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頻頻闖禍她也不想
珠翠殿
一名頭戴紫陽巾，身穿八卦衣服的道士，在徐徐微風中飄然而來，隻見他鶴頂龜背，鳳目疏眉，神態飄逸，麵色紅潤。
那老道在珠翠殿的院落中巡視一圈，繼而在殿的前麵擺壇做法，一柄長劍胡亂的舞了幾下，嘴裏一直念叨著類似咒語之類的，之後看向楠木桌上的符咒，利眸一挑，寶劍鋒利的尖端挑起幾張，又在桌上擺放燃起的蠟燭上輕輕一點。
鬼畫符般的符咒瞬間點燃了。
秦貝貝倚著門框，飄來的味道全是燒紙的糊了的味道，相當難聞。
秦夫人坐在雕花楠木太師椅上，後麵站著兩個小丫鬟，幾乎是大氣不敢出一聲。
太陽已經不似方才那般灼熱了，烏雲漸漸多了起來，慢慢的變成幕布，將太陽擋得嚴密，陰天，空氣中飄著濕熱的暖風。
“小姐，夫人這是要幹嘛？”白洛湊上前來，輕輕的拽拽秦貝貝的衣衫，聲音壓得很低。
“我哪知道？”秦貝貝白了她一眼，繼續觀看。
那道士手上不知何時端了一個白瓷碗，默默的走向她，全是紙張燒糊的味道，夾雜著濕熱的氣息越來越近。
他嘴裏嘰裏咕嚕的聲音不絕於耳，隻是不知道在念啥。
緊接著，伸手蘸蘸碗中混著紙灰的嗆鼻黑水，朝秦貝貝灑去，她瞬間閃身，動作敏捷的躲開了，條件反射的一拳揮過去，那道士一閃身，灰水灑出去一些，濺在門框上，門框糊的白紙頓時黑濕一片。
道士有些惱火，氣憤的揚起那碗水潑向她，已經不複方才的耐心，她快速閃身，那碗水全全潑到了白洛臉上，白洛瞬間一閉雙眼。
淩鵲轉頭瞧了他一眼，本是滿心擔憂，豈料他說了一句“我臉疼。”用袖袍一直忙著擦臉，花貓一般的可愛透著滑稽，她瞬間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哐當——
那隻碗也朝他倆砸來，倆人一躲，碗不偏不倚的砸在牆麵上，頓時碎了八瓣，一地的瓷片狼藉。
秦貝貝趁其不注意，一個過肩摔將他摔到地上，那老道隻覺鼻底一熱，一股血腥味的暖流順著鼻子默默的淌下來，他上手一摸，手上全是紅色血腥味的鮮血。
“血？”他嘴唇哆嗦，全身瑟瑟發抖，繼而雙眼慢慢凝結成鬥雞眼，“貧道暈血。”
說完，兩眼一黑，躺在地上。
“貝貝？”
秦夫人震怒一拍椅背，驚得後麵的兩個小丫鬟瑟瑟發抖，不自覺的雙腿哆嗦，後退一步。
“不像話，太不像話了。”她怒不可遏，不住的拍著椅背，自己的女兒自從變了之後，越發難管了，這身武藝她如今算是見識了，還真是大開眼界啊！
“娘，這個道士分明是騙人的，你還信這個啊？都是迷信，他就是個江湖騙子，啥老道？女兒就不明白了，你甘願受騙幹嘛？”
她走到秦夫人麵前，皺皺眉頭，認真回道“女兒從來不信迷信，還望娘親日後也不要再信。”
“好啊！秦貝貝，你還指責起娘來了，娘還不是為你好？你說說，你現在琴棋書畫樣樣不行，甚至可以說樣樣都不會，皇上選妃在即，你從前心心念念嫁給皇上，現在啥都不會了，自己不著急嗎？你不著急娘還著急呢？”
“娘。”秦貝貝將她按回座椅上，討好般的給她捶背，“你對我好我很感謝，可我現在覺得嫁給皇上並不重要，做自己喜歡的事才重要，從前我不喜歡琴棋書畫之類的，現在也不喜歡，從前我或許說過嫁給皇上之類的，現在不想嫁，不喜歡。”
