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跟蹤
聽說林歡的行蹤被林豆發現，張欣揚狠狠地將張航、王珂罵了一頓。林歡並未將林豆說的話告訴別人。
在內心深處，不得不說，林豆所言有些是事實。比如，小時候偷偷地塞給自己，原本很餓很饞，但聽說是偷的，便不肯吃了。比如，多少次，他讓人欺負自己，回頭又會把那個同伴狠狠揍一頓，說他動手太重。然後又憤憤地戳著自己的額頭罵自己笨，自己倔。比如，小學時被人丟石頭，罵是撿垃圾的，他會撲上去追著那些孩子打，經常打不過自己反而被揍得鼻青臉腫。比如……一幕幕，如此清晰地展現在眼前。可是，他越是如此，自己越是害怕，越是躲避。厭惡嗎？捫心自問。
林歡輕輕地歎一口氣。其實，是感激的。雖然並不願意接受這種方式的“幫助”。真要厭惡，應該是從初中室友口中得知，她們是受了林豆的指使才處處針對自己，才千方百計地欺負自己。那時，心是冰冷的。嗬，其實，一直都是冰冷的，無論如何焐，都捂不熱。不然，怎麽會不把花田空間的秘密告訴英子姐。英子姐對自己是多好啊，好的忘記了她自己。可是，依然自私地沒與她分享這個秘密，才讓她因為擔心自己而被騙去。她是那麽膽怯、柔弱的女孩子，為了自己，失去了理智敢打林豆一巴掌，敢罵他，並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如此算來，害死英子姐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你，林歡！
眼底熱熱的。林歡閉上眼，進入花田空間。
張航輕輕地“噓”了一聲，將毯子搭在林歡身上，正在念念叨叨的王珂趕緊閉上嘴。
“你說，咱們是不是該替林小姐另外弄一張身份證？免得又讓人查到她的行蹤了。真是麻煩，到底是啥人啊，居然敢打電話到招待所去！”王珂低聲道。
張航輕哼了一聲，覺得這個提議很好。晚上請汪團長幫忙就成了，這裏可是他的地盤，弄張身份證是很容易的事兒。
昆明呈貢縣有“華夏花卉第一縣”、“亞洲花都”等美稱，是自然和人文景觀的薈萃之地，也是著名的花果蔬菜魚米之鄉，這裏四季長春、溫暖舒適、百花常開、美輪美奐，所以也是但凡到昆明的遊客都會來此一遊。這裏有景色宜人、美若壁畫的陽宗海，還有龍潭山“昆明人”遺址、石碑村漢墓群、天子廟戰國墓、清代魁星閣等名勝古跡，此外民族村也挺有意思。
進入呈貢縣地域，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花香。可惜，林歡並不準備在此多逗留，王珂遺憾地直接把車開到鬥南鎮。到了這裏，更是一片花的海洋，到處是五彩繽紛的鮮花。車來車往、人流攢動，熱鬧非凡。
“林小姐，咱們是到花卉苗圃種植基地還是先到花卉批發市場瞧瞧？”張航問道。如果是到種植基地，又到哪家？以花卉批發市場為中心，向四周輻射，到處都是種植著花卉。
林歡想了想，道：“先選擇一家最大的種植基地。”
從未見過如此大規模的種植基地，鬱鬱蔥蔥、千姿百態，讓人目不暇接。林歡深深地吸口氣。或許，某一天，自己也能擁有如此大的花田，一眼望去，一片花海。
“先生小姐，你們好！你們是來參觀的吧？”一位工作人員走上來問道。每天來此參觀的人不盡其數，但還沒見過如此漂亮的女孩子，美得連最漂亮的花都自慚形穢。哦，有個詞兒叫“閉月羞花”。但是，這女孩兒的美並不張揚絢爛，可你就能從人群中一眼看到她。靜靜的，如同一株山間的蘭草。
林歡笑道：“是的，不知我們是否能進去看看。我是學習園林的，專程到此參觀學習。另外，也想購買一些苗木。”
