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妹妹
妹妹？
沈憂捕捉到了這個關鍵詞。
她一臉不敢置信地盯著眼前的男人。他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她的頭腦無論如何也無法清楚地思考，如果祈天明說她是妹妹，如果自己真的是祈天明的妹妹的話，那麽她也是祁雨深的妹妹，可是她明明姓沈，她跟祁氏有什麽關係呢……
可是這個線索或許解釋了一件事——為什麽一直以來沈憂在祁氏能夠順風順水，無論做了什麽樣的事，祁雨深都不會怪罪她，反而給了她那麽大的自由！
甚至有時候跟她相處的方式那麽親密，完全不像是跟一個普通的助理。
在此之前，沈憂隻是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麽曖昧關係，可是現在她猛然驚覺，或許祁雨深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他們之間有一種親情。
“對！隻要殺了你……”祈天明依然在那邊不斷地說著，拿著刀往沈憂跑。
沈憂隻能步步後退，她的手仍然被禁錮著，隻有腿還能動，可她無論如何也跑不出這片荒野。
更何況，她也跑不過祈天明。
現在的他完全是一個瘋子，自己毫無勝算。
沈憂隻能麵對著祈天明往後退著，直到後背猛然貼上了粗糙而冰冷的東西，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已經退到了倉庫門口，已經退無可退。
難道要繞著這個倉庫與他玩老鷹捉小雞嗎？
沈憂閉上眼不敢再想，而祈天明好像看出沈憂知道她無路可走，他的腳步放緩了，慢慢朝著沈憂走過來。
沈憂腦海中靈光一閃，試探地說：“哥哥，你不要這樣……”
她的聲音猛然軟了下來。
祁天明一瞬間接受不了這個變化，忽然顫抖地說：“你，你是小憂……”
可是這樣的疑惑隻有一瞬間，他定睛一看四周的環境，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是怎麽過來的，便又恢複了那個神經病的樣子，連連搖頭說：“不！你不是沈憂！你不要想在這個時候誤導我！”
看著祁天明的變化，沈憂感到更困惑了。
她又忽然想起了祁雨深跟自己喝醉的那一晚。
不可能！如果他們是兄妹的話，他們不可能做出那樣那樣的事。
而她也清楚記得祁雨深對自己好時看向她的眼神，分明是看向一個戀人曖昧而繾綣的延伸。
那有沒有可能這個妹妹不是親生的？或者說……
腦海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劈過，沈憂好像忽然理解了什麽，卻又湧出了更多的不解和困惑。
她有預感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一件大事，也知道自己或許要解開一個很大的秘密，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準備。
在沈憂發呆的時候，祈天明已經拿著刀走到了她麵前。
四周荒無人煙，也沒有一點光亮，而沈憂卻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眼睛。
那眼睛完全不像是正常人，眼神裏充滿了憤恨和毀滅，就像是來自地獄的惡魔。
可是在祈天明這樣易於常人的舉動當中，沈憂看到的卻不是解脫和快樂，反而是痛苦和掙紮。
沈憂想，或許祁天明也並不願意變成這個樣子，隻是一定有什麽重大的事情和變化逼迫他這麽做。
沈憂試探地說：“祁天明……你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如果我真的不是沈憂，或許我能幫助你……就算不行，我死之前，請告訴我。”
她將自己的聲音放得很緩。
祁天明愣了一下，望向遠處。
他能看見的隻有無邊的荒野和黑夜。
祁天明的眼中早就失去了對於往日幸福景象的向往，他隻是將眼神重新放在眼前的女人身上，說：“沒有別的辦法了，你幫助不了我，如果你就是沈憂的話……我必須……”
他舉起了手中的刀子。
而沈憂緊緊閉上了眼睛。如果自己第二次機會也隻能這樣，那麽，也隻能算了。
或許自己的一生隻能這樣度過，就連第二次機會也不過是自己在彌留之際所做的一個夢吧。
這次閉上眼睛之後，或許她就真的醒不過來了。
一片黑暗，緊接著又是一片空白。
沈憂迷迷糊糊聽到周圍有人的走動聲和交談聲，還有器械的聲音。
有人說：“沈憂過來，這是你的新家。”
婦人親昵的語氣說：“小憂，從此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你跟著我們一起玩！”
……
沈憂想要睜開眼睛看清呼喚她的人是誰，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跟誰在一起，可是她始終睜不開眼，隻能任由那些聲音在她腦海裏盤旋，而有一些畫麵也逐漸快要浮現……
不。這不對！
沈憂猛然睜開了雙眼，伴隨著一聲驚魂未定的叫喊。
“醒了？怎麽了？”
略帶沙啞的男聲在床邊響起。
沈憂偏頭，看到了一臉疲憊的祁雨深，他眼窩下有淡淡的青色，像是熬了夜。
自己這是還活著嗎？沈憂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這究竟是另一個夢，還是說自己並沒有死呢？
祁雨深似乎看穿了沈憂的心思，說：“你放心，你沒有出事，祈天明那邊……我已經把他關在家裏了。”
關在家裏的意思，應該是沒有報警吧？
沈憂垂下眼眸，沒有說什麽。
祁雨深看著沈憂麵無表情，心裏有一瞬間的驚慌，補充道：“你不要怪他。這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他會變成這樣，其實我也沒有想到。”
“那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嗎？”
沈憂沒有看他。
她轉向另一側，眼睛盯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後往下看。
她覺得自己的手白的幾乎透明，不然為什麽那些傷痕那麽顯眼？
祁雨深長長歎了一口氣，說：“你確定你想要知道？”
他是最早發現她不對勁的人，可是當沈憂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之後，祁雨深也理解了她。
可是祁雨深卻從來沒有向她提過，沈憂從前是怎樣的一個人，有怎樣的過往。
祁雨深對沈憂說，她隻要保持自己就好。無所謂的。
而沈憂真的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生活，也從來沒有人跳出來說她不對，說她跟沈憂不一樣。
——除了祈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