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疑似故人
一次新聞發布會再次將天意園林公司推到了熱議中。或許是不服氣，外國媒體質疑，怎麽朱麗葉玫瑰在華夏就如此輕易地繁殖開花？京那巴魯蘭金不是某國家公園的特產嗎？二者因為需要長達十五年的培育才能開花，所以異常珍貴。鬱金香的國度也不服氣，怎麽這些鬱金香到了華夏，色彩更漂亮、形態更優美，明顯有變異為新品種的趨勢？難道是因為華夏京城的空氣汙染太嚴重，所以才讓這些花卉產生變異？
隨後，公司接到了來自國外的諸多谘詢，有訂購意向的，有產生質疑的，有刨根問底的。
現在，蘇琳被聘為總經理辦主任。這也是經過幾個月的考察，發現她的能力並不足以執掌獨立部門，反而對處理細碎雜務較為擅長，在向林歡匯報後，便改聘為辦公室主任。新聘總經理秘書王洛伊，二十六歲，京大中文係畢業，會英法德語。
經王洛伊的翻譯，蘇琳一一答複了各方詢問，口頭達成十幾個個訂單協議，成果顯著。同時，公司與農大、林大的兩項研究成果發表，即朱麗葉玫瑰和京那巴魯蘭金的培育繁殖。也是正巧，多年前，兩所高校的某幾位教授曾開展過相關課題，但因資金原因，並未成功。天意園林伸出的橄欖枝，兩所高校自然穩穩接住，數據來源由林歡提供，隻需要將各項數據分攤到各年份即可。這陣子，兩所高校可算是出盡了風頭，頻頻取得重大成果。而申請到的研究資金，天意公司並未要一分。如此“懂事”的公司，豈能不支持？如此“懂事”的學生，豈能不歡迎？
本年度全國大學生創業扶持項目、本屆全國十佳大學生、本屆全國大學生自強之星標兵，以及本年度或本屆京城大學生若幹優秀、標兵、先進或者創業扶持項目，等等。
一大堆申報材料，讓林歡傻了眼。有農大的，也有音樂學院的。“這些，不用了吧？”林歡隻覺頭疼，“據說創業扶持項目沒多少錢，這些先進標兵啥的我覺得自己還相差太遠。恩，我沒入團更不是黨員，因為政審通不過，申請沒法填。校長，把這些機會讓給更需要的同學好吧？”
農大蘇校長大人很堅決，手一揮：“這事兒你甭管，我讓人寫材料，到時拿給你看。哦，我得和央音商議一下，不要重複申報了。”
“校長，真的不必了，我從沒想過這些，好些事兒都是趕上了，沒刻意去做。再說，我也沒啥突出成績，材料寫出來也讓人笑話不是？”林歡忙道。
蘇校長開始做思想工作了，這不僅是你個人的榮耀，更是代表了農大，這幾屆評選，咱農大就沒學生獲獎，這次好不容易有個特別出彩的，怎麽說也得推出去，讓大家瞧瞧，農大並不比京大、華大、人大等高校遜色。
音樂學院院長答複，咱們準備申報市級先進，雖然林歡同學非常優秀，但拿得出的獎項隻有這次全國民樂大賽，國際上更別提了。而她在創業方麵做出的成績，與音樂並未聯係。
發動了本校才子才女，很快把林歡的個人申報材料弄好，林歡一看，傻了眼，這也太高大上了吧？完全可以寫成勵誌小說了。不行，當然不行！交給別人修改，說不定更加離譜，林歡隻能自己捉筆，刪除了諸多形容、渲染、誇大的詞句，盡量樸實無華，不能對人言之處便模糊、低調處理。即便如此，一樁樁，一件件，列舉出來，仍是讓人震撼。
“林歡，這太低調了！”校長不太滿意，但林歡卻道，就如此，都將嚴重影響她的學習和生活，她並不想成為網絡上被人議論、熱搜的對象。她，隻想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看白雲蒼駒，觀滄海桑田，品一杯茶，彈一首曲，讀一本書。卻不如願。終究還是慢慢融入了生活，融入了紛雜。
出名了。林歡不自知。還是該上學就上學，每天忙忙碌碌，隻是路上不斷有陌生的麵孔主動打招呼，甚至有人要合照。幸虧有郭智和毛文武等人在，及時攔住。至於偷拍，就沒法管了。隻要不幹擾自己的正常學習、生活，林歡也不計較。
這日，林歡收拾衣服“奉命”去滬市欣賞維也納愛樂樂團的精彩演出。可惜，他們並沒有到京城巡回演出的打算。
