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坐井觀天
林歡表示，很介意。帶著張欣揚去拜訪景老，這算啥啊？
“揚哥，是這樣的，主要是布朗先生想拜訪景大哥，上次景大哥去倫敦替人動手術，就是布朗先生所在醫院的患者，布朗先生作為景大哥的第一助手，對景大哥非常推崇。”林歡小心翼翼地解釋道。麵對張欣揚，她總是有些拘束，或許，是因為他太過嚴肅，或許，是因為不想讓倆人的距離太近。所以，總是保持著謹慎小心，深怕說錯了話，引起啥誤會。並非真的不懂，而是不願去讀懂。對於她來說，時間是最奢侈的，浪費是最可恥的。
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張欣揚暗暗地長長地吐了口氣，語氣淡淡：“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你也不能拒絕我的選擇。”
這是啥意思？林歡不解，也不想了解。“揚哥，現在共有二十種酒，待會兒就讓汪向陽送來啊，除了玫瑰花啥的，以及枸杞酒，其它藥酒不好亂服用，人參酒和靈芝酒你讓張爺爺收著，現在不好找適合的藥材。”林歡提醒道。
張欣揚輕哼一聲，掛斷電話。高傲如他，這是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望。但是，他不會放棄，隻要認準了，就算是搶，也得搶到手。
肯定是生氣了吧？林歡撇撇嘴，輕輕歎口氣。隨後，讓汪向陽把二十個酒壇子搬上車去。然後，還有兩份，自然是送到什刹海去的。這次，開了兩部車，由郭智和毛文武開車。昨日，在家的毛文武也得到一壇酒作為獎勵，這讓知道其價值的他們很是感動。
即便同在一個屋簷下，郭智等人也不知林歡手裏到底有多少酒，反正，每次都是從酒窖中抱出來的，酒窖隻采集了林歡的指紋，其餘人無法打開。這也非常理解，畢竟其價值巨大，不亞於文物字畫。
驅車到達什刹海，這裏有大片瀲灩的湖光，隻是每次林歡都是匆匆來匆匆去，從未仔細品略過。恭親王府、匯通祠、德勝門箭樓、銀錠橋、鍾鼓樓、宋慶齡故居、醇親王府、廣化寺、郭沫若故居等等，足夠玩上一整天。自然，他們是沒有這麽多時間的，晚飯後，利亞姆一家子和陳益便要乘飛機回倫敦，所以隻有一上午的時間可以遊玩。便遊覽了具有代表性的清朝巨貪和珅的豪宅恭親王府。一路走，一路尋找著隱藏其中的“福”字。據說，府中藏有一萬多個“福”字，所以遊客們總是喜歡做這種找字的遊戲，自認為找到的越多福氣越旺。卻不想，和珅當年是多少受乾隆恩寵，收斂了多少財富，上十億兩白銀，加上黃金及古玩、珍寶，超過清政府十五年的財政收入，可上一代皇帝剛閉眼，就被嘉靖帝賜予一條白綾，家產都進了嘉靖帝的私庫。死時，年僅四十九歲。所以，此人是大富大貴還是因福氣太滿，終於兜不住流了出來？林歡不信，但其他人卻興致勃勃，若不是因為時間比較緊，說不定真要發誓將那一萬多個“福”字找出來才罷休。
郭沫若故居，是一座大型四合院，其實原是恭親王府的馬號，宋慶齡和郭沫若分別在此工作居住過。近院門往左拐，便能看到一株漂亮的銀杏樹，那是郭沫若親手種下的“媽媽樹”。還能見到曾放置了大量珍貴手稿流落在倭島的一隻木匣子，直到解放後十年，才被友人送回到主人身邊。郭沫若感慨許久，提下“滄海遺粟”四字，並寫下幾行小字記述了木匣的輾轉經曆。如今，依然清晰可見。當然，此後也是精心修補過的。
帽兒胡同文煜宅，是一處由五座院落並聯而成的大宅第，規模廣闊，其中的“可園”非常值得一遊，是晚清時期京城私家園林富有代表性的作品。
