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幹係
盛玖聽到太皇太後的問話，抬眸看向太皇太後，微微輕笑了下，眉眼彎了彎，一臉諂媚道：“太皇太後聖明，正是夏王！”
從盛玖口中，證實了南玄策的身份，太皇太後想起此前袁德輝在朝堂之上，被彈劾一事，頓時眉頭一擰！
緊蹙著眉頭，會想起去年發生的一些，跟南玄策有關的事情，她有些頭疼的，緩緩的，轉動著自己手裏的茶盞，臉上的神色，漸漸有些難看起來：“他這個時候來大魏……隻怕來者不善啊！”
“是！”
盛玖當然知道，南玄策來者不善。
南玄策那廝，雖然不喜歡欠別人的，卻也是個無利不起早的。
他千裏迢迢的，從南夏來到大魏，還秘密潛入京都，必定有他想要圖謀的。
聯係到早前，大魏朝堂上發生的一些事情，她輕顰著黛眉，眸華微眯著，語氣凝肅地說道：“在他眼裏，大魏本就是他南玄家的，是周家竊奪了南玄一族的皇權！他過去偏居南夏，卻勵精圖治，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有機會收回故土，重回中原！”
“照你這麽說，他的野心倒是不小！”
太皇太後蹙眉，冷笑了下，臉色也冷了幾分：“不過當初，南玄一族殘暴不仁，與其說是周家竊盜了南玄一族的皇權，倒不如說是民心所向！”
“太皇太後！”
聽太皇太後這麽說，盛玖輕蹙著黛眉，定睛看著她老人家，紅唇微動了動。
太皇太後見她如此，斂了唇畔的冷笑，淡淡出了聲：“想問什麽，你直接問便是！”
“知阿玖著，太皇太後也！”
盛玖含笑，看著太皇太後，眸光微閃著說道：“阿玖隻是有一事不解！還請您老人家為阿玖解惑！”
“說！”
太皇太後心道，你還有不解的事兒，輕扯了扯唇角，垂眸淺啜了口茶。
“就是……”
盛玖端著茶盞，也喝了口茶，然後有些躊躇的，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如果真如您老人家說的，當初南玄一族失勢，是因為他們殘暴不仁，而周家上位，是民心所向的話，那麽在周家上位之後，為何民間會流傳周賊亂政的說法？”
聞聽盛玖所言，太皇太後本就冷淡的神色，頓時又冷了幾分。
見狀，周祈宸緊皺了下眉宇，沉眸喊了盛玖一聲：“阿玖！”
以盛玖對太皇太後的了解，她聽了她的話，應該不至於動怒。
可是現在，她老人家的神色，卻有些不對。
耳邊，聽到周祈宸沉沉的，喊了自己一聲，她輕蹙了黛眉，卻並沒有停止自己的問題，而是輕抿了下紅唇，繼續看著太皇太後，唇瓣開合道：“若是周家上位，真的如您老人家所說，是民心所向，那麽為何，南玄策會不依不饒，而原本以姓氏為國號的大周，會改稱為大魏……”
說到這裏，她微抿著紅唇，語氣低緩道：“我覺得，南玄策這個人，雖然不是什麽好人，不過並不偏執……”
太皇太後在聽到盛玖前麵的話時，尚且表現的十分冷靜。
但是她最後一句話，將落不落之時，太皇太後手裏的茶盞，砰的一下，便砸在了炕桌之上：“你覺得的事情多了，不一定都對！”
盛玖沒想到太皇太後會忽然發作，神色明顯一怔！
周祈宸見狀，似是擔心盛玖會被嚇到，不動聲色的，從炕桌下，握住了她垂落在腿上的手。
可是盛玖，並沒有被嚇到！
因為她從始至終，根本就不怕太皇太後！
而她，雖然方才還在疑惑，太皇太後的反應，為何會有些不對，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她老人家在大魏皇宮沉浮多年，對大魏有歸屬感，她老人家眼下如此反應，也不是說不過去！
輕輕的，回握了周祈宸的手，她偏頭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放心，而後娥眉微蹙著，定睛看向太皇太後，苦笑著再次出聲：“太皇太後！是您讓我直接問的！我現在問了，您卻這個樣子！難不成……真相，並非史書所記載的那樣？”
她一直都懷疑，當初周家奪下南玄一族江山的過程，其實並不光彩。
如若不然，南玄策提起當初之事時，也不會那麽激動！
不過……轉眼之間，從周家立過，國號大周，到後來改做大魏，一晃眼已然一百餘年，帝位更迭，也已數代，她以為早些年的那些秘辛，應該已經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
然，現在看來，她家姑母，倒像是個知情的。
“皇朝更迭，嗜血傾軋，到最後隻有成王敗寇，哪裏有什麽真相？”
