，有啥忙好幫的，咱家多的是人。”
陳家人老臉一紅，這話聽著很不中聽呢！年輕人呐，咋就這樣不懂禮貌呢？
陳益輕咳一聲，低聲道：“這是大舅家的兒子文浩。”
董家的兒子？陳老爺子腦袋縮了縮，他可是領教過董欽堂兄的厲害，穿著軍裝，後麵跟著幾個兵，威風凜凜地坐在那裏，隻是那麽一眼掃過來，就讓準備鬧事兒的陳家一幹人不敢開口。不然，當年房子的事情也不會那麽容易解決。
“文浩，媽媽回來了？”一個清亮柔和的聲音傳來，聽著耳裏特別舒服，就像三月裏的春風，就像林間的溪水。
接著，幾個人走出來，當先的是一個年輕的女生，穿著鵝黃色的長裙，漂亮得令人眼前一亮。旁邊還有三個年輕人，長得都挺帥氣，其中一人板著臉，就像誰欠了他的錢，另外兩個倒好，一臉微笑，看著挺和氣。
“小程和家恒來了啊！哦，這是小益的爺爺奶奶和姑姑叔叔。”董欽替他們介紹，“這是笑笑的哥林豆，這位是笑笑的高中同學程輝，這位是笑笑在港島的朋友李家恒。”
“陳爺爺陳奶奶大叔大嬸，歡迎你們到我家做客。”林歡笑盈盈地道，有禮貌卻並不十分熱情。陳家的事情，當年也不是沒聽說。一個個都是向錢看的，讓人不免心寒。
又對董欽道：“正好是周末，待會兒李徹、李佳霖幾位學長要來，早約好了的。”
“不會打攪你們吧？那我就帶他們去後院兒。小益，你倆來陪陪你爺爺奶奶。”董欽才不想讓陳家的人見到林歡的那些朋友，看到了心裏又不知道想盤算些啥了。
哎哎，哪有過門不入的？陳老太太不滿意了，忍不住大聲道：“他嬸兒，到了不進去坐坐？這麽冷的天兒呢！”
董欽淡笑道：“這是笑笑的房間，不好進去。去後院兒吧，也有暖氣，不會冷著您的！”
不等陳家人說，林豆點點頭，冷冷地道：“也好，等會兒我們有事商量，是生意上的事情。”
陳美鳳和陳佳亮一聽，更是想留下來了，但被林豆那淩厲的目光一瞟，隻覺渾身發冷。跺跺腳，的確是太冷了，一直下著雪，瞧瞧樹上都凍成了冰淩，閃閃發亮。
董欽領著他們經長廊穿過月亮門，便到了後罩房。阿丹和阿珂正好經過，微微欠身：“夫人好！大少爺、少夫人好！”
董欽對月亮門瞟了一眼，阿丹點點頭。董欽淡淡一笑，繞過小花園和陽光房，到了自己住的小院兒。陳老太非常地打量著，問：“這是你住的？嚇，挺寬敞啊，好多間房子呢！”
董欽挑了挑眉，但笑不語。陳佳亮挑剔地四處看看、伸手摸摸，都是好東西呢，看著比家具店賣的仿古家具更漂亮。還有這擺設也不錯，古色古香的，頗有書香氣。
家政人員送來茶水，端來糕點水果，又掩上門。
董欽指著茶幾，抬抬手：“喝口熱茶驅驅寒吧！這些糕點都是自家做的，不比外麵買的差。”
陳佳亮眼睛閃了閃，笑道：“嫂子，你不帶我們參觀一下？一路上都沒看清楚呢！”
董欽抬了抬眼簾，淡淡地道：“冰天雪地的，樹葉早掉光了，有啥好看？”
陳美鳳皺了皺眉，他舅媽說話就是忒不中聽，以前這樣，現在更是讓人下不了台了。看來，是因為有錢了，身板兒也硬了。想當年，如果不是看不慣她一副清高的模樣，也犯不著讓爸媽去爭房子。低個頭服個軟就那麽難？都是至親，就算是看在侄兒的份上，也會幫襯一把不是？要怨隻能怨她自己，脾氣太倔太硬。不過，也挺佩服她，這麽多年就守著小益，獨自把他拉扯大，還送他出國留學，現在居然能住這麽大的房子了。哎，早知道前幾年就該緩和一下關係，就算是為了自家閨女女婿也好，聽他們話裏話外，那個叫“笑笑”的丫頭挺有能耐，給自家閨女女婿安排個好工作肯定沒問題。如此想著，她臉上帶了燦爛的笑意：“這屋裏挺暖和的，也不想咱家一關門空氣就不好。弟妹，你幹閨女對你挺好的，所以說好人有好報，那幾年你收留她，她不就加倍回報了嗎？”
