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找茬兒
說話間，便有人在網上提問，是農大的，說是在農大情感BBS上看到帖子，問是不是林歡本人在線。蘇琳便將這位買家轉給林歡。
“您好，歡迎來到‘一畝花田’花藝坊，我是林歡。您是準備許出‘愛的諾言’還是說出‘愛你一生’？或者默默地表達‘愛到永恒’，進行‘浪漫告白’？本店還有‘甜蜜幸福’、‘祝福之心’等等，愛情鮮花、友情鮮花、生日鮮花、祝福鮮花或者道歉鮮花、商務鮮花，送愛人、送長輩、送朋友，花束、花籃、花盒、盆栽，凡展品必有現貨，花材新鮮，價格實惠，包裝精美，物流給力。那麽，您需要什麽？”林歡打出一個笑臉，送上一束鮮花。
“真是林歡？本屆山東理科狀元？”
“嗯呐。我是林歡，至於理科狀元已經是過去式，現在，我是華夏農業大學園林專業的大一新生。”
“那麽，BBS上說的都是正確的？”
“對不起，我還沒看呢！不過，我是在BBS上進行了推廣。”
“我說的是，今天徐景灝請你吃飯的事情。”
“？”林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回答道，“事實有出入。是張欣然學姐請幾位辛苦迎新的學姐學長吃飯，然後徐學長買單。嗬嗬！（笑臉）至於作為新生的我，不過沾了欣然學姐的光。”
“徐景灝與你是老鄉呢！”
“是的，都是山東人。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哎喲，今天沉浸在入學的興奮忙亂之中，我居然忘記如此感動了！”懊惱地攤攤手。
“那麽，並不是像論壇上說的那樣，你和徐景灝不是熟人？”
“初次見麵，學姐學長們待人熱情。”不作正麵回答，繼續微笑，“那麽，請問您需要什麽花呢？”童鞋啊，咱在商言商，若無購買***，請默默轉身。
“哦哦，還有一個問題，如果答案滿意，我就訂一束花。”
“您盡管提問。”至於是否能讓你滿意，我也不知道啊！
“你不了解徐景灝的情況吧？如果知道，是不是會動心呢？要知道，他可是咱們農大的形象代言人之一，有大量女鐵粉。”繼續追問。
一個大大的驚詫：“真的麽？本人為有如此出色的同鄉而驕傲！也將以徐學長為榜樣，爭取做一個德才兼備的新時代農大學子，為農大爭光添彩，為華夏民族的振興而作貢獻！”重重的打出一串感歎號以表決心。
對方似乎仍是不太滿意，因為林歡沒有回答，是否以後要會追求徐景灝。“你喜歡什麽類型的男生呢？”不死心，不罷休。
“本人以為，應當以學業為重，另外，如BBS上所言，我是孤兒，需要擠出大量的時間來賺取自己的生活費，所以，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這些。再說，您不覺得我現在這歲數談論這些是不是略顯太早？”真有狗仔的潛力啊！“請問，您還有何疑問？”
“呃，那好吧，就是問問。哦，我訂一束‘祝福之心’，今晚能到麽？”
“好的，請直接下單，速遞正好即將到達本店，最多半個小時便可送到收件人手中。”
對方下單，付款。
“地址農大xx樓xx，收件人xxx，電話138xxxxxxxx。對吧？到達後，速遞員會電話聯係，請保持電話通暢。‘一畝花田’期待您的再次光臨！”雙手緊握，打出“合作愉快”。
林歡默默地吐了一口氣。
還沒等她鬆口氣，陸續又接到不少留言，均是農大學生，均是看到BBS帖子上的照片追問而來。林歡不知該為能吸引諸多潛在客戶而高興還是該感慨徐景灝等人的“名人效應”。好吧，一切為了花店能迅速擴展客戶源而努力吧！在耐心地、委婉地解答了各種花樣百出的提問後，也接到了幾份訂單。看看時間，果斷下線，留言：“本人暫時離開，如有需要請留言，請直接下單。”順便上了華夏農大情感BBS，哎喲，果然是“名人效應”呢，居然一直高居頭條，發了好幾張照片，有餐廳門口的，有就餐期間的，還有那位文藝部幹事杜凝兒含羞帶怯含情脈脈地站在徐景灝身旁，目光幽怨而深情，讓人好不憐惜。至於下麵的跟帖，說啥的都有，不一一列舉，林歡自動過濾，隻是關注到某人發出了一張“一畝花店”的名片，並說明餐廳中發生的事情，並力讚林歡學妹，說：“瞧瞧這雙嬰兒般純淨的眼眸，隸屬於林歡學妹。”後麵，是放大的雙眼。一汪清潭，略帶驚訝，懵懵懂懂，長而翹的睫毛撲閃撲閃。哎哎，居然被製作成表情包！啥時候被人偷拍的？
