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投桃還李
接到董文浩的電話時，李家恒正在聽取助理的匯報。
“行啊，那就下午去好了。海洋公園也得上午十點開園，吃過午餐進去正好。晚上我請大家吃大餐，想吃啥，盡管說。”李家恒笑嗬嗬地道，模仿著董文浩的語氣。
“不用麻煩李大哥了，已經說好晚上去淺水灣吃燒烤。”董文浩道。
“正好啊，我買的房就在那裏，到時一定要去坐坐啊！我這就讓人準備烤具，家裏都配備了的，想去海邊還是在院子裏都行。”李家恒熱情地道。
不容董文浩拒絕，李家恒已經愉快地決定了，還說，都是朋友了，哪有過門不入的？董文浩苦惱地掛斷電話。哎，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天真太好說話了？待會兒肯定會被林豆嘲笑的。哼哼，林豆說話就是忒難聽，冷冰冰硬邦邦的，就像誰欠了他幾百萬。瞧瞧，這就是環境！成長的環境不同，接受的教育不同，為人處世的方式也不同。
還好，林豆聽說，隻是淡淡地瞟了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林歡卻是搖搖頭，她不喜歡被人做主，柔聲道：“咱們以後還是不要麻煩人家了，一來會影響別人的工作，二是自己玩得也有顧慮。能夠自己解決的事情還是自己解決，畢竟是不相幹的人。嗯，你如果覺得他人還行，可以多交往，不必顧及我的想法，我和你們不同，女生總是有許多顧慮。哥，你也是呢，隻要他不是欺男霸女作奸犯科，就沒必要因為他的私事拒絕一個重要客戶。”
兩天時間，已經足夠李家恒將林歡一行的來曆弄清楚了。
林豆，福利院長大，九年級畢業就自謀生路，實際就是混街頭搶地盤，因牽涉一命案而在去年逃離濟南，一個月前才洗脫嫌疑取消通緝。
林歡，與林豆一起長大，相依為命，但因性格問題，長大後倆人逐漸疏遠，直到一月前才重新相聚。非常幸運，初中時遇到心善的班主任董欽，因偶得一盆蘭草而解決高中生活費。從小學習優異，隻是性情一向孤僻，不喜與人交流。以省理科狀元的身份考入華夏農大，由一間小小的花店迅速發展為一家園林公司。
李家恒敲了敲桌子。
助理偷偷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解釋道：“BOSS，林歡小姐的信息隻能查到這些，至於園林公司珍稀花木的來源、林小姐是如何同時學習八個專業等等，都無從得知。”
“是很神秘啊！還有，是如何得到那麽多極品翡翠？林豆難道有特殊能力？”李家恒想了想，想不通，便放下。
張欣然？原來是如此家世啊！還是疏忽了，這位才是最值得結交的，可惜看她的態度不太好打交道。
程輝？嗬嗬，果然是出身名門世家。低調得差點忽視了。
徐景灝、李佳霖……都有來曆。看來，林歡的朋友也不普通。另幾個女生倒是普通人了。
董欽，就是林歡的初中班主任。這女生倒是心善，懂得感恩，在董欽重病時伸出援助，還認作母女。
董文浩？這小朋友倒是有趣。查不到，沒信息。董欽的侄兒。
最讓人感到迷惑的是林歡兄妹二人，也更是激起了李家恒的興趣。
八十八套（件）精美首飾，連林豆和董文浩都看呆了。被花田空間潭水浸泡過，無論是翡翠還是鑽石，都更加通透，色澤更加純粹。盡管林歡非常小心的，有幾件冰種、高冰種的水種還是被提升了一個等級，幸好不多。
“太漂亮了！”董文浩忍不住驚歎。
林歡笑道：“等放進展示櫃，在燈光的映襯下，將更漂亮更耀眼。”
“嗯嗯，亮瞎他們的眼！”董文浩連連點頭，又有些擔憂了，“萬一大家搶著要，珠寶店開業不就沒貨了嗎？”
“可以付定金，但暫時不能把首飾拿走。”林豆回道。
“如果人家直接付全款咋辦？到時候不是得罪人了？”董文浩問。
“都是文明人，會理解咱們的難處。不過多等一個多月，想必他們不會在意的。就我說啊，”林歡笑道，“咱們是不是天樂觀了？畢竟不是必需品，動輒幾百萬的首飾，就算是有錢人，他們也不會如此衝動吧？”
