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信任的代價
李秀滿與他的三個謀士之間的對話結束之後，令很快就傳了下去。
半個時辰的休息和準備之後，在完成駐紮的數萬士兵，以及跟隨李秀滿南下的虎豹騎連夜出發，向著新野方向前進了。
天亮之時，作為先頭部隊的虎豹騎，從各州抽調來的騎兵共計七千餘人，以及李秀滿率領的眾武將，就抵達了新野城下。
在破曉的魚肚白中，迎接他們的，是一座空城。
城中隻有幾戶實在是不良於行的百姓，哆哆嗦嗦的，等待著他們聽說的惡鬼一般會屠城的李秀滿的到來。
然而……
秋毫無犯。
虎豹騎甚至都沒有進城，直接就繞過了新野，把接收新野城的工作，讓給了在後麵的大軍。
而金泰妍率領的大軍也沒有在新野這麵耽誤時間的興致，直接安排了一個人回去給黃美英傳信，讓她安排後續到達的部隊來接手這座空城。
然後，數萬的大軍也就這麽繞過了新野城，都沒進去。
“李秀滿好像也沒有傳說中那麽可怕啊！”
在城裏瑟瑟發抖了一天，等著城外兩大波軍隊直接掠城而過之後，留下來等死的幾戶百姓發覺，他們好像賺到了……
其實，真正誌在天下的人，有誰不懂要善待百姓呢？
怕是隻有百姓自己才不懂吧！
離開了新野，李秀滿全軍又是直接奔著襄陽而去。
原本就算是神策軍正常行軍都要走兩天的從新野往襄陽而去的路，李秀滿這麵隻用了一天時間，在路過新野城的當天晚上，眾人就已經抵達了襄陽。
“魏公，不能再趕路了，你可以不睡，士兵還是要休息一下的！”
在襄陽城外，徐華彪帶著金雪炫，見到了李秀滿。
本來，他是來迎接李秀滿進城休息的，順帶，也讓金雪炫在李秀滿麵前賺點表現，以防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可是李秀滿擺出來了一副“樸振英不死我就不打算睡覺”的架勢來，讓徐華彪很是哭笑不得。
更讓他覺得哭笑不得的，是李秀滿的自稱，忽然就從“我”變成“孤”了。
你這才封公幾天啊，就開始稱孤道寡了？那我這個已經封公這麽久的人，該怎麽自稱？
徐華彪忽然想起了金泰妍的第一首solo曲……
咳咳。
於是，帶著一點極為隱秘的調侃的意味，徐華彪對李秀滿的稱呼，變成了“魏公”，而不是丞相了。
“無妨。”李秀滿明顯進入了一種亢奮狀態，“樸振英往南走了也就不到三四百裏，有個兩天孤就能追上了……”
“等你追上了，士兵們也沒戰鬥力了。”徐華彪搖頭，“休息一晚上又沒什麽的，就算晚一天追上，樸振英能上得了天？還有，你們！”
徐華彪看了一眼跟在李秀滿身側的眾將軍，最後，目光落在了鄭秀晶身上。
很明顯，鄭秀晶的精力已經不濟了。
連續奔馳了一天一夜，她原本就說不上好的身子……
“真不是我說你們，你們一個個也是宿將了，難道不懂勞師遠征必闕上將軍的道理？就不知道勸勸魏公？”
“徐大人……不是我們不想勸，實在是……”跟在李秀滿身邊的金泰妍有點訕訕的接了一句話。
“你好歹也是個將軍，怎麽學得跟一些小吏一樣看人眼色了！”徐華彪瞪了一眼金泰妍，“好了，眾位將軍隨我進城休息一夜，士兵在外紮營，明天吃過早飯你們再追，我才不會攔你們呢！”
“賢弟你真是……”李秀滿被徐華彪逗笑了，他當然明白徐華彪是好心，也就不方便說什麽了，“行吧！剛好，孤也要安排一下珠賢將軍和容和將軍留守襄陽的事情。”
“徐珠賢和鄭容和兩位將軍守襄陽？”
聽到李秀滿的話，剛剛還“力邀”李秀滿進城的徐華彪一下子愣了。
“是啊！怎麽？”
“沒什麽……那我是不是可以回洛陽了？”徐華彪臉上立刻掛上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別啊！”李秀滿笑著搖頭，“賢弟這一次好不容易才從洛陽出來，就多幫為兄幾個忙不成嗎？”