林歡無語，不由自嘲，幸虧自己長得還算對得起觀眾，不然，這麽一折騰，得長久不敢見人了。
“古典美女！”
“純天然？”
“求電話！”
“求交往！”
“呸，樓上的牲口不要玷汙了那雙眼睛！”
“我見到了仙女！”
……
當然，也有不少人提出疑問，既然是孤兒，哪裏有能力在寸土寸金的農大附近開花店，花店裏麵還有不少價格昂貴的盆栽？然後，便有人陸續將先前與林歡的對話截屏：從高中開始，從賺取第一桶金開始，林歡便對花卉種植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或許是本人運氣好，栽培了不少中高檔花卉，正因如此，才以高分報考華夏農大，期待能更係統、科學地學習專業的花卉栽相關知識。
蘇琳看到，驚訝地道：“笑笑，原來你是山東高考狀元啊！你……”她連忙吞下後麵的話。她，居然是孤兒，居然到現在都沒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哎，不知他們是否會後悔？
“沒關係，十八年了，早就習慣。”林歡無所謂地笑笑，一邊飛快地包裝手中的花束，這些，都是要送到農大的。
蘇琳心頭一陣心酸。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沒媽的孩子早懂事啊！埋下頭，趕緊填寫訂單信息。
很快，就近的速遞員到了，接了訂單，對林歡和蘇琳笑道：“生意興隆啊，你們開業沒多久吧，一下子就接了這麽多訂單。哦，農大開學了，怪不得全是那裏的單。”將留存單據遞給林歡。聽說，這女生是花店老板呢，真是漂亮。
剛送走速遞員，便有幾個年輕男女進店選購。一邊低聲討論，一邊偷偷瞟向林歡。
“哎哎，比照片更漂亮呢！”
“怪不得連一向高傲的徐景灝都要請她吃飯了！”
“人家不是說了，是順便嗎？雖然是老鄉，但以前從不認識呢！”
“我說，你們低調些好不好？哎，你們說，我是不是有機會？”
“嗬嗬，人家不是說了，以學業為重，還得賺錢養活自己，沒多餘的精力考慮兒女私情。”
……
蘇琳趕緊走過去，笑著問：“各位需要些什麽？是送給親友還是愛人？這些都是鬱金香。紫色鬱金香的花語是無盡的愛，白色鬱金香代表純潔的愛，紅色鬱金香是愛的告白，金色鬱金香代表高貴、珍貴和財富……”
“喂！你們這裏的花也太次了吧？才一天就成這樣了，你們還好意思要了我九百九十九元錢，真是黑心啊！”囂張的聲音打斷了店內的溫馨，一大捧雜亂枯萎的花束被仍在地上。一個穿著骷髏T恤破洞牛仔褲的年輕男子斜叼著一支煙走進來，肆無忌憚地四處打量著，隨手從花瓶中抽出一朵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
“就是，這家店太不誠信了，說什麽花材新鮮，至少能放置一周，才一天呢花瓣就掉光了！”身後是三個垮著肩、歪著頭、抖著腿的年輕人，張狂地笑著，“哎喲，真是漂亮啊，花美，人更美！”
蘇琳趕緊攔住：“請問你們有何貴幹？目前為止，我們根本就沒買過九百九十九元的花！”明顯就是不懷好意，企圖訛詐一筆好處費，就不知他們的胃口怎樣了？
“各位，有話好好說，先請坐下喝杯茶！”她擔心地看了看林歡，好聲好氣地道。
“哼，你說的啥話？以為咱敲詐你們啊！咱可是遵紀守法的良好市民，你可不能誣陷我們！”領頭的混混可不樂意了，將手中的花扔在腳下，用腳碾了碾。
林歡淡淡地瞟了眼，淡笑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是在實體店購買的還是通過在線下單？有購物小票嗎？訂單號是多少？如果沒有保存或記不住，請問先生尊姓大名，本店所有顧客都存有購物信息。要不，您提供買家的電話號碼我們也能即可查到。”
