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過是徒增煩惱
四周圍觀之人，都安靜下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陳老太婆和趙雲微。
這二人四目相對，陳老太婆一臉怒色，與她相比，趙雲微倒是要冷靜許多。
“怎麽？娘是覺得，這紅木椅子不能測出災禍來？”
陳老太婆環視四周一圈。
紅木能夠測災禍，這可是所有的風水先生都知道的事情。
別說是那些風水先生了，即便是陳老太婆，和這滿村子的人都知道，紅木可測災禍。
若是現在當著這許多人的麵否認的話，豈不是打臉自己？
想到這裏，陳老太婆將自己否認的話全部都咽了回去，隻抬眼望向趙雲微，沉聲道，“你這椅子根本就不是紅木的。”
趙雲微‘哦’了一聲，非但沒有對陳老太婆這話作出太多的反應，反而還露出幾分欣喜之色。
倒像是她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陳老太婆會這樣說，甚至期待著她會這樣說。
“娘也知道，這椅子不是紅木的啊？”
聞言，陳老太婆更是不知如何是好，一臉迷惘地望著趙雲微。
“陳家這麽多兒子，娘你是疼大的，愛小的，甚至為了兩個讀書的，不惜砸鍋賣鐵，可是自從分家之後，你給過我家相公什麽？”
四周的百姓顯然也對陳老太婆偏心之事早有了解，聽到趙雲微這話，紛紛點頭，表示讚同。
“我家相公從來也未曾怪過你。這幾個弟弟若是要讀書，要出仕，我家相公也是各個幫忙。最後落了個什麽下場？你家老三，自己做下那等齷齪不堪的事情，非但不想著自己平事。反而還想要栽贓陷害我。也不知，這到底是他自己為人處世不講禮法，還是有什麽人故意在背後挑唆？想要將陳家所有的爛攤子都栽贓給我們夫妻二人呢？”
趙雲微每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地紮在陳老太婆的身上。
四周疑問和不屑的目光也越發濃鬱起來，陳老太婆自己也不知該如何答話。
她低著頭，抿著唇瓣，小心翼翼地向後倒退了兩步，一雙手攪弄在身前，喉嚨上下竄動，滿麵緊張之色。
“婆母說，我是災星，是我克的你兩個兒子仕途不順。可你怎麽不想想，根本就是你為老不尊，為事不公。這上天啊，是最公平的。你做事如此不公道，就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若是婆母要說我是你陳家的克星，倒不如瞧一瞧你，看看你是什麽！”
趙雲微說著，向前走了兩步，目光更加陰鷙，盯著陳家老太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
四周的人聞言，也紛紛對趙雲微的話表示同意。
如此一來，陳家老太婆的氣焰更是落低許多。
她擰著一雙眉頭，低著頭，不敢抬眼望向趙雲微。
“婆母，我勸你，與其在這裏故意生事，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該如何做一個合格的娘，該如何處理好陳家之事吧！”
待到趙雲微的話說完，陳老太婆已經是全身無力，加上方才本就跌了一跤，身上發痛，向後倒退兩步，一個不經意，險些又被腳下已經折成幾瓣的‘紅木椅子’摔倒。
好在，趙雲微一把扯住了老太頗的手腕，還十分適時地對她露出一絲笑顏，“婆母當心一些。若是你自己摔了，再賴給我家這張破椅子，那我們更是有口也說不清了。”
周圍的人聞言，皆哈哈大笑起來。
陳老太婆一臉哀怨地瞥了趙雲微一眼，便一把甩開她，哼了兩聲，徑直離開了。
周圍眾人見狀，也紛紛散去。
待到四周的人都離開之後，趙雲微再度轉過頭，卻見陳文清站在門邊，臉上還帶著些許笑意，正笑嗬嗬地凝望著趙雲微。
他頭上本就裹著紗布，再加上現在的笑容，看上去似乎有些癡癡傻傻。
“怎麽了？”
趙雲微抬手在自己的臉上輕輕地摩挲了兩下，不解地望著陳文清，試探著問道。
陳文清緩步上前，本想要抬手握住趙雲微搭在麵頰上的手腕，想了想，卻還是克製住自己，隻是望著趙雲微。
“想不到，娘子竟然如此能言善辯？”
趙雲微淡然一笑，肩膀上下聳動一番，別過頭，揚著下巴，看向一邊的天空。
她雖然未曾回答陳文清的話，卻在自己心中暗自道：那當然，老娘可是優秀辯手。就這老巫婆，老娘分明可以一個打三個。
陳文清望著趙雲微的側臉，隻瞧著她眼底帶笑，卻不知她究竟在思索什麽。
“隻是，即便是你打發了她，隻怕被她那些謠言一折騰，日後你在村中的日子也不好過。”
趙雲微不解地望向陳文清，“今日可是那麽多人都看著呢。難道他們還會相信她的話？”
陳文清低著頭，略顯無奈地長歎一口氣，緩緩搖搖頭，“前些年，我們村中就有一個女子，因為被認定為災星，全村的人做什麽都躲著她。那女子到了議親的年紀，他爹娘找了不少媒人。可是，那些媒人隻要聽說她曾經被認定為災星，就都不敢做她家的媒。”
說著，陳文清小心翼翼地抬眼望了趙雲微兩眼，猶豫片刻，還是將後半句話都收了回去。
“後來呢？”
倒是趙雲微追問道。
“後來……”陳文清思量一會，“這女子的爹娘也開始埋怨她命格不好，她爹若是喝了些酒，動輒便打罵她。這女子終於在村中待不下去，離家出走了。直到現在，還沒有找回來。有人說，看到她投江自殺了。”
說到這裏，陳文清麵色凝重，對趙雲微投去一個關懷之色。
他本想再開口勸慰兩句，沒想到，趙雲微卻瞥了瞥嘴，滿不在乎地聳動肩膀，不屑地搖搖頭，“隻是因為這麽點事情就投江自殺？”
她這一語，真可謂是語出驚人。
陳文清瞬時怔住，詫異地凝望著趙雲微。
“你覺得，這不是大事？婚姻大事，可是女子一輩子的幸福……”
“那又怎麽樣？若是因為這子虛烏有的說法，便對她嗤之以鼻。那樣的人，你覺得，便是她嫁過去了，又有什麽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