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對談
一頓飯在司錦姩的坐立不安中結束，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今日那些不長眼的暴亂者沒有出現，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本想吃完飯就走，誰知裴落落說要和阿景討論一下他的藥劑，司錦姩隻得一起留下來等他們結束。
兩個小寶貝早已躺在旁邊房間的榻榻米上睡得七葷八素，相比吃飯時的鬧騰，當下倒是顯得十分乖巧。
不想費腦子聽他們的討論，司錦姩幹脆進房間去守著她的兩個小家夥。
不知不覺竟也倚著榻榻米睡著了。
“姩姩睡著了。”
門開了一道小縫，裴落落透過縫隙看了一下房間內的情況，“你現在是什麽打算？”
“姩姩希望我阻止異能界暴亂。”
阿景垂著眼，答著裴落落的話，“我答應了。”
“你是不要命了嗎？”
壓著聲兒也聽得出她的語氣有多差，“鏡像世界早晚要崩塌，你就算再怎麽拖也是一樣。”
“我知道。”
“你知道還拿自己的命耗！”
惡狠狠地瞪著麵前的阿景，裴落落咬了咬牙。
“這種事沒辦法和她解釋，她若是問起為什麽會有鏡像世界，你覺得我該怎麽說？”
兩個人之間沉默下來，裴落落垂著眼，放在桌麵上的手指緊緊扣著木質浮雕的桌麵。
“或者你和她攤牌，姩姩那麽愛你，不會計較的。”
“費一，你我何必自欺欺人。”
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裴落落倒了杯茶，他才道，“之所以有鏡像世界的存在，不就是因為當初姩姩對我失望透頂嗎。”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苦澀，回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他仍舊會心口悶痛。
“那你怎麽辦……”
裴落落低著頭，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因為司錦姩的緣故，他們兄妹二人互相看不順眼許多年。
慕景弦覺得裴落落有事沒事就搶他的女人，裴落落覺得慕景弦總是霸著她的好友。
直到後來司家的人尋來，帶走了司錦姩，裴落落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竟然是她的親姐。
而她們的母親，卻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難產離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的父親並沒有將裴落落也是司錦姩母親的孩子這件事說出去。
在慕氏詛咒的謠言之下，司夜月的死最後被說成是一屍兩命。
如耶夢加得所說，若是慕氏的詛咒是真，身體裏流著慕家血的慕景弦和慕費一，就是害死司夜月的凶手。
跟他們做了什麽毫無關係，隻與他們身體裏的，慕家的血緣有關。
相比慕景弦，在鏡像世界化名裴落落的慕費一對這件事要更為在意。
畢竟，她最喜歡的好朋友，她的親姐姐，司錦姩的母親是因為她才離開了世界。
她的出生讓司錦姩失去了母親，不論慕氏的詛咒是否是真，她的靈魂裏都刻下了永遠無法擺脫的原罪。
她“殺”了司錦姩的母親。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他垂著眼，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涼薄，“姩姩這邊你配合她就好，嫻嫻和暮暮回歸主世界的準備還勞你多掛心一些。”
起身在身後的牆上敲了敲，一個方形的暗格自牆上彈出。
“這些是他們需要服用的藥劑？”
看著被擺在自己麵前，泛著瑩瑩藍光的藥劑管，裴落落明知故問。
“是，”
他點頭坐下，“他們兩個有這些就夠了，注射或者服用都可以。”
頓了頓，他又改了主意：“還是服用吧。”
“我會讓他們倆自己選擇的。”
把藥劑塞回隨身的小包，裴落落語調沉穩，“姩姩在查耶夢加得，今天的事情你覺得會不會與他有關。”
阿景搖了搖頭。
“耶夢加得是絕不會傷害她的。”
雖然不明白耶夢加得為什麽用那種會讓司錦姩厭惡的方法來挑釁他，但是他心中是十分清楚的。
自從耶夢加得放棄慕費一，決定成為司錦姩的守護靈的那一刻起，它就絕不會因為任何人、任何事傷害司錦姩。
即使有些地方它自己弄不明白，反而在心理層麵上傷害了司錦姩。
“查一下司馬硯冰。”
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他抬眼看向裴落落，“他前幾天綁架了姩姩。”
“綁架？”
雙眼倏然瞪大，她的嘴唇微微顫了兩下，“姩姩，什麽都沒說。”
“因為什麽也沒發生。”
敲動的手指停下來，無視了裴落落眼裏的驚訝，他補充，“姩姩說，他把她綁了在房間裏敘舊……”
“姩姩應當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人。”
以他們兄妹倆對司錦姩的了解，她一向是睚眥必報的。
若是當時司馬硯冰真的做了什麽，司錦姩絕不會如此刻般雲淡風輕。
“費一，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像一個人。”
手中握著茶杯，阿景低頭輕抿一口，再抬起頭時，眼底帶了幾分戾氣。
“他的能力應當不足以能夠同時維持主世界和鏡像世界兩邊，”
猜到他提到的人是誰，裴落落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摩挲，“除非，他曾經故意隱藏了自己的實力，而今又大幅度削弱了他在主世界的能力。”
“當初姩姩跟我的矛盾，是從他被我帶進Heter交給姩姩的時候開始的。”
指甲碰觸杯壁，發出嗒嗒的脆響，“用言語挑起姩姩和我的對立，他精於此道。”
“當年的事，你不打算繼續追究嗎？”
慕景弦不在主世界，與當年有關的很多事情就無法調查。
但是他們都知道當年司錦姩出事肯定與司家脫不了關係，至今令他們仍然迷惑的，是當初暗中推波助瀾的到底是整個司家，還是隻有一個司睿。
“以我現在的情況，還能追究什麽呢？”
他低頭輕輕吹著杯裏的茶水，“是我一意孤行辜負了她對我的所有愛意，現在再去和她解釋，再去打著她的名義追究過去的事情，與再次傷害她有什麽區別呢？”
“若她有一天知道了，或許會怪你對她的二度欺瞞。”
她一向看不清自己慕景弦和司錦姩之間的感情，也不明白為什麽曾經那麽相愛的兩個人突然就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
他們的感情裏分明有過兩小無猜，有過久別重逢，有過心心相映。
圈子裏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一路平安順遂地相守到老，誰知當年卻鬧到一死一傷的淒慘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