“你打傷道士的事娘不做計較，可是…..”她拍拍她的手背“女兒家琴棋書畫是要學的，尤其是你是將軍之女，將來真的嫁人，不是皇親國戚也是王公貴族，不會的話會被人嘲笑的。”
“娘…..”她苦著一張臉噘嘴想要反駁，確被秦夫人瞬間懟回去。
“不要跟娘討價還價，琴棋書畫包括禮儀之類的，你必須學，如此粗魯如此不懂禮儀不會才藝的女子將來如何嫁人？”
最近幾日，秦貝貝忙著學習琴棋書畫以及禮儀。
這日，天氣炎熱，陽光自窗欞打進來，曬的楠木桌灼熱，上手一摸，奇燙無比。
秦貝貝剛洗漱完畢，便有一位管事的老嬤嬤走進來，後麵隨了一位十五六歲的小丫鬟，老嬤嬤手中拿著一枚戒尺，姿色中上，享來年輕時也是一位美人，隻是麵目表情嚴肅，不苟言笑，周身冰冷。
“秦小姐，老奴是府上專門教授禮儀的嬤嬤，夫人交代了，若是小姐出任何差池，老奴都可使用戒尺。”
淩鵲被這番駭人強大的氣場震懾，小心翼翼的往後麵縮了縮。
白洛拽拽她的衣袖，低聲在她耳邊說“小姐，你要小心些，於嬤嬤厲害的很。”
“沒事的。”
秦貝貝看向一臉驚恐的白洛，給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於嬤嬤並不拖泥帶水，直接進入主題。
“小姐，老奴先教授你行禮，首先是揖禮，男子是左手壓右手，女子是右手壓左手，”她開始做示範，繼而接著說“將雙手藏於袖子裏，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然後起身，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然後將手放下。”
秦貝貝覺得容易的很，按照老嬤嬤的話做了一下，老嬤嬤給她糾正了不規範的地方，比如她的雙手未完全藏入袖中，舉手加額，雙手在眉心以上額頭的位置，鞠躬的不到位，反複練習幾次，老嬤嬤方才滿意的點點頭。
緊接著又教授她正規拜禮。
“小姐完成的不錯，接下來我們學習正規拜禮，首先是直立，舉手加額如揖禮，鞠躬九十度，同時手隨著再次齊眉，然後雙膝同時著地，緩緩下拜，手掌著地，額頭貼手掌上，然後直起上身，同時手隨著齊眉。”
老嬤嬤動作一氣嗬成，行雲流水，秦貝貝也像模像樣學得八九不離十。
老嬤嬤滿意的點點頭，繼而接下來說“若平時女子行禮，隻需雙手合攏放於胸前，微屈膝，微低頭即可，若拜禮，上身直，膝著地，攏下垂，頭微低即可。”
“是。”秦貝貝無奈的點點頭，屈膝的時候彎的過分，被老嬤嬤戒尺敲了敲。
“是微屈膝，屈膝要有美感。你這屁股撅得得太高，頭垂的太低，膝蓋彎的過多。”
秦貝貝咬咬牙，隨著她方才說得，又從新調整了一下，練了幾回方才過關。
天氣如此炎熱，她練得有些口幹舌燥，出於禮貌的對嬤嬤說了一下“嬤嬤，我去喝口水，咱們一會兒再練成嗎？”
老嬤嬤點點頭“小姐請便。”
實再太過口渴，端起茶壺，對著壺嘴大口大口的喝起來，老嬤嬤看了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小姐飲茶太過粗俗，著實不雅，老奴給小姐示範一下，喝茶時，用左手的大袖擋住杯子，優雅的飲下手中的茶水。”老嬤嬤寬闊的大袖將茶杯嚴嚴實實的遮擋起來，示範的演示了一下。
