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人生如戲
見張欣揚和林歡有說有笑地一起走進來，張老高興地吩咐加菜，又申請多喝一杯表示慶祝。理由？林歡不是又獲得了亞洲鋼琴大賽的一等獎嗎？一直沒有來得及慶祝呢！
林歡拿出一堆禮物，是巡演時在寶島、倭國、韓國等地買的紀念品，各種“入口”產品，如寶島的凍頂烏龍、韓國高麗參等等。
“以後不要破費了，人來就好！”張老樂嗬嗬地讓人趕緊收好。
張欣然打趣道：“爺爺，這是好幾份禮物呢，你咋全都拿走了？嗚嗚，來自寶島的鳳梨酥、柳橙、薑母鴨、櫻花蝦……我全都要打包帶到學校去！”
張老也提起穆家認親之事，道：“認不認雖是小林的自由，但行事不要給人口舌。做個親子鑒定又有啥？結果按照自己的心意就是了。”
林歡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眨眨眼：“這樣，會不會不好？”
“總比一直讓人惦記的好。”張老淡淡地道。
林歡有些猶豫，最後點點頭：“我回去和豆子哥商量一下。”
回家後，給林豆一說，他皺了皺眉頭：“有這必要嗎？太麻煩，還欠人情。”
“穆家人顧及你的想法，好些人找到他們，提出要替他們‘主持公道’，他們拒絕了，但也避免不了有心人捕風捉影。毛文武進入不少人的電腦，已經收集了一些證據，沒想到咱們還真得罪了不少人，特別是天意珠寶更是動了某些人的蛋糕，他們明麵上不好抵製，但背後搞小動作還是可以的。等穆家的事了，咱們再把那群人挖出來。”林歡把一份資料遞給林豆。
林豆隨手翻了幾頁，居然是幾家網絡水軍團隊同時發力，也不知是誰在背後發力。臉色一冷，哼了一聲：“想搞網絡暴力？找死！先不忙，等他們再跳一跳，查幕後指使人，證據收集充分一些，讓公司注意統計每天的損失，這次一定要讓他們賠掉內褲！”
林歡瞪了他一眼，抿唇一笑：“忒粗俗！”她隻想打草驚蛇警告一番就是了，林豆卻更心狠，居然想讓那些人傷筋動骨。也罷，天意園林和天意珠寶的突然崛起，恐怕是讓一些人不舒服了。特別是天意珠寶的巨大收益，惹人眼紅是少不了的。如果是正常的商業競爭，各憑本事，可這些人不走正道，企圖操縱輿論來抹黑她和林豆，遏製公司的發展，那就怪不了誰！
“就算是給咱們免費打廣告了！”林豆嗬嗬一笑。
“還是要控製住勢頭才好，不要真把自己的名聲弄汙了。”林歡對毛文武等人吩咐道，讓他們及時向秦柔匯報。
周一，穆國強夫妻再次到法院。看到打印好的調解書，穆國強詫異地問：“不是說賠償兩百萬嗎？”
何兆軒淡淡地道：“鑒於你們認錯態度較好，林歡小姐再次降低賠償金，不過有個要求。”
馮秀英忙問：“啥要求？”
何兆軒便提出需要單獨談一談。經過反複商討，秦柔等人擬定了一個計劃，由穆國強和馮秀英引出“網絡水軍”和幕後操縱者，條件是一百萬及林豆配合親子鑒定。
馮秀英不懂啥是“網絡水軍”。穆國強解釋，簡單地說，就是組織起來發表、回複、轉發博文或提及他人，以達到快速傳播目標博文的目的。但基本上都是歪曲或擴大事實，誤導不明真相的網民，形成虛假的輿論聲勢，在網上惡意醜化和中傷他人，從而起到抬高或打擊目標某人或團體的目的。他舉例，那些除了一張臉沒有啥演技但被人追捧起來的啥小鮮肉、小花兒，為啥出場費那麽高？還不是被人吹出來的，其中水軍們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又舉例，某位初中女老師因發表了對某網絡小說的不滿言論，被該書作者的粉絲們人肉搜索並人身攻擊，導致該老師自殺，被發現及時送醫院救治脫險後，粉絲們竟然計劃組織二次人肉。某家長因兩歲的兒子被狗咬傷，氣憤之下摔死了狗，狗主人不依不饒，采取人肉搜索等進行騷擾，導致當事人妻子割腕自殺以命抵命，幸好搶救及時保住了性命。某女醫生在遊泳池被兩名男孩兒騷擾，孩子拒不認錯，女醫生的丈夫一怒之下打了男孩兒，孩子家長衝進換衣間打女醫生耳光後，到醫院幹擾其工作，又通過人肉搜索和網絡暴力而無限放大該事件，女醫生不堪忍受憤而自殺身亡。
