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再次調解
穆國強夫婦再次到達京城。這幾天，他們多次詢問何兆軒，但都沒得到林豆的消息。何兆軒開始還就答複，說，他隻負責處理案子，與案子無關之事無可奉告。後來，便是一直是語音留言：“對不起，現在工作中，有話請留言，本人稍後回複。”換個電話撥打，也是如此。
又問天意珠寶和天意園林的客服電話。天意珠寶客服回答：“對不起，林總監不在京城。您要購買什麽飾品，可以到店裏選購，也可以通過官網訂購。”
再多問幾句，客戶便道：“十分抱歉，現在是工作時間，與工作無關的事情我們不予答複。謝謝理解，再見！”
天意園林那邊則是如此答複：“對不起，本公司沒有林豆這位員工。請問還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如果要訂購產品，可以直接在官網上選購；如果洽談業務，請與相關部門聯係。天意園林隨時歡迎您的光臨。謝謝，再見！”
問林歡？統一回答是：“十分抱歉，董事長的電話和行蹤屬於機密，我們無權告知。”
這兩天，穆國強也認真了解了天意園林、天意珠寶以及林歡個人的過往，可以說，非常震驚。所以，他一再告誡老婆，認兒子就認兒子，千萬不要再說其他人的壞話，咱家惹不起！
“他們應該更重視臉麵吧？咱們鬧一鬧，她就不敢攔著咱和兒子相認了。”馮秀英不服氣地道。
穆國強無奈地道：“你再鬧，咱們就真的要傾家蕩產還要去坐牢了！現在人家還讓咱賠償好幾個億呢，嚇唬也好，真要咱們賠也罷，這次也是一個深刻的教訓。做事兒啊，再咋有理，如果違法了法律，有理也變成無理了。另外，你這樣一鬧，如果林豆真是咱家辰辰，他不鬧心，不厭煩？如果不是，恐怕咱們的那些房子門麵保不住了。哎！”
“不，不會吧？”馮秀英嚇了一跳。不就是發了幾句牢騷話，哪就那樣嚴重？那幾套房子和門麵可是兩口子省吃儉用辛辛苦苦好些年積攢下來的，真要賠出去……“我，我就不活了！和他們拚命去！我就不信了，政府就容得那些有錢人欺負咱老實人！”她叫起來。
“你就作吧！”穆國強瞪了她一眼，淡淡地道，“一直讓你克製克製，不要亂說話，你不聽，偏要鬧，攔都攔不住。找兒子就找兒子，幹嘛要在人家店裏尋死覓活？幹嘛要罵其他人？你不顧這個家，也該替小麟想想，他在京城上學，就不擔心其他人知道他有這樣不粗俗蠻橫不講理爹媽看不起他排擠他？小麟收集的有關林歡的資料，你認真看看，就知道人家是多大的能耐了，咱家，還真是惹不起！”
穆國強將已經翻看了好幾遍的資料扔給馮秀英，倒在床上轉過身閉上眼自己生悶氣去了。
馮秀英嘟嘟囔囔著，不情不願地讀起來。孤兒，剛出生就被仍在福利院門口。嘖嘖，肯定因為是女娃所以被嫌棄了吧？大冬天的，也太狠心了。是林豆一手帶大。怪不得關係這樣好，到現在倆人都一起生活。哎喲，這可不好啊，難道以後還要在一起？咱可不要這樣不懂事兒的兒媳婦，誰叫她攔著咱一家團聚呢？成績很好，去年還是以魯省理科狀元的身份考入農大。嗬嗬，這是真是假啊？既然那麽好的成績，咋不考京大、華大？肯定是吹噓的吧！就因為喜歡種花？這個理由也太不靠譜了，咱才不相信呢！哦，上麵說，考入高中那年的暑假種了一盆蘭草，賣了不少錢，所以對種植花草產生興趣，高中期間也靠賣花賺取生活費。嗯，還行吧，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爹媽的孩子還不得靠自己養活自己？哎，可惜咱家辰辰了，連高中也沒能讀，咋就沒有這死丫頭的好命呢？那個福利院的院長也太偏心了，怎麽就沒想過替咱家辰辰求求情讓他繼續讀書呢？哼，臨死隻惦記著那個死丫頭，其他孩子就不管不顧了？哎喲，誰說是因為受辰辰連累，那個啥林英被人害死了，林歡也差點喪命？這些報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小麟是從哪裏找來的，咋沒有咱家辰辰的事兒呢？全是不相幹的人，我看這些幹嘛？”馮秀英隨手丟在床上，憤憤地道。
