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土山，不約
當然，雖然在林允兒的認知裏，徐華彪不知道怎麽就把朱敏希給變成了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婢女，可既然徐華彪都沒說什麽，她也不好說什麽了。
也許徐華彪喜歡這樣被朱敏希抱著趕路的感覺呢？
反正朱敏希身上沒有任何的利器，騎馬趕路的時候，她跟在朱敏希身邊就是了。
隻是，因此帶來的行軍速度的下降，終究帶來了一些讓徐華彪心情變得很糟的後果。
“這官道是怎麽回事？怎麽有種下過雨的感覺？”
經過了十天，徐華彪總算是回複了一些體力，能自己騎馬了。
而這個時候，她們已經在下邳城下不遠了。
泥濘的地麵，似乎在說著一些徐華彪不想去接收受的事實，他，好像來晚了……
“公子……我們可能來晚了。”
看著徐華彪一臉陰沉的表情，林允兒有點擔心。
最近這幾天，徐華彪的身體一直不是很舒服，依舊騎著馬往下邳趕，就是不想看到這個場景，可終究……
“走吧，去下邳了。”
徐華彪的表情，看不出什麽特別的。
但是林允兒知道，現在徐華彪的心情，肯定糟透了。
幾個時辰之後，一行人就來到了下邳城下。
如果不是這一路過來的水還沒有完全退去，或許他們還能到的早一點。
下邳城外，一片泥濘。
城門開著，有士兵正在努力的從城內往城外清理水和汙泥，一片淒慘落魄的樣子。
徐華彪看著一組組跳著淤泥從成立出來的士兵和百姓，臉色很糟糕。
“這不是徐大人嗎？”
一個挑著汙泥的士兵，似乎認識徐華彪，路過幾人的馬前的時候，有點意外的說道。
“你是……”
“回大人，小的是下邳城的士兵。”
“……高雅拉將軍她們在城裏嗎？”
“回大人，沒有。現在城裏隻是百姓和我們在清理，高雅拉大人帶著的士兵還在那邊……”
說著，那個士兵指了指不遠處。
一個小土丘。
徐華彪對那裏，有印象。
當初下邳還是金鍾國的時候，權寶兒曾經帶著兵在上麵駐紮來著。
“走吧，去找高雅拉和鄭秀晶。”徐華彪看了一眼林允兒，說道。
“好的，公子。”林允兒的擔心表情已經寫在臉上了。
不過還是努力的，擠出來一個微笑。
四人縱馬來到小山丘下。
迎麵，就被一小隊騎兵給攔住了。
“徐大人！你來了！！”
“……宣儀？你在這兒幹什麽呢？”
“我在防備有人偷襲。”
“偷襲？”
“是啊！那邊還在交戰……”
“交戰？？”徐華彪看了一眼小土丘上麵。
好像確實有喊殺和戰鬥的聲音。
“是的，下邳城破的時候，關雲長帶著一小隊士兵還有樸振英的家眷從城門逃出，到了這裏。”吳宣儀點了點頭，“現在高雅拉將軍和宋茜將軍正在圍攻。”
“……帶我去陣前。”
“好。”吳宣儀看了一眼徐華彪點頭。
她作為徐華彪帶過來壽春的人，自然是知道徐華彪對於徐州，對於關雲長的態度的。
也自然知道，徐華彪要去陣前，是去做什麽的。
止戰。
“你們去大營找裴珠泫。”徐華彪看了一眼林允兒她們，吩咐了一句。
“我跟你去陣前。”林允兒搖頭。
“不用，我自己去。”徐華彪搖了搖頭。
看了一眼吳宣儀。
兩人就這麽一前一後，朝著小土山上，跑了過去。
軍陣並不厚，很快，兩人就穿過了士兵，來到了陣前。
一波進攻剛好結束，地上留下了一些屍體，士兵們，開始收拾。
然後，是下一波進攻。
徐華彪看了一眼土山上，大概也就幾百人。
因為陣型收縮的很緊，所以一時間圍攻的士兵還不能完全擊潰，可這終究隻是個時間問題。
“徐大人！你怎麽來了？”
看見了徐華彪出現在陣前，在旁邊指揮者圍攻的高雅拉幾乎是立刻驅馬而來。
“……進攻不順？”
“關雲長還是有些本事的。”高雅拉點了點頭，“雖然隻三百來人，已經擋住了我們兩天的進攻了。”
“先停戰，我去勸降。”
“徐大人！不可！之前宋茜將軍……”
“宋茜呢？”徐華彪打斷了高雅拉的話。
“……在另一邊指揮進攻。”
“我去找她。在我回來之前，不許進攻。”
“可是……”
高雅拉一臉的為難。
不過徐華彪沒有了跟她廢話的興致，策馬，繞著山頂，轉到了後麵。
宋茜正在這兒，指揮著士兵，準備下一次進攻，看到徐華彪出現，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立刻迎了上來。
“對不住，大人，末將讓你失望了。”宋茜一開口，就是道歉。
“……走，跟我去找二哥。”
“這個……關將軍態度很堅決……”
“跟我走。”徐華彪沒跟宋茜廢話，直接策馬，朝著山上去了。
宋茜微微有點愣神，不過還是跟了上去。
離開己方軍陣，走了不過幾十米，徐華彪就停住了馬。
因為對麵軍陣，已經有箭射出來了。
一箭之地。
那支箭，就落在徐華彪的馬前邊。
“叫關將軍出來說話，我是徐華彪。”
徐華彪對著對麵軍陣喊道。
其實，都不用徐華彪喊話，對麵的軍陣已經散開了。
一騎從裏麵走了出來。
拎著一把徐華彪眼熟的長刀。
正是關雲長。
