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服軟
校方自然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事情鬧大了，都會影響學校的名聲，影響學校的收生。
林歡看向張欣揚，張欣揚低聲道：“如果要走法律程序，我這就給欣銘打電話。如果不想麻煩，讓對方賠禮道歉。”
“笑笑姐，這事兒吧，其實也算不了啥。”董文浩湊到林歡跟前，笑嘻嘻地道，“我就大人大量，不和他們一般見識了。不過，光賠禮道歉可不行，得讓他們寫保證書，不許再違反校規，不許再騷擾女生。”
“好吧，既然你都不追究了，那就這樣吧！”林歡點點頭，從張欣揚手中的袋子遞給董文浩，“待會兒你去上課，耽誤了好多課了吧？這裏麵有些吃的，你留到晚上當宵夜。”
董文浩摸摸肚子，委屈地道：“笑笑姐，中午我都沒吃上飯呢，還沒走到食堂就被人堵住了，然後就開幹，接著就被請到這裏，我好餓啊！”
“哎呀，真的嗎？幸虧我用保溫桶帶了雞湯，你趕緊到一邊兒去吃。”林歡一邊打開袋子，一邊不滿地對文主任道，“文主任，再怎麽說，也得讓文浩把午飯吃了再說吧，這都多半天了，一直讓他餓著，對身體不好啊！話說回來，那事兒也不是文浩的錯，他還是受害人呢！”
吳老師一聽，也正色道：“文主任，董文浩同學真的還沒吃午飯？難道連這點時間都不能給學生？學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連肚子都不能填飽，還說什麽好好學習？”
“這個，是我疏忽了。”文主任表示自己並不知道當時董文浩還未吃午飯，因為現場比較混亂，學校急著將受傷的學生送到醫院，而他直接就將董文浩帶到教導處詢問了，接著那幾名學生的家長又趕到了，到現在都沒空閑過。“啊，董文浩同學，你就在辦公室吃點東西，要不，我讓食堂給你送點飯菜來？”他和氣地道。
董文浩早就坐到了一旁，把保溫桶一打開，濃鬱的香味便彌漫在辦公室內。他深深地吸口氣，歎道：“哎，終於又吃到笑笑姐做的美食了！啊，文老師，這湯分量挺足的，不用麻煩再叫飯菜了，謝謝您！”
文主任笑眯眯地點點頭：“這孩子蠻懂禮貌的。那行，你慢慢吃，我和你姐姐他們到隔壁小會議室去商量事情，待會兒你直接回去上課。吳老師，麻煩你請科任老師給董文浩同學單獨補補課，都耽誤了兩節課了，正是高三關鍵時期，耽誤不得啊！”
吳老師淡淡地應了聲。早就說了，請家長可以，但先讓孩子去上課，不要耽誤了學習，可你偏偏顧忌到家長們的情緒。“文浩，光喝湯能行嗎？要不，老師給你買幾塊糕點？”吳老師溫聲道，拍了拍董文浩的肩膀。
“文浩的姐姐，你放心，我會多加關注文浩的情況，不會讓這類事件再次發生。”吳老師嚴肅地對林歡作保證。
林歡一向尊敬師長，忙道：“吳老師，那就麻煩您了，如果以後有啥事兒，直接給我打電話。這是我的電話。”她掏出便簽寫下自己的手機號碼。
“那行，我的手機號是xxxx，辦公室電話是xxxx。”吳老師道。林歡趕緊輸入手機。吳老師隨意一瞟，那手機是挺普通的國產機，和董文浩一樣，都很樸實、低調。
吳老師拿起便簽瞧了瞧，這字兒寫得真漂亮，真是字如其人呢！“林歡”？怎麽這倆姐弟的姓不一樣呢？記得董文浩的母親也不姓“林”啊！算了，不多事兒了，免得讓那幾名家長揪住不放。就先前王家淩他媽說的那話，抽她一耳光都是便宜的了。
一群家長跟著文主任到了會議室，分坐兩邊。幾名家長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商議一陣子，最後，還是推出王家淩的父親作為代表，原本今天這事兒就是他家挑起的。
“咳咳，幾位家長，現在，咱們就王家淩、董文浩等同學之間的糾紛問題進行調解。”坐在中間的文主任嚴肅地道，“現在，我介紹一下情況。”他打開電腦，將監控調出來。
慢慢地，幾名家長慢慢地低下頭，隻有王家淩的父親還算鎮定，他的母親很是滿不在乎，不停地嘀咕著：“這算啥，小孩子打打鬧鬧不很正常嗎？但是，誰家孩子那麽心狠啊，居然把人胳膊腿兒打斷了！”