董欽扯了扯嘴角。嗬嗬，那年不知是誰在外麵說閑話，說啥鹹吃蘿卜淡操心，天天叫苦叫窮還養個毫無關係的學生，有錢不知道也贍養老人，等等。“我家笑笑是好，這個不需要別人說，大家夥兒都知道呢！不過，她也不是濫好人，心裏通透得很，看得清人心。”董欽淡笑。
陳美鳳一噎，輕咳一聲，不知該如何對答，隻能訕笑。
董欽又道：“本來吧，這次小益結婚是不想麻煩你們的，這麽冷的天兒，又是過春節，誰家沒有事兒啊？但是笑笑說，好歹通知一聲，至於來不來得看各家是否有空。後來你們都說要來，笑笑又說了，春運期間不好坐車，能夠派車就趕緊租車，過於分散的就趕緊訂來回的票，也讓大家不要準備紅包啥的，隻是湊湊熱鬧。婚禮一切開支都是笑笑出，我真是愧疚得很。笑笑這孩子仁義，可我也不能得寸進尺。去年如果不是笑笑，說不定我早變成一把灰了。”
“哎呀，弟妹說啥呢！”陳美鳳連連“呸”了幾聲，笑道，“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瞧瞧，現在享福了不是？以後啊，有小益和你幹閨女都會好好孝敬你的！現在沒去學校上課了吧？這樣最好，反正又不缺那點錢，在京城待煩了就去英國看小益，有空也回濟南看看老人走走親戚，大家都惦記著你們呢！特別是小益啊，這次該到你爸墓前說一聲，讓他也瞅瞅兒媳婦。算下來，小益離開好幾年了呢，應該是到京城讀大學就沒回過濟南吧？這不更應該回去看看？嗬嗬，姑和你小叔都搬家了，你還沒見過你姐夫吧？過兩天他們也會趕來……”
陳益淡淡地笑著，偶爾附和地點點頭，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姑姑和小叔的話，十句有九句是廢話，剩下的一句也是讓人無言以對。打小，還是父親在的時候，他就不喜歡走姑姑和小叔家，一個個算得太精細，又護短，表姐堂弟一嚷嚷，他們首先就會說“小益，你咋把你姐（弟）弄哭了，也不知道讓讓”，而往往是自己根本就不在跟前。後來，就越發不愛去了，即便是爺爺奶奶那裏也隻是過年過節時去，但從不過夜。小時候，爺爺奶奶也沒帶過他，無論爸媽工作有多忙，他們都肯來幫忙帶帶，說要帶姑姑家的瑤瑤表姐，再過幾年，又要帶小叔家的堂弟。母親性子倔，寧可自己苦一些累一些也不願意舌下臉低聲下氣地求人，就算求，也沒人可憐你幫助你，反而會嘲笑譏諷。依著姑姑和小叔的話，家裏為了供養父親讀大學，所以害得他們讀完高中就打工賺錢了。實際上是姑姑和小叔連續考了兩三次都沒考上，最後自己放棄了。父親在世時，工作後，每個月都要拿養老錢給兩位老人，姑姑和小叔買房子也是出了大力，可他們仍是不滿足，說大弟（大哥）是家裏最有能耐的，就得扶持家裏的姐弟。還在外麵嚷嚷，說家裏好不容易供養一個大學生出來，但到頭來卻不把老人接到家裏贍養，不孝！實際上是爺爺奶奶不願意，因為他們要帶外孫女和小孫子，姑姑和小叔也經常回去蹭吃蹭喝。總之，陳益記得，從小自己就不受爺爺奶奶的待見，連壓歲錢也沒有表姐和堂弟拿到的多。要問為啥知道？還不是堂弟自個兒炫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