“賢弟，你來這裏做什麽？”關雲長的臉色看上去不是很好。顯然這兩天高雅拉和宋茜的圍攻，他扛的也並不輕鬆。
“來救你的命。”徐華彪有點鬱悶的說道。
“我的命不用賢弟你救……”
“你這條命是我哥給你的！你就這麽為了樸振英死了？？”徐華彪直接打斷了關雲長的話。
安靜。
“雖然很對不起你兄長，但是這一次，我……”
“你什麽你！”徐華彪一臉惱火，“樸振英在徐州城外被擊潰過了多少天了？他有過來找你嗎？”
“……”
“你這條命是我哥的，我不許你死。”徐華彪冷冷的說，“你跟我走，去洛陽。”
“這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你是覺得我打不過你是吧？”徐華彪一臉的憤怒加無語。
“不論你打不打得過我，我都不可能跟你走的。”關雲長繼續說道，“大哥把兩位嫂夫人交給我照看，我不可能……”
“那你就帶著她們投降。”
“李秀滿不會答應的……”
“李秀滿也不會在意這兩個夫人的。”徐華彪打斷了關雲長的話，“她們跟了樸振英多久？李秀滿能拿她們威脅樸振英什麽？要說有個樸振英的孩子什麽的也算……有嗎？”
安靜。
“李秀滿那麽聰明的人，既然拿來換不了什麽東西，還不如好好對她們，換一個好名聲。”徐華彪哼了一聲，“有什麽好擔心的。”
“可是李秀滿也不會饒了我吧……”
“有我在。”
安靜。
“那不等於我又欠了你一條命？”
“剛好，你欠我哥一條，欠我一條。”徐華彪哼了一聲。
“可是……我不能這麽拋下大哥的。他對我那麽信任……”
“你死在這兒才是真的拋下他！你要說他死了，你願意追隨他一起去死，那也算，可他還活得好好的，你死個什麽勁？？”
“……”
“行了，別鬧了。收拾一下，隨我下山。”徐華彪對著關雲長擺了擺手。
“……我有個條件。如果李秀滿答應，我就降。不然……我寧死不降。”
“什麽條件？”
“大哥現在去了何處，我不知道，可如果我將來知道了，要去投靠他……李秀滿不能阻攔。”
“……你在逼我先殺了樸振英。”
“你！！”
“我什麽我！我做了，不跟你說，你能知道？”
徐華彪瞪了一眼關雲長。
“……華彪賢弟，有些事不能亂說的。”
“有什麽亂不亂說的，真不是我說你啊，二哥，你還真是個死心眼。”
“什麽？”
“你就不說這種話，等到了許昌，將來知道了樸振英在哪兒，直接去就是了。”
“……我不能做這種事……”
“你這次跟著樸振英占徐州先跟李秀滿打招呼了？”
“……”
“好啦，別糾結了。”徐華彪搖了搖頭，“你要真覺得不合適，就幫李秀滿立下大功，讓他無話可說，然後做你想做的事情就是了。大不了走的時候留書一封……嗯。這就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事了拂衣去？”關雲長楞了一下，笑了。“華彪啊！你這話說的，倒是灑脫！嗯，有你兄長的樣子……”
“你回去，收拾一下，然後跟我下山。”徐華彪趁熱打鐵的說。
“我話說前頭，要是不能保證嫂夫人的安全……”
“在這土山上你也就是帶著她們一起死而已！能差多少？我都說了，不會有人對她們動手的！”
“我還有一個要求……”
“你怎麽變得這麽婆婆媽媽的？這還是我認識的關二哥？”徐華彪沒忍住，狠狠的吐槽。
安靜。
“我可以降，但是我降的天子，不是他李秀滿……”
“我知道！我就是代表天子來勸降你的！！”徐華彪擺了擺手，“還有別的嗎？沒有，快點回去整理一下跟我走吧！”
“……行吧！”關雲長輕輕的歎了口氣，轉身，回了營地裏。
“徐大人，你叫我來，是做什麽的？”宋茜看著關雲長離開了，一臉無語的看著徐華彪。
她感覺自己是被徐華彪喊來的觀眾。
“勸降關雲長，是個大功。”徐華彪看著宋茜，笑著說，“李秀滿非常欣賞關雲長，從當年虎牢關前的時候就是。現在你成功的把關雲長勸降過來，對你的將來，很有好處。”
“那也是大人你……”
“我又不需要去李秀滿那兒邀功。”徐華彪笑著兩手一攤，“他還能指揮到我不成？所以，這些東西，我要著沒用，就像徐州城那一戰，報功也都是你的……這一次的勸降關雲長，也是你做的。不然這些功勞也隻是浪費而已。”
“……可真不是我做的啊！”
“我說是你，關二哥也說是你，那就是你。”徐華彪一臉的認真，“明白嗎？”
“……徐大人，我……”
“鍾國哥離開中原了，剩下的，就隻有你。”徐華彪搖頭，打斷了宋茜的話，“你明白的。”
“……我知道了。”宋茜點了點頭，“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讓李秀滿更沒法信任我了？”
“不會的，你放心就好了。”徐華彪笑著拍了拍宋茜的肩膀，“以後如果有我要幫李秀滿做的事情，全記在你賬上。當然，要是我得罪了李秀滿的事情，你也得都替我扛著，明白嗎？”
“……那我不等於是徐大人你的替身了？”
“替身怎麽了？放心，你不會虧的。”
徐華彪笑著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