穆國強心塞得緊，懶得應答。
“喂，老公，你咋就睡著呢？”馮秀英推了推他，見他還是不理會，撇撇嘴，低聲嘀咕道，“天兒涼了呢，不蓋被子就睡覺，小心著涼！”將被子打開，輕輕地蓋在他身上。
再次調解，穆國強夫婦未見到林豆或者林歡，眼巴巴地瞅著何兆軒。馮秀英是不滿的，要商量也得到場不是，怎麽就讓這個年輕得不像話的律師和自家談呢？這麽年輕，咋看都不像有經驗的樣子，架子大，態度傲慢，不好說話。居然帶了五六個保鏢，也太誇張了吧？會不會是替壞人打官司太多，所以害怕被人滅口？如果是良心律師，好些都是免費提窮人打官司，哪裏能請這麽多保鏢。她暗戳戳地想，心裏暗暗鄙夷。連帶著，對從未見麵的林歡更是不滿了。
針對賠償的事情，雙方進行了激烈的爭論。穆國強承認夫妻二人某些言行不當，但並不承認會帶來那麽大的影響，所以對原告方提出的賠償金額提出異議。何兆軒卻是有事實依據的，歡迎法官查每日的流水。並提供那兩日的監控視頻，可以明顯看到，好幾位客戶因為穆家夫婦在店裏店外一鬧騰，對該店的購物環境表示了極大的不滿，選擇了離開。不僅如此，在接下來兩天，店裏的生意也受到一定影響，到店人數明顯減少，隔了幾天才慢慢恢複過來。
“我的委托方隻讓你們賠償那兩天損失，已是充分考慮和體諒你們的心情。至於天意園林，也是象征性地讓你們賠償幾百萬而已。穆先生也是生意人，應該懂得名聲對企業的重要性。還有林歡小姐，無辜被牽連，被謾罵，名譽上的損失別說兩千萬，就是兩個億、二十個億都無法挽回！”何兆軒義正言辭地道。
馮秀英看向穆國強，臨來時，穆國強可是一再交代，讓她少說話，最好不說，更不許動不動就躺地上打滾撒潑，不然，事情隻會越來越糟。
“咳咳，何律師，這賠償也太高也些，我們認為不太妥當。”法官表示，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二十三條、第四十二條，最高也不過罰款五百元，個人精神損害撫慰金索賠上線為十萬，而三位原告提出的賠償金額已經遠遠超過這個範圍。
一個小案子，如果換作別人，最多是讓被告公開道歉，然後象征性地給一點賠償就是了，誰會像天意珠寶這樣大張旗鼓逼得人家傾家蕩產都沒法賠？
穆國強點點頭，事發後，他立即就上網谘詢，並查看了相關法律，所以並不太著急。馮秀英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
何兆軒卻淡淡地道：“既然已經超出民事糾紛範圍，那就轉為刑事案件好了！”
穆國強一愣，忙道：“這個，不用了吧？其實也不是多大事兒，我們也知道錯了。是不是需要登報公開致歉？該咋弄，我們一定招辦。”
“公開道歉是必須的，經濟賠償也不可少。好了，我現在通知警局請求立即立案調查。事實清楚，證據充分，想來也浪費不了多少時間。穆先生，馮女士，或許下一次見麵的地方和方式將發生變化了。你們可以聘請律師，我還從沒和內地的律師切磋過呢，很是期待喲！”何兆軒站起來，淡笑著道。
