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又死一個
“縣令……縣令……”
就在案情有了重大進展，眼看著崔淼什麽都要說的時候，殿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呼喚聲。
緊接著，便見一衙役匆匆衝進了殿中，打量了眾人一眼，便火速衝到周縣令身邊，一隻手攏在唇邊，湊在周縣令耳畔，聲音壓得極低，“小蓮死了。”
周縣令聞言，驟然站起身，盯著那衙役，“什麽？”
他聲音頗大，惹得崔淼等人都回過頭，望向周縣令。
衙役忙向後退了兩步，低著頭，隻遞給周縣令一個肯定的眼色，還小心翼翼地打量了兩眼四周之人。
周縣令額頭上瞬間便多出一層細密的冷汗，暗道一聲：糟糕！
眼看著事情就要有新的緊張，這小蓮卻在這個時候死了！
想到這裏，周縣令慢慢地轉過頭，看向趙雲微。
趙雲微還不知發生了什麽，略帶不解地望著周縣令，聳動肩膀，挑動眉角。
周縣令緩緩搖頭，目光落在崔淼身上。
趙雲微與陳文清對視一眼，快步上前。
“小蓮死了。”
周縣令說話時，卻始終都凝視著站在廳中的崔淼，言畢，還長歎一口氣。
趙雲微和陳文清心中的驚訝，半分也不亞於周縣令。
“是他。一定是他。”
趙雲微一邊說著，一邊已經轉過頭，怒目瞪著崔淼。
眼看著趙雲微要衝上前，陳文清忙一把攔住。
他也凝視著崔淼，滿目怒氣，話卻是對趙雲微說的，“我們沒有證據，即便是你現在去質問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方才那些話，也隻能證明，崔淼在之前的事情上撒謊，並不能證明，他與這樁命案有關。
如今，他一直都在殿上，可小蓮卻死在了縣衙的後院，崔淼更是與此事毫無聯係。
即便是趙雲微再怎麽惱怒，如何肯定小蓮之死，一定與崔淼脫不了關係，可卻苦於拿不出證據，無法當中指證崔淼。
崔淼眼看著三人湊在一起，趙雲微和陳文清的目光之中，都透露著惱怒與無奈，已然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不由一笑，緩步上前。
看到崔淼湊了上來，趙雲微與陳文清都收住了話頭。
崔淼將驚堂木放在桌上，盯著趙雲微看了許久，“陳娘子這是怎麽了？方才不是還要審問我嗎？怎麽現在不說話了？”
趙雲微從前常年工作在一線，見過不少囂張跋扈的罪犯。
那些人，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永遠都是一副囂張模樣，有時候也會出言挑釁他們。甚至還有人，以挑釁他們為榮。
和那些人毫無底線的挑釁比起來，崔淼幾句話，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趙雲微非但沒有發怒，還緩步上前，抬起手，輕輕地拂掉崔淼肩頭衣服上的褶皺。
“崔公子真是好手段。縣衙之中，崔公子也是想殺誰就殺誰。瞧到崔公子的手段，日後，我怕是要惶恐不安，時時擔心自己的項上人頭了。”
崔淼聞言，哈哈大笑兩聲，對趙雲微擺擺手，“陳娘子可不能這麽說。什麽命案？什麽想殺誰就殺誰，陳娘子的話，我可是一句都聽不懂。”
陳文清眼看著崔淼如此挑釁，心中怒起、
好在，趙雲微拉住陳文清，冷眼掃視了崔淼一圈，“眼下驗屍最重要。”
說完，趙雲微別過頭，望向周縣令。
見他對自己點點頭，趙雲微這才拖著陳文清，快步離開。
小蓮趴在桌上，屋外守著三四個衙役。
自大發現小蓮死在屋中，這些衙役便一直守在屋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直到陳文清和趙雲微匆匆而來，衙役們才快步迎上前。
“怎麽回事？”
趙雲微一邊從陳文清隨身帶著的箱子裏取出手套，一邊已經沉聲問道。
其中一個衙役湊在趙雲微身邊，低聲道，“這小蓮姑娘方才說想要吃些杏仁酥，非要吃五芳齋的。我們特意去買回來。誰知道，她吃了之後，就這樣了……”
那衙役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屋中瞧了兩眼。
“為什麽一定要是五芳齋的？”
衙役聽到趙雲微這話，還帶著幾分不悅，跺了跺腳，“這女子就是麻煩。她非要說，五芳齋的點心好吃。還說，其他地方的點心，都比不得五芳齋的。不管我們怎麽說，她都不肯鬆口。小蓮雖然是白鬆的妻子，可到底不是犯人。縣令叮囑過，不管她想要什麽，都要我們盡力滿足。”
衙役一邊說著，委屈的聲音都打起了顫抖。
他們哪裏知道，好心好意為這小蓮買回了五芳齋的點心，最後竟然會是個這樣的下場。
趙雲微長歎一口氣，抬手輕輕地拍動兩下衙役的肩膀，“別擔心。”
聞言，衙役更是將心中的委屈都長舒了出來。
“都是我不好。若是我能不聽她的，或是去請示了縣令，也許久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趙雲微往屋內瞧了一眼，唇角輕輕揚動，冷笑一聲，“有些人若是要害人，便是我們如何提防，都沒有用。”
衙役對趙雲微的話半知半解，隻不解地凝視著趙雲微。
趙雲微沒有再多說，快步走進屋內。
小蓮的屍首還趴在桌上，桌上的杏仁酥隻剩下三四塊。
趙雲微拿出其中一塊，搭在鼻腔之下嗅了嗅，除了一股濃鬱的杏仁味道，再聞不到其他特殊的氣味。
她知道，五芳齋的點心，為了湊個吉利數，通常都是八塊，或者六塊。
趙雲微喚了衙役進來，得知這杏仁酥是當季的點心，也是五芳齋這些時日力推的點心，每份之中，足足有十二塊。
“十二塊？”
趙雲微挑動眉角，詫異地望向那衙役，“這麽說，小蓮吃了八塊？”
那衙役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點點頭，還迷惘地望了陳文清一眼。
卻見陳文清也是麵色凝重，似乎也正在思考趙雲微的話。
“八塊，未免也有些太多了。”
趙雲微望向陳文清，低聲道。
他雖然沒有說話，卻也點了點頭，“這點心吃那麽多，定然會膩。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