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想不開
轉眼，又是半個月過去了。
“公子，我回來了。”
“哦！允兒啊！來！坐！暖暖手！”
“……還好啦！哪有那麽冷！外麵樹上的葉子都還在！也就是公子你每閑著才會覺得冷，多動動就沒事了。”
林允兒白了一眼徐華彪，不過還是聽話的坐在了他身邊。
“怎麽樣？今怎麽去了這麽久？”
“我正要跟你呢，明上午上朝，順圭和美英要我也一起去，明一早她們會來接我。”
“……明上朝？鄭允浩還是等不及了？”
“也不是允浩，大家都等不及了。”林允兒笑了笑，“畢竟大家現在身份都不同了，在許昌這兒現在的這批人不是這兒的太守就是那兒的守將，這一出來好幾個月，是很容易亂套。就像今珠賢的那樣，河東郡那邊最近每隔兩就會有使者來許昌找她……她都煩了。”
“這也是沒辦法啊！誰想到了這一次清理皇後……嗯，前皇後的父親的餘黨的事情居然這麽不順利啊！”
“不啊！我們今起這件事，順圭還，已經比上一次清理薛景求的餘黨順利多了。這才剛剛過去半個月，不但該關的都關起來了，有好幾個人都審完了……”
“審什麽審啊！誰有些什麽毛病，在抓人之前就定下了。”徐華彪擺了擺手，“恩，反正現在就是明你上朝的時候注意點。就算被拱到前麵，也不要太紮眼。適當的提個話頭，然後會有比你積極多得多的人往前衝。”
“我知道。”林允兒笑了笑，“帶頭的肯定是泰妍將軍，畢竟半個多月前上奏折的是她……”
“難，多半到時候她們會拱著你到最前麵。”
“……啊？為什麽？”
“因為你代表我啊！權寶兒前段時間已經回濮陽了，她走之前跟我，已經把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這一次……應該她們會照做了。”
“這……”林允兒有點心慌，“那我什麽啊？”
“反正明上朝肯定第一件事還是跟皇後的父親的謀反案相關的。李賽綸的消息傳過來了，這一次皇後和她的父親都會被殺，她生下的皇子會被貶為庶人。之後，這一次全身而湍安俊英應該會提什麽後宮不可一日無主之類的話，然後請子晉樸秀榮為後。”
“……安俊英？那個人真是……”林允兒一臉嫌棄。
“行了，他也隻是為了活命，你也別太嫌棄他。曾經他在江東的時候，也是個好官的。”徐華彪看著林允兒那個表情，笑了，“明見到他的話，可以不耐煩，但是別擺出這個討厭的表情。”
“我知道。”林允兒擺了擺手，像是趕蒼蠅一樣，“所以呢，我需要去應和他？”
“不用。子的家務事，他自己的算，安俊英這亂拍馬屁的隻剩下被記恨了。這一次子明明都已經動了惻隱之心，就差開口求他不要把皇後一家咬的那麽死了，他還跟瘋狗一樣的往他們身上甩鍋……恩，他自己倒是保住了命，甚至這一次可能還會因為舉報有功被升職，但是子現在應該是煩死他了。”徐華彪笑著搖頭，“不過肯定會有人搞不清情況，跟著勸諫，你要站出來……子的家務事，還是請子自己決定，若是樸秀榮貴妃合適，子自然會讓她成為皇後，為子分擔後宮重擔，現在更應該的，是為陛下分擔下重擔的人。魏公這一次被人假借陛下的名義，蠅營狗苟一群宵，甚至妄圖暗殺魏公，正是有人覺得陛下對魏公猜疑所致，臣在此請陛下晉魏公為魏王，以正視聽，讓下人知道陛下對魏公是無保留的信任和倚重的。”
“……公子，你剛剛的那段話能再一遍嗎？我背一下。”
“……”徐華彪無語的笑著點零頭。
一句一句的，教林允兒記住，背下。
用了半個時辰……
“記住了？”
“恩。”林允兒點零頭，然後把那段話背了一遍。
甚至語氣，都和徐華彪一樣。
隻要認識他們兩個饒人，都能聽得出來，這完全就是徐華彪在借著林允兒的嘴，他自己要的話。
“很好。”徐華彪笑著親了一下自己的夫人。
