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破局
在慕景弦的印象裏,司錦姩是極少有這樣嚴肅的時候的。
即使是兩個人吵架,她也鮮少對他麵露冷意。
“作為鏡像在鏡像世界,即使我跟著這個世界一起死亡,也可以直接回到主世界,對嗎?”
並沒有等慕景弦的回應,司錦姩已經自顧自地發問了。
他點了點頭,對於她會知道這件事並不意外。
既然她知道他的身體會與這個世界一起隕落,那麽知道鏡像的身體隕落後可以直接回到主世界也沒什麽特別的。
“那麽,如果在這裏的我,是主世界的我呢?”
她的表情並沒有什麽變化,像是谘詢問題一樣,平靜地等著慕景弦的回答。
“主世界的你不會在這裏,你不用想這麽多。”
雖然覺得她的問題有些奇怪,但慕景弦並沒有太過在意。
“是嗎?”
她立起一條腿,下巴抵在膝蓋上,抬著眼皮看他,“為什麽這麽確定?”
像是突然意識到她話裏有話,慕景弦蹙起眉,水藍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你別瞎折騰,主世界的你過不來,不要弄亂七八糟的事情傷害自己。”
司錦姩抿著嘴點了點頭,接著垂下眼,看著他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指尖。
在異能界的感覺果然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身體確實在消失。
那天早晨,他因為被太陽的光芒照射,提前暴露了這一點。
若非如此,想必到現在她也不會注意到他在消失吧。
慕景弦總是會把每件事情安排的妥妥帖帖,哪怕她在那邊是個廢物也無所謂。
就算她的異能無法使用,就算她一直沒有得到守護靈的認可,他還是能好好地護著她,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說到底,就算所有人都覺得她在宴會上是想要以秀恩愛來掩飾自己無法使用異能,不被守護靈認可的窘境。
司錦姩自己的心裏卻是知道的,她不是想要掩飾什麽,她隻是真的很愛慕景弦。
隻是想要把她對他的愛意時時刻刻表明給他看。
“我想起來了,”
她垂著眼嘟囔,“關於我們以前的事情。”
慕景弦沒有說話,隻是放在腿上的手微微縮了一下。
司錦姩恢複記憶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無法繼續維持自己用血作為媒介,對她進行的記憶封鎖也沒什麽不對。
“所以,你用我的頭發下了這個禁術,對嗎?”
“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不要這麽聰明。”
他歎了口氣,轉頭看向她,“這些事情,不知道比較好,不是嗎?”
“對於你來說是這樣吧。”
她朝著他眯眼笑了一下,看得慕景弦心上莫名一跳。
這個笑容太過反常,讓他沒辦法不多想一下。
“我知道,鏡像的身體無法讓你回心轉意。”
她的手覆在頭上,沿著發際線的位置摸索,“那麽,如果主世界的我在這裏,你也會一樣狠心嗎?”
她摸著發際線中心的位置,嫩白的手忽地揚起,藍色的發套落在地上,一頭雪白的發晃花了慕景弦的眼睛。
“你……”
看著麵前的司錦姩,他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聲音,震驚和崩潰同時從他的眼中泄出,落入司錦姩的眼裏。
“你看,我現在也是本體在這裏了,怎麽辦?”
雪白的發落在月白色的長裙上,微微歪著頭,她彎著眼笑得十分好看。
慕景弦雙手緊握成拳,身體不住顫抖:“你……怎麽會……”
“怎麽會變成這樣?”
看著他的反應,她便猜得到他的意思,“你是不是以為,過去的兩天裏我都隻是呆在屋子裏生悶氣?”
如果是以前的她,確實有這樣的可能。
隻是問題是,她不再是以前的她了。
在知道慕景弦會與這個世界一起消失的那一刻開始,司錦姩就在計劃如何破這個局。
遠在主世界的慕費一和NA更是提供了許多的幫助。
說到底禁術本身對施術者的反噬並不是不可逆的,隻是要滿足解決禁術的先決條件會有一些困難。
對於司錦姩來說,首要的困難是慕景弦毫無活下去的期待。
由此她猜想過,或許是因為他以為她的心思在司睿身上。
可是坦白之後,他仍舊是我行我素。
這一點對於司錦姩和慕費一來說,都是太過反常。
所以趁著和慕景弦鬧脾氣,利用NA的異能以及司錦姩和慕費一的空間領域臨時搭建了兩個世界互通的渠道。
三個人坐在空間領域相接的縫隙處,讓司錦姩的鏡像與實體融合之後,慕費一又給了她開啟被封印的三眼輪的藥。
恢複了異能的司錦姩終於想起了一個他們一直沒有注意過的盲點。
她的第二個困難,禁術實施的地點和方式。
“書房那一層,樓梯的拐彎處有一個上鎖了的儲藏室。”
她語調輕柔,說得異常緩慢,“那是兩個世界裏,這座房子唯一的區別。”
鏡像世界裏,儲藏室的位置被從房子裏剔除出去,放在了鍾叔他們的傭人房旁邊。
主世界的院子裏也有這樣一個儲藏室,按照慕景弦和司錦姩的生活情況來說,房子裏並沒有必要多一個儲藏室。
更何況,以慕景弦對司錦姩的偏寵和信任,根本沒有必要給儲藏室上鎖。
所以唯一的可能……
“那個儲藏室是你開啟禁術的地方!”
“是。”
慕景弦略有些吃力地點了一下頭,嗓音沙啞,“我用你的頭發作為媒介,讓你的靈魂能夠附著在上麵,啟動了禁術製作出這個世界。”
他主動解答了這個問題,之後略微頓了一下,又問,“你是怎麽打開那個門的?”
“那個沒有鎖孔的鎖嗎?鑰匙不就是你的血?”
這是司錦姩要突破的最後一個困難,如何進入實施禁術的地方,用其他的東西替換掉禁術對慕景弦身體的反噬。
一旦猜到了慕景弦的目的,其他的謎題對於司錦姩而言都不算是問題。
她用手一邊比劃著,一邊說道:“還記得嗎,那時候我說要找落落,哦,就是費一,做東西,找你要了一瓶血。”
慕景弦臉上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他當然記得那瓶血,他也知道那瓶血是司錦姩打算用來增強能力跟他談判的。
“那瓶血……”
“我沒用上。”她嘻嘻笑著看著他,“因為那天晚上我不太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