十一點，結束了遊覽。林歡自然是先去拜見老師，把這幾天的作業交了，將一大堆酒壇子先放進酒窖，然後再去景老家。董欽和陳益陪著陳老說話，伊麗莎白與亞度尼斯參觀陳老的收藏。
利亞姆見到景煜，眼裏是興奮與崇敬。景老和董欽等人打了個招呼後，便將林歡喚到一旁，問寒問暖，讓景怡故作吃醋地道，隻要林歡來了，自己就得靠邊站。“去去去，客人來了還不趕緊說上茶？哼哼，哪天你像笑笑這樣乖巧聽話又孝順，我就讓你站近一些。”景老打趣道。
“爺爺，您太偏心了！笑笑上得廳堂下得廚房，長得漂亮性格溫柔，待人和善對您孝順，可我也不差啊，最關鍵是您的親孫女不是，咋也得稍微偏向一丁點吧？”景怡抱著景老的胳膊輕輕搖晃著。
景老嫌棄地拍掉她的手：“到一邊兒去，我都好幾天沒見到笑笑這丫頭了，也好幾天吃不下飯喝不下茶了，哎哎，笑笑啊，咋辦呢，要不，幹脆你就住到你老師家好了，這樣我就能天天蹭吃蹭喝了！”
“爺爺啊，您這樣很讓我們這些做小輩兒的替您臉紅的！”景怡跺跺腳，不滿地道，趕緊揭露，“笑笑，你不知道啊，我這兩天可是被念叨得耳朵都起繭子了，茶沒你泡的好喝，飯菜沒你做的可口，鋼琴沒有你彈得好，古箏啥的一竅不通，更別提字畫等等了，簡直把我嫌棄得一無是處，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親孫女了！”
“怡姐，景爺爺是開玩笑呢！平時啊，你沒在，他也是很惦記你們的。比如吃飯時，他就說你喜歡麻辣，而景大哥口味清淡，你們喜歡吃的菜，景爺爺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景爺爺從來就不知道我喜歡吃啥，對吧，景爺爺？”林歡笑眯眯地問。
景老瞪了她一眼：“你壓根兒就沒特別喜歡吃的，再好吃的東西，你也是嚐一口，特別是肉食，得讓人勸著，和小煜一樣挑食兒！”
“哪有啊？”林歡笑道，“好了，現在我得去做菜了，不然待會兒可來不及。剛才，老師已經點了一道鬆鼠鱖魚和文思豆腐，我帶了一罐佛跳牆，景爺爺，您今兒想吃啥？”
景老笑眯眯地道：“我不挑食兒，隻要不是太辣太麻太酸太甜，啥都可以吃得下。牙口好，胃口好，身體好！”
考慮到幾位老人，林歡準備的是相對清淡可口的淮揚菜。膾炙人口的清燉蟹粉獅子頭、酥香嫩鮮的水晶肴蹄、酸甜可口的鬆鼠鱖魚、味濃汁酸的梁溪脆鱔、細嫩味美的雙皮刀魚、酥爛醇香的百花酒燜肉……以及文思豆腐、大煮三絲、鬆仁玉米、香菇油菜、桂花胭脂藕等等。加上一道絕對的大菜佛跳牆，簡直比國宴還豐富。
隻隱約地聽到廚房內傳來的音樂聲，等悅耳的樂曲停下，廚房門打開，景煜和景怡便主動進去端菜了。每一道菜，都精細製作成一幅畫作，精美的餐具加上別致的造型，簡直讓人驚歎不已。
“這孩子，把心思都浪費在做菜上了。”陳老既是驕傲又是不滿地搖搖頭。
董欽笑道：“她現在也不大做菜了，功課太忙，早出晚歸的。而這又是她的愛好，擔心她的手磕著碰著了影響寫字作畫彈琴，可她一有空就鑽進廚房去了。說了多次，她卻說，做菜是休息大腦的一種方式。算了，也是她的一番孝心不是？”
在參觀了恭親王府和郭沫若故居等地後，亞度尼斯覺得陳老和景老的四合院更文雅、古樸，更有華夏京城的味道，悄悄問林歡這房子怎麽賣？林歡瞅了他一眼，笑道：“如果單單是買無裝修的宅子，差不多一千多萬英鎊吧。”
亞度尼斯聳聳肩，太貴了。又問：“如果采用景老先生這樣的裝修和家具等，那又需要多少錢呢？”
“這個，恐怕不好估計。因為不僅這些家具是明清時期的文物，就算是一磚一瓦都是有曆史研究價值的，還有院子裏的樹，少說也有幾百年了。據說，十年前吧，有人想買景老這套房子，出價十六億rmb，折合近一點九億英鎊。嗯，我老師那房子或許更值錢一些吧！”林歡清風雲淡地道。