“林小姐！林小姐！”
經郭智提醒，林歡才知道有人在喊。轉過頭一看，一個年輕男人一臉驚喜地朝自己走來。
“好像不認識！”林歡搖搖頭。
“啊，林小姐又忘了嗎？在英國倫敦咱們見過幾次麵呢！”男子很是幽怨，怎麽在她眼裏，自己總是扮演著被遺忘的角色，難道自己就如此沒有存在感？
林歡歉意地淡笑道:“對不起，倫敦見過許多人，時間一長就忘了。”但凡是無關緊要的人，記憶總會自動過濾。就像電腦內存，為了防止卡慢，自動清理垃圾。既然沒記住，那肯定是沒必要。
男子尷尬地笑了笑，欠身微微鞠躬，非常紳士地道:“沒關係，我再自我介紹。在下叫王淵，山西人，我們在大英博物館華夏館相識，林小姐在欣賞元朝謝楚芳的《乾坤生意圖》；很有緣分，第二日又在某某演奏會相遇；最巧合的是，第三天的午餐都選擇了某意大利餐廳。本以為在沒可能遇見，不料我剛回國就又一次見到了林小姐。想想，真是緣分呢！”
依稀，有這麽回事。林歡點點頭:“是非常巧！”
“林小姐總算記得了吧？”王淵誇張地長長鬆口氣，走進一步，被郭智和熊毅攔住，不悅地道，“我和林小姐也算熟人了，不該這樣吧？”
“對不起，自責所在！”熊毅冷冷地道。自從郭智升任為助理後，努力讓改變性格，讓自己看上去那麽冷硬得無法接近，一段時間下來，還是挺有效果的。
王淵不由暗暗惱怒，但見林歡毫無製止的意思。
“王哥，讓你久等了。”一個靚麗高挑的女子匆匆跑過來，伸手想挽住王淵的胳膊，不料被避開，一愣，看到熊毅身後的林歡，臉色微變，隨即嫣然一笑，“王哥，這幾位是你的朋友嗎？怎麽沒見過呢？哎呀，你也不介紹一下！”
一個妝容精致，一個不施粉黛，一個如塑料美人，一個天生麗質，高下立見。王淵第一次嫌棄自己的眼光。“嗯，這位是我在英國認識的林小姐。”王淵笑道，“林小姐，這是齊琪，滬市音樂學院的學生，學小提琴的。”
齊琪略略抬起下巴，嬌笑道：“林小姐也是從英國留學回來的？聽的語音不像滬市人啊！”
林歡淡笑道：“我是去倫敦探親，是的，這次第一次到滬市。”
“作為國際化大都市，滬市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林小姐準備逗留幾天？我可以當向導喲！”齊琪非常熱情。
“非常抱歉，明天我就得離開。”林歡點點頭，“王先生，齊小姐，我先走一步。”
“哎哎，林小姐，咱們一起聽音樂會把！”王淵忙道。
可是，林歡已經向一群人走去，二師兄王思卓笑盈盈地對林歡道：“小師妹，我給你介紹幾位音樂界的前輩。咳咳，雖然我和他們是平輩之交，但誰讓你年紀太小呢，隻能各論各的了！”
“王主席，我與林歡同學算是熟人了！”一位五十幾歲的中年人笑道，“林歡同學演奏的每一首曲子，都讓我念念不忘啊，簡直是繞梁三日餘音嫋嫋！當時啊，央音的三位評委可是嘚瑟得不得了，其他評委恨得牙癢癢，特別是中音的吳部長，對陳老很大的意見，說怎麽當初就沒考慮過中音呢？”
眾人嗬嗬大笑：“陳老得此佳徒，怪不得越來越年輕有活力了！”
“哎，我一直在想啊，幸虧小師妹出生晚了幾十年，不然，恐怕就沒咱們九個師兄妹啥事兒了！”王思卓故意歎息道。
張院長？曾部長？常主任？孫教授……齊琪傻了眼，猶豫著，想湊過去，但那群人顯然都是專家教授級的，擔心沒爭取到好印象反而減了分，那就得不償失了。
“王哥，你那位朋友到底是啥來曆啊，怎麽和這麽多大腕兒都熟悉？”齊琪拉了拉王淵的胳膊，低聲問道。
王淵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呐呐地道：“不是一般人。”不能說自己不知道，太丟麵子了。又不由埋怨，如果齊琪懂事兒一點，不湊上來，自己怎麽著也能得到林小姐的聯係方式了。所謂有緣千裏來相會，先是在遙遠的倫敦相遇，現在又在滬市相逢，這是多大的緣分啊！哎，每一次，都擦肩而過，難道，老天是故意逗我？
