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她猜對了
司家的宴會雖說主要是司家的族人,但其中也不乏其他姓氏的名流。
原本看慕景弦被司家的人指著罵,還想著要看看好戲,誰知道司錦姩一發火,朔月夫人一打岔,好戲直接斷了。
這讓不少人有些遺憾。
“我們這桌就咱們兩個人?”
埋頭苦吃了好一陣後,司錦姩才注意到這張桌子其他的地方並沒有擺放椅子和餐具。
“準確的說,這是你一個人的席位。”
又給司錦姩盛了一碗湯,慕景弦簡短地解答:“不論你是不是主動繼承族長的位置,大家都把你當做族長。其他人的地位是不配和你坐在一張桌上的。”
“那你呢?”
她可沒忘剛才那人說的話,話裏話外明顯看不起慕景弦的樣子,讓她心中十分窩火。
“我也不配。”
他答得十分坦然。
“為什麽?你不是塞……我……的丈夫嗎?”
注意到慕景弦朝她擠眼睛,塞唯婭三個字幾乎要脫口而出的瞬間被司錦姩吞了下去,緊跟著就聽到身後傳來大夫人的聲音。
“司錦姩,你把小睿弄去哪裏了!”
轉過身,看到站在自己身後一臉氣急敗壞的大夫人,司錦姩挑了挑眉:“你那麽大一隻兒子你還看不好,人跑丟了你來問我?”
“除了你,司家還有誰能悄無聲息地弄沒一個人!”
說得好有道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塞唯婭祖母的傭人一擊放倒了司睿,司錦姩自己都要信了。
“他自己滾的話,也可以悄無聲息地消失啊。”
毫不在意地聳聳肩,司錦姩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慕景弦:“肉丸湯再幫我盛一碗,多給我幾個肉丸。”
站在她麵前的大夫人更生氣了!
“司錦姩你別太欺人太甚,司家的守護靈可還沒認你呢!”
司家的守護靈?
雖然不清楚大夫人在說什麽,但是眼看著慕景弦盛湯的手頓了一下,本該進碗的湯水隨之全潑在了他的手腕上。
這反常的舉動足以證明大夫人的話別有深意,司錦姩斂了斂眸,心裏起了算計。
慕景弦說過,塞唯婭為了證明嫁給他不是一件錯事,所以每次來司家都會拚了命地秀恩愛。
可是,為什麽要用秀恩愛來證明?
既然塞唯婭是司家族長的唯一人選,那大夫人為什麽敢一再來挑釁?
腦子裏迅速串了一遍在司家發生過的事情,司錦姩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
並不是今天才忽略的,而是在這裏的這些日子,一直忽略了的事情。
“喲!”
看到慕景弦的手腕被燙得泛起了紅,而司錦姩仍是坐在原位沒有動靜,大夫人開腔嘲諷:“現在不秀恩愛了?”
是什麽?
她到底忽略了什麽事情?
司錦姩有一種極為強烈的直覺,她忽略了非常重要的東西,不僅僅對塞唯婭極為重要,對她亦是。
在大夫人的嘲諷之下,司錦姩仍舊沒有反應,慕景弦敏銳地發現了她的反常。
他將湯碗放下,傾身靠近司錦姩,看她眉頭微蹙,低垂著眼。
“姩姩?”
他低聲叫她。
“噓!”
朝著抬了一下眼皮,司錦姩道:“先別出聲。”
慕景弦隻得噤了聲,安靜地坐在她身旁看著她。
隻是他不出聲,並不代表大夫人還能等。
嘲諷歸嘲諷,司睿遲遲沒有出現在宴會上,派出去找他的人也始終未歸,她早已是焦躁難耐。
與其他人不一樣,她是嫁入司家的,本身並沒有司家人的血統。
而她的丈夫,司錦姩的父親也不過是因為司錦姩的母親拋夫棄子,司家理虧才有資格留在司家,甚至娶了她。
如果想要留在司家,對她而言唯一的希望,就是她的兒子司睿能夠嫁給司錦姩,成為司家族長的丈夫。
可偏偏司錦姩不是在司家長大的,而是跟著她媽的哥哥,她的舅舅長大的。
一年到頭不參加族會也不回老宅,幾乎完全見不到。
等到終於有機會的時候,司錦姩已經將慕景弦領進家門了。
本以為慕景弦是慕氏的人,老祖宗怎麽也不會答應。
誰知道老祖宗被喂了什麽迷魂湯,竟然答應了,甚至將司家一向的男方入贅這一條也無視了。
之前司錦姩墜海,她本以為是老天開眼,風水終於輪流轉到她這裏了。
以司家對族長的保護,慕景弦這次是絕不可能翻身的。
加上這些年她裏外打點,也算是給司睿籠絡了一批人。
到時候慕景弦被休棄,司睿隻要能成功上位,即使司錦姩身為司家族長,對她這個繼母依舊是得言聽計從。
想來今日老祖宗要見慕景弦和司錦姩,就是為了將慕景弦逐出司家這件事。
再看司錦姩這樣子,想必也是老祖宗施壓,她這個空頂著族長名頭的廢物沒辦法了!
被自己的貴族夢蒙了眼,大夫人不知哪兒來得勇氣,上前推了司錦姩一把:“司錦姩你給我老實說清楚,你到底把小睿藏哪兒去了!”
司錦姩的身子隨著她的推動晃了一下,碰到桌上的湯碗,裏邊的湯水晃蕩出來,落了幾滴在她的手腕。
慕景弦的眸底暗了暗,正要起身,靠近司錦姩的那隻手卻突然被她拉住了。
“疼嗎?”
她的手心帶著反常的熱度,按在他被熱湯燙到的地方,聲音低低地問。
慕景弦垂著頭嘶了一聲,聲音裏帶著幾分無奈:“你是問剛才,還是現在?”
“看著我跳下懸崖的時候……”
她抬起眼,看著他眼中瞬間劃過的震驚,扯了扯嘴角:“這裏,疼嗎?”
手掌撫上他的心口,她幾乎把自己的身子貼近了他的懷裏。
“姩姩……”
突如其來的問題並沒有給他太多思考的時間,他甚至不太明白她的問題到底是基於什麽原因問出來的。
演戲?
還是說,她想起來了什麽?
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考慮,司錦姩低笑一聲,貼近他的耳邊:“塞唯婭,不能使用異能,對嗎?”
慕景弦的身體隨著她的話音僵了一下。
她猜對了。
兩個人同時這樣想著,誰也沒說話。
片刻後,司錦姩撐著慕景弦的心口站了起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大夫人。
她的身上莫名地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讓大夫人忍不住後退了兩步。
“大夫人。”
三個字從她口中伴著略有些低沉的嗓音被念出,聽起來卻像是在念亡者名單一樣。
語氣裏帶著幾分遺憾和同情的腔調。
“是誰,給了你嘲諷我的丈夫,在司家的宴會中對我不敬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