林歡淡淡地道：“這屬於正當防衛！這位家長，需要給您普法嗎？如果您仍是這種態度，那就沒必要繼續下去了，咱們讓警察和法院來處理。”
王家淩的父親笑道：“這位同學，你也得理解咱們當父母的心情啊，看到孩子受傷了，還是受了重傷，心裏肯定很著急不是？所以說話的語氣或許就不太好，但也可以理解不是？”
“是嗎？”林歡冷靜地看向對麵家長群，道，“我先說說自己的底線。”
正在竊竊私語的家長們立即豎起耳朵仔細聽。
“一、校方如實向廣大師生公布事情的經過。”她道。
文主任遲疑一下，回道：“此事我及時會向學校領導匯報，當然，學校肯定會盡快拿出適當的、各方都認可的處理意見。”
回答非常官方，但林歡也不想計較太多，畢竟董文浩還要在這裏讀書。她點點頭，繼續道：“二、圍攻、毆打董文浩的當事人應該做出書麵檢討。”
家長們立即發出“嗡嗡”的聲音，王家淩的父親連忙安撫住大家：“聽聽她咋說。”
“三、王家淩同學的母親出言不遜、惡意中傷本人及董文浩，必須賠禮道歉！”林歡強硬地道。
“休想！”王媽媽一拍桌子，就要展開罵功，王爸爸連忙拉住她。
林歡輕輕地搖搖頭：“如果前麵三條不能做到，那麽，沒有必要再說下去了。哦，揚哥，你有啥意見？”
張欣揚冷厲地掃了對麵一眼：“諸位，不要企圖以權勢壓人，不要將咱們的息事寧人當成軟弱可欺，這是法治社會，這是京城！其實，就我說，直接讓欣銘接了這案子，直接走法律程序，懶得和這些人囉嗦，浪費時間。”最後那話，是對林歡說的。
林歡無奈地暗歎一聲，說得到是輕巧，不過是學生之間的小衝突，如真上升到司法層次，學校不願意，董文浩也會受到影響。再說，董叔肯定也不會同意的。如果對方願意和解，不再繼續糾纏不清，那是最好不過。
原本，王爸爸想硬氣一下，但礙於監控錄像顯示得非常清楚，是自家小孩騷擾女生在先，糾結一群學生圍攻董文浩在後，至於打人者反被修理，隻能怪自己沒本事，不知道對方深淺就倉促行事。另外，就孩子受傷一事，從監控中可以看出，是孩子在後退時被同伴絆倒，正好摔到旁邊的台階下。另一個學生也是如此。
“這個，我覺得吧，你家如果真是困難，咱們也不找你們要醫藥費了，都是同學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他竭力忍著怒氣，盡量和氣地道，“至於你說的那三個條件，是不是沒必要？這事兒吧，我家孩子是有些錯，找同學說話的方式方法不對，讓那名女生產生了誤會。咳咳，我回去會批評他的，肯定會嚴肅地批評教育他！有句老話叫啥，有錯就改啥玩意兒來著？反正就是說改了就是好學生了。這位同學，你說呢？你們都是學生，也知道名聲對自己的重要性，公開宣布這件事，肯定會給幾名同學的心理造成極大傷害，讓他們在老師同學麵前抬不起頭。”
“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林歡淡笑道，“但是，明明知道自己錯了，卻沒有勇氣承認過錯，千方百計地找借口推諉，連家長都是如此，又如此教訓自己的孩子？再次重申，如果你們不接受，那麽，此事就交給律師了。揚哥，給他們考慮十分鍾，如果不同意，麻煩給欣銘哥打個電話。”
“行！”張欣揚點點頭，到門外抽煙去了。看著這些扭扭捏捏的家長就心煩，依著他的脾氣，幾個巴掌下去，啥都解決了。
林歡也站起身，對文主任道：“我暫時回避，十分鍾後回來。”
剛離開會議室，就聽到裏麵嘰嘰喳喳的聲音。
“文主任，那董同學的姐姐咋能這樣呢？她弟弟可是打傷了人呢！”
“是啊是啊，雖然我家孩子有錯，不該跟著去湊熱鬧，但也沒咋動手啊，就推了幾下嘛，這胳膊就折了，現在可是高三了，多關鍵的時期啊，影響學習咋辦，考不上理想的學校咋辦？”
“就是呢，我家小孩連衣服邊兒都沒碰上，就被他一記老拳，整個臉都腫了，現在都不敢出來見人了，一讓他上學，就躲在房間裏麵，說擔心還要挨打。您瞧瞧，對孩子造成了多大是心靈傷害啊！”
“哎，我家明明不也這樣，他倒是沒咋受傷，但也不敢回學校，讓咱們給他轉學。現在啥時候了，能輕易轉學嗎？”