“……還要我做什麽啊！”徐華彪一臉的鬱悶。
“江陵城囤積著荊州的軍需……我想著，這一次南征，幹脆就把軍需都放在江陵了。賢弟你懶得打仗，那好歹幫我照料一下軍需吧？當年李延浩可就是敗在了軍需失守上，我可不想重蹈覆轍，算來算去，能信得過的人，隻有你了。”
“別！！！管軍需這種事你可以把鄭秀妍調過來，我可不幹這個！能累死人！！”徐華彪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周圍的眾將一下子都笑了起來。
“那……要不然回頭我讓泰妍去做管理軍需的押運和調配，就勞煩賢弟你的神策軍幫我守著點軍需大營吧！如何？”
“……你是真不放心我回洛陽嗎？”徐華彪用大家都聽得見的聲音，嘟囔了一句。
“不是不放心！賢弟你想多了，隻是覺得……這平定天下的功勞有你一份，才能讓一些人不會想太多啊！”
“行吧！行吧！”徐華彪無奈的點頭，“那明天我隨你一起去江陵。”
“明天一起？那是最好了！”
……
“主公，你為何要帶上徐華彪大人一起啊？”
襄陽城內一座宅院的書房內，鄭秀晶一臉認真的問麵前的李秀滿。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倒不是什麽問題，主公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一旦追上了樸振英，會發生什麽？”
“發生什麽？你是說……”
“是啊！樸振英裹挾著新野的百姓與他一起往江陵去，未嚐沒有自保的意味在裏麵，在我們看來，這些是助長叛逆，殺了也不可惜，可是以徐華彪大人的性子……到現在他還記恨我當年在下邳城外獻策放水的事情呢。他實在是太過婦人之仁了。讓他跟著到時候搞不好會貽誤戰機的！”
“貽誤戰機倒是不至於吧？”
“主公，你忘了，關雲長將軍了？如果他在敵陣中……你說至於嗎？”
“……那你說我應該如何？”
“讓徐華彪大人留下來等著金泰妍將軍一起前去江陵就是。他會很樂意的。”
“……你啊！還真是用起泰妍來不手軟啊！”
李秀滿笑著搖了搖頭。
……
“主公，你今天為什麽要跟李秀滿說明天要隨他一起去江陵？”
“……他讓我去的啊！我又沒法拒絕。”
“不是，你去就去，為什麽要跟他一起？”
裴珠泫認真的看著徐華彪，表情裏帶著一種叫做鄙視的態度。
看的徐華彪渾身不舒服。
在州牧府的後院書房裏，徐華彪，裴珠泫，還有不知道是來旁聽看戲，還是真的有打算幫忙出出主意的林娜璉，湊在了一起。
“他不放心我回洛陽，那我就呆在他身邊，這樣他就沒話說了吧？”
“主公！你是不是忘了？你現在絕對不能跟樸振英的人正麵接觸！你跟著李秀滿走，怎麽，還想著幫李秀滿剿滅樸振英不成？”
裴珠泫狠狠的瞪了一眼徐華彪。
“好啦，珠泫大人，徐公子這也不算是惹了什麽大禍……而且我估計李秀滿也不會讓徐公子跟著他一起的。他應該還會嫌徐公子礙手礙腳呢！”林娜璉笑眯眯的在旁邊和稀泥。
“雖然肯定是這樣，但是主公你不要沒事瞎表這種態，會讓周圍的人誤會的。”
“……誤會什麽？”
“誤會公子你害怕李秀滿到了跟金雪炫一樣的程度啊！”林娜璉笑嗬嗬的，“今天我看金雪炫被李秀滿說了兩句，都快嚇哭了……”
“行啦！我知道你喜歡申智瑉，可也不用這麽貶低雪炫的。”徐華彪白了一眼林娜璉，“這是我教她的！”
“……公子你教的？”林娜璉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金雪炫可以那麽怕李秀滿，但是公子你不行。”裴珠泫接過了話頭，“他要盯著你，你就讓他盯著？”
“那我現在又不方便拒絕他對我的要求……”
“你啊！直接說你等著跟泰妍將軍的大部隊一起去江陵不就行了？”裴珠泫恨鐵不成鋼的打斷了徐華彪的話。
