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神奇潭水

  在林歡參加農大期末考試期間，林豆也打來過電話，讓林歡不要擔心，已經跟隨丹拓到了其家族位於密支那的莊園。他說，密支那是全緬自然資源最為豐富的地區之一，寶石和翡翠從數量到質量號稱世界之冠。此外，在密支那街頭還有象、犀牛、虎、豹、熊、野牛等珍稀動物的牙、鞭、角、掌等在賣，但丹拓說真假摻雜，是專門蒙騙外地遊客的。另外，這些動物藥材是禁止出境的，一旦查到便是嚴懲。


  “笑笑，波丹拓家有紅寶石礦，我給你弄幾顆回去做一套首飾。緬甸紅寶石可是世界上最優質的，屬‘鴿血紅’級，有‘東方紅寶石’之稱呢！”林豆笑道。


  林歡撇撇嘴：“你啥好東西都往我這裏弄，就不擔心以後我不還你？”


  “我啥時候不是把最好的東西給你？啥時候指望你感恩來著？”林豆嗬嗬笑著


  林歡哼哼一聲：“好吧，我可是來者不拒，你有啥好的貴的盡管擱在我這裏，保管不會還你的，讓你辛辛苦苦一輩子還是個窮光蛋！”


  “有吃有喝不再挨餓受凍我就滿足了。”林豆輕輕地歎口氣，低聲道，“我隻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讓你不再揪著我的衣裳問我為啥別的小孩兒都有爸媽，讓那些拋棄咱們的混蛋後悔得要死。”


  “你甭提了，我早已不指望找到他們了。”林歡打斷他的話，“我有手有腳，有能力養活自己，還有啥必要去找他們？說不定比英子姐的爹媽更不堪。”


  “嗯，以後就咱倆，誰都不指望！”林豆堅定地道。他早就這樣想了，很小的時候，在許多個饑寒交迫的夜晚，在許多次被人追打的時候，在無數次躲在角落獨自舔傷的時候，就發誓，就當自己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再也不要奢望其實家人一直都在尋找自己一直都在思念自己。


  一股熱流從心頭淌過，林歡抿抿唇：“我才不想搭理你呢，我現在可是有媽媽的。”


  “我才不嫉妒。”林豆笑嘻嘻地道，“有人幫著我照顧你，我還巴不得呢！好了，我待會兒就要跟波丹拓進山了，裏麵信號不好，你甭擔心。現在我和波丹拓關係挺好，還是托了你的福。”


  “哎哎，等等啊，還有事兒呢！”林歡忙叫住他，“你回來就趕緊回濟南一趟吧，英子姐的事情已經弄清楚了。說來說去，還是你在外麵惹是生非，才害了英子姐。如果不是我逃掉了，或許被害的就是我了！”


  “啥意思？”林豆急忙問。


  原來，林豆前幾年糾結了一幫輟學後無所事事的福利院的同伴，雖然沒敢啥罪大惡極的事兒，但也沒走正道，很是得罪了一些地痞流氓。後來，林豆將一個菜市場的菜霸攆走，獨自霸占了該處的秩序和衛生管理，說白了就是收錢。那名為老刀的菜霸也有十幾個手下，一向在那片兒作威作福慣了，菜農和菜販們是敢怒不敢言。而林豆搶下菜市場的秩序維護權後，因為收費合理、辦事公道、態度良好且上下打點得當，所以很快便安穩下來。老刀打又打不過，想找茬兒反而被修理，幾次搶奪都沒成功，一直懷恨在心。後來，他威脅、利誘、收買了林豆身邊名叫小九的手下，每次小九傳遞消息都會大方地給一些好處。而林豆對手下約束很嚴，又不肯盤剝菜販和菜農，所以大家也隻是能保證溫飽而已。逐漸，小九就對老刀言聽計從了。比如，背著林豆拉pi條。林豆說了幾次，但他卻不以為意，說你情我願，不過是賺點中介費。林豆見沒出啥事兒，也懶得管他了。那次，小九聯係了幾個漂亮的大學女生和那五個紈絝子弟。正好，林歡因為與林豆發生爭吵，一氣之下，林豆把她關起來。老刀從小九那得知消息，便指使小九將那幾個紈絝引到關林歡的那間房。不料林歡利用花田空間逃脫，林豆找不到，就打電話給林英。林英知道林歡一直都很厭煩林豆，以為真是被林豆所綁架，拿著錢就去找林豆。林英一向膽小怕事，但遇到林歡之事便變身為護崽的母雞，沒見到人，不依不饒。而林豆擔心著林歡，哪裏還有耐心和她好聲解釋，惡狠狠地威脅幾句搜了她的手機把她隨手關在房裏便出去了，臨走交代小九過陣子把人放了。小九正在懊惱沒完成老刀交辦的任務，見此，假裝自己離開，但隨後偷偷把五個嗑了藥的紈絝領到那裏。林豆的其他手下以為那是林豆交代的，因為當時聽到了林豆說的狠話。等事了，待幾個紈絝和其他人都離開，小九又在老刀的指使下將昏迷的林英從窗口扔了下去，並借用林英的手機給林歡發了個短信。林餘，原是與林歡、林豆、林英一起長大，福利院解散後，林餘與林豆分到同一家福利院，在那裏認識了小九。是林餘記起出事前後小九有些不對勁兒，又想起有次見小九和老刀接觸，但問他，小九卻說是老刀想和林豆談判，讓他傳話來著。林英出事後，林豆隱匿，林餘等幾人被抓，而小九因為“不在場”，所以反而逃脫。林餘在看守所裏左思右想，總覺得林豆不會做那種事兒，一來是知道林歡就是林豆的逆鱗，而林歡從小與林英交好；二是林豆就看不上拉pi條的事兒，隻是小九和其他幾個人貪圖這點“中介費”。根據陳餘的反映，警方審訊小九，得到口供後，將重新掌握了菜市場的老刀抓獲。而警方早前對現場做了重新調查，也發現了諸多疑點。在證據麵前，老刀對給五個紈絝下藥、指使小九陷害林豆並殺害林英之事供認不諱。