太皇太後看到盛玖苦笑著的樣子，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反應有些過激了！
不過好在盛玖並沒有被嚇到！
想到自己方才之所以過激的原因，她輕輕的喟歎了一聲之後，再次端起炕桌上的茶盞，啜飲了一口，而後挑眉看著盛玖說道：“再說了，一晃眼大魏已然立國百餘年，如今大魏百姓，也都安居樂業，與其兵戈再起，再去追究以前那些事情，還不如如此長長久久，圖個現世安穩！”
“那是自然！”
有些話，太皇太後雖然沒有明說，卻也變相的應證了她心裏的猜測！
輕輕的，點了點頭，對太皇太後的意思，表示讚同，她對太皇太後笑了笑，提起茶壺，作勢便欲要為太皇太後斟茶！
“不用了！”
太皇太後抬手，製止了盛玖斟茶的動作，神色有些疲憊的搖了搖頭：“哀家有些累了，要先歇下了！”
說著話，她轉頭看了眼周祈宸，輕道：“外麵的事情，交給你們兩個，該如何行事，你們商量著來！”
聽太皇太後這麽說，周祈宸麵不改色的，站起身來，然後朝著她老人家躬了躬身：“既是如此，那皇祖母便歇著了，孫兒帶阿玖，到芙蓉閣說話！”
聞言，太皇太後眉心舒展，朝著他輕擺了擺手：“去吧！”
“可是……”
盛玖看著太皇太後，緊蹙著了下黛眉：“您這裏……”
太皇太後知道盛玖在擔心什麽，無所謂的，也朝著她擺了擺手，興致缺缺道：“如今皇帝自顧不暇，哀家這裏，有長冬在，待會兒再喝了藥，又能睡十來個時辰，不會有什麽事兒，你們隻管把外麵的事情安排好就成！”
“……是！”
太皇太後都這麽說了，盛玖還能說什麽。
在乖乖的應了聲之後，她便跟著周祈宸一起離開了寢殿。
看著盛玖跟周祈宸，宛若一對璧人一般，緩步離開，長冬姑姑輕笑了一聲，感慨萬千道：“奴婢實在沒想到，大小姐和齊王殿下的感情，竟然會這麽好！”
“哀家也沒想到！”
太皇太後想到不久前，周祈宸抱著盛玖，不停撩撥的情景，眼底也染上了笑意。
不過很快，想到盛玖剛才就南玄策秘密潛入京都一事，所說的那些話，她便緩緩斂起了雙眸，眼底有冷意浮現：“這丫頭，竟然幫著南玄策說話，真是……”
長冬姑姑常伴太皇太後左右，如何能不知道，她老人家為何如此？！
上前幾步，給太皇太後斟了新茶，她有些無奈的歎著說道：“那件事情，咱們還隻是懷疑，且大小姐還不知情……”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不管怎麽說，平王府失火的時候，夏王秘密潛入我大魏京都，出現在平王府外，那是不爭的事實！”
太皇太後緊皺著長眉，抬眸看了長冬姑姑一眼，語氣微冷道：“那廝詭計多端，凰兒那麽聰明，之所以會出事，肯定跟他脫不了幹係……”
“是！”
長冬姑姑聽太皇太後這麽說，笑著附和道：“您說的對！不過大小姐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如果她知道那個時候，夏王也在京都，還出現在平王府外，一定也會想到這些的！”
太皇太後輕哼了一聲，喝了口茶，邊將手裏的茶盞，擱在炕桌上，邊冷冷說道：“剛才若不是齊王在，哀家一定跟她提這件事，好讓她知道！看她還幫不幫南玄策說話了！”
“以後總有機會的！”
長冬姑姑輕點了點頭，想到盛玖當初出事，是遭了珍珠的暗算，可是現在珍珠卻還好好的，待在承乾宮裏，她擰了擰眉心說道：“大小姐當初，到底是怎麽出的事情，咱們都已經知道了，這皇上暫時動不了，也就罷了，可那珍珠到現在竟然也好好的……也不知大小姐是怎麽想的！”
這事兒，太皇太後也曾想過。
這會兒聽長冬姑姑說起，她也擰了擰眉頭，幽幽歎道：“那孩子，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也是個有主意的！她做什麽事兒，自有她的主張！從她進宮之後，雖然日子一直過的不消停，卻也一直都在暗中鋪路！珍珠那邊，她應該還沒來得及去計較！不過……等這陣子過來，也該會動手了！”
“是！”
長冬姑姑聽太皇太後這麽說，微微頷了頷首，開始收拾起了炕桌。
太皇太後靠坐在寢榻上，看著長冬姑姑，將炕桌從榻上搬下去，眸光閃爍了下，又迅速沉寂下來，“你去，派個人給那夏王提個醒！讓他知道，他的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了，有人盯著他呢！”
聞言，長冬姑姑麵色一凜。
微微抬眸，見太皇太後抬起頭來，眸光微綻的看了過來，她麵色一凝，連忙頷首領命：“奴婢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