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實情
“外……外祖母……”
梁沁被太皇太後盯的心裏直發毛，眸光快速閃動，囁嚅著又喊了太皇太後一聲！
“不是有事要稟嗎？|”
太皇太後盯著梁沁看了半晌兒，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弧度！
眸華微斂之間，她輕輕的，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語氣平靜的出了聲：“你盡管稟來便是！”
“外祖母容稟！”
梁沁聽到太皇太後的話，高高提起的那顆心，稍稍回落了些許，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氣，她一臉委屈地緊咬了下朱唇，眼底含淚的低垂了眉眼，“沁兒方才，在後花園裏，被盛家大小姐連射兩箭，差點就見不到您了！”
“哦？！”
太皇太後聽到梁沁的話，似是十分的驚訝，當即便震驚地挑起了眉梢：“竟有此事？”
“回外祖母的話，此事千真萬確！”
梁沁再次抬眸，似是極其隱忍，含淚看向太皇太後，她眼底那晶瑩的淚光，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最後在視線微轉，看向盛玖時，緊咬了銀牙，潸然而落：“她先是朝著沁兒射了一箭，後齊王表哥趕到，命她給沁兒道歉，可她不但不道歉，竟然還當著齊王表哥的麵，又朝著沁兒射了一箭！”
說到這裏，她視線回轉，看向太皇太後，語帶驚惶，心有餘悸道：“外祖母您是不知道，當時的情況，實在太過凶險，若非齊王表哥千鈞一發之際，拉了沁兒一把，沁兒眼下，隻怕真的就見不到您了！”
在梁沁開始說話的時候，太皇太後的臉色，就已然漸漸陰沉下來。
此刻，等到梁沁聲落，，太皇太後不隻臉色難看，連眉頭都已緊緊皺起！
“阿玖！”
聲音沉冷的，喊了盛玖一聲，太皇太後轉頭看向身邊的盛玖，眸色深沉的，出聲問道：“沁兒說的，可是實情？”
聞太皇太後此問，盛玖淡淡一笑，隻略略屈膝，不緊不慢的回道：“回太皇太後的話，沁兒小姐說的，臣女不敢苟同！”
梁沁早已料到，盛玖會否認。
當即隱隱冷笑著，勾了下唇角，隨即眸光微轉，看向邊上的周祈宸，柔柔聲道：“當時齊王表哥一直在場，他可以為沁兒作證！”
聞言，太皇太後視線微轉，也看向了周祈宸：“齊王？！”
如果說，梁沁投向周祈宸的目光，是帶著依賴和期盼的！
那麽，太皇太後投向他的目光，則是帶著深深的審度之意的！
在兩人灼灼的目光注視下，周祈宸的神色，始終清冷如初，不曾出現過一絲一毫的波瀾！
“當時孫兒確實在場！”
他微微抬眸之間，清淡如水的視線，自盛玖那張精致絕倫的俏臉上，一掃而過，後與太皇太後的視線，在半空中相交，繼而微眯了下眸華，眉梢揚起：“孫兒一向喜歡實話實說，眼下也可以證明沁兒方才所說的，都是實情！”
在周祈宸說話的時候，不隻是太皇太後和梁沁在注視著他，就連盛玖也微微蹙眉，定定的看著他。
等到他的回答落了地，梁沁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得意之色。
太皇太後的臉色，始終沉靜如常！
至於盛玖……
她深凝著他的眸光，隻微微閃爍了下，但是很快，便有歸於寂滅！
心中百轉千回之間，所想的是，這個男人，應該真的已經把她放下了，她的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淺淡的弧度！
但是心裏，卻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一絲絲酸酸脹脹的滋味，在不停的發酵，彌漫，最後化作幾分悲涼，歸於沉寂！
“阿玖！”
太皇太後見盛玖在周祈宸回話之後，便一直神色不明的看著他，不禁眉心微一擰，語帶不悅的問道：“如今沁兒有齊王作證，你還有什麽話說？”
盛玖眉梢微動，暗暗在心底，斂起了自己有些紛亂的思緒！
眸色深深的，又看了周祈宸一眼，她視線微轉，看著太皇太後，嘴角勾起的弧度，再次微微上揚，“太皇太後明鑒！按理來說，今兒這事兒，齊王殿下都已經出麵作證了，臣女便該沒話說了才是！不過……凡事有因才有果！方才沁兒小姐避重就輕，沒有把事情的起因說清楚！阿玖還請太皇太後，聽過事情的起因，再行定奪！”