馮秀英喜歡看肥皂劇，但對現在很多演技平平隻會幹瞪眼或是板著一張臉裝酷或是除了咆哮就是大聲嚷嚷的所明星很看不上眼，可見天兒電視上就那幾張麵孔，看得人心煩。聽穆國強說到“水軍”的厲害處，嚇了一跳，忐忑不安地問：“老公，這兩天天天有人打電話發短信給我，說是想幫助咱們。你和兒子說千萬不要理他們，我拉進了黑名單他們又換號碼打進來，還威脅我，如果不和他們合作就反過來整死我，整垮咱們的酒樓，讓咱們一家成為過街老鼠！唉喲，我還想著不理他們就是了，萬一他們真人肉咱們咋辦啊？”
穆國強也道：“我現在直接屏蔽陌生電話，太煩人了！”
“別慌！”何兆軒安慰道，“下次有人再聯係你們，你們就和他們周旋，電話錄音，微信保存交流信息，然後這樣……”
“這個，沒問題吧？”穆國強擔心違法。
“這樣做是不是就能做親子鑒定了？”馮秀英則更關心此事。
何兆軒拍拍手，笑道：“我們已經報警了，警方也在密切關注，並收集到了不少證據，隻要你們再合作，一定能把這些害蟲揪出來。林豆先生也想知道自己的來曆。”
穆國強夫婦這才放心，表示一定會好好合作。馮秀英毫不掩飾自己的關切：“這個會不會影響辰辰名聲啊？她還要做生意呢！那些人可是啥事兒都做得出來的。”
何兆軒輕咳一聲提醒道：“馮女士，林豆先生是不是你丟失的兒子尚且不知，在與那些人周旋的時候，你最好不要認準了林豆先生就是穆辰，不然，他們肯定會懷疑的。你說是不是？”
馮秀英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所以我們才一直不肯搭理他們，說啥提咱們主持公道，那不是忽悠人嗎？真按他們說的辦，就算逼得辰辰，哦，林豆認了咱，這心裏是情願的？小麟就說了，那些都是心懷不軌最恨天下太平的混蛋，讓我和他爸千萬不要被糊弄去了，不然，他哥肯定更不能原諒我們了，現在才知道，果真是不懷好意！”
她一拍大腿，憤憤地對穆國強道：“老公，這事兒咱得合計合計，我就擔心他們找上門來我一不小心說漏了嘴，要不，咱排練排練，把要說的話都寫下來背一背？哎啊，還得有表情不是？要演戲就得像樣，可不能像某某明星那樣隻會瞪眼睛吹胡子的。”
何兆軒扭過頭忍住笑。嗬嗬，人生在世，全靠演技。好吧，為了把這戲做得更像，就支援你一個人好了。啥人？就是林豆從騰衝帶來、現隸屬監察小組的汪耀祖，在京城待了幾個月，腦子更是機靈。一來是指點，二來是監督。
小汪便搬到穆國強夫婦旁邊的房間，名義上是馮秀英娘家姨侄，也是巧了，她姐姐的丈夫姓汪，兒子和小汪差不多大，初中畢業就在外麵打工，也有好幾年沒見著，想想，現在肯定變樣了。
小汪很快就進入角色，嘴巴甜，張口閉口就是“小姨”、“小姨夫”，態度殷勤得讓穆國強夫婦恍然間真以為是自家的外侄。穆麟更是呆愣了半天，疑惑地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小汪笑眯眯地拍這他的肩膀：“小麟，咋的，不認識了？也是啊，都離開家五六年了，你哪裏還記得？”
馮秀英把穆麟拉到一邊嘰嘰咕咕地把前因後果說了，穆麟皺了皺眉：“這事兒，不會牽連到咱家吧？”