她雙手叉腰的認真觀摩老嬤嬤喝茶，心道；古人真麻煩，喝茶還得用袖袍擋著，流程還真多，直接喝多痛快。
豈料她叉腰的動作再次引來老嬤嬤皺眉。
“小姐，關於站姿要平肩正背，臂如抱鼓，足閑二寸，端麵攝纓。端鼓整足，體不搖肘，曰經立；因以曰謦曰共立；因以謦折曰肅立；因以垂佩曰卑立。”
老嬤嬤說得一副文言文她半點不懂，仿若聽天書，不就是站著，這老嬤嬤叭叭叭的文言文半天講如何站著，整的拐彎抹角，甚為麻煩。
她一摸額頭，該讓她們見識見識現代的軍姿。
幹吧利落脆，絕對的帥氣挺直端莊漂亮。
嘴角微微上揚，老嬤嬤抬手的瞬間，她帥氣利落的做了一個軍姿的站姿。
白洛淩鵲以及老嬤嬤帶著的小丫鬟，一臉震驚的瞧著自家小姐，從未見過如此的站姿，確實新奇。
“小姐，站姿不對。”
老嬤嬤隻當小姐調皮，一戒尺打在她的屁股上。
秦貝貝嚇了一跳，捂著屁股立即跳開，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苦著臉叫囂“於嬤嬤，我錯哪了？”
老嬤嬤瞥了一眼她的坐姿，冷著臉搖搖頭“小姐的站姿不對，坐姿更加不雅，坐以經立之容，行不差足不跌，視平衡曰經坐，微俯視尊者之膝曰共坐，仰首視不出尋常之內曰肅坐，廢首低肘曰畀坐。”
“嬤嬤，你能把話講得通俗一點嘛？我…聽不懂。”
老嬤嬤一張千年冰封的臉蛋，未見半絲笑容，戒尺一揮拍拍她的雙腿“兩腿不能叉開，雙手放在膝蓋上，雙手可以握拳，衝前方，也可以收攏抱在腹部。”
她咬咬牙“嬤嬤，你要是早這麽通俗的說我不就懂了嗎？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她站起來，背對著於嬤嬤。，實再不想看到那張千年冰封的老臉，主要是不想學了，她又不是古代人，實再不能接受被這種保守禮儀的束縛。
“小姐。”
老嬤嬤搭在她的肩膀上，想喚住她說些什麽，奈何手勁太大，導致秦貝貝條件反射，一個過肩摔將她摔在地上。
“哎呦呦！”
於嬤嬤躺在地上打滾，整張臉透著痛楚無比的表情，一邊捂著胸口一邊伸手指責她“小姐，老奴要稟報夫人。”
“對不起啊！實再抱歉，我這純屬是手誤，條件反射的，實再對不住，對不住…..”
她忙著道歉，心道：終於可以不用學了，她真是汗顏古代的規矩，繁瑣麻煩。
淩鵲同白洛看到嬤嬤吃癟，再看看自家強悍美麗的小姐，偷摸笑起來。
那小丫鬟瞬間變了臉色，一路小跑的過去扶嬤嬤。
老嬤嬤被小丫鬟扶著踉蹌的起身，手依然捂著胸口，發絲淩亂，衣袍褶皺，甚為狼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氣勢洶洶道“小姐，你太讓老奴失望了。”
說完，推門離去。
秦貝貝撿起地上掉落的戒尺，舉過頭頂，朝走遠的老嬤嬤揮揮手，高喊道“嬤嬤，你的戒尺。”
淩鵲扶著白洛的肩膀，從方才憋了半天不敢出聲的笑容，逐漸的改成哈哈大笑。
“小姐，強悍。”白洛自她身後默默的豎起大拇指，以示欽佩。
這老嬤嬤在府中數十年的光景，當年還是秦將軍的奶娘，所以，全府上下都對她敬畏幾分，如今，小姐可謂是第一個惹到她的，不知道結果會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