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收徒典禮
這是華夏文藝界的盛大聚會。新聞報道中如此評價。
可不是,不僅是本土,就算是港澳台文藝界、國外知名華人文藝家得到消息後或是親自飛到現場道賀,或是發來賀電賀信。文藝界中文學、書畫、音樂、雕塑、舞蹈、戲劇、曲藝等均有不少人,但影視界受邀或被允許參加宴會的卻隻有寥寥十數人,都是老一輩兒的真正的藝術家,並未出現那些漂亮帥氣的小鮮肉或流量小花兒。不過,林歡卻在一位身著戎裝、白發蒼蒼的老將軍身旁發現了花店的大客戶王睿。愣了愣,忙對李國堯低聲道:“應該是與張爺爺齊名的王將軍。”
李國堯也並不認識這位老將軍,隻是見到那肩上的軍銜,被震了下。先前那位張將軍是不請而來,但好歹與小師妹有些淵源吧,但這位又是咋回事?對林歡點點頭,領著她笑著迎上前:“王將軍歡迎歡迎!”都曾是國家領導人物,如今仍然發揮著巨大的能量,誰也不敢輕視這些老人家。
王將軍打量了一番林歡,嘴邊咧了咧,道:“聽欣然提過你,上次我家小子給我的那盆蘭草說也是你栽種的,挺不錯。剛才我家混小子在山上聽欣然那丫頭說要到這裏來,所以也攛掇著叫我也來沾沾文氣,去去粗俗。這不,我就來了!小子,趕緊把賀禮拿出來唄!”
王睿收起了上次見到的那份桀驁不馴,多了一份溫文爾雅,雙手捧著兩個精美的盒子微笑著欠身道:“林歡妹子,還沒恭喜你呢!”
林歡連忙親自領著王將軍到了陳老、張老所在的偏廳。見到王將軍,陳老也不由一愣,隨即站起身。這是怎的,自己並未邀請,也不會邀請這些政界軍界要人,麻煩。還好,這裏有張老在,兩位將軍便湊到一起說話。
張欣然一見王睿,眉頭就皺起,把他揪到一旁,低聲問道:“你們咋也來湊熱鬧?笑笑是我妹子,你又來幹嘛?”
王睿聳聳肩,笑道:“這不是沒見過如此盛會嗎,來長長見識不是?好了好了,好歹我是林歡妹子的客戶,也幫你掙了一輛車,順便來蹭頓飯不為過吧?”
張欣然輕嗤一聲,這混人真是不可理喻,便懶得再理會他。王睿笑嘻嘻地碰碰張欣揚的胳膊:“欣揚哥,你舍得從軍營出來了?再不出來,嬌滴滴的林歡妹子就會被人搶走了喲!嘖嘖,陳老的關門弟子呢,這身份夠讓人羨慕嫉妒吧,但是,聽說陳老忒挑剔的,不知是不是能看上咱們這種泥腿子出身的家庭。”
張欣揚嚴肅地臉上閃過一抹自信,淡淡地道:“事在人為!”