  “原來，居然一切都是小九和老刀在搗鬼！”半晌，林豆恨恨地道。


  林歡冷笑道：“究其根源，難道不都是因為你的緣故嗎？如果不是你識人不清，會一再被人出賣？就比如這次，阿紮不僅想在我這裏騙錢，還要把你的信息出賣給他人。”


  “我也沒想到阿紮會背叛我。”林豆歎了口氣，“自問，我從沒虧待過他們，比如小九吧，他被人欺負都是我替他出頭，有次他和人發生爭執差點被打死，也是我及時趕到把他救下來的。比如阿紮，如果不是我借錢給他，他媽早就病死了。算下來，我也對他們都有救命之恩不是？咋一個個都成了白眼狼呢？”


  “人品不夠唄！如果你不走正道，以後還會被人出賣，你信不信？”林歡譏諷道。


  “現在我可是正經做事兒了，就算是前陣子，也沒危害國家危害社會，就隻是當了掮客，順便弄了幾塊石頭回去而已。”林豆一向嘴硬，特別是對自己選擇的“職業”，從不後悔。


  電話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林豆便道：“好了，波丹拓說直升飛機準備好了馬上出發，我掛了啊！既然案子水落石出，我會盡快回去接受調查的，這樣就能正大光明地去京城看你了。你要乖乖地學習啊，不要擔心我，我會加倍小心的。”


  “誰擔心你……喂喂！”林歡的話還沒說完，林豆已掛斷電話。


  不知怎的，自從知道林豆並非有意害林英，林歡對林豆的那份恨意便越來越淡。當知道林豆是被人陷害的，心頭更是釋然，仿佛一個死結被打開，過去林豆對自己的好一下子湧了出來，淹沒了對林英的愧疚。其實，林英的死，自己也是有責任的。從林豆那逃出來後，她便進入了花田空間，借著五十倍的時間差趕緊複習功課迎接高考。一早，直接去了學校，手機沒電也沒留神。等她記得充上電，打開手機便看到了林英的遺言。如果，能給林英說一聲，林英不會真以為她被林豆抓去，不會與林豆發生爭吵抓扯，不會被林豆威脅並關起來，不會發生後麵的事兒了。


  人啊，總是要經曆過摧心剖肝的痛，才會認識到自己的愚蠢。林歡發現，過去的自己是多麽的幼稚和固執。一味地嫌棄林豆丟人，卻從沒體諒過他的艱難和不易，更不在乎他對自己的嗬護和珍惜。那種環境長大的孩子，有幾個能像自己這樣順利地讀完初中上高中，上了高中考大學？雖然，其間總是被人欺負，但不能否認自身也存在許多問題。比如，從來不喜歡與人交流，遇到事情總是默默地忍耐，不及時向老師反映，更沒想過尋求幫助。初中時，如果能給老師說，那幾個室友肯定不敢那樣囂張。正是自己的沉默，換來她們的變本加厲。而當時自己是咋想的呢？知道是因為林豆得罪了人，她首先便擔心如果自己給老師說了，他的對手沒有出氣的地方，會不會對林豆更加不利。其實，潛意識當中，仍是擔心林豆的吧？盡管開始明事理之後就嫌棄林豆，嫌棄他髒兮兮的，嫌棄他當小偷，嫌棄他打架惹事兒，嫌棄他說話粗俗……卻忘了，他髒兮兮的是因為沒有換洗衣服；他當小偷，是為了給她填飽肚子；他惹是生非，是因為別人先惹他；他說話粗俗，是因為他尚未成年就必須自己尋求生活。從沒留心過他，冷酷的眼神隻有麵對自己才有一絲溫暖；從沒留心過他，從能賺錢開始，衣服再舊都是幹幹淨淨整整齊齊；從沒留心過他，盡量不在自己跟前說髒話……