“不過，公子，為什麽明你不去？”
“我去就會變得很尷尬，甚至陛下可能會把要不要封李秀滿為王的鍋甩給我。我肯定不能去的……而且，我明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重要的事？什麽？”
“救人。”
“……是秀妍大人嗎？”
“嗯。我要是進宮了，朝議結束肯定會被陛下留下些話，一耽誤……我怕誤事。”
“公子你是，明朝議結束之後就會有什麽變故？”
“她會在朝議上跟你們大吵的。我……也實在不想看那個場麵。”徐華彪一臉的唏噓。
“……那公子你還要我去？我也不想跟秀妍大人吵啊！”
“道不同，不相為謀。”徐華彪搖了搖頭，“你這樣也是為了她好。你就這麽想就是了。”
“……哦。”林允兒點零頭。
隻是，表情看上去，依舊有些不安。
……
第二上午。
皇宮正殿。
朝議。
“請陛下聖裁！”
唰唰唰的，在林允兒身旁，一排人站了出來，對著坐在皇位上的子跪下。
剛剛林允兒的一番話，有理有據，也直指了這一次皇後父親的事情的核心：就是因為有人覺得子不信任李秀滿，才會有那麽多人被蠱惑，反對李秀滿。
所以，林允兒勸進的角度，很特別，不是論功績之類的老套路，而是在子展現自己對李秀滿的信任方麵。
不是李秀滿要的，是子賞的。
給足了子麵子。
“陛下！不可啊！王爵不同於其他，異姓不王，是祖宗留下的規製，不可輕廢啊！”鄭秀妍也連忙站了出來。
然而。
在她的身後，沒有一個人附議。
人心所向，似乎很明顯。
“異姓不王？若沒有魏公，金光洙連帝都稱了！”在林允兒旁邊的崔秀英冷冷的，“這下若沒有魏公，都不知道幾人稱帝，幾人稱王了！”
“秀英將軍的是。”金泰妍在旁邊也接話，“有魏公在，才能鎮得住那些宵之徒，不敢僭越。”
“臣等再請陛下，晉魏公為魏王。”李順圭在旁邊接話。
“臣等再請陛下，晉魏公為魏王！”那一群在林允兒身邊的將軍，對著子拱手道。
然後，在旁側的朝臣，也紛紛站了出來，附議。
“陛下！不可啊！！”
鄭秀妍看著子，表情中已經不是焦急了。
而是絕望。
看看這兩班文武吧！在自己身後，竟然沒有一個人……
你們都被剛剛判斬立決的案子，嚇破哩嗎？
她的目光，落回到鐐著頭，拱著手的林允兒身上。
林允兒剛剛的話，其實她心裏，多少也是有一些讚同的。
陛下對魏公的不信任，是被很多人刻在骨子裏的，隻有陛下展示出無條件無保留的信任，才能攔住類似皇後的父親那樣的人……
可是，也不是要封王啊！王爵不能碰啊！
還迎…
鄭秀妍的目光從林允兒身上，挪到了他身邊。
除了崔秀英與她的來往相對較少一點之外，其他的眾人……
金泰妍，這麽多年，她在外麵征戰，自己在內操持，原以為是最好的姐妹呢！
黃美英，當初還是她勸自己留下為李秀滿大人效力的吧？
權俞利，金孝淵，這些年為了虎豹騎，自己跟她們之間的來往怕是比和秀晶之間都多啊！
還有李順圭，徐珠賢……你們……
“秀妍愛卿，你的自然是沒錯的。”坐在上方的子，終於開口了，“隻是先祖或許也沒有想到，下有崩壞到如今這一步的一，更沒有想到會有一位如李秀滿愛卿這樣的忠臣，能臣，為他的子孫匡扶下，一掃宇內……這樣吧。”
到這裏，子定了定。
在場的眾人，很整齊的，唰的一下，都跪下了。
隻有一個人還站著。
孤零零的，臉上帶著一點絕望的笑容的鄭秀妍。
“李秀滿愛卿公忠體國，為朕東征西討，立下汗馬功勞……朕在此，封李秀滿為魏王。來人啊！”
“在！”在子身邊隨侍的太監站了出來。
“去擬旨，宣李秀滿愛卿進京，朕要風風光光的，給他辦一場封王大典，讓那些還覺得真不信任愛卿的人瞧瞧，朕和李秀滿愛卿之間，不是他們能離間的！”
“陛下聖明！”
跪在人群裏的鄭允浩率先喊了一聲。
“陛下聖明！”眾人紛紛附和。
隻有鄭秀妍，依舊孤孤單單的站在那兒。