“我……我是前幾天買的，那時候店裏有好幾個人，你們沒給我小票！”混混梗著脖子道。暗暗叫聲晦氣，怎麽對方沒有將這個情況告訴自己，不然也不會冒冒失失地跑進來了。
林歡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微笑，指著地上的那堆花：“或許是先生記錯了，這花並非是出自本店，雖然顏色都是粉紅色的，但是顯然這是山東平陰玫瑰，而本店是保加利亞大馬士革玫瑰，從形態、香味上完全可以區分開來。請先生將兩者仔細對比一下，便能發現。”
旁觀的幾名農大生不由佩服林歡的處置方法，不驕不躁，不卑不亢，也不激怒對方，讓對方不能繼續找茬兒。若是別的女生遇到這種情況，或是驚慌失措，或是據理力爭，若是有背景，自然是毫不理會，打個電話立馬擺平。但是，若你有背景有能耐，這些小混混還敢上門找事兒？
混混有些羞惱。原本想著，不過是件小事兒，但沒想到現在繼續不下去了，若是連這點小事都不能辦好，別人會怎樣看自己，自己的臉麵還要不要？錢事兒小，麵子大過天，何況，後麵還有幾個小弟看著呢！於是，他冷笑道：“啥平陰還是保加利亞，咱不懂，反正這花是從你這裏買的，今兒你就得給個說法。放心，咱也是學過法律的，不會對你喊打喊殺，沒意思不是？咱啊，就每天來和你理論理論，讓南來北往的街坊老少評評理，總有懂道理的人不是？”
蘇琳一聽，這不是無賴嗎？當然，這本來就是個無賴。她著急地看向林歡。林歡淡淡一笑，挑挑眉，唇邊露出一抹譏諷，問道：“請問這位先生，您是受何人所托前來‘評理’？你我好像從未見過，當然，我也沒機會得罪您吧？這裏有點小意思您先拿去喝茶？”她從收銀台取出一疊錢放在信封中，遞給混混。
看到脹鼓鼓的信封，混混眼睛閃了閃，手動了動，大家都以為這事兒就此了結，花店也算舍財免災，不料混混艱難地將目光從信封上移開，咬著牙道：“你以為咱是來訛詐你的？哼，把咱看成大街上的痞子了？咱也是經常給外地人指路扶老奶奶過馬路、做好事不留名的大好青年，認識的人哪個不說小馬哥是條好漢？”給外地人胡亂指路，明明是幾分鍾就到的地兒，你得左轉左轉左轉又左轉，轉來轉去回到原地兒。扶老奶奶過馬路，順便將老奶奶買菜錢塞到自己兜裏。
眾人忍不住想笑。就這樣兒，還說是大好青年？真是睜著眼說瞎話，真讓咱外地人漲知識了。
林歡搖搖頭，自言自語卻又能讓眾人聽到：“真是無妄之災，不知怎麽就被人惦記著了？好不易開家花店賺點生活費，人家偏偏看不慣，也不知招誰惹誰了？哎，看來是不能善了了，要不，隻有請警察做主了！”
混混豎著耳朵聽著，心頭一慌，立即又冷靜下來，不屑地道：“好啊，咱也想請警察叔叔給咱評評理呢，賣黑心花不認賬該咋說？”嗬嗬，自己能夠在這片兒吃得開，怎會背後沒人罩著？
看到他如此有恃無恐的樣子，大家都覺得麻煩了。一名女生用手捅了捅身旁的男生，對他努努嘴，現在可是你表現的時候了，這點小事兒該不能難住你吧，若給人家擺平，人家還不得感激，然後交往，然後以身相許？劇情都是如此繼續下去的。
那男生輕咳一聲，站了出來，背著手，神色高傲地看著那幾名混混。
“笑笑，我們來了！”一個聲音傳來，“哎呀，店裏挺熱鬧啊，我們不會打攪你吧？”張欣然率先走進花店。
“笑笑學妹，我們來蹭飯了喲！”李佳霖從張欣然身後擠過來，看到地上的花兒，皺了皺眉，“咦，這是咋的？嗬嗬，這幾位也是顧客？咋看著不像呢？”他笑眯眯地轉向幾名混混，眼裏是滿滿的不屑。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居然敢在農大門口撒野！
“笑笑，這些人是來找茬兒的？”張欣然抬抬下巴，冷冷地道。
朱婷挽著寧貝貝的胳膊搖曳生姿款款走來，見到事情不妙，瞪大了眼，嬌呼道：“哎呀，笑笑，你是得罪了地頭蛇？不會吧，這可是農大的地盤呢，有誰不長眼居然敢在此生事兒？景灝啊，你的小老鄉被人欺負了呢！”
“呀，是徐景灝他們！”
“帖上不是說他們並不熟悉嗎？”
“咱們再看看！”
低低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