“哎哎，何律師，咱們在商量一下嘛！”穆國強連忙道，“有啥事兒不能好好說呢？這次吧，我們也受到了深刻的教育，都怪自己讀書少不懂法，最主要是惦記著找兒子，所以沒能控製好情緒，一時間失態，幹擾了珠寶店的生意，也給林歡小姐造成了極大的困擾。這幾天，我們也向律師谘詢了，才知道那些行為是違法的。我們願意當麵向林歡小姐道歉，也向天意珠寶和天意園林道歉。給天意珠寶造成的損失，我想，隻要公開道歉，客戶了解實情，也不會怪罪珠寶店了吧？當然，還是必須賠償的，隻是你們提出的數額太大了，就算是把我們榨成油也拿不出那麽多錢。所以，還要麻煩何律師轉告林歡小姐，請她再考慮一下。林歡小姐非常有愛心有同情心，捐獻了那麽多錢幫助貧困學生和救助被拐兒童，肯定了體諒我們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的心情。何律師，如果您不好說，我們可以當麵請求林小姐，就是不知道她啥時候回來。”
何兆軒心裏暗暗冷笑，麵上不顯：“此事我會及時向林歡小姐匯報，見不見或者什麽時候見，我無法保證。好吧，各位法官，再次麻煩你們，非常抱歉，希望這個案子能夠盡快地、順利地了解。若是實在無法達成協議，我們將考慮提請刑事訴訟。謝謝！”
這，這？他又走了？馮秀英拉拉穆國強的衣袖，趕緊遞眼色。辰辰的事兒還沒提呢？現在應該回來了吧？咋不問問？穆國強瞪了她一眼，甭提兒子啥的了，現在咱家就快完蛋了，就算是找到又有啥意思？說不定啊，就是因為恨咱們沒有盡到責任，所以他才這樣折騰。
不會吧？辰辰怎麽會這樣狠心？不是咱們不好好撫養他，而是被人抱走了啊！這些年為了找他，流了多少淚，花了多少錢，遭了多少罪？就算咱們有錯，再恨再怨，也不該不認爹娘，更不該這樣整治咱們啊？電視上也看到有些孩子不願意回到生身父母身邊，可就沒見過恨得要讓父母家破人亡的。我不信，我生的兒子會是這樣狠毒！哼，肯定是有人在背後使壞！
見馮秀英低聲嘀咕，穆國強使勁兒掐了她一把，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輕聲道：“閉嘴！你嫌你惹的禍還小嗎？”
轉頭對法官賠笑道：“法官同誌，有件事啊還想麻煩你們，其實所有事兒都是因為我們覺得林豆和咱們丟失了二十年的兒子穆辰是同一個人，後麵發生的事情也是因為他引發的。我的意思吧，是不是請你們幫忙找他說說，讓雙方見見麵。哎，我知道，他一定埋怨我們，讓他受了那麽多苦。我們對不起他啊！可恨的人販子，讓我們一家失散，差點家破人亡，真該千刀萬剮！我想，隻要見了麵，說清楚，他肯定會原諒我們的。”
一位法官提醒道：“那隻是你們自己的想法，林豆好像一直都不願意。據何律師所說，林豆是隨一位老人到濟南，老人重病不治，臨終前把他帶到福利院附近。那時他大約三歲左右！所以，和你們的說法有很大的出入，也怪不得林豆不相信。另外，你們說穆辰左手腕內側有個褐色胎記，林豆卻說沒有。”
“不會的！我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就是我的兒子穆辰！和我老公年輕時候一模一樣，隻是稍微高一些、瘦一些。他還和我二兒子穆麟也長得很像，隻是皮膚稍微偏黑，肯定是長期日曬雨淋曬黑了。”馮秀英大聲反駁道，揮舞著手，不肯相信。至於法官提出的問題，她的解釋是，她家穆辰打小就聰明伶俐，肯定是趁著人販子不注意逃走了，然後遇到好心腸的老爺爺，可惜他那時年齡小，不知道家住在哪裏，也不知道父母的名字，不然，早就回到自己身邊了。或者，那位老人根本就沒啥好心，是想帶著一個小孩子更能討要到錢。沒看到大街上但凡是帶了幼兒的乞丐要錢更容易嗎？白發蒼蒼的老人、孤苦無依的小孩，如果加上誰生病誰有殘疾，那更是能激發起路人的同情心。
解鈴還須係鈴人。一直同情穆家夫婦的女法官表示，會盡量聯係林豆，爭取讓雙方見麵，以便案子盡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