聽到是潛在客戶，工作人員更是熱情了，領著林歡四處參觀，百合、玫瑰、紅掌、勿忘我、康乃馨、非洲菊等等，琳琅滿目，絢麗繽紛。單單是玫瑰，便有法蘭西、影星、坦尼克、超級、金香玉、卡羅拉、黑魔術戴安娜、香水玫瑰、雪山等數十個新型流行品種。
“嗯，我想要少許樣品可以把？您知道現在天寒地凍，也不好培育。”林歡問道。
工作人員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不少遊客參觀完也會帶幾株苗種回去試著栽種。您放心，咱們的苗種品質純正優良，成活高，生長迅速，是切花專業種植戶、花卉公司園林綠化等的最佳選材。”
林歡輕輕一笑，道：“如果我以後開設花木園林公司一定會從裏麵這裏購買苗種的！”雖然不能成立公司，但租賃農大的苗圃基地還是可以的，如果，以後大量的花木也有來處。
“那行啊，希望能與小姐合作！”工作人員笑著道，但並不以為然，畢竟林歡太年輕了。
將需要的苗種、種子開具了訂單，請人送到招待所去。然後林歡問過這位工作人員後，又尋到了一家專門培育景觀樹木的基地，訂購了一些樹苗。這家工作人員還一再提醒，如此天氣並不適合移栽，但林歡表示有溫室，不會被凍壞。接著又到一家奇石盆景廠訂購了一些山石和尚未成型的盆景。均約好時間送至招待所。
眼看就快到五點了，這才趕往花卉批發市場。這是真正的參觀瀏覽了，滿目的鮮花，各種香味撲麵而來，張航連連打著噴嚏，惹得王珂不斷打趣。還是林歡厚道，拿給他一個口罩。
“林小姐，你準備得可充分！”王珂笑嗬嗬地道，“你這背包啊，就像哆啦A夢的口袋，要啥有啥！”
林歡心頭一緊，笑道：“如果真那樣就好了，我想啥有啥，也不必到這裏來買苗種。”
“買苗種幹嘛？如果有那萬能口袋，天天躺著數錢，數累了就坐著飛船環遊宇宙去，或者穿梭到未來世界瞧瞧……”王珂開始滿目邊境地胡侃。
張航拍了他一巴掌：“幹嘛呢？做夢啊！你以為真是讓你來旅遊的？哼，小心回去團長讓你蹲小黑屋！”
王珂聳聳肩。雖然嘴裏開著玩笑，但耳朵、眼睛卻警惕地關注著四周。突然，張航和王珂同時停下來，將林歡圍在中間。
“有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跟了咱們好半天了，瞧見沒？”張航低聲道。
王珂輕蔑地扯了扯唇角：“哼哼，簡直是關公麵前耍大刀，就這點小把戲居然敢明目張膽地跟了一路！”
林歡一愣，正要回頭去看。王珂攔住她：“沒關係的，不過是小雜魚。這裏地處邊境，魚龍混雜，啥人都有，隻要不惹到頭上，咱們也不必理會。”
張航也道：“繼續走吧，大概是小偷啥的。”
張航與王珂互看一眼，點點頭。看那樣子不像是小偷，難道與中午騷擾林歡的人是一夥兒的？張航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低聲說了幾句。但一回頭，那兩人似乎發現了什麽，已經消失在眼前。
“看清楚長得啥樣了嗎？”林歡淡笑著問。
見張航和王珂微帶詫異，道：“隻要你們看清楚長相，我就能畫出來，這樣追查起來也挺方便的。”
遊覽過花卉批發市場，林歡等人便打道回府。路上，林歡掏出紙筆，根據張航和王珂的描述，很快繪出那兩人的肖像。
“嗯，很像，特別是那鬼鬼祟祟的眼神，特別傳神！”王珂豎起大拇指。在王珂的一再抗議下，這次是張航開車。
不知怎的，林歡心裏微微鬆了口氣。皺了皺眉頭。
王珂拿起手機正要拍照，見林歡又從包裏掏出一盒油畫棒。“著了色看上去更容易分辨一些。”林歡道，眨眨眼，“你不是說我這包是萬能口袋嗎，變出一套油畫棒算啥？”
“哦哦！”王珂憨憨地點點頭，把肖像畫還給林歡，“團長說您是畫家，畫家自然是隨身攜帶畫具的。不過，沒想到是油畫棒。”
林歡抿唇一笑：“難道把各種顏料都擺出來嗎？真是不巧，全都留在招待所了，下次一定帶出來，不過，我一作畫就得好幾個小時。”