雖然翡翠原料價格節節攀升，但近兩年翡翠首飾的銷量卻逐漸疲軟，除了幾家老品牌，現在還沒人敢像林歡林豆這樣開家如此規模的翡翠首飾專營店。劃不來啊！一來是好料子難得，二是積壓資金過巨，三是銷售範圍受製。當然，也沒誰像林歡這樣，能夠隨時“製造”高水種翡翠。
這次，何婉瑩是非常盡心了，將港島、寶島、澳門的富豪名流巨星一網打盡的同時，還邀請了國外與何氏和夫家有來往的朋友、客戶。當然，能夠入她眼的，都身家不菲，地位顯赫。以娛樂、體育明星來說，個個都是頂尖人物，都是既有錢又舍得的主兒。當然，在發邀請函時，肯定是不會忘了把林歡“連夜製作”的精美相冊一並發出去。但凡收到邀請函的富豪名流巨星，都表示一定會來，即便因要事不能親自前來的，也會讓自家夫人來。也有沒得到邀請的，四處求人捎帶。因為，邀請函上說，可以攜帶一人。更多的人，把這次展示會看作一次上流社會的盛宴，是身份的象征。港島何家大小姐、張氏家族未來當家夫人可從來沒有如此高調地舉行聚會。
林歡不經常上網，也不看電視電影體育，不追星不搞個人崇拜，所以那些人名都不知道。有些富豪大咖的名字，林豆倒是聽說過，以前還羨慕嫉妒過他們。而董文浩見到那些明星的名字，連連驚訝，給倆人普及娛樂和體育常識。
“這次讓師姐他們費心了！”林歡歎道。依著她的想法，拍賣會上，天意珠寶送去的拍賣品一定會引起關注甚至轟動，到時，趁熱打鐵宣布舉辦展示會。不料，何中遠提出不同意見，說，既然要做，就一次把聲勢造大，為十月份珠寶店的開業活動提前做宣傳。
董欽沉吟片刻，道：“你也不必愧疚。一來，何先生一家是因為陳老的緣故，所以對你格外關照：二是你這次送的見麵禮太重了。笑笑，以後不要這樣好嗎？有時候，你覺得無所謂，但放在別人眼裏就不一樣，會給他們帶來壓力和負擔的。”這次，林歡不僅送了何家一批酒、一斤青茶、周詩鯢一隻福祿壽手鐲，還送了阿睿一個方牌，每一件對別人來說都是寶貝。最初，董欽是不知道她居然托運了這麽多酒，更不知玻璃種翡翠那麽值錢，不然，她肯定會勸阻的。
“真的嗎？”林歡眨眨眼。其實，都不咋“值錢”。花田空間裏的酒和茶還多著呢，極品翡翠想要多少就能“浸泡”多少，隻是加工製作時麻煩。
董文浩連連點頭：“嗯嗯，笑笑姐，我都整天擔心這塊牌子不小心弄丟，也不敢提醒奶奶和老媽。但也瞞不了多久，等珠寶店開業，爸媽他們就知道了。我媽肯定得說，趕緊把方牌收起來，留著當傳家寶！”他學著老媽的聲音掐著嗓子，被董欽一個巴掌拍在背上，嘿嘿笑起來，抱著董欽的胳膊撒嬌求饒。
“混小子，敢背後編排你媽，小心你爸揍你！”董欽戳了戳他的額頭，轉頭認真地對林豆林歡道，“你們知道感恩重感情，別人對你好一分，你就恨不得還十分，固然是美德，但回報的方式方法是不是應該更謹慎？人年輕了，免不了衝動，比如展示會的事兒，是不是應該事先籌劃好好商議？也幸虧何家有能耐，幫你們請來這麽多有實力的人，也幸虧張老他們趕出了這麽多首飾，不然，你們該怎麽辦？拍賣會嗎？憑你們自己的聲望，別人會相信會來？如此多的極品翡翠，你們又如何確保安全？笑笑，小林，你們啊，以後做事多想想，寧可慢一步，也不要太激進。要知道，咱們沒有其他依靠，一步步隻能靠自己！”
第一次，董欽如此語重心長地告誡林歡。林歡沉默片刻，握住董欽的手，慎重地道：“媽媽，我知道錯了。展示會的事也是我臨時起意，豆子哥本來不同意，說太倉促了，但又不想打擊我的積極性。以後，我也會好好考慮怎樣和人相處，不能老是想著擔心欠人情。”用實物加倍還人情，一向是她的處理方式，簡單粗暴。這樣不好嗎？古人都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不因“利”，李徹他們能搭理自己？不因“利”，卓悅等人肯努力工作？也因了“利”，連至親都可以拋棄你！
林歡很疑惑，看著夜空淡月疏星，問道：“豆子哥，我錯了嗎？”
林豆憐惜地把她摟在懷裏，用手輕輕地梳理著她的頭發：“隻要是你的決定，我永遠都支持你！笑笑，不管別人怎麽說，怎麽看，自己開心就好。還有，無論啥時候，你一回頭，豆子哥都在你身後。”