“都已經算計好了，鬧成啥樣和咱們沒關係。哎，我隻是擔心到時候會不會真把你哥，哦，是林豆，名兒我總記不住！”馮秀英拍拍額頭，歎口氣，“我就擔心把他的名聲折騰壞了，早知道不該去店裏和公司找他的，可不讓人起壞心了吧？他的珠寶店生意太好，肯定讓人心裏長刺，就像咱們開的酒樓，最初可不是常常有人找茬兒鬧事？虧得咱們也不過巴掌大都生意，也讓不少人眼紅呢！”做生意的難處，馮秀英是深有體會。是吃苦耐勞倒也罷了，最叫人頭疼的是既要打點各路大神小蝦小蟹，還要防止別人當麵背後陽謀陰謀。人呐，但凡想做成一番事業，背後沒人，真是難上加難。由此，她心頭更是心痛起林豆了。盡管丈夫兒子和何兆軒他們豆讓她歇了那念想，可一想到那張和小兒子相似的臉，哪裏就放得下？心心念念了二十年，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傷痛就慢慢愈合了，不料，一有一分希望，那痛更深幾分，懊悔也更深幾分。她就從沒想過，親子鑒定的結果如果不是自己想象中期盼中那樣。至於讓他們“賠付”的錢，她想著，那是欠兒子的，欠了他二十年的養育。不然，她真是寧可坐牢也不願意賠那麽多錢。血脈之間的微妙感覺，不足為外人道。
馮秀英幽幽然，穆林扭過頭去，不想看到她幽怨的目光。已經夠了，從他記事開始，耳邊就老是聽到“辰辰”名字，如何乖巧機靈貼心，不到八個月就能一整句一整句地開口說話，不到一歲就能走得穩穩當當，一歲多就能掰著手指數數，吃口好吃的都會先讓爺奶父母咬一口……有時，穆麟想，肯定是因為父母太想念那個“大哥”，所以才把所有孩子的優點都集中到了穆辰身上。如果真是機靈聰慧，怎麽就會被人抱走了呢？
“媽，事後他真願意做鑒定？”穆麟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小汪。這人看得去太機靈了，不太讓人放心。
“當然！”馮秀英臉上露出一絲憧憬和激動，“我就知道，你哥不是那麽狠心的！瞧瞧，雖然說讓咱們賠一百萬，但他立即就以咱們的名義捐獻出去了，待會兒給你看捐贈證書！他啊，是心裏有氣呢，氣咱們咋沒有早早地找到他，讓他受了那麽多苦。哎，整個魯省找遍了的啊，濟南也是去找過好幾次，派出所民政局啥的一趟趟地跑，孤兒院福利院也不是沒去，但咋就偏偏把那家私人福利院漏掉了呢？你爸回憶說，去問過，那時你哥還沒到那裏呢！”也沒想到回頭再去找，自然是沒料到本來被人販子偷走的孩子會在一年之後出現在福利院。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小汪一邊樂嗬嗬地和穆國強閑扯，一邊留意著這家人的表情言行，馮秀英的話，偶爾也會飄進耳朵。
穆麟聽到小汪在穆國強商量：“小姨夫，那些人打電話來該咋說您知道了吧？小姨性子急，又太正派，就怕她說不了幾句就會罵起來。”
“可不是呢！”馮秀英聽他在誇自己，就忍不住得意，“都是黑了心肝的，我才不想理睬他們。”
“是是是，所以這事兒還是交給小姨夫和我來辦，小麟不要牽扯進來，你還在讀書，少沾染這些齷齪人和事兒。另外，一看你就是不能說謊的，容易露餡。”小汪笑盈盈地道，很為穆家人考慮。他原本就是一副笑麵佛模樣，監察小組找人“談心”，一般都是他扮紅臉，郭智自然是鐵麵無私的白臉包公。
穆國強笑著道：“還真得讓你來做，我這心裏也七上八下的。”
小汪拍著胸脯保證，絕對不會牽連到他們，又神秘兮兮地低聲道：“咱們的信息部門不是吃素的，那幾家水軍頭子的電腦早就被監視住了。哦，你們放心，都是過了明路的，官方也知道。”
穆國強父子二人麵麵相覷，眼裏閃了閃。穆國強便讓兒子趕緊回學校去，不用再關心這事兒，更不要對人提起。小汪也打著哈哈：“小林還沒暴露，你就安心回去讀書。放心放心，小姨、小姨夫這裏有我呢！等事情完結了，我再請你吃飯去，也算沒白當你一場表哥！”
穆麟愣了愣，不禁搖頭。他還沒見過這種自來熟的人。又把老媽老爸拉到一旁仔仔細細地叮囑了一番，讓他們千萬要謹慎，不要把自家折騰進去了，網絡水軍逼死人事件不是一件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