“呃，還是油畫棒好，忒快！”王珂連忙說。
著色後，人物更是栩栩如生，連王珂和張航都不免以為林歡親眼見過那兩人。將照片發出去，就坐等消息了。
回到招待所，張欣揚打來電話，先是詢問了一番被人跟蹤之事，又安慰林歡不要擔心，有張航和王珂在，就算是小股恐怖分子都不算啥。“你瞧，還是讓他倆跟著好吧，如果隻是吳大叔，真遇到啥事兒，他一個人也分身無術不是？”張欣揚道，很是滿意自己的決定。
林歡笑道：“回去後得好好答謝揚哥才行。有張哥和王哥在，這一路上我就根本沒動腦子，他們啥都安排好了。可是啊，老師讓我體驗生活，我連怎麽買機票怎麽上飛機都不知道呢！”
“以後有的是機會。”張欣揚道，“我這才知道明天是你生日，你應該過幾天再出行的。明天早上你啥時候起？我給你放生日歌！”
“也不算啥生日，誰知道我到底是啥時候生的？肯定早就過了。”林歡卻毫不在意。對於一個棄兒來說，生日或許是最難過最讓人傷心的。所以，林歡和林英從來不過生日，也隻有林豆還記得，每年的那一日早晨都會出現在林歡麵前。小時候會粗暴地將她從被窩中揪出來，大一些會守在她門前。初中時，若是還未放假，就翻學校的圍牆進去；如果住在董老師家，就用石子砸窗戶，讓林歡趕緊下樓去。到了高中，則是明目張膽地敲門而入。十八年來，從未缺席過。記得一次，他感冒發燒，臉都燒紅了，可是，那天早晨，他依然站到她麵前，把一個筆記本塞進她手中，緊抿著唇，使勁兒地揉了揉她枯黃的頭發，扭頭踉踉蹌蹌地走了。那年，她十三歲。她還記得。筆記本上是兩個小孩兒，手牽著手，向著早晨的太陽走去，身後，是長長的影子。她還記得，那天，雪下得很大，林豆瘦高而略顯單薄的身影在雪地裏慢慢走著，隻有他獨行，裹著破舊的棉襖，雪落得滿身都是。她還記得，那個筆記本，帶著他的體溫，似乎滾燙滾燙的，因為，他一直揣在懷裏，緊貼著胸膛。是不是當年他撿到自己也是如此？解開自己單薄的衣裳，緊貼在胸膛上。
一滴淚不由自主地滑下。居然，這麽多年來都忽視了。如果自己不那麽淡漠，或許，林豆不會那麽壞，英子姐也不會死了。林歡捂住了嘴。林豆說，他的良心在被遺棄的時候就丟掉了，那麽，我的心呢？為何捂不熱？那麽冷，那麽冷！也是在被遺棄時被凍僵了嗎？為何那麽多人對自己如此好，自己的感動從未抵達內心深處？可以用美食去償還，可以用好茶好酒去報答，不願意去欠任何人情。我是怎麽了？就算是英子姐，也是想過，以後一定會滿足她的願望，買一套房子，屬於自己的房子，有單獨的房間，有一張大大的舒適的床，有一個寬大的陽台。想過，做最好吃的菜，買最漂亮的衣服，讓英子姐不用那麽操勞，讓她也能像其他女孩兒那樣逛逛街購購物，不用擔心沒有錢。想過，很多很多，但是，就沒想過將秘密分享。擔心啊，擔心被人當作怪物，擔心被人當成賺錢工具。終究是自私的，終究是冷心冷肺的。
“笑笑，你別那麽說，其實人嘛，一輩子總會遇到不少波折，有人是先苦後甜，有人是先甜後苦，你是苦盡甘來，好日子在後麵呢！”張欣揚安慰道，“張航說你訂購了不少花木苗，是要趕緊送回來嗎，我讓蘇琳留心收貨。”
“哦，不用了，我直接讓寄回基地去，那麽多苗種自己也沒法種。”林歡忙道。回到招待所後，便想法子把所有苗種、盆栽、山石等等全都送進了花田空間，這會兒還沒空去查看呢！
“那行，你自己當心身體。哦，待會兒老汪要給你接風吧？他那人說話沒譜，如果有啥不中聽的你甭和他一般見識。人挺不錯的，沒壞心眼兒。”想到自己給老汪吹噓的話，張欣揚提前給林歡打招呼，免得引起她的反感。
“哪能呢？這次讓汪團長費心了，感激都來不及。我會注意的，可千萬不能給揚哥丟臉才是！”林歡振作精神，道。
張欣揚表示非常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