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唇槍舌劍
轉眼，時間到了五天後。
一路從河東急行，徐華彪又來到了鄴城外李秀滿軍的大營。
大帳裏，剛剛想問徐華彪怎麽才離開又回來了的李秀滿，都還沒來得及吐槽，就已經被一點寒暄都沒有直奔主題的徐華彪說的事情給鎮住了。
其實，徐華彪就隻說了一句話。
“天子想要讓樸秀榮貴妃的孩子跟我的兒女聯姻。”
大帳裏，這個安靜啊。
李秀滿，還有徐華彪進來的時候沒有避開的鄭秀晶，都愣在了那裏。
“這是好事吧？”好一陣子，鄭秀晶才接了一句話上來。
表情似乎有些古怪。
“好事？”徐華彪笑了笑，看了一眼鄭秀晶，然後，目光落會了李秀滿身上。
要是李秀滿說是好事，自己扭頭就走，回洛陽準備聯絡自己的寶貝徒兒，一起夾擊李秀滿……
“秀晶啊，你出去一下吧，我跟華彪賢弟單獨聊聊。”
好一陣子，李秀滿才找回了注意力，對著鄭秀晶說到。
也算把一隻腳邁向了天下人的徐華彪，又拽了回來。
“好。”鄭秀晶立刻點頭，站了起來。
“你出去的時候喊一下順圭，讓她進來一下。”
“是，主公。”
鄭秀晶點頭，以最快速度離開了大帳。
不一會兒，李順圭探頭走進了賬內。
“主公你叫我？”
“清空營帳周圍，三丈之內不許有人。”李秀滿對李順圭下令。
“……是。”
李順圭立刻明白了李秀滿要保證沒有人能聽到他跟徐華彪要說的話的意思，幹脆的點頭離開。
不一會兒，營帳周圍，明顯安靜了下來。
“丞相你也太緊張了吧？”徐華彪感覺到周圍已經沒人了，才笑著對李秀滿說到。
“你不是也沒攔著我做這件事？”李秀滿的臉上則是一點笑容都沒有，“你說的是真的？”
“潔瓊從許昌安排人專門送信回洛陽，然後有人從洛陽專門送信給我的。”徐華彪也嚴肅了起來，“不然我吃飽了撐的又回來找你？”
“我聽秀榮說，那個孩子不是你的，你這麽著急做什麽？”李秀滿直勾勾的看著徐華彪。
“是不是我的，沒有差別。我不想讓我的孩子嫁入皇家。”徐華彪一臉認真的搖了搖頭，“我不想摻和進天子家事，還有他跟你之間的事情裏。”
“秀榮跟我說，那個孩子是她在洛陽的時候，跟一個當時你派去保護她的侍衛的……這是真的嗎？”李秀滿在糾結的，依舊是血統問題。
“這件事並不重要。”徐華彪立刻搖頭，“我隻是不想讓她覺得我可以成為她的依仗而已。無論是她孩子的父親，又或者嶽父和公公什麽的。”
“……你認真的？”
“你教了一個好女兒。”徐華彪也不知道是真心誇還是損了李秀滿一句，“很有想法，自然也不甘心被你控製……這一點你怕是比我清楚。如果讓她覺得可以利用我來擺脫你，嘿嘿……到時候這天下還有的亂呢！”
“……秀榮一開始的時候是不願意進宮的。”李秀滿輕輕的歎了口氣，“可是雪莉的那個性子，進了宮是死路一條……隻有秀榮能行。因為這件事，她很恨我，我也沒有辦法。”
“丞相的家事我也不過問不關心。”徐華彪擺了擺手，“反正我是不想攪和進來，所以，這次的事情，丞相大人，得你去解決了。不然你要逼我的話……我的手段會比較激烈。”
“……什麽手段？”
“斬草除根。”
“……”李秀滿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徐華彪雖然沒有詳細說怎麽個斬草除根，可李秀滿無論是哪一種，他都無法接受。
“我這個人就這樣。我自己隨便的很，吃點苦受點委屈什麽的，都沒關係，可是我的親人……不行。”徐華彪看著李秀滿認真的搖頭，“尤其還是我的孩子，我不可能看著她掉進火坑裏去的。”
“宮裏也說不上火坑……”
“丞相大人，這裏四下無人，我就問你一句。”徐華彪直勾勾的看著李秀滿，“你還是當初那個死後在墓碑上刻上征西將軍就能含笑九泉的李秀滿嗎？如若不是，送她進宮和送她去死，有區別嗎？”
安靜。
“我終究是臣子。”李秀滿低沉著聲音說道。
“是啊！你會這麽想，可你的繼承者會這麽想嗎？”徐華彪帶著一點嘲諷意味的笑著：“就算你的兒女也這麽想，可那些跟著你的人，你覺得他們會甘心嗎？”
“……徐大人你什麽意思？”李秀滿的眼睛眯了起來。
賢弟什麽的，也不喊了。
“這些事情都是水到渠成的。我沒想過去阻攔。”徐華彪搖了搖頭，“從當初我送天子去許昌的時候我就問過丞相你，你的夢想是什麽，然後我還說過，希望你不忘初心。因為我知道，想要不忘這個初心，是不可能的。我隻是希望……”