……
“各位，請聽我說！”文主任揚聲喊道，“現在，大家都知道事情的原委了，到底誰錯誰對，心裏自然有杆秤。按照校規校紀，王家淩等七名同學嚴重違反了學校的規章製度，嚴重影響了學校的正常教學秩序，情節非常惡劣。試想一下，如果董文浩同學沒有奮起反抗，那麽，就當時他們手裏的鐵棍敲下去，董文浩同學還能站起來嗎？如果傷到內髒或者大腦，又該是多重大的刑事案件？董文浩同學將鐵棍搶奪下來後，是否使用了這些凶器？沒有吧！而是一再警告王家淩等同學，勸他們不要繼續胡鬧，但是，他們卻不肯放過董文浩同學，反而讓他跪地求饒，還要他從他們的褲襠鑽過去。這是何等地侮辱人！所以，董文浩同學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不得不全力抵抗，但他也是非常有分寸的，並未打擊對方的要害部位。至於幾名同學受傷，你們敢說是董文浩同學打的嗎？如果你們堅持不願承認事實，那麽，我們校方也無能為力了，就走法律程序吧，該報警的報警，該上法庭的上法庭，到時候，雖然學校的聲譽會受到一定影響，但影響更大卻是你們的孩子。想想吧，作為家長的你們，就忍心自己孩子的人生履曆留下這個汙點？學校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的原則，自然想給學生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雖然會受到一定的處分，但隻要在這期間能認真學習、積極表現，畢業前肯定能撤銷處分的，不會帶進學生檔案中。”
畢竟是老做思想工作的，文主任軟硬兼施，說得有節有理，慢慢打動了幾名家長的心。當然，也有不滿的，那就是王家淩的父母。特別是王媽媽，插著腰氣呼呼地道：“不行，不行，你們倒是沒啥，我家阿淩可是摔斷了腿，就算不是董家小子親手推的，但也是阿淩為了躲避他才弄傷的啊！還讓我道歉？呸，憑啥？就他姐弟倆那窮酸樣兒？連醫藥費都賠不起，居然還敢威脅咱們，口口聲聲說啥法律，嗬嗬，還想請律師，她有錢嗎？”
“行了！”王爸爸見眾人看戲似的盯著自己夫妻倆，也覺得老婆太丟份兒了，大聲喝道，“都是你慣壞了孩子，你說說，這幾年給他擦了多少次屁股？每次我說要狠狠教訓他，你都心疼得不得了。”
“喲，那也不是你的崽子嗎？”王媽媽不依了，嚷嚷道，“你整天不著家，除了給錢就不管孩子，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容易麽？現在孩子出事兒了，惹麻煩了，你就怪我，那你當初幹嘛去了？要不要我當眾說說？”
“你，你胡說啥啊！”王爸爸又氣又惱又羞，擔心老婆真在大庭廣眾下揭了家醜，幹脆對文主任道，“文主任，我家孩子給學校惹了麻煩，是該給他一個教訓，咱們當家長的是不該包庇他，不然，真會害了他一輩子。所以，就依著董文浩姐姐的要求吧！哦，我公司還有事兒，這就給她道歉，如果學校做出啥處理意見，麻煩及時通知我。”
“你這就慫了？”王媽媽傻眼了。
王爸爸把她拉到一旁，好聲好氣地道：“還想咋的？監控你不是沒看到，難道真讓人家追究阿淩的法律責任？還有你先前說的那些話，也忒難聽了不是？你啊，也不想想，這是啥地兒，雖然堂叔在市政府工作，但京城遍地是官，說不定無意中就得罪了誰，到時候為難的還不是堂叔？所以啊，咱們還是算了吧。有句老話不是說，退一步啥，哦，海闊天空。咱們先忍口氣，回去好好打聽打聽，如果他們真是虛張聲勢，咱們再找機會找回場子。”
王媽媽好不甘心，但也知道丈夫說的在理，隻得勉強道：“好吧，你去道歉。反正，我才不想看到那臭丫頭得意洋洋的臉色。啥啊，不就是仗著年輕漂亮嗎？晚上大街上站著的……”
“哎喲，你還胡咧咧啥？”王爸爸連忙製止她，“你啊，這張嘴咋就沒一句中聽的呢？好了好了，你趕快回醫院去照顧阿淩，護工哪有你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