“就算我錯了，你都支持？”林歡問。
“連神仙都要犯錯，何況是人？”林豆笑道，“錯了就錯了唄，就你這樣，能做啥壞事？就算天塌下來，哥給你頂著！”
林歡撇撇嘴。小時候，他也是這樣說，隻是那時他沒能力扛，隻有被人揍得鼻青臉腫，但仍是死倔死倔的，絕不低頭認輸。難道，自己性格如此擰，也是受了他的影響？“哼！我才不會犯錯呢，你管好自己就行！”她傲嬌地道。
“嗬嗬，你這丫頭！”林豆揉著她的頭發，推了推她，“好了，啥都不要想了，今天的功課做完沒？好像沒有練字畫畫啊！去學習吧，早點完成早點休息。”
“哦！”林歡把頭發理了理，懊惱地道，“下次不許把我的頭發弄亂了！從小到大說了多少次，你老記不住！”
“好好，下次注意。”林豆笑嗬嗬地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惹得她一跺腳憤憤地走了。
林歡從樓頂走下去，林豆慢慢收斂了笑容，淡淡地道：“出來吧！”
董文浩尷尬地探出腦袋，撓撓頭：“我沒想偷聽，就是見笑笑姐好像有點不高興，想上來看看。”
“偷聽也沒啥，又不是說啥秘密。”林豆躺在搖椅上，淡淡地道，“你或許覺得我太嬌縱她了，對吧？董老師很久以前就不喜歡我接近笑笑，認為我會把她帶壞。嗬！對於我來說，世上啥都沒有笑笑珍貴，她就是我的一切，就是我的命！你知道嗎？笑笑初中那三年，我既是感激董老師，又恨她！感激她，是因為她對笑笑的關心，周末和假期收留了笑笑。恨她，是因為她沒把笑笑照顧好，讓她一直被人欺負卻沒察覺到，也因為她不許我見笑笑，讓笑笑和我越來越生分。但是啊，笑笑把她當恩人，我也隻能也把她當恩人。笑笑敬重她，我也跟著敬重她。隻要是她喜歡的，我都不會反對；隻要是她要做的，我都會支持。哪怕是錯的。我沒別的本事，不能賺很多錢，不能攫取權力地位，不能讓她無憂無慮，唯一能做的，僅此而已。”
董文浩微微歎口氣：“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實，小姑也沒埋怨你，她是覺得你們走到今天這一步非常不容易，既然成立了公司，就要多為公司長遠發展打算，要為下麵的員工負責，做決定時多想想，多征求大家的意見。說實話，你們成立珠寶公司開珠寶店，好像也是突然決定的，最初恐怕你隻是想開家普通的翡翠店，並沒有想過會如此大的規模。對吧？”
林豆蹙了蹙眉。的確，他當時哪裏敢想啥珠寶店？就弄一個小店，開在古玩玉器街，擺幾塊開了窗的原石讓人賭。騰衝那邊也是這樣。隻是，沒想到不知啥時候林歡弄了那麽多的極品翡翠，又認識了玉雕大師張老。林歡提議幹脆成立珠寶公司，他覺得沒啥壞處，可行。“原石足夠，料子不錯，資金充足，加上我想正經做事兒，開家珠寶店有啥不行的？最重要的是，笑笑今後要站在最頂端的舞台上，我不能給她丟臉，不能讓別人嘲笑她。所以，我必須有一個光鮮的身份。能夠擴大珠寶店的影響力，上拍賣會，做展示，不都是一種造勢的方式嗎？笑笑的決定並沒啥錯，我為啥要反對？就像天意園林，她的決定有錯嗎？如果征求‘大家’的意見，花店還是花店，天意園林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出現。”他淡淡地道來。
董文浩緊抿著唇，半晌無語。他不得不承認，林歡決定成立園林公司時，董國棟是不讚成的，董欽也很擔心。後來，公司出乎意料地發展起來。之後發生的一切，蘭草基地的成立，天價玫瑰的培育，玫瑰精油的開發等等，無一不讓人揪心。天意投資公司的成立，更是讓董家上下嚇了一跳。然後，又是天意珠寶，動輒上億的現金往來。哎，細想，是不是因為大家的思想太過平凡，所以才跟不上天才的腳步。林歡是天才，現在誰都不能否定。無論是養花還是栽樹，無論是藝術還是經商，好像隻要她願意去做，就沒有做不成的。甚至連珠寶設計，連賭石，她都“天賦異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