沒得到答案，齊琪有些失望。隨即挽住王淵的胳膊，嬌聲道：“王哥，咱們進去吧，待會兒該開始了喲！”
王淵點點頭，整整衣衫，麵帶微笑，邁入大劇院。
“王哥，明天晚上在某劇場有場華裔小提琴家XX的獨奏音樂會，你有空陪我去嗎？”齊琪小心翼翼地問。與王淵是前幾天在一次派對上認識的，很快便聊在一起，齊琪也挺滿意。她是本地人，父親是小學教師，母親是普通工人，為了學小提琴，父母省吃儉用，現在還住在單位的舊房中。連續考了兩年，終於考上了滬市音樂學院。但是，學藝術，花費巨大，特別是女生，還得有高檔化妝品、過得去的衣服，加上偶爾聚餐聚會啥的，單單是兩三千的生活費哪裏夠用？看到有些女生進校不久就大變樣，全身名牌，出入豪車，她也挺羨慕。但是，她不願將美好的青春耗費在一個中年大叔身上，更不願輾轉在各個酒會間。對於伴富伴款的女生，她嗤之以鼻。這些，是她最初的想法。但是，眼看著身邊的女生、自己的室友一個個從醜小鴨變成了白天鵝，隨便一個包自己就得不吃不喝好幾個月，她終於不平靜了。終於，一位閨蜜的男朋友介紹了剛從英國倫敦歸來的王淵。朋友們紛紛勸她，這次可得把握好，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想找這樣帥氣多金、幽默風趣、出手豪爽的男人，還是年輕男人，可是比中大獎還不容易了。
王淵皺了皺眉，偶爾去音樂會演唱會啥的裝裝高雅倒也罷了，見天兒地去，還不如去會所找哥們兒喝酒。“明天下午要去拜訪一位長輩，挺重要的，說不定晚上還沒完。這樣吧，我打一萬給你，你自己和同學好好玩去！”他不在意地道。明天的確是要和老爸拜訪一位來自山東的金融投資界大咖，也是自家公司的股東之一。
音樂會結束後，王淵耐心地陪著齊琪在出口處等著，因為她想在學院幾位老師跟前露露麵。一直等到大部分都離開，終於等到一行人。眼睛一亮，一眼就見到了人群中那個窈窕的身影，臉上露出得體的微笑，上前幾步。
王思卓正在邀請各位明天中午到家中聚一聚，道：“你們以後可不要說我小氣啊，這次小師妹帶了一壇酒來，恐怕有人也聽說過那酒有多難得，反正過了這村再沒那店，你們自己看著辦吧！哦，明天可還不止你們幾位，還有幾位書畫界的朋友，特意請來讓小師妹見見。”
也有不知情的，忙問那酒到底什麽來曆。張院長可是在參加了元旦前陳老生日宴會兼收徒儀式，有幸品嚐了一小杯桃花枸杞酒，所以趕緊舉手報名，說肯定、一定、必須到，但是，一壇酒夠分嗎？現場就已經有五位了，再加幾人，說不定還沒嚐到滋味就沒了！
王思卓沒好氣地道：“那是酒又不是水，還要喝飽喝足不成？等你們喝過，才知道什麽是瓊漿玉液！好了好了，一壇桃花釀，一壇蘭花白，再沒了！哎喲，心疼死我了，一下子就是五百萬去了，不行不行，我可後悔了，明天咱們就喝茅台，正宗三十年陳釀，從酒廠直接拉來的，一人一瓶！”
“那可不行！”張院長笑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們明天一定會空著雙手抬著一張嘴去叨擾你的！桃花釀、蓮花白，今晚肯定睡不著了。”
“嗯，那我待會兒得趕緊睡，養足了精神，明天趁著張院長打瞌睡的時候多喝兩杯才行！”曾部長打趣道。
孫教授歎了口氣，道：“以後我收學生時，首先必須問會不會種花兒？會不會釀酒？會不會炒茶？都不會？那得有一手好廚藝吧？真是羨慕嫉妒陳老啊，收了一個如此多才多藝的天才學生。”
王思卓嗬嗬一笑：“你們沒見老師等了多少年嗎？我們都以為十個手指怎麽著也湊不齊了，天可憐見，終於被景老發現並推薦給了老師。小師妹也不負眾望，天賦過人，又刻苦勤奮。”所以，師兄師姐們才盡心盡力地幫她，為她提供成長的舞台，給她引薦藝術界的大能。
林歡被誇讚得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