王睿眉一挑,輕輕一笑:“預祝成功!”嗬嗬,陳老這一關可不好過喲,人家是真正的名門,而不是自己這等建國後才湧出的新興土豪,在他們眼裏,自家這類家庭,就算三代已在政、軍兩界立足,但腿上的土氣仍未洗淨,心底仍是瞧不起的。不由自嘲地一笑,想自家那位自以為是的父親,無論再如何裝儒雅,骨子裏仍是那麽鄙俗不堪。好在,現在終於對自己不聞不問,不會借著各種理由限製自己的行動,正如他所說,哪怕是捅破天,都與他無關。
臨近開宴時,接到當今的幾位國家領導人讓人送來賀禮,並親手寫下賀詞,祝陳老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
在最年長的李國堯帶領下,包括陳曦在內的師兄妹十人(不含林歡)上前拜壽,送上壽禮。接著,按照輩分,是孫輩、第四代等等。最後,便是重頭戲,陳老的關門弟子收徒典禮。
華夏擁有五千年文明曆史,素有“禮儀之邦”之稱,講究尊師重道,注重拜師禮儀。傳統的師徒關係僅次於父子關係,即俗諺所謂“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師傅”、“投師如投胎”。有的行業,一入師門,全由師傅管教,父母無權幹預,甚至不能見麵。建立如此重大的關係,自然需要隆重的風俗禮儀加以確認和保護。華夏拜師習俗的形成主要受儒家傳授學術的規製影響,最早可追溯至孔子收徒的做法並由其演化而來。至如今,華夏相聲界、書畫界、華夏的中醫藥、傳統藝術等行當仍采取拜師從業、傳授技能的方式拜師儀式。
主持華夏書畫家協會主席李XX,推薦人景老,見證人華夏音樂家協會主席張XX。師者、各位嘉賓入席。
在全體來賓的共同見證下,在哢嚓哢嚓不斷閃爍的閃光燈下,林歡恭恭敬敬地向陳老行跪拜大禮、宣讀拜師帖,陳老好不吝嗇地對林歡的天賦給予了高度評價,勉勵她刻苦學習,秉承本心,弘揚民族文化。林歡敬茶祝老師藝術之樹常青。眾人集體碰杯祝賀陳老收得佳徒。
隨後,便是學生奉上束修。孔子說“自行束修以上者,吾未嚐無誨焉”,似乎師弟關係之建立較為樸素,心儀成禮,輔以束修而已,乃一種私人關係。先秦諸子,私家講學,大抵均是如此。一般來說,書畫界拜師,學生應向老師奉敬拜師金,即四色禮物,其中包括一塊玉鐲和一對玉石鎮紙。當然,得根據自己的具體情況,不是誰都用能力購得上等玉鐲玉鎮紙的。林歡的拜師禮物包括:一盒上等新茶,一壇桃花枸杞酒,一盆造型絕佳的小葉紫檀盆栽,一支新炮製的五形俱全、品相極佳的人參。
茶、酒,倒也罷了,陳老欣然笑納。張欣揚和景煜將那盆小葉紫檀一抬上來,立即引起眾人的關注,如此蒼勁挺拔的根係、粗大古拙的主幹,這得有多少年份?要知道,小葉檀很少有大料,材料直徑多在二十厘米以內,再大就會空心而無法使用。而其生長速度緩慢,五年才一年輪,要八百年年以上才能成材。而林歡奉上的這盆,主幹直徑少說也有十厘米,那麽得多少年份?枝葉被反複扭曲蟠紮、修剪,終於成型,形成一盆懸根露爪、盤根錯節、滄桑古樸卻又生機勃勃、野趣橫生的珍稀盆栽。
在竊竊私語中,在熱切的目光下,陳老略一遲疑,笑著點點頭,張欣揚和景煜將盆栽抬到一旁。
林歡雙手奉上一個古樸典雅的長長的盒子。陳老接過,手微微一頓。本以為是一支筆,不料這重量卻較輕。淡淡一笑,揭開蓋子,是一長形物體,用紅綢包裹。若是其他場合,自然可不必將禮物公示,但這拜師禮無論禮物厚薄卻須得向眾人展示。
眾人也不由好奇,伸長了脖子看向這邊。
陳老神色凝重地看了看林歡,林歡一如既往地恭順謙和。將紅綢打開,陳老眼睛微微一縮,出身富貴見慣榮華的他也不由驚訝。一支人參,五形六體俱全,品相特等,還能聞到濃厚的參味。
“這是三年前無意得到的一株長白山野生人參,一直栽種著,近期才挖出來生曬,祝老師鬆鶴長春,春秋不老!”林歡恭敬地道。
“哇,看著至少得六七十克吧,前幾年出現的一支百年參王好像才三十克,那會兒拍了多少錢?”有人低聲道。
另一人搖搖頭:“我記得是326萬。如果真是野生人參,再多的錢買不到如此品相的人參。”六七十克的長白山野生人參,值多少錢?好像曾經有人拿出一支數百年的野生人參,有五十克左右,曾有人出價兩千萬。兩千萬!在座的並不缺這錢,但數百年的野生人參可算稀世珍寶了,而這支人參卻有六七十克!
陳老也不是沒見過百年野生人參,但那也是小時候吧。頓時皺緊了眉頭。若是不收,旁人會以為自己對林歡這個學生不喜,若是收下,如何安心?