亞度尼斯驚得好一陣子都暈乎乎的，直到回到別墅，準備收拾衣物回倫敦。他驚呼一聲，一下子鑽進父母的房間，拉著利亞姆就開始嘀咕。利亞姆拍拍他的肩：“華夏有句話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還有一個詞為‘坐井觀天’，我們過去是太不了解華夏，總以為英國人高人一等。雖然，這幾天我們看到的都是冰山一角，隻看到了華夏繁華的表麵，但已足以令人震驚和反思。和英國一樣，華夏不僅有上流階層，也有窮人。比如，昨天見到的林小姐的那些同學朋友，有幾位出身富貴，但也有幾位很普通，但他們積極向上，對人和善友好，對生活充滿熱情和希望。正如那位年輕的徐先生所說，少年強則國強，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如果我們英國人再如此沾沾自喜，再如此不求上進，不久的將來，將被華夏遠遠地甩在身後。亞度尼斯，英國的將來，是屬於你們年輕人的，努力吧，我的兒子！”
亞度尼斯默默地點頭。
林歡與陳益坐在三樓的陽光房。陳益喝了一口茶，眼裏是說不出的滋味：“謝謝你，笑笑！”
林歡詫異地側了側頭，笑道：“謝啥呢？我還擔心招待不周影響益哥與伊麗莎白之間的關係呢，現在終於鬆口氣了。”
“我想，他們是不能再滿意了。”陳益輕輕歎口氣，“我沒想到，短短幾個月，就發生這樣大的變化。說實在的，如果不是上次你們到英國去，或許，最終，伊麗莎白還是受不了她父母的反對和我分手的。但現在你瞧，嗬嗬，巴不得我們早點結婚！”
陳益自嘲地一笑：“這就是現實啊！加上這次，他們肯定會說，自己被貧窮限製想象力。哼，不過是一個醫生罷了，便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態，真是可笑！”
“益哥，很多外國人都是這樣的，總看不起華人，在他們心目中，華人就代表著貧窮，代表著自私，代表著沒有文化教養。咱沒必要和他們一般見識。那就自己努力唄，直到強大到成為他們的仰視！”林歡微微一笑，道，“我和媽媽都相信益哥，你一定會成為我們的驕傲。嗯，你上次投資收益很不錯，現在還有啥打算？”
陳益露出一絲笑意：“去年你給了我五萬美金，前次去英國又給了四十萬，這幾個月累計下來，合計收益了十萬！我將自己的成績寫成報告交給部門主管，主管非常感興趣。接下來，我將調整投資策略，以安全穩妥為主，適當地增加風險投資，收益將有所增加。”
林歡知道他一向穩重，思慮嚴謹周到，前些年見到他時，便像個小老頭兒一樣不拘言笑，現在性情卻溫和許多。“我就知道益哥會做得非常好的！我這裏還有一筆錢，暫時沒啥用處，銀行利息現在很低，存著挺劃不來的。所以，我想請益哥幫忙做投資，收益五五分成，略有虧損也沒啥，隻是及時給我說一聲就是了。”
陳益心中砰砰直跳，忙道：“不行不行，五五分成太高了，我隻需要按規定收取傭金就行了。”
林歡擺擺手，笑道：“都是自家人，沒必要這樣客氣。就五五分成都是白賺了呢！這樣吧，我明天讓人去外匯管理局申請，打款後我會聯係你的，金額是一百萬。”
陳益的眼皮跳了挑。說實話，他是躍躍欲試的。不料，林歡繼續道：“這次的時間限製是半年，半年後，如果收益比較理想，我將再次增加投資金額。另外，我還有個打算，以後在適合的機會，成立一個海外投資公司。”
非常驚訝林歡的大膽計劃，但細想，卻並非不可能。雖然不知道林歡如今手裏有多少錢，但這幾天，僅僅從這棟房子、房內的各種花木、飲用的茶酒、她身旁的朋友等等，發現自己的印象再次被刷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