  他說：“笑笑，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你就是我的命！”她嗤之以鼻。


  他說：“笑笑，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成為人上人，住洋樓開小車進館子穿漂亮裙子。”她不屑一顧。


  他說：“笑笑，無論何時，隻要你回頭，豆子哥都在你身後，永遠陪著你。”她不在乎。


  不僅不在乎，還不斷地用各種苛刻冷漠的言行傷害他，排斥他，躲避他。林英之死，她是憎恨的，恨他或許想害的是她。如果，他沒有隱匿逃走，或許事情不會拖到現在才查清楚。也是太愚蠢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又能逃多久逃到哪裏去？如果不是案情發生反轉，如果查實他就是此案的指使者和參與者，他此刻已經被抓回了濟南。很多事情，他和她都太想當然了。以為不說，以為隱瞞，便真能繼續瞞下去。連間諜都能被揪出來，何況是一個完全沒啥背景沒啥能耐的小痞子？

  林歡發現，自己是極為自私的，是完全沒有心肺的。那麽不堪，連自己都唾棄自己。無處可逃，隻能躲進了花田空間。


  “英子姐，是我對不起你，全是我的錯！”林歡看著林英的遺照，喃喃地道。


  捂著臉坐了很久，她知道自己不能頹廢，沒有這個資格自怨自艾、自悲自憐，唯有努力地活著，把林英的那一份兒一起活。


  寫了幾篇字，給一幅畫著色，采摘了鮮花，在潭水邊，隨意瞟了眼旁邊的一個盆子，裏麵放了幾塊品相不好的翡翠，顏色沉暗，裏麵夾雜了較多白棉或黑點、灰絲，依著小汪的說法，這是幹青種或豆種，林豆壓根兒就看不上。定睛一看，愣住了。水麵飄著一層黑乎乎的東西，難道這些石頭有這樣髒？當時就是見上麵有些灰塵，就找了個盆兒用潭水泡了，想著等有空再清洗了刻章。掏出來一看，更是瞪大了眼，那顏色怎麽變了？


  比如這塊吧，綠色中摻了不少黑點，那綠也死沉沉的，挺難看。而現在，卻如雨後的翠竹，水淋淋的，綠得耀眼，綠得透明，握在手中，連手也被染綠。


  還有這塊，原本斑駁的紅，似乎原來看到的都是偽裝，故意被人染上了亂七八糟的雜質。如今，亮麗鮮豔得如同一團火、一汪血，細膩通透得可以看清手上的細紋。


  其它幾塊也是同樣。綠的綠得純粹，紅的紅得耀眼。


  半晌，林歡才回過神。難道，這潭水不僅能改善動植物的品質，對翡翠也有作用？不行不行，簡直不敢相信！如果真這樣，哪裏還需要林豆去拚死拚活？直接低價訂購大量的低等級翡翠用潭水來改良就行了。掐了掐手心，挺疼，不是眼花，也不是做夢。那還等啥？趕緊把其它品相差的石頭全浸泡起來唄！還有，前兩次給的翡翠也泡上，讓它們變得更通透。


  趕緊上樓去抽屜裏找出來，生日時的冰種滿綠翠，後來讓小汪送來的玻璃種帝王綠翠，還有這次的高冰種黃翡，各自放一個盆兒，隨時關注著。先前已經發生變化的繼續浸泡，再接再厲，繼續改善品質。


  然後，匆匆出了花田空間，打電話給小汪，讓他再收一些品相差的翡翠，理由是刻章練手。小汪一口答應，反正便宜。但林歡還是給他轉去十萬塊錢，能買不少石料了。


  在網上查了查，國內除了騰衝，還有廣東的廣州、四會、佛山市平洲、揭陽市陽美都有翡翠批發市場。以後有空，可以去搜一批低品質的翡翠。林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