說到這裏，徐華彪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誠懇。
“改朝換代也好，兔死狗烹也罷，不要沾染到我的身上。”
“……所以，當初送天子來許昌，你就抱著這樣的想法？”
“我說過，我就是一任洛陽太守。”徐華彪用另外一種方法回答了李秀滿的疑問。
再次安靜。
“如果我不管這次的事情，會怎麽樣？”李秀滿眯著眼睛，問徐華彪。
“樸秀榮會在你的支持下成為新的皇後，這是一定的。”徐華彪笑了笑，“然後，她的兒子會成為太子，將來繼承皇位，而我的女兒，會成為皇後。我不可能讓我的女兒守寡，又或者，因為什麽奇怪的原因，暴斃後宮之中。所以，到時候如果樸秀榮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天子有什麽要我做的……我都隻能照做。”
赤裸裸的威脅。
李秀滿直愣愣的盯著徐華彪。
“這事沒有轉圜的餘地？”
“你不讓我女兒成為什麽勞什子太子妃，又或者兒子再做駙馬之類的，我才懶得管。不然我來這兒做什麽？嚇唬你好玩？”
“……所以，我是不得不管咯？”
“如果我是你，將來會讓樸貴妃的兒子再娶你家族的女兒，那個女兒繼續做皇後。”徐華彪笑著說道，“而不是讓我攪和進來。”
“外戚嗎？”李秀滿自嘲的笑了笑。
“看不起外戚嗎？若沒有呂家，劉邦靠什麽立的漢朝？天下早就是韓信的了。”徐華彪大笑了起來。
“諸呂之亂……”李秀滿深深的看了一眼徐華彪。
“那就看你的兒子女兒了。”徐華彪笑了笑，“有我在，至少……你不會像呂家那樣最後落下一個滅門之罪。而如果你的孩子們覺得做外戚沒意思了……嗯，那也隨他們，不過我會保住天子，還有你女兒的一條命。這一點上，我會做的比張良要好的，你放心。”
“……我明白了。”李秀滿深深的吸了口氣，“多謝了。”
“這些話出了這個營帳，我是不會認的。”徐華彪笑了笑，“我覺得丞相大人你是因為不想讓我對天子的影響力變得太大，所以才攔著天子的這個決定的，對吧？”
“本來就是啊！”李秀滿笑了笑，“而賢弟你也是因為不想要我誤會你想要增加對天子的影響，才專程跑來鄴城的咯？”
“不然呢？”
“嗯，我這就回許昌去處理這件事吧！”李秀滿輕輕的歎了口氣，“隻是鄴城這裏，泰妍也不在了，寶兒還要坐鎮中原，美英在帳下聽用，是一個很好的將領，可要說為帥，還不那塊料。至於允浩……差得更遠。”
“我覺得二公子挺好的啊！”
“哼，他是我兒子，我還不知道他？那個掘溝引水一夜之間圍死鄴城的計謀，根本就不可能是他想得出來的。”李秀滿輕輕哼了一聲，“這種奇謀，便是秀晶，昌瑉和希澈都未必能一下子想出來，他們都不承認有幫他出這個謀，那就是說在他的麾下，有能幫他想出這種計謀的人……”
“……那不是好事嗎？”
“好事？如果他能有賢弟你這樣的雅量和才華，有這樣一個幫他出謀劃策還不占名，那就是對他死心效忠，確實是天大的喜事。”李秀滿苦笑了一下，“可他不過就是一個普通人以上，甚至多少還有些木訥的人，這將來要是被那個手下操縱，利用，我……”
說到這裏，搖了搖頭，沒說下去了。
“我明白了，我幫你在這兒盯著，行了吧？”徐華彪無奈的歎了口氣。
“嗯，那就有勞了。”李秀滿點頭，“剛好最近這段時間我還在發愁，怎麽能查出來到底是誰幫允浩出了這個計謀，現在剛好，讓他跟我一起回許昌，趁著這一次，徹查一下……”
“……丞相大人你開心就好。”
“嗯，我這就安排一下美英這邊，回頭這麵坐鎮，就有勞賢弟你了。”
“沒問題，不過丞相你最好還是快點解決許昌那麵的事情，鄴城，是要你親自打下來為好。”徐華彪話裏有話的說了一句。
“……賢弟你……還真是厚道人啊！”李秀滿聽到徐華彪這句話，再次大笑了起來。
“廢話，我可不想招惹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就是洛陽太守而已，這話我說了這麽多年了，你們怎麽就不信呢？”
“我現在是真的信了。”李秀滿笑著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