“那你說……”
太皇太後的兩眼，眯成一條線，看著身邊不卑不亢的盛玖，“事情的起因是什麽？”
“事情的起因，是沁兒小姐，趁著臣女全神貫注，在射箭的時候，忽然在臣女的身後，語氣不善的，喊了臣女一聲！”
太皇太後讓盛玖說了，盛玖自然沒有不說的理由！
一鼓作氣，幹脆利落的將事情的開始說出之後，她轉身凝視著下方跪著的梁沁，眼神漸沉：“此前，臣女不認識沁兒小姐，沁兒小姐忽然出聲之後，就在臣女身後不說，還語氣不善！如此，臣女心裏一哆嗦，拉滿了弓的手，自然也跟著哆嗦了下，這便有了臣女射向沁兒小姐的第一箭！”
太皇太後聽完盛玖的解釋，眸光驀地閃爍了下，垂眸看向梁沁：“阿玖說的，可是真的？”
麵對太皇太後的疑問，梁沁臉色微變！
她的紅唇，輕輕蠕動著，直覺想要否認，卻不期在看向周祈宸時，周祈宸對她輕輕搖了下頭！
如此，她便隻能硬著頭皮，聲若蚊吟道：“外祖母，沁兒隻是喊了她一聲，並沒有惡意！而且她當時的神色，十分的鎮定，那一箭也根本就是故意的！”
“嗬……”
聽到梁沁的話，盛玖冷冷一嗬，蹙眉看了梁沁一眼！
她的視線，並未在梁沁身上多做停留，隻轉瞬便落到了周祈宸身上，神色鎮定的，繼續說道：“臣女當時那一箭射出去，不隻是沁兒小姐害怕，臣女自己也已經嚇懵了！要知道，臣女這一箭，如果真的射在沁兒小姐身上，臣女定然會被扣上一頂謀害皇親的帽子，隻怕這輩子都要完了！不過不等臣女反應過來，齊王殿下便態度蠻橫的讓臣女給沁兒小姐道歉！”
“外祖母！”
梁沁聽到盛玖的話，臉色變了幾變！
她不想讓盛玖占得先機，當即喊了太皇太後一聲，便指著盛玖說道：“您莫要聽她狡辯！她在射出第一箭之後，神情囂張，跋扈飛揚，根本就沒有被嚇到！”
“沁兒小姐，你哪隻眼睛看到臣女神情囂張，跋扈飛揚了？”
盛玖側目，凝著梁沁的眼神，灼灼其華：“你說臣女神情囂張，跋扈飛揚，臣女還說您神情囂張，跋扈飛揚呢！”
如此，懟了梁沁一句，盛玖冷笑了下，回頭看向太皇太後，然後輕抿了下紅唇，就勢力在太皇太後身邊跪落，苦笑著說道：“太皇太後！臣女的性子如何，您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是！”
太皇太後看著盛玖先是懟了梁沁一句，回頭又麵露苦笑，整個人溫溫軟軟，仿佛一副很好欺負的樣子，抑製不住的，翹起了嘴角，睜著眼睛，扯著瞎話：“哀家知道，你性子最是溫婉不過了！”
聽到太皇太後說盛玖的性子，最是溫婉不過，寢殿外室的眾人，全都神情各異！
其中，周祈宸微微眯起了眸華！
長冬姑姑和莫心，則緊抿著唇瓣，低垂了頭！
隻梁沁，瞠目結舌，一臉不置信的，看著跪在太皇太後身邊，性子最是溫婉不過的盛玖！
盛玖的性子，最是溫婉不過？！
以前的她，確實溫婉！
但是現在，跪在太皇太後身前的這個盛玖……那跟溫婉，簡直不搭邊兒！
想到盛玖早前在後花園，持弓射她的情景，梁沁微張著嘴巴，嘎巴一下閉上，緊緊的，抿成了一道直線！
她覺得，以前的梁沁，心腸歹毒，行事已經很凶了！
但是眼前的這個盛玖，卻比之過去的梁沁，還要凶上千倍百倍！
輕蹙著眉頭，看了太皇太後一眼！
梁沁心知，太皇太後信了盛玖的說辭！
如此，這第一箭，便沒有再咬的必要了！
思緒至此，她微微沉眸，淚眼漣漣道：“外祖母明鑒，她射了臣女兩箭！如果第一箭是被嚇到了，是個意外！那麽第二箭呢？”
“太皇太後！當時臣女一事失手，險些傷及沁兒小姐的性命，已然嚇了個半死，心想著這沁兒小姐這不是害人嗎？心裏正委屈著呢，適逢齊王殿下又不分青紅皂白的，讓臣女道歉！臣女這心裏實在氣不過，這才有了此後的第二箭！臣女承認，這第二箭，是臣女衝動之下，故意為之，不過事後臣女也已經跟沁兒小姐道過歉了！”
話，說到這裏，盛玖嘴角勾起的弧度，雖然看似苦澀，卻又微微上揚！
視線，微微一轉！
重新落在周祈宸的身上，她與他冰冷無情的視線，在空中交匯於一處，聲若空穀幽蘭一般，清清淡淡，煞是好聽道：“這，就是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齊王殿下當時在場，可以作證！”
周祈宸不是喜歡實話實說嗎？！
那就讓他實話實說好了！
她想！
梁沁可以找周祈宸作證！
她自然也可以！
在她聲落之時，眾人的目光，再一次，紛紛的，全都投向了周祈宸，等著看他會不會為盛玖作證！
然，尚不等周祈宸有所反應，太皇太後的聲音，便已然悠悠響起：“用不著齊王來給你作證！哀家信你！”