“……”
“所以，徐公子跟泰妍將軍之間……真的有什麽？”林娜璉瞬間聽懂了。
“跟你一樣，恨不相逢未嫁時啊！”裴珠泫逮著機會就吐槽一句林娜璉。
“那不一樣啊！當初我想跟著徐公子的時候，他不要我，說隻要有你就夠了……我才委屈好不好！想跟著他他不要，我說我跟別人吧，他還不許……”
“這就是男人啊！”裴珠泫一臉的感慨。
“……說正事呢！我說你們兩個怎麽就在吐槽我的時候意見這麽統一啊！”徐華彪有點無語的打斷了這兩人的一唱一和。
“不管怎樣，估計明天李秀滿是不會讓主公你跟他一起去追樸振英，到時候無論是他主動提出來，還是你自己去主動提出來，都要去跟著金泰妍將軍的大部隊一起行動，知道嗎？”
“而且最好到時候公子你表現的主動一點，興奮一點。”林娜璉點頭，“反正我早就聽說過公子你好色的名聲，演的誇張點沒誰會在意。”
“……說真的，這種情況下，泰妍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肯跟我一起行動了吧？多丟人啊！”徐華彪想了想，搖頭。
“主公你還真是……都不心疼你自己的名聲，反而還顧及起泰妍將軍的心情了？？”裴珠泫一臉的無語，“我們要的就是她拒絕啊！這樣我們才能離開襄陽自己行動。”
“……我們為什麽要自己行動？”
“主公，我們要的是樸振英逃到夏口，不是要讓他死在去江陵的路上！”
“……你要神策軍偷襲虎豹騎？？”
“公子，珠泫想的應該是，如果發現主公那麵路上不順，可以讓神策軍先適當的攻擊一下他，提醒他一下，帶著百姓到時候隻能玉石俱焚，讓他自己先逃走。”林娜璉解釋了一句，“畢竟神策軍攻擊，隻是提醒，虎豹騎追上了，那就是絞殺……”
“……行吧。”徐華彪歎了口氣。
這倆人之間怎麽就能這麽有默契啊！
這就是聰明人所謂的惺惺相惜？
那接下來會不會情不自禁……咳咳。
“沒什麽別的事我就先去休息了。”林娜璉站了起來，“唉，又要騎馬趕路……想想就頭疼啊！”
“你的身子也太弱了……嗯，去歇著吧！”徐華彪點了點頭。
林娜璉離開了書房。
“你也去歇著唄……怎麽，今晚想跟我一起？”徐華彪看了一眼裴珠泫。
“今晚我要準備一下跟洛陽那麵聯絡一下。”裴珠泫搖頭，“沒空伺候主公你！”
“有一說一，每次都是我伺候你好不好！”
“哼！”裴珠泫白了徐華彪一眼，“不過說真的，主公，你對娜璉就沒有一點收她進房的想法？”
“……你忽然說這個幹什麽！”
“主公，我覺得吧，全孝盛說的是對的。”裴珠泫一臉的認真，“如果你不把她收了，我總覺得你好像還是不怎麽信任她……這不是什麽好事。”
“怎麽就不是好事了！”
“連我都感覺得到，她的感覺肯定更明顯……這樣她永遠也不會真心為主公你效力的啊！”
“可是如果我跟她……”徐華彪深深的看了一眼裴珠泫，“那她不就跟你差不多了？現在這樣，你是我的首席謀士，這是誰也不能質疑的啊！”
“……行吧！”聽徐華彪這麽說，裴珠泫的臉上浮現起了一點無奈的笑容。
也站起了身來，把放在旁邊的那件海龍的大氅披在了身上。
“對了，你是要送信回洛陽對吧？”
“嗯，有些事我要跟智恩還有栽經說一下……怎麽？”
“送走之前你來這兒取一下，我一會兒畫好了放在這桌上。”徐華彪指了指書桌，“一張圖紙，給采妍，讓她安排人做好送過來。”
“做東西？這麽急嗎？”
“我們一年之內都未必回得去洛陽。”
“一年？我們還要去哪兒？”
“李秀滿雖然沒打過水仗，可他又不傻。”徐華彪搖頭，“到長江上試一試，就知道之前在玄武湖練得水兵都隻是擺設了。到時候他肯定得重新練兵……這一仗，一時半會兒未必能結束的。”
“我倒不這麽覺得……不過無所謂，主公你畫圖吧，我也去寫信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