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定計人生
宵禁制度在唐時存在了許久時間，直到後期才逐漸取消，期間非除夕、中秋、元宵等重要節日是不可以夜間活動的。
郭曜他們將林凡救出來的時候已是酉時，天色漸暗、宵禁在即，想找個酒家聚眾飲酒是不可能了。
但是有一個地方可以，那就是如意樓！
前文咱們說過，唐代的風氣很特別……狎妓之風盛行！真正做到了官民一體。尤其是大唐中期之後，上至高官顯貴、下至黎民百姓，頭可斬、血可流，兩性生活不能斷……
因此，各處青樓妓館夜間的生意非常紅火，而官府並不限制。
郭曜對林凡沒什麼好感，獨自帶人回了將軍府。仆固玢則不然，仙玥一開口，他就樂呵的答應了。
千靈年紀尚小，不方便飲酒聚會，更不適合進如意樓……因此圍坐在琴字間中的只有僕固玢、林凡和仙玥三人。
酒過三巡，感謝的話也說了一堆，終於進入閑聊的時間。
這一聊不要緊，林凡傻了.……
「去長安？！」
林凡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端著酒杯愣在一邊。
「沒錯..」仆固玢點點頭。
仙玥也有些意外，疑惑道：「仆固公子，事情已經解決，為何要去長安啊？」
仆固玢道：「官場上的事沒那麼簡單，吉溫和洛府針對林兄多半是因為誤會。但是如今不管是不是誤會，林兄都已經打上了左右武衛的印記，在吉溫眼裡成了名副其實的對頭。
說不準.……吉溫已經篤定林兄就是要殺他的刺客……
以其陰狠的性子一定不會罷休，如果還繼續留在洛陽.……洛府為了討好吉溫……早晚還會出事的。去不去長安不重要，去哪裡都好，總之不能留在洛陽……」
「這.……」
林凡啞口無言……雖然不想承認，但林凡心知仆固玢說的很對。
仙玥聽罷神色瞬間暗淡了下來.……她望了一眼林凡，眼神中有一絲擔憂，更有一絲不舍。
「仆固公子說得有理.……不過，凡哥兒真要離開洛陽……最好的選擇並不是長安，長安只會比洛陽更危險……或許……還有更好的去處。」仙玥放下杯盞，思索了一會說道。
仆固玢沒有再言語，說到底還得看林凡自己的意思，房間內便靜了下來。
林凡心情十分雜亂，來到大唐已有兩載，好不容易站住了腳卻攤上這種無名之災……著實讓人苦惱，可又無可奈何。
一位朝廷大員真的會對他這個小百姓這麼在意嗎？
答案是.……會的！
在這個封建思想頑固、等級劃分森嚴的年代，官場爭鬥是非常慘烈的，幾乎沒有多少人可以善終，動不動抄家滅族那是常有的事情。
為了掃除障礙或者斬草除根，這中間肯定會有被牽連誤殺的倒霉蛋，現在的林凡無疑成了無數倒霉蛋中的一員。
吉溫懷疑他就是刺客，秉承寧殺錯不放過的原則，一有機會定會除了他這個隱患。
那麼問題來了，偌大的盛唐他又能去哪裡呢？隨便找個地方重新開啟平淡的一生嗎？那就一定可以安穩嗎？自己穿越的秘密何時才能解開？恐怕是會越來越難.……
思來想去，林凡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去長安！
一方面有仙玥這層關係，仆固玢肯定會幫他，即便去了長安，也能有個靠山，不會淪落街頭。
再者仆固玢是右武衛少將軍，青年熱血、性情豪爽，是個值得結交的人。
好好跟著他混……將來縱然不能出人頭地……說不得也能夠幫自己解開謎題！
想到這裡，林凡突然站起身，退後一步，對著仆固玢就是一個大禮.……
「林兄，你這是作甚？！」
見林凡如此舉動，仆固玢下意識的側了側身，驚訝問道。
林凡面容鄭重、語氣懇切的說道：「少將軍，小人願意去長安！」 ……
三人分別時已是亥時，放到現代大概晚上九點多鐘，並不算晚，但是按照古代的習慣，這個時間，人們基本都已經熟睡了。
林凡自如意樓出來后便向住處走去，好在只有一路之隔。
涼涼的晚風吹過，酒意去了不少。走在空曠靜謐的街市上，他長長嘆了一口氣，想抬頭看看夜空，可惜，今晚陰雲密布，別說星星，連偌大的月兒也是沒了影子。
仆固玢看在仙玥的面子上，已經答應林凡將他以隨從的身份帶回長安。
仆固玢本想讓林凡直接加入右武衛，那要有前途的多，但林凡拒絕了。
一無身份背景、二無武藝軍功，僅靠裙帶關係……皇城十六衛的飯碗豈是那麼好端的？
同時林凡也有自己的想法，經過洛陽府一事，讓林凡平淡了兩年的心境掀起了層層波瀾.……
面對這無奈的年代和尷尬的處境，他很快做了一個決定，一個更好的、立身於世的規劃。
反正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倒不如好好活一次。憑藉自己後世的記憶優勢，還怕搏不出一個精彩人生？林凡越想越覺得靠譜，兩年來，他第一次有了野心。
可是，他還是忽略了一點，歷史是人為編纂的，記憶中的歷史和現實肯定是有區別的。
而且，早在兩年前他來到大唐的那一刻，歷史的軌跡就已經發生了改變.……這一點，林凡並不知道…… ……
皇帝李隆基兩天前就下了旨意返回長安，時間就定在明晨，文武大臣皆要隨行。
左右武衛掌管宮禁宿衛，郭子儀、僕固懷恩自然也是要帶兵隨駕的，這也就意味著……林凡明日便要跟隨仆固玢離開已生活兩年的洛陽城。
「洛陽至長安，遙遙近八百里，再想回來可就難了…千靈和玥姐姐.……怎麼辦.……」
林凡低著頭，邊走、邊想、邊自言自語。
「凡哥哥！」
熟悉的聲音將林凡從沉思中喚醒，原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住處。
林凡抬起頭，借著微光，正看見一道瘦小的倩影站在低矮的院門前。
秋夜微寒，倩影雙臂抱懷，看來是站了很久了。
「千靈？這麼晚了還這麼冷，你怎麼在這等我啊……」
一股感動的暖流溢過全身，林凡趕緊上前一步，右手扶住千靈的肩頭一轉，一起向院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