在拿出這支人參之前,林歡便猶豫了許久,可最終還是將它挖了出來。本來,她以為最多不過與百餘年的人參差不多,不料種在潭水便居然生產得那麽迅速,就這模樣怎麽都得好幾百年吧?她認真地道:“老師,這是拜師禮,您可不能不收呢!別人看重的是價格,而我看重的是價值,如果能換來您身體健康長命百歲,就算千年人參也值得。”
作為推薦人的景老很快回過神來,笑道:“老陳,你就甭矯情了,剛才那盆小葉紫檀都收下了,這支人參又算啥?不都是笑笑的心意嗎?笑笑,這不是你特意去買的吧?”
林歡忙道:“景爺爺,真是三年前無意中得到的,不然哪有那錢啊?當時不是正在學種花兒嗎,就看著這株植物挺好看的,也不知道居然是野生人參。”
眾人一聽,不由麵麵相覷。這也行?但更多的是懷疑。可有知道林歡身世的人,稍一推測,三年前林歡剛中考,的確是啥都不懂的小姑娘,能夠“無意”中得到這支人參,這運氣也沒說的了!
景老笑嗬嗬地道:“老陳,看來上天注定你得收笑笑為關門弟子,瞧瞧,三年前就安排好了!”
陳老輕輕歎了口氣,將盒子蓋好,陳曦趕緊接過,慎重地收好。其長子陳思燁到一旁打了個電話,幾分鍾後,十餘名身材魁梧的保鏢進了大廳。
有人記得八九年時,一個撫鬆縣農民在長白山采到一棵重達305克“參王”,估計已在地下生長了500年,那是尚未加工過的鮮人參,若是曬幹後,重量最多隻能得四分之一。而那棵“參王”是迄今為止采到的最大的山參,作為“國寶”被國家收購保存。也就是說,林歡拿出的這支人參,極有可能已達到了國寶級別。當然,前提是這真是長白山野生人參。
雖然在場之人都不免心中激動,但陳老已經把他送給林歡的回禮:一幅親手創作的字畫、一套名貴的毛筆、一塊蓮花和田白玉印、一架自用的古箏。輕輕地撫摸著古箏,陳老眼底閃爍著深深的懷念,長長地歎口氣,隨即釋然一笑。這回禮也是極為貴重,可見陳老對李歡的期盼和重視。其他九位師兄師姐雖然眼熱,毛筆也罷了,隻要費心去尋,也能尋到好筆,可那白玉印卻是陳老的心愛之物,更別提那架古箏了,可是師母當年所用之物。
林歡跪拜謝禮,張欣然和景怡上前將回禮小心翼翼地送下去保存好。
“嘖嘖,大手筆啊,大手筆!”一名小字輩兒的畫家低聲歎道。
他的老師淡淡地瞟了一眼,搖搖頭。人人隻見那兩師徒是如何“大手筆”,卻不知,若是林歡無驚才絕豔之天賦,陳老也不會公開表態將衣缽傳與她。據說,這丫頭是三年前開始自學書法、琴藝,正經拜師才不過幾個月,這是何等驚人?剛才聽音樂學院的校長非常得意地道,林歡是世間罕見的音樂天才,天生就該吃藝術這碗飯,將來的成就無可限量!
“恭喜陳先生,收得如此佳徒!”張老笑眯眯地大聲笑道,打破了場內的肅穆。
王老也附和著:“是啊是啊,我還沒見過文人的拜師禮呢,今天是頭一日,很是震撼!咳咳,我的意思是很有感觸啊!”
“老陳,恭喜!”景老笑道,又對林歡道,“丫頭,正式拜師了,你得加倍努力學習,爭取早日把你老師的看家本領全都學走,把華夏文化發揚光大!”
“不過,丫頭,吃水不忘挖井人,以後有啥好吃好玩的可不能厚此薄彼忘了老人家我啊!”話音一轉,他極為慎重地叮囑。
陳老虛扶一下,林歡在張欣然的攙扶下站起來,對景老鞠了一躬,道:“景爺爺的引薦之恩銘刻在心,沒齒難忘。”又對主持、見證的兩位大師表示由衷的感謝。
董欽覺得自己仿佛在夢中。那盆小葉紫檀倒是沒啥感覺,但看到那支人參就不免嚇了一跳,聽到人家的議論,連忙將心髒死死地按住,連呼吸都不敢大聲,生怕心從嗓子眼兒跳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