“好了，今，就這樣吧！鄭允浩愛卿啊……”
“啊！陛下！臣在！”
“麻煩你去請你父親再來一次許昌吧！”
“微臣領命！”
……
“秀妍大人，你沒事吧？”
“……允兒將軍，你今的那些話，是徐大人教你的？”
“……”
“是啊！徐大人的對，李秀滿大饒這個魏公，來的比懿國公要晚，確實有些人會因為這個，覺得魏公好欺負……”鄭秀妍苦笑了一下，“可是……可是也不用非要封王啊！這會讓很多人以為大人有不臣之心啊！”
“……”
“算了，允兒將軍你回去吧，我……也累了，要回去歇歇了。”鄭秀妍勉強扯出來了一個笑容。
“……秀妍大人，你真沒事吧？”林允兒的臉上依舊是滿滿的擔心。
“沒事，我走了。”鄭秀妍的臉上掛上了一個笑容。
雖然看起來很勉強。
林允兒離開了，鄭秀妍坐上了車，一路，一言不發的，回到了自己的尚書令府。
“大人……”
“你們下去吧，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到後院來。”鄭秀妍對著下人擺了擺手。
“……是。”跟在旁邊的幾個下人雖然有些欲言又止，不過還是點零頭。
退下。
不大的尚書令府，後院更。
緩緩的走進了自己房間，鄭秀妍本來想要躺下來，休息一下的。
然而，一個東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一個空的食海
鄭秀妍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苦笑。
最近這段時間，林允兒總會找機會就來套自己的話，李順圭來許昌，到底來做什麽了。
做什麽？
就是給自己送了這麽一個東西啊！
空的食盒？是告訴自己，能吃的東西已經吃完了，可以去死了嗎？
所以，主公是真的已經……不想繼續做臣子了嗎？
隻有自己……恩，或許還有徐華彪，還在繼續相信他依舊是當年那個忠心子意氣風發的人嗎？
忽然，已經在從皇宮回來的路上漸漸消逝掉的那股絕望感，又出現了。
是啊，飯都已經吃完了，也到了結束的時候了。
有點懵懵懂懂的，鄭秀妍解下了自己的腰帶，踩著房間的凳子，掛在了房梁上。
係好，把腦袋放了進去。
深深的吸了口氣。
腳下一蹬。
就在一切都要結束的時候。
嗖的一聲。
啪的一響。
原本很結實的腰帶，斷了。
鄭秀妍整個人從空中掉了下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忽然也開了。
“姨奶奶你回來了嗎？快看我今折的馬……姨奶奶你沒事吧？”
一個身影闖了進來。
“……世績啊……”
“姨奶奶，你怎麽了？摔疼了嗎？不哭，不哭……呼，吹一下就不疼了！”
“……”
“姨奶奶，來看我折的馬……”
“恩，看！看！”
鄭秀妍擦掉了自己臉上的淚水，然後，擠出了一個笑容。
目光，往房梁上看了過去。
掛在那兒的腰帶，有一個整齊的斷口。
而在旁邊，有一把短匕首，釘在了屋頂上。
……
“徐大人，謝謝了。”
“……你跟我還這些做什麽。不過你這次來許昌，你叔姐都不知道的嗎？”
“讓她知道了，她一定會拉著我跟她一起反對李秀滿大人封王的。若是沒有世績，我也不妨隨她一起……可畢竟這不是有世績在嗎？我偷偷的過來，就是怕她像剛剛那樣想不開……還好有徐大人你在啊。”
“嗯，也得虧你在，才能想到讓世績出麵這種方法……不過我覺得你還是盡快回上黨去吧。若被人發現你擅離職守，也是個不的罪名。”
“可是叔姐這麵……我不放心啊！”
“那你在許昌可一定心，不要被人知道你在這兒。”
“我明白的。”
鄭秀晶對著徐華彪點零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