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應不應該原諒
她輕皺著眉頭,遲疑了一會,似乎是不太肯定的開口道,“明澤,你竟然也希望我就這麽原諒她嗎?在她消失了那麽多年以後,突然一下子出現,莫名其妙的說很想我,說上兩句不疼不癢的話,就能彌補那麽多年她在我人生之中的缺席了嗎?”
她說這些話時滿眼的受傷和委屈,看得肖明澤心頭心疼萬分。“當年,她為了別的男人離開我,把我扔給奶奶一個人照顧,這些年來,奶奶一人含辛茹苦把我照顧大,她不聞不問,現在奶奶去世才不久,她卻突然出現,假惺惺過來說自己很想念我,用她生病的事情來博取我的同情,你覺得有用嗎?她把我當什麽!”
林嘉子越說越覺得難過萬分,心裏哽著一股氣,酸酸漲漲的,既咽不下也吐不出來,堪堪憋得兩眼通紅。
肖明澤看到林嘉子眼裏滿是受傷,似乎沒有辦法理解為什麽他剛才說得那些話,以為他是讓她就這麽輕易的去原諒她的媽媽。她眼睛紅紅的樣子,像是受了傷的小白兔,他心裏一緊,把林嘉子摟得更緊一些了。
怕她誤會了他的意思,肖明澤趕忙開口道:“嘉子,你冷靜一下,聽我說。我不是要你原諒她。我知道這麽些年,她的缺席對你來說不是一件輕易能原諒的事情。”
他頓了頓,繼續道:“可是她畢竟是你的母親,你不能否認你們之間的血緣關係。我知道其實這些年你都很渴望再見到她,如今她出現了,你為什麽不順從自己的內心呢。更何況,她這些年過得也並非你想的這樣,她也十分思念你。”
“再重要的罪犯,為示公正,在上法庭宣判死刑之前,也總有說話的權利,有一個讓她為自己辯解的機會,聽一聽她說什麽。”
肖明澤邊說,邊捧起林嘉子埋在他胸口的頭,深深的望進她一雙清澈的眸中,希望她能明白他的憂慮。現在的林嘉子的心被憤怒占據著,沒有辦法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但是他知道等她哪一天想明白了,想清楚了,一定會因為今天的決定後悔,他既然知道了,就一定不能讓她做出讓今後後悔的決定。
“現在她時日無多了,隻是希望多見見你。我害怕等她真的某一天不在了,你會後悔,後悔沒有在她在世的時候多和她說哪怕一句話,把你的心裏話說出來。你有多恨她,多恨她拋棄你,你有多想她,你總要開口讓她知道。嘉子,我不想你錯過這次機會,今後承受後悔的痛苦。”
林嘉子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晌沒有回應肖明澤,隻怔怔的望著遠處,肖明澤知道她需要時間,所以也隻是抱著她,安撫著她,並不說話。
終於,林嘉子輕輕點了點頭,說道:“明澤,你的意思我知道,也理解你的苦心。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她離開我這麽久了,一時半會的,我真的沒有辦法像沒事人一樣去麵對她,更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心情去麵對她。我,我還有個妹妹你知道嗎,她離開了以後和別人生的孩子,一想到我妹妹她是在愛中長大的孩子,而我卻是被拋棄的那個,我的心就好像被刀絞過一樣。”談到傷心之處,她的嗓音略微有些嘶啞。
肖明澤低頭,輕輕吻了吻林嘉子的眼睛,她怎麽會是被拋棄的,她是他的珍寶啊。肖明澤心裏暗下決心,今後一定要加倍的愛護林嘉子,她從前缺失的,今後就由他來彌補吧。
林嘉子繼續開口道:“你知道,我小時候有多希望她來看看我嗎。你知道,我看到別的小朋友都有媽媽,爸爸,我有多希望自己也有一個媽媽嗎?我不知道,為什麽她不要我,為什麽她要丟下我。肖明澤,你知道她不要我,有多傷我的心嗎。”
林嘉子再也控製不住,低聲哭泣起來。
肖明澤很心疼此刻的林嘉子,他輕輕吻去她眼角滑落的淚水,抱緊了懷裏柔弱的人。可是他知道,這是林嘉子的心結所在,原本她的母親不出現,或許這個心結會就此塵封,可是她就是這麽出現了,林嘉子如果不趁著母親還在世,早日把心結解除,她今後會後悔的。
他明白林嘉子母親的狀況不容樂觀,說不定哪一天就撒手而去了,他真的不願意看到林嘉子今後因為這件事情感到後悔。
於是他掰正了林嘉子的身子,一句一字,無比鄭重的說。“嘉子,你聽我說,你的媽媽,她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問過醫生,她的時日無多了。”
“你需要時間我知道,我也理解。可是你媽媽,她沒有時間了。嘉子,你媽媽她或許有她的苦衷和難言之隱,可是看在她即將不久於人世的份上,趁她還在世的時候,你給她一個機會,去聽一聽她的心裏話,我沒有要求你原諒她,你甚至可以永遠不原諒她,但是你需要去麵對。”
林嘉子聽到這裏,眼裏泛起了一絲波瀾,肖明澤見狀,便繼續勸道。
“她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她跟我也說了很多,可是嘉子,那些話不應該由我轉達給你。你應該親自去聽一聽。我希望你給她一個機會,更重要的是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嘉子。這樣,即便今後她不在了,當你再想起她的時候,你不會覺得後悔。我不想你未了今天的決定後悔”
林嘉子看著肖明澤皺起的眉毛和眼中深深的憂慮,她明白他是為她著想。心裏一暖,她抬起手,想要撫平他都快擠成川字的眉。
可是剛抬手還未觸碰到他,她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了。寂靜的環境中驟然響起的鈴聲特別的刺耳,嚇得林嘉子心跳突然加速起來。
她心頭湧起一種不詳的預感,似乎電話那頭會有什麽不好的消息傳來,她甚至不想去接這通電話,隱隱祈禱電話馬上掛斷掉。
可是電話鈴聲堅持不懈的響著,林嘉子不得